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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蘇遍修真界在線閱讀 - 第228節(jié)

第228節(jié)

    椒圖只好一筆一劃地寫給玄武看:意外,實驗用品。

    ——玄武信他,才是腦子里進了意外。

    看清了那行字以后,玄武微微垂頭,肩膀聳動,相當明顯地嗤笑了一聲。

    他俯下身,撥開椒圖那個既能敲密碼,也能寫文字的特殊儀器,用一種相當危險的聲音重復(fù)道:“在我面前,你放走靈蛇?”

    “……”采用面對面的方式后,椒圖拒絕交流。

    枕霜流是為解救被饕餮圍困的椒圖海而來,椒圖不能讓他死在這兒。

    實際上,在玄武沒驚動任何機關(guān)就出現(xiàn)在水晶宮腹地深處的那一刻起,椒圖就做好了身死的準備。

    他已經(jīng)把道源留給沉淵,所以玄武要殺他就殺。然而枕霜流的生死關(guān)系著椒圖界的名譽,而椒圖界也同樣是他要留給自己徒弟的東西。

    所以無論這回行動成功與否,椒圖都得救枕霜流。他不可以作壁上觀,不然這個特殊的前例一開,明日大把人都會對沉淵的遭遇視若不見。

    他碰到枕霜流的那個東西真的是他最新的實驗用品,理論上可以取代界膜通道,一瞬間就把人送過界膜通道里的漫漫長路,但他真的是第一次試,成品也只有這么一個。

    不過看起來還挺有用。

    在玄武幾乎就要動手殺人之際,椒圖默默地從背后拿出了一個傀儡,擺在玄武面前。

    他瘋狂暗示玄武:你讓我給你做的人類傀儡,我做好了。

    不想玄武看了一眼,就果斷地從傀儡身上抽離了目光。

    他笑意更深了些:“那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有了一個人類傀儡,那么你還有什么用呢?”

    椒圖:“……”用來修傀儡??!

    玄武不會以為這個傀儡是一次包過,不退不換的吧!那怎么可能呢!

    他剛剛又沒認真給玄武搞傀儡,他一直在研究那個便攜式界膜傳輸通道來著!

    這傀儡就是他隨便拿出來的舊貨,照著玄武的臉改了改外形而已。

    不過就在這短短的一愣之間,玄武手掌已經(jīng)抵上椒圖丹田。

    他對椒圖已經(jīng)沒了道源這事稍稍有點意外,但他并沒有在道源上糾纏太久。

    椒圖道源曾經(jīng)被饕餮奪取過一部分,本身就不完整,也引不起玄武的垂涎。

    區(qū)區(qū)半滴道源,如果不是像那個人族小子那樣甩手炸了,那就還不至于引起玄武的情緒波動。

    他只是評價道:“上一次是嘲風以命換命,這一次輪到你?!?/br>
    椒圖在玄武手中劇烈掙扎起來,三番五次反擊無效,俱被鎮(zhèn)壓之后,他終于重新具備了說話的能力。

    椒圖艱難地克服自己,非常努力地發(fā)音道:“傀儡,得修……”

    玄武的手指稍微放松了些,他仔細地打量著椒圖的面孔,卻只能看清對方因為強迫自己說話交流而致的一派不自然。

    玄武想了想,笑道:“你騙我?!?/br>
    椒圖:“……”不!這回真的沒有!你都沒有常識的嗎?!

    他感覺到玄武的手指漸漸收緊,那富有威脅性的靈氣在他周身涌動上來,心中漸漸攀升起將死的絕望。

    ——他只想過自己會死于玄武的喜怒無常,卻萬萬沒預(yù)料到自己最后竟是死于玄武的文盲!

    第290章 游蘇

    天可憐見,椒圖并沒有死。

    只是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 人已經(jīng)不在椒圖海域。

    那些他多年來已經(jīng)熟詳?shù)臍庀ⅰ⑽恢媚酥梁K疂舛热缃裢ㄍㄏ? 至于那些他多年來, 親手一個零件一個零件磨出來的工具就更不見了蹤影。

    他醒時身處在一間清幽素雅的廂房之中,神識靈氣具被封鎖大半, 門口有守衛(wèi)把守,顯然自己正在被軟禁無疑。

    椒圖:“……”

    玄武實在是大費周章。

    何必封他的神識靈氣,只要隨便派幾個人在他院子門口坐著嘮嗑吃瓜, 椒圖準保哪兒都去不了。

    不過無論如何, 他竟然都還活著。

    可能是在即將殺死椒圖的臨終一刻, 玄武突然福至心靈,領(lǐng)悟到萬一傀儡掉了零件, 他確實是拿這東西沒轍, 于是抬手放了椒圖一馬。

    當然, 他也不會放任椒圖繼續(xù)留守椒圖海, 不然等那具人類傀儡一出點什么事,還要玄武親自再上門一趟嗎?笑話。

    他直接把椒圖帶到了玄武界。

    同為異種, 玄武也沒有苛待椒圖, 一日三餐, 房間擺設(shè)俱無令人不適之處。房間內(nèi)還給椒圖留了大量紙筆, 以便于他遞條子出去, 跟門外的人索要他需要的那些工具。

    不過在椒圖剛剛陳列出一份工具單子,還不等交遞出去的時候,他這里就先有訪客登門。

    來者是個氣質(zhì)沉靜的青年, 面容細膩潔白如同羊脂玉。他上門時謹守著為客的禮儀,陪著沉默寡言的椒圖喝了一盞茶后,才主動出聲打破了寂靜。

    “請問閣下究竟是哪位?”

    椒圖連眼睛都不抬,專心致志地研究茶杯花紋。

    青年相當有耐性地把這個問題又重復(fù)了兩遍,在始終都未得到回答后,終于自發(fā)地領(lǐng)悟了。

    “失敬,原來是椒圖主?!?/br>
    椒圖開始圈起手指,丈量那個茶杯蓋子的半徑。

    “玄武大人何故請椒圖主來此?是為了一件有關(guān)人族的小事嗎?”

    椒圖專心致志地把杯底的茶葉撈出來,平鋪在桌面上晾干,準備挑出一根最細的茶葉梗備用。

    他暗暗在心中鼓勵自己:沒有人跟我說話,沒有人跟我說話……

    沉靜的青年一下子全明白了:“原來玄武大人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br>
    他友善地幫椒圖添了一點茶水,又輕聲問道:“不知玄武大人的盟友,也就是饕餮大人最近如何?”

    也不知道這青年是從何處生就一雙能讀表情的利眼,即使椒圖沒和他答一句話,不對他寫一個字,他也能順暢地自問自答。

    “喔,饕餮大人已經(jīng)開始找三千世界的麻煩了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br>
    椒圖:“……”

    最后這青年自問自答了一堆問題——天知道他究竟怎么搞到答案的——放下一盒茶葉作為帶給椒圖的禮物,終于心滿意足地走人了。

    臨走之前,椒圖終于克服了自己和外人交流的恐懼,秉著好奇之心用茶水在桌上寫了幾個字,問了問這個青年的身份。

    ——要知道,椒圖心里很不平衡,畢竟對方都已經(jīng)快把椒圖給問個底兒掉了。

    青年微微一笑,那笑意如浮光掠影一般,輕輕撲上他的眉梢又淡去,恍然如一時眼花產(chǎn)生的錯覺。

    “在下董雙玉,是個棋童。”青年和聲細氣地回答道,“平時一心向棋,消息閉塞,特意來找大人說幾句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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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的文盲也并不是全無好處,最起碼他這個對機械傀儡一竅不通的門外漢,并未發(fā)現(xiàn)椒圖在隨便糊弄他。

    至于連話都不敢和人當面說的椒圖竟然有這種膽子,隨便拿個傀儡舊貨改了臉騙他,自己則在全力研制救場枕霜流的東西這種事,玄武連想都沒想過。

    也算是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至了罷。

    同樣的道理,在如今的三千世界里也是合用的。

    比如說,玄武因為分心研究那個人類傀儡,因此沒有親自去侵占其他世界。

    但他派出了大批手下燃起戰(zhàn)火,而且,三千世界里常有妖族叛逃。

    ——這筆爛賬其實說來簡單,畢竟人類和妖族的關(guān)系本來就不是鐵板一塊。不少妖族對待人類如同食物,人類修士看待妖族也像是看待行走的材料。

    只不過人類修士數(shù)目居多,妖族個體實力為強,因此兩方在過去的幾千年里,雖然一直有不少摩擦,但并未鬧出特別大的事情來。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對于自己構(gòu)建出的世界藍圖,玄武并未遮遮掩掩。曾經(jīng)的玄武界極盡神秘封閉,但在他把戰(zhàn)火燒向十三個世界以后,情況就有所不同了。

    世上并無不透風的墻,那十三個世界的新秩序正一點一滴地透過傳言滲透出來,那個讓被壓制多年的妖族翻身為王的構(gòu)想,實在是撥動了許多妖物的心。

    更何況玄武還在他們頭上懸了一個最大的香餌——他想要建立起新的九族。

    一般妖族分不清妖族和異獸的區(qū)別,只知道九族的強大是道源所致。要是這樣,那他們豈不是也……

    白日夢愛往美里做,看起來也不僅是人類一家的劣根性。

    叛變之事如同狼煙,在這短短的一個月里,動不動便在三千世界中爆發(fā)出一回。

    如果不是妖族聚集最多的朱雀界如今是寒千嶺掌管,只怕四分之一的世界都就此占山為王,甘心跟著玄武跑了。

    但即使這樣,情況也實在不同樂觀。

    特別是,玄武的勢力并未甘愿在十三個世界的范圍內(nèi)止步,他們重新挾裹混亂而來,將戰(zhàn)火點燃整個邊境。

    一夜之間,又有四個世界失守。

    面對如此強烈的攻勢,修真界內(nèi)也對此頗有微詞。

    比如其中一個被少數(shù)知曉時局者懷疑的問題:大炮一響,黃金萬兩。玄武有底氣打這么一場毫不顧忌的消耗戰(zhàn),顯然是身家儲備豐厚無比。

    可是他……哪兒來這么多錢?

    要知道,即使玄武對于被拿下的世界采用一種地毯式屠界法,基本沒在前期留下過任何人族的命,吃絕戶吃到簡直喪心病狂,但相比他要做的事,賬目還是對不上。

    要么是他在過去閉界的幾千年里,始終在為這件事搜刮財富,要么,就是有人在給他掏錢。

    ……

    游蘇萬萬沒想到,自己差點在臥房里被打暈帶走,而出手的居然還是他視作親人的長輩。

    “烏先生,您……”游蘇神色掙扎著變了幾變,到底還是沒有口出惡言。

    他對面的男人整個身體都籠罩在一襲黑袍之下,只有臉上扣著一張銀色面具,面具上沒有開口,因此連雙眼都不露。

    游蘇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竟從未看見過烏先生的臉。

    烏先生的聲音仍是悶悶地,從那塊生鑄鎏銀的鐵面具下傳來。他低聲道:“公子,我奉老祖命令帶你離開?!?/br>
    游蘇嘴唇緊抿,一向如玉石般溫潤無脾氣的人板著面孔,竟然也有幾分倔強的威風。

    “烏先生要我去哪兒不能明說,非要打暈我不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