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秦衍展眉,看向窗外,道:“備車?!?/br> “公主府。” 與處理來路不明的顧星河相比,嘉寧公主的婚事更為重要一些。 顧星河現(xiàn)在在他府上,他隨時都能去調查關于她的事情。 但嘉寧公主不一樣,她的婚事近在眼前,他不想讓她心有忐忑上轎。 世子爺出行,陣勢必然是浩浩蕩蕩的,連在屋里逗弄著哈士奇的顧星河,都聽到了動靜。 本著不看白不開的心里,顧星河捂著哈士奇的嘴裝在袖子里,披著月色出門,去瞧世子爺秦衍的風姿。 跟在秦衍身邊的人太多,侍從侍衛(wèi)們緊緊把秦衍圍在中間。 琉璃燈盞盞,似乎在與天邊的皎皎月色爭輝。 月色溫柔灑下,顧星河瞧見了那個風華絕代的少年。 那人像是受到了感應一般,微微偏過臉,眼底像是萬花輾過,清風徐徐。 夜里風大,侍從們抬著輪椅,把秦衍送上轎攆。 精致華美的轎簾慢慢放下,遺世獨立的少年垂眸,淡淡地看著衣襟處的梅花。 夜風拂面而來,顧星河呼吸停了一瞬。 手指哆哆嗦嗦摸到胸口,按了按狂跳不止的心臟。 好看成這樣,有沒有內涵已經不重要,偏世子爺秦衍又是氣質清冷疏離若謫仙的那一掛,完美到無暇可指。 有那么一瞬間,顧星河好像明白了秦衍報仇之后早早離世的緣故——這種人若是長長久久的活下去,還給不給旁的男人一點活路了? 英年早逝是必須的。 車隊漸行漸遠,顧星河緊了緊衣服,抱著哈士奇回屋。 哈士奇恢復活潑之后,又比往日粘人了幾分,片刻不肯閑著,不是吐著熱氣騰騰的舌頭去舔她的臉,就是晃悠著小尾巴忙著拆家,不一會兒,桌椅板凳上覺留下了一串串的牙印。 看見那些牙印,顧星河嘴角抽了抽。 兒子牙口真好,這要是換成正常人,怕不是早就崩碎了滿嘴的牙? 內府的飯菜比外府的好上許多,晚上還有幾塊rou,顧星河夾著rou,塞到哈士奇嘴里。 等吃飽喝足后,顧星河洗了碗筷,把哈士奇哄睡著后,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她答應過顧星兒,要幫顧星兒查身世的。 林文啟對她的態(tài)度并不算好,但這并不影響她查身世,她只是幫顧星兒查身世,查清楚之后,沒必要死皮賴臉貼著林家。 鳳釵還在劉大勇那里,她一個人去拿肯定是不行的,找上丫鬟們推薦的侍衛(wèi),一同去要才更保險。 顧星河花了點錢,在廚房里買了些菜與酒,拿著這些,去找侍衛(wèi)們幫忙。 這個時間正是侍衛(wèi)換班的時間,侍衛(wèi)們見顧星河拎著酒菜,話又說得極其可憐,當即便應下了。 舉手之勞罷了,更何況,人家姑娘也不是空手過來的,任誰也不好意思出口拒絕。 與侍衛(wèi)們約定好時間后,顧星河千恩萬謝,方打道回府。 還未走到院子,顧星河便聽到自家兒子熟悉的叫嚷聲。 周圍巡邏的侍衛(wèi)們聽到聲音,很快往顧星河的住所趕來。 顧星河當下什么也顧不得,拔腿就往屋里跑,進了屋,連忙捂住兒子的嘴。 屋外響起叩門聲,顧星河深呼吸一口氣,調整著氣息,道:“這位大哥怕是聽錯了,屋里只有我一個人,沒有其他東西?!?/br> “再說了,咱們九王府,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野狼呢?” 費了好大一番力氣將侍衛(wèi)們打發(fā)走后,顧星河扭回臉,對上哈士奇那張可憐巴巴又緊張兮兮的二貨臉。 哈士奇兩只眼睛瞪得圓圓的,聚著水汽,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顧星河又好氣,又好笑,拿著手指去戳哈士奇的額頭:“裝什么可憐?你又不是狼,對月亮叫什么叫?” 哈士奇低聲嗚嗚著,邁著小短腿,去蹭顧星河的臉。 顧星河進屋時原本是半蹲著的,蹲了這么久,腿有點麻,伸出手,拉過了一條凳子,準備坐在凳子上。 哪曾想,半蹲的時間太久,稍微一動,身體不受控制般向后倒去。 哈士奇原本用小腦袋拱著顧星河的動作也因為顧星河的突然倒下出現(xiàn)了意外。 與此同時,九王世子的轎攆進入了公主府。 嘉寧公主得知秦衍過府,早早地在院子里布好了酒菜。 精致的琉璃盞,閃著誘人光澤的美味佳肴,銀質的小酒壺甚是小巧可愛,酒水在燈光的搖曳下蕩著層層漣波。 皎皎的月色溫柔,夜風拂來,珠纓晃動,嘉寧公主微抬頭,翹首以盼地看著門口。 然后就聽到,一聲急促又慌亂的怪叫聲:“嗚嗚!汪!” 九王府內,秦衍緩緩睜開眼,眸色像是化不開的墨。 少女漂亮如秋水洗過的星辰似的眸子印入他眼底。 作者有話要說: 求世子爺?shù)男睦黻幱懊娣e233333 這期的榜單好虐心 周圍全是大神 瑟瑟發(fā)抖的我不知所措 加更,還是不加更 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qaq 第十二章 “兒砸,今天晚上的rou好不好吃?” 少女星眸燦爛,像是被秋水洗過一般,澄澈又明亮。 秦衍微微偏過臉,看向窗外孤冷的月色。 他不想回答她那么蠢的問題。 當然了,他想回答也回答不了,他現(xiàn)在就是只狼崽子,連人話都說不出來。 在沒人的時候,他不是沒有開口試著說人話,但發(fā)出來的聲音,不提也罷。 配上個清清冷冷的月色,他抬頭對著月色開口,一定很有一代狼王的風范。 秦衍沒有搭理顧星河,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了下去。 閉上眼,滿是他屋子里一片狼藉的情景。 他的屋子尚且如此,更別提嘉寧公主那里了。 他去公主府,本來是想寬慰寬慰嘉寧公主,讓嘉寧公主不要有什么心理負擔,喜歡就嫁,不喜歡拒了也無妨,左右大夏朝的公主們養(yǎng)個把面首不是什么稀奇事,沒必要一輩子拴在一個男人身上。 他幾乎能夠想想得到,那頭蠢狼披著自己的身體,在公主府上躥下跳,徒手拆家的慘不忍睹。 嘉寧公主那么膽小,多半會被嚇得不輕。 他本來是想疏導疏導嘉寧公主的,但嘉寧公主看到他這個模樣,多半心里會更堵。 秦衍伸出小爪子,慢慢移到臉上。 怎么辦,想起那種畫面,他就想咬死自己那具不受他控制的身體。 哈士奇的興致闌珊草草入睡,在顧星河眼里看起來,像是吃飽了,喝足了,該叫的叫過了,該拆的拆過了,一天的事情干完了,滿足地舔吧舔吧小爪子睡覺了。 陽春三月,夜里還是會有些冷,顧星河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拉著被子,把哈士奇圈在懷里。 有哈士奇陪著入睡,連超可怕的天黑黑好像都沒那么可怕了。 少女的手很軟,呼吸間的熱氣灑在秦衍臉上,毛茸茸的皮毛一晃一晃的,略有些癢。 雖然頂了狼的身體,可芯子里還是一個正常男人,一個風度翩翩,絕不會趁人不備占人便宜的男人。 盡管現(xiàn)在的情況好像是顧星河占他的便宜。 秦衍伸出小爪子,身體力行地把顧星河貼著他的臉往一邊推了推。 周圍一片寂靜,秦衍斜耷拉著小腦袋,一直都睡不著。 他明明都回到自己身體里了,怎么又在去公主府的半路上被那只蠢狼奪了身體? 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意外? 與此同時,公主府早已翻了天。 嘉寧公主知道秦衍有病,且病得不清,這些年,要不是她把秦衍抱在公主養(yǎng)著,秦衍只怕跟他那些短命的父兄一般,墳頭上的草都三丈高了。 所以在探望秦衍,被秦青以世子爺病重,恐不能見人婉拒了的時候,嘉寧公主第一反應就是,秦衍這廝絕對在生她的氣,才找了這么蹩腳的借口不見她。 想她養(yǎng)了秦衍十年,三千多個日日夜夜,秦衍那點小心思,還能瞞得過她? 再說了,秦衍身體是個什么情況,旁人不知道,她難道還不知道? 什么病重不能見人,漏洞百出的借口罷了。 直到走兩步就喘三喘的世子爺秦衍,噌地從院子里竄過來,速度之快只讓人看到一個白金色的世子錦袍,臉上的表情根本就看不到。 竄到屋里后,纏著厚厚繃帶的手見東西就抓,抓完就摔,什么精致琉璃盞,什么美酒夜光杯,他所到之處,統(tǒng)統(tǒng)都變成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世子爺摔完仍不算完,嗚汪一聲,咧開了薄薄的唇,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牙齒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一片慌亂中,不知誰喊了一聲:“護駕!” 層層禁衛(wèi)軍把嘉寧公主圍在中間,嘉寧公主捂著胸口,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秦衍那一口白牙,咔嚓一下啃上金絲楠木的桌子。 那聲音,單是聽聽她都覺得牙疼。 九王府的侍從侍衛(wèi)們終于趕了過來,為首的總管秦青幾乎是老淚縱橫地死死抱著秦衍:“世子爺,您這是又怎么了?不是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