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觸即發(fā)
自始至終,面度太后的發(fā)難,柳苡晴竟不曾動容分毫,一直坦然以對,沒有半點的擔憂。 太后一走,原先被太后壓制著的眾嬪妃們,齊齊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墨瑾之卻是沒有再理會她們,直接牽著柳苡晴繞過那些嬪妃們,急匆匆的往昭陽殿的方向而去。 臨夏與云極兩國,明顯是有備而來,而他們之前雖有防備,卻終究還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在皇城之外安營扎寨的。如此的措手不及之下,在自己的地盤上,他們竟處于了被動的位置。 對方雖打著為旭王大婚道賀的借口進入京都,可是,那些將士們又是從何而來?他們帶著這么多人進入流羅國的領土,而他們竟毫無察覺,能鬧出如此大的陣仗而事前不被他們察覺,他們之中,必定是出了內應的! 且不說他們的勢力究竟有多大,僅僅今日鬧出的動靜,就足以讓民心動蕩,而民心動蕩的之后,危及的則是國之根本! 墨瑾之到達昭陽殿的時候,金麥郎和凌允然已經候在了那里,見到墨瑾之匆匆而來,立即屈身半跪行禮。 “屬下見過皇上。” “平身?!蹦咧辽衔唬挛⒊林暤?。 金麥郎和凌允然依言起身,抬頭之際卻在看到墨瑾之身后的柳苡晴時驚了一下,張了張口,才想說什么,卻被柳苡晴搶了先。 “皇上有要事處置,臣妾便先告退了。”柳苡晴轉身向墨瑾之微微一福,隨即轉身便想走,卻被墨瑾之一把拉住。 “你且等著,朕還有話要問你。”墨瑾之雖拉著柳苡晴,眼神卻是看向金麥郎和凌允然兩人的方向,示意他們稟報。 柳苡晴聽到墨瑾之這么一句毫無頭緒的話,心中不禁一個咯噔,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卻沒有再開口,微低著頭靜默站在一旁。 現下他們討論的,乃是軍機要事,本不該她一介婦人來旁聽,可是墨瑾之不禁將她留下,還說了一句那樣的話,讓人捉摸不透其中的含義…… 若是信任柳苡晴,將她留下倒也是有理可循的,可他說,還有事情要問柳苡晴,又是什么事情值得墨瑾之如此重視?難道說……他已經對她的身份有所察覺了? “皇上,屬下奉命在驛館附近駐守,可是您從旭王府回宮不久,京都之中好幾處重地便無緣無故著了大火,火勢兇猛,屬下等來不及稟報皇上,只留了幾人在驛館之后,便帶著人火速前往救火,只是那火勢才剛被控制住,便傳來了敵軍攻打皇城的消息……” 金麥郎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不再如之前那般逗比無厘頭,如此嚴肅的模樣讓人覺得之前的一切不過都是他裝出來的而已。 不得不說,這一樁調虎離山之計使得巧妙至極,京都之中失火,金麥郎等人必定前去救火,而那些人也才能有機可乘! 可是,金麥郎雖平日里行事無狀了一些,對于這等要事,他必定是有所防備的,怎會如此輕易的讓他們得逞?就算金麥郎上了當,也還有凌允然鎮(zhèn)守,他們,又是如何騙過凌允然的呢? “皇上,屬下一直鎮(zhèn)守在驛館之外,可是,至京都遭受攻擊,驛館都沒有半點動靜傳出!事后,屬下等人前去驛館核查過,臨夏國與云極國兩國使臣的房間,都開了密道,直接通往安伯安嬸的院子!” 凌允然面色依然冰冷,可柳苡晴卻發(fā)現,在那冰冷的表情之下,還隱隱含了一絲殺氣,讓人望之喪膽的殺氣! 驛館本就屬于重地,平日里不僅有侍衛(wèi)值守,因旭王大婚,墨瑾之更是派了重兵看押,若非是早有準備,那些人豈能在如此重重把守之下開鑿一條暗道出來? 而且,這暗道的出口竟還是開在安伯的院子之中!若說是湊巧,未免也太過湊巧了一些! 這京都之中,唯有安伯的院子是絕對不會遭到墨瑾之懷疑的,將暗道的出口設在那處院子,是最危險的地方,但是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安伯和安嬸呢?”墨瑾之沉默了片刻,終是輕聲問道。 凌允然和金麥郎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眸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安伯和安嬸,已經遇害了……”最終,還是凌允然見這句話說了出來。 墨瑾之的眸色愈發(fā)的加深了一些,之前雖有過預感,可是真正聽到,卻還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柳苡晴亦是有些怔楞,一旦戰(zhàn)事爆發(fā),必定會有死傷,可是她卻沒有想到首先遭殃的竟然是安伯和安嬸。 “即日起,凌允然冊封二品軍候。朕命你立刻籌集兵馬,即刻出擊皇城之外的敵軍,必要一舉擊潰!”墨瑾之聲音冷沉如水,可是條理卻是十分清晰。“金將軍,朕命你帶三萬將士,即刻出發(fā)前往臨夏云極邊境,以確保萬無一失!” 那些人既然有膽量如此作為,必定是有所憑仗,想來,這些日子邊境必定也會不平靜了! “是!”兩人領命而去,不再耽誤片刻的功夫,轉身便出了昭陽殿。 柳苡晴從來沒有見過墨瑾之如此正色的模樣,沉著、冷靜、卻又不失大將風度,自成一股王者天成的氣勢。 “不知皇上留下臣妾,是有何事?”見凌允然和金麥郎兩人已經退下,柳苡晴主動開口,輕聲開口問道。 墨瑾之略沉的眸光落在柳苡晴的面上,盯了許久,才沉聲道:“旭王和紫月的事情,與你有關?” 雖然是疑問句,語氣卻是沒有什么波瀾,似乎已經確定了一般。 柳苡晴微怔過后,嘴角輕輕上揚,眸光亦一直落在墨瑾之的身上,輕笑道:“皇上何出此言?” 紫月的事情,她雖沒有刻意隱瞞,卻也是做的十分隱秘的,若非是特地查過,如何能夠知曉?可墨瑾之自回宮到現在,她一直未曾離開過他的身旁,又怎會是查出來的? “除了清源殿,難道紫月還去過旁的地方?”墨瑾之淡淡抬眸,并沒有多大的意外。 柳苡晴點了點頭,直接坦然道:“確如皇上所料,此事的確是臣妾所為。” 這件事情,柳苡晴打從一開始便沒有想過要隱瞞,也不曾想過要撇清自己。紫月在宮中,住在清源殿之中,除了柳苡晴也從來不曾與人有過接觸,這件事情要聯想到柳苡晴的身上也并不難。 只是……“為何?” 墨瑾之輕聲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是,他不懂,柳苡晴與紫月無親無故,為何會如此做? “若臣妾說是順心而為,皇上可信?”柳苡晴沉吟了片刻,終是如此說道。她本有千萬個借口向墨瑾之解釋,也有本事讓墨瑾之無法責怪,可她偏偏選擇了一種帶了極大風險的說辭,不可謂不大膽。 “旭王現在可還安好?”紫月的去向和今日之事他都可以不計較,也都可以不在意,他只要,墨旭之安全無虞。 “自然,今日之事,臣妾只答應為紫月達成所愿,至于旭王所做的一切,完全出自他自己的意愿。”柳苡晴點了點頭,并沒有什么隱瞞便將所有的事情托盤而出。 墨瑾之點了點頭,便不再提及此事,走入案桌旁開始處理朝政。 “皇上,難道不怪罪臣妾?”今日本是旭王大婚的喜日,卻因為她而被破壞,因此也給了臨夏和云極兩國的可乘之機,難道墨瑾之對她,就半點沒有怪罪之意? 墨瑾之從奏章中抬起頭,不解的望了柳苡晴一眼,才道:“誠如你所說,今日這一切都是旭王自己的選擇,我為何還要怪罪于你?” 墨旭之本就是個在外頭流浪慣了的人,本就不喜京都之中的處處約束,墨瑾之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留他一輩子,既然總歸是要出去,現在和以后有什么區(qū)別? 柳苡晴一愣,隨即明白了墨瑾之的意思,點了點頭,微微盈身道:“不知皇上還有何事要問臣妾的?若是沒有,臣妾便先行告退了?!?/br> 墨瑾之微微頷首,放柳苡晴離去了。兩人都是心有靈犀的沒有提及太后之事,對于太后今日所說的話,墨瑾之亦是沒有半點的要追問的跡象。 可是,墨瑾之不在意太后所說的那些話,其他的人卻不然。 不知是因為什么緣故,太后的那些話竟不知不覺中傳入了百姓的耳中,本已被墨瑾之漸漸壓下的‘禍國妖妃’的傳言,又漸漸地在市井之中流傳開來…… 自臨夏與云極兩國大鬧流羅國京都之后,墨瑾之便一心投在政務之中,對于這等傳言,并沒有過多的在意。柳苡晴雖也得知了這個消息,但現在的她,根本無心于這些事情,更加沒有心情去理會,亦是處放任不管的態(tài)度。 豈料正因兩人都沒有理會此事,傳言無人鎮(zhèn)壓,竟有愈演愈烈的架勢,待到墨瑾之回頭之時,已是棘手之極! 漸漸地,傳言從京都蔓延開去,轉瞬便蔓延至了流羅國上下,加之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百姓們紛紛將戰(zhàn)事歸咎于柳苡晴的身上,民憤一時達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