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如何面對
“小主,孩子是無辜的……”吹雪突然莫名的來了一句,卻成功的引回了柳苡晴的思緒。 柳苡晴眸中閃過一絲糾結,隨即立馬堅定下來,是啊,孩子是無辜的,可是這個孩子就不該在這個時候來到這個世上!不該生在她的腹中!更不該是她和墨瑾之的骨血! “我沒事,你們出去吧?!绷忧玳]上了雙眸掩埋起淚水,躺了下來,頭微微低著,似乎是要將自己埋藏起來。 吹雪和夏言對視一眼,眸中都有著深深地擔憂,卻無可奈何,又不敢離去,伏在柳苡晴床邊。夏言被柳苡晴的模樣嚇到,更是失聲哭了出來。 “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的,你們出去吧。”柳苡晴似乎是疲累至極,連聲音聽起來都比往常要滄桑了幾分。 吹雪咬了咬唇,通紅著雙眸將夏言拉走。 柳苡晴靜靜地躺在床上,手搭在小腹之上,幾乎不敢閉上眼睛。因為只要她一閉上眼睛,那噩夢之中的場景便會一幕一幕的出現(xiàn)在眼前,如同怨靈一般糾纏不休。 “皇上,小主正在里頭休息……”沒過多久,外頭便傳來吹雪猶豫的聲音。 墨瑾之奇怪的看了吹雪一眼,應了一聲就要往里頭走,卻被吹雪再次攔住。墨瑾之頓住腳步,居高臨下的看著不敢抬頭的吹雪,心頭劃過一絲奇異的感覺。 “皇上,太醫(yī)說小主身子不適,需要休息……”被墨瑾之如炬的眸光盯著,吹雪只覺得渾身如同火燒一般難耐,但是思及柳苡晴,還是硬著頭皮道。 “你家小主怎么了?”墨瑾之眸色微沉,見吹雪低著頭不敢說話,又掃向夏言。 夏言畢竟入宮多年,受皇帝的威勢多過吹雪,見到吹雪如此抵抗墨瑾之,心高高的懸起,在兩人之間偷瞄著。卻不料正對上墨瑾之掃視過來的眸光,心頭一跳,忙低下頭來。卻還是讓墨瑾之看到了她那雙通紅的眼睛。 墨瑾之周身驟然縈繞起低沉的氣壓,不再顧及吹雪的阻攔,徑直走入內(nèi)殿。 吹雪一急,就要跟著墨瑾之往里頭走,卻被王帛拉住,心中突然明白過來,眸中一片焦急,卻沒有再前進一步。 墨瑾之大步跨入內(nèi)殿之中,看著床上的人影,眉頭深深地皺起來,走到柳苡晴床邊,一手往柳苡晴的額頭探過去。 柳苡晴猛地一偏頭,避過墨瑾之伸過來的手。兩人均是一怔,墨瑾之隨即反應過來,坐在床邊,手指撫上柳苡晴的額發(fā),溫柔著道:“怎么了?” 柳苡晴突然抬眸看向墨瑾之,那雙被淚水沖刷過明鏡的雙眸也撞進了墨瑾之的心中。 “皇上……”柳苡晴低著聲音,輕輕地喚了一聲。聲音不再如以往那般嬌柔,顯得低沉而暗啞。 墨瑾之嘴角微微勾起,放柔了姿態(tài),為柳苡晴整理頭發(fā),輕聲問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柳苡晴只是搖頭,垂下眼睫,不再肯說話,木然的任由著墨瑾之為她理發(fā)。 “晴晴,你可是在為三公主的事情在怪我?”墨瑾之剛從簡王府回來,便看到柳苡晴如此模樣,自然會聯(lián)想到三公主之事。 柳苡晴還是搖頭,在墨瑾之想要摟過她的時候微微側過身,背對著墨瑾之。 墨瑾之凝眉看著,望著柳苡晴的背影久久不語。 “晴晴,有些事情朕也無可奈何……” “不關皇上的事情,只是臣妾有些累了,皇上先回去吧,讓臣妾睡一覺就沒事了?!绷忧绱驍嗄脑?,臉在枕頭上輕輕地蹭了蹭,說完之后便閉上了眼睛。 墨瑾之眸中閃過一絲不悅,站起身來,低著眼眸看著蜷縮在床上的纖影,沉聲道:“那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來看你。” 說罷,一拂袖袍,不再留戀的轉身離去。 柳苡晴睜著雙眸,目無焦距的望著某一點,眼淚如決堤一般落在枕畔,對于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沒有了知覺。 墨瑾之帶著低沉的氣壓從內(nèi)殿之中出來,讓吹雪和夏言的心高高提起,恭敬的跪在一旁恭送墨瑾之。 墨瑾之并沒有在兩人身邊停頓,快步離去,讓吹雪和夏言面面相覷。從小主入宮一來,墨瑾之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小主,如今這般,不禁讓人憂心不已。 王帛擦了擦冷汗,望了一眼吹雪和夏言,今天怎的所有人都這樣奇怪!從開始吹雪菊冉膽敢攔著墨瑾之開始,他便隱隱覺得有哪里奇怪,再看到墨瑾之帶著煞氣從內(nèi)室之中出來,他心中更是不安,莫不是晴充儀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還未等王帛想明白過來,墨瑾之已經(jīng)走出了老遠,王帛奇怪的看了一眼內(nèi)室,方才跟著墨瑾之而去。 回到御書房之后,墨瑾之的面色并沒有絲毫的緩和,沉著臉坐在上位,猶如一尊帶著煞氣的佛像一般。 “皇上,用膳的時間到了……”王帛小心翼翼的上前,低著頭輕聲在墨瑾之身邊提醒著。 墨瑾之突然抬頭,嚇得王帛一跳,便聽得墨瑾之開口喚道:“允然。” 御書房之中突然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單膝跪在書桌之前,恭敬的道:“皇上?!?/br> “今日晴充儀可見過什么人?”墨瑾之凝著神色,聲音低沉如水。 凌允然低著頭,如是回稟道:“今日晴充儀去觀禮之后,回來便召見了太醫(yī)。”頓了頓,又道:“屬下去找過太醫(yī),太醫(yī)說,晴充儀只是太過激動動了胎氣,并無大礙?!?/br> 墨瑾之沉默良久,才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凌允然再次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書房之中。 第二日,墨瑾之才下朝,便直接去了清源殿。 只是還未到達清源殿,在半道上便被青鸞殿中的宮人攔了龍輦。 “皇上,皇后娘娘舊疾發(fā)作……”青鸞殿太監(jiān)首領張延伏跪在圣駕之前,饒是有龍輦之上的紗簾當著,他依然無法忽視紗簾背后那股凌厲的視線。 “哦?皇后舊疾發(fā)作,你們不去請?zhí)t(yī),到朕跟前是何意?”墨瑾之身子稍稍往后仰,靠在龍椅上。眸光微沉著,涼涼的盯著張延伏。 張延伏垂著腦袋,皇上近來雖然沒有獨寵晴充儀,可是已經(jīng)多日未曾進過青鸞殿了,皇后貴為中宮之主,豈容得如此被冷落?但是大將軍尚在回朝的路上,朝堂之上根本沒有人能夠勸得住皇帝,若是強行為之,怕是會引起反效果,因此皇后才會讓他在皇帝回宮的必經(jīng)之路上堵著…… 此刻被皇帝逼視,張延伏已經(jīng)是心悸不已,伏在地上瑟瑟發(fā)抖著,顫著聲道:“皇后……皇后娘娘……” 張延伏還未說完,便被墨瑾之冷冷打斷,“好了,朕還有事,皇后若有疾,還是早些去請?zhí)t(yī)吧。” 說罷,王帛已經(jīng)在旁邊叫喚起來:“皇上起駕~” 張延伏攔住圣駕已經(jīng)是不敬,皇帝不治他的罪已經(jīng)是格外開恩,此刻斷然不敢再攔著墨瑾之,只得唯唯諾諾的退到一邊,讓圣駕通過。 清源殿之中,柳苡晴斜斜的靠在軟榻之上,吹雪端著托盤站在一旁,目露焦急的望著柳苡晴,勸道:“小主,您從昨晚便沒有進過食了,吹雪特地熬了您喜歡的荷葉粥,您喝點可好?” 這個季節(jié)沒有荷葉,這些荷葉還是吹雪在夏日的時候采摘千方百計的保存下來的,可是柳苡晴卻望都不望吹雪手中的東西,只低垂著眸頭倚在軟枕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富叔那邊有消息傳來么?”柳苡晴終于開口,說得卻是另一個問題。 吹雪難言的看了柳苡晴一眼,咬著唇不知該如何開口。柳苡晴嘴角勾起一絲苦笑來,心中已然明了。 “小主,或許是消息還未傳回……”吹雪忍不住開口為富叔推脫,這個借口卻連自己都勸服不了。 她們養(yǎng)的信鴿一向是經(jīng)過專門訓練的,個頭比尋常的信鴿要小一些,也更靈巧一些,每日的行程更是平日信鴿的三倍之多,而且如此重要的消息,若是假的,富叔又怎么會拖延呢? “小主,顏太醫(yī)來了……”殿內(nèi)氣氛顯得異常壓抑,夏言推門而入,猶豫著道。 柳苡晴正了正身子,將衣裙整理了下,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才道:“請他進來吧。” 吹雪和夏言面上都是一松,柳苡晴愿意接受太醫(yī)的診脈,是不是已經(jīng)想通了呢? 墨瑾之一路到達清源殿,金麥郎已經(jīng)在門口守著,見到墨瑾之的到來連忙上前,拱手道:“屬下參見皇上?!?/br> 墨瑾之微微點頭,頓了一下,才道:“晴充儀如何了?” 昨日墨瑾之匆匆離去,雖然金麥郎沒有親眼所見,但是還是有所耳聞的,此刻聽到墨瑾之的問話,愣愣的一抬頭,木訥道:“屬下不知……” 墨瑾之不禁撫額,不再理會金麥郎,提步往內(nèi)走。 金麥郎亦步亦趨跟在墨瑾之身后,邊走邊道:“皇上,顏太醫(yī)正在里頭。” 墨瑾之頷首,眼見著就要踏入內(nèi)殿之中,王帛等人都候在外頭,而金麥郎卻恍若未覺,跟在墨瑾之身后就想如以前那般進入殿內(nèi)。 只是金麥郎才剛抬腿,便敏銳的察覺到旁邊一道犀利的視線盯著自己,驀然回頭之間突然醒悟過來,連忙倒退幾步,心有戚戚然的看著墨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