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事有蹊蹺
柳苡晴是被夏言敲門的聲音吵醒的,醒來之時浴桶中的水已經(jīng)冰涼,被這冷水一激,渾身打了個機靈,連連起身套了衣服。 吹雪怕柳苡晴餓著,準(zhǔn)備了好些吃食,卻遲遲不見柳苡晴出來,忍不住擔(dān)心才喚了聲。 墨瑾之一直到了夜間才來,來的時候柳苡晴尚未就寢,伏在矮桌上,許是因為太累,竟睡了過去。 揮退了宮人,墨瑾之走到柳苡晴身邊,將她肩上的白色加絨披風(fēng)拿下,伸手就想去抱她。 身上突然一輕,柳苡晴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轉(zhuǎn)頭恰巧和墨瑾之的視線對上,心頭一驚,忙去推墨瑾之。 見柳苡晴醒了,墨瑾之不再堅持去抱柳苡晴了,反而順勢坐了下來。 “皇上什么時候來的?”柳苡晴尚有些迷糊,一手揉著眼睛一手扯出身上的披風(fēng),讓其不至于因為自己的起身滑落在地。 墨瑾之看著柳苡晴毫無防備的樣子,甚是滿意。不知不覺中,她對他,似乎也不似以往那般推拒與疏遠了。 “不久。”墨瑾之簡單回答,將柳苡晴身上的披風(fēng)接過放到一邊,再問道:“你在等朕?” 手中一空,柳苡晴愣了兩秒,收回手輕輕地點了點頭。 而墨瑾之,似乎也來了興趣,挑眉道:“等朕做什么?” 說罷一只手還往柳苡晴伸去,抓住柳苡晴的手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沒有想到墨瑾之的動作,旋即想到那夜獄中的親密,柳苡晴臉頰飛上兩抹紅暈。 燈火映在柳苡晴臉上,膚若凝脂白里透紅,眸光流轉(zhuǎn)間,絲絲魅惑油然而生,讓墨瑾之心中為之一動。 柳苡晴驚呼一聲,被墨瑾之扯著起身,下一秒,失重般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柳苡晴仰頭望向墨瑾之,卻闖進一雙深邃的眸子中。柳苡晴向來知道墨瑾之長得極好,卻沒想到一個男子竟也可以長的如此俊俏。 棱角分明的下巴,薄唇輕抿,挺拔的鼻梁在燈光下打下一片陰影,寒星黑眸,一對濃厚的劍眉不怒自威。似乎一切都那么完美,完美到無可挑剔,又仿佛,這一切理所應(yīng)當(dāng)生在他的臉上,如此完美和諧。 柳苡晴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的打量過墨瑾之,一時間,不由得有些看得癡了。 墨瑾之眸中蓄滿笑意,他很喜歡這樣的柳苡晴,他亦未曾想到,從不喜有人打量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的他,竟會容許她這樣看他。 兩人這樣曖.昧的姿勢并未維持很久,正在墨瑾之受不住美人的蠱惑,一寸一寸低下頭來想要一親芳澤的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將原本和諧的氣氛盡數(shù)打破。 “??!” 一聲尖叫之后,隨之而來的是‘乒乒乓乓’瓷器破碎的聲音,墨瑾之不耐的抬頭,卻看到柳苡晴的貼身丫鬟吹雪滿臉緋紅,低下頭去收拾地面的碎片。 柳苡晴亦被驚醒,慌忙推開墨瑾之,奈何墨瑾之力氣太大,鉗住她腰身的手沒有半分松動的跡象。 墨瑾之黝黑的雙眸中閃著幽幽的光芒,隱隱透著不滿,沉著聲道:“你身邊的丫頭真是越發(fā)不穩(wěn)重了?!?/br> 簡單的一句陳述,卻讓吹雪身子抖了抖,慌忙跪下,語氣尚有幾分強忍之態(tài):“皇上恕罪,小主恕罪?!?/br> 柳苡晴也是心一驚,雖說之前說要把吹雪送回柳府,卻也是警告意味居多。她本就孤身一人在這宮中,若是沒有吹雪,豈非更是寸步難行了。 柳苡晴悄悄拉住墨瑾之的手,臉上紅暈未褪,卻望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墨瑾之挑眉,倒沒有再去追究吹雪,只用口型說了兩字:“補償?!?/br> 看懂了墨瑾之的口型,柳苡晴臉上越發(fā)燥得很,逃避般的轉(zhuǎn)開視線,調(diào)整了語氣問道:“怎么了?” 吹雪依然低著頭,聲音有些悶悶的道:“奴婢來給小主送藥……” 吹雪這話倒是沒有說謊,柳苡晴剛從獄中出來,吹雪并不知柳苡晴在獄中每日都有喝藥,心想著正好趁著柳苡晴醒了,再給她喝碗藥,心想著這藥乃是調(diào)理身子用,多喝些總不會錯,卻不料剛進來便撞見如此場面…… 柳苡晴臉上微微一紅,感覺身邊人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幾分,用手肘輕輕往后撞了撞,口中卻如常道:“不用了,你下去吧。” 吹雪連忙道了聲:“是?!北阃肆讼氯ァ?/br> 柳苡晴稍稍低頭,看到困在自己腰間的一雙大掌,心中嘆息一聲,這人果真是夠強勢,連抱人都這么霸道…… 墨瑾之顯然不這么想,見吹雪退了出去,一雙唇有欺了上來,在柳苡晴耳畔流連。 耳畔傳來一陣搔癢感,柳苡晴一手抵在墨瑾之的胸口,另一手去阻攔墨瑾之四處作亂的唇瓣,卻不想墨瑾之并沒有因為柳苡晴的推拒有所收斂,黑眸看著柳苡晴纖白細嫩的指間,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柳苡晴一聲驚呼,觸電般的縮回手,一雙鳳眸似嗔似怒的睨了墨瑾之一眼。 “呵呵……”墨瑾之笑出聲,聲音渾厚且?guī)е判?,仿佛帶了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br> 并沒有把柳苡晴的抗拒放在心里,墨瑾之再次湊近柳苡晴的耳邊,低聲道:“晴晴要如何補償朕?” 雖然是問句,柳苡晴卻聽出了濃厚的調(diào)笑意味。 柳苡晴把頭埋到墨瑾之的懷中,眼中卻沒有多少笑意,嬌聲道:“臣妾的一切都是皇上的,皇上還想要什么補償?” 墨瑾之顯然很滿意這個答案,抱住柳苡晴的手又緊了幾分,卻沒有繼續(xù)之前的動作,“晴晴不是在等朕?” 柳苡晴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卻如同了悟般清明開來,才問道:“可知道謀害小皇子的真兇了?” 墨瑾之顯然也沒想到柳苡晴會如此問,濃眉一挑,深邃的眸子凝著她,頓了一會才道:“德妃自縊前留了呈罪書,晴晴不知?” 柳苡晴也是一怔,心下嚴(yán)肅起來,面上卻是不變,她這幾日,確確是疏于防范了! 墨瑾之有此問,顯然還是信不過她,或者說,還是不喜她知道那些事情。 縱然自己舍命相救,縱然自己一心表明心中唯有他一人,可是他還是不信她,甚至于懷疑到她身上。 這些日子她太過于依賴他,竟忽略了這是一個帝王,一個疑心比任何人都要重的帝王! “臣妾只是……”柳苡晴低下頭,不讓他窺探她的表情。她怕,怕一個萬一,若是在他面前破功,恐怕是要前功盡棄了! 下巴上突然傳來一陣痛意,柳苡晴才低下的頭被墨瑾之再次抬起,逼她迎視于他。 墨瑾之微微一個嘆氣,將柳苡晴的頭攬入自己懷中,語氣中有些無奈道:“就知道你又會多想,你想要知道什么直問就是。” 說罷,也不去看柳苡晴的反應(yīng),亦不等柳苡晴開口,再道:“這件事不是德妃做的?!?/br> 柳苡晴猛地抬頭,卻不慎撞上墨瑾之的下巴,兩人都是一陣吸氣。 柳苡晴眸中含了水汽,委屈的看著墨瑾之,手還揉著被撞疼的額頭。 墨瑾之也沒有好到哪去,下巴被撞紅一大片,看著柳苡晴的模樣,伸手將柳苡晴拉過,動作看似有些狠,卻溫柔的揉上了柳苡晴的額頭。 “這么莽撞做什么?”語氣中雖有苛責(zé),但是卻絲毫不顯凌厲。 柳苡晴癟著嘴,目光帶了幾分幽怨,若不是你故意吊著胃口,她豈會如此…… 柳苡晴剛想再開口,卻被墨瑾之再次壓入懷中,便聽見頭頂上方再次傳來聲音:“你可還記得,上次昭陽殿出現(xiàn)的毒蛇?” 這件事情柳苡晴自是不會忘,為此她還在床上躺了好幾日,卻始終沒有找出幕后真兇,或者說,沒有將事情坦白于天下。 “德妃乃云極國敬獻,想必你也知道?!鳖D了頓,墨瑾之再次道:“云極勢力不弱,此時尚不是兩國爭鋒的好時機,縱然德妃犯錯,也不容在世人面前處置,此次既然是她自縊,云極國就算得到了消息也無甚大礙?!?/br> 柳苡晴心中駭然,她原想著,德妃乃四妃之一,怎會淪為別人的替罪羊?就算被人誣陷,怎會自己心甘情愿的認罪?卻不知,掌控一切的竟是面前的這個人,呵,想來也是,若非是他,德妃是絕不會任人欺凌的人,她早該想到的! 難怪那次昭陽殿的毒蛇事件墨瑾之為她如此大動干戈,卻沒有揪出幕后兇手,一切仿若石沉大海般無聲無息,原來……原來還有這個因由! 雖然一切事情都解開,柳苡晴心中仍有疑惑,想也沒想的便問道:“那德妃是如何將毒蛇放入昭陽殿的?” 話一出口,柳苡晴就后悔了,這些事情,原是她所不能窺伺的,墨瑾之主動告訴她是一回事,若是她刻意打探,就別有用心了! 墨瑾之似懲罰般咬了一口柳苡晴的耳垂,低聲在她耳邊道:“德妃來自云極國……” 柳苡晴轉(zhuǎn)瞬即明白了,云極國,出身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部落,到如今能與流羅國形成兩國鼎力的局面,想來定然是有過人之處的。 而云極國不屬于秘辛中的秘辛,便是皇室中所特有的禁術(sh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