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經(jīng)過這幾次的實驗,她算是明白了,接吻那是個技術(shù)活兒,搞不好得缺氧。 這些日子蕭玨都快把整個昭德殿搬到昭陽宮去了,晚飯自然也是在昭陽宮用的。 太后聽說蕭玨親自去葉府接葉卿回宮,一高興,就命人賞了壺青梅酒過來。 葉卿知道蕭玨酒量不行,想借機戲弄他,兩個人玩不了行酒令,但劃拳還是可以的。 蕭玨擺著一張臭臉,在葉卿軟磨硬泡下才答應(yīng)了。 葉卿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在她看來,劃拳這東西,就算她運氣再背,也能贏上幾次的。 青梅酒不醉人,她自詡酒量不錯,再怎么也喝得過蕭玨這個三杯倒。 只是游戲一玩,葉卿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了,怎么老是她輸? 她已經(jīng)喝了六七杯,剛開始沒甚感覺,現(xiàn)在渾身才慢慢的開始發(fā)燙了,好在腦子還是清醒的。 “不玩了不玩了,老是我輸……”她不滿意的咕隆,只覺得臉燙得快燒起來。 她用手拍打著臉頰,試圖讓熱意降下去些。 蕭玨從矮幾對面探過手來,摸了摸她額頭,帶著幾分調(diào)侃道:“還不是你自己要玩的?!?/br> 葉卿只覺得他手掌貼在自己腦門上冰冰涼涼的格外舒服,酡紅著一張臉,瞇起眼不滿咕?。骸澳阋矝]告訴我你劃拳這么厲害啊?!?/br> 蕭玨意味不明笑了笑:“你會告訴對手,你的籌碼是多少嗎?” 不知是不是酒勁兒上頭了,葉卿一把扒拉下蕭玨的手,一臉不滿道:“我又不是你的對手?!?/br> 許是覺得離了他的手,臉又燙得厲害,她抱著那只胳膊把蕭玨的手掌按回自己臉上了,舒服得瞇起眼。 她方才那句話讓蕭玨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震了一下,再瞧著她這幅酒后的嬌憨的模樣,怎么看怎么可人。 掌下的肌膚灼熱得厲害,蕭玨湊近她耳畔,嗓音突然也啞了下來,像是喝了一口陳年的老酒,格外低醇:“那你說說,你是我的誰?” 像是被他呼出的熱氣燙到,葉卿伸出爪子抓了一下被酒氣熏得粉嫩一片的耳朵,用那雙酒氣氤氳的眸子看了蕭玨一會兒,突然咧開嘴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她攀著他的脖頸爬上去,在他嘴角親了一下:“是你的妻。” 蕭玨有片刻失神,隨即也笑開來,眼底的溫柔一圈一圈化開,似春水的漣漪。 他用一只手托起她那因為醉了而有些無力支撐的可憐腦袋,像是鷹隼鎖定獵物一般盯著她。 她身上那襲紅衣料子輕薄,被她方才那么那一通亂蹭,衣襟已經(jīng)有些松散,他這居高臨下的角度,輕易便能瞧見些不可言說的風(fēng)景。 清冽的鳳眸暗沉下來,矜貴又清冷的帝王亂了呼吸。 他細細吻著她的眉她的眼,虔誠而又克制,抵著她的額頭問她:“阿卿,我是誰?” 葉卿有些犯困,她瞧著面前這張俊臉,不明白蕭玨又犯什么蛇精,她伸出爪子在那張垂涎已久的臉上掐了一把,回答的聲音軟綿綿的:“你是陛下啊。” 蕭玨笑了笑,又問她:“阿卿可愿永遠同我在一起?” 哎,這可憐見的孩子,這么缺乏安全感嗎? 葉卿薅了薅皇帝的狗頭,困得眼皮都快掀不開了,只想說個叫他滿意的答案后,好放自己去睡覺,于是她小雞啄米一般點頭:“在一起在一起?!?/br> 蕭玨細碎的吻輾轉(zhuǎn)落到她唇上,他開心得就像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好,我們永遠在一起?!?/br> 他把人打橫抱起往內(nèi)殿走去,高腳燭臺上燃著的紅燭燈芯爆開,燭火顫動了一下,將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長。留在外間的,只剩一件先前從葉卿身上落下的緋紅外紗。 第87章 葉卿做了一個很累很長的夢。 夢里她架著一艘小船,飄搖在茫茫大海上,天一會兒烈日炎炎,一會兒又暴雨傾盆,她怕自己的小船翻了,抱著船槳努力的滑呀滑,可似乎永遠也滑不到盡頭。 就這么哼哧哼哧滑了許久的槳,她累得雙臂發(fā)酸,腰背作痛,海面上突然掀起了滔天巨浪,她都沒來得及掙扎就被一朵浪花給拍水底下去了。 狗爬式游泳葉卿好歹還是會點,她雙腳雙手齊揮,試圖掙出水面換一口氣,奈何怎么劃都劃不動,那船槳還黏在她手上扔不掉了。 葉卿心道這棒槌還成精了不成,下一刻那船槳卻變成一只哈士奇,哈士奇撲到葉卿身上,口吐人言:“阿卿,別鬧,我喂你喝些水?!?/br> 葉卿確實渴得慌,可瞧著哈奇士含著一口水越湊越近的狗頭,她趕緊一巴掌招呼過去了。 “啪”的一聲脆響過后,葉卿被驚醒了。 她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瞧著這裝飾是自己的寢宮,這才深深吐了一口濁氣。 原來是做了個噩夢。 只是這股濁氣還沒吐完,葉卿整個人就僵住了。 她微微側(cè)過頭,望著半坐起來靠在軟枕上的帝王,他身上只松松垮垮披著一件橘紅底色暗金刺繡的袍子,臉上有個不太明顯的巴掌印。 她視線落在他白瓷般的胸膛上,再下移些是形狀十分分明的八塊腹肌,再往下……就被薄被遮住了,只露出半條十分誘人的人魚線。 葉卿又覷了自己一眼,艾瑪,那滿身的痕跡簡直沒眼看,她把被子團吧團吧堆起來蓋住自己。一臉的懵圈和茫然,小心翼翼吞了一口口水:“陛下,我們……” 蕭玨神色有些陰郁,他似笑非笑睨著她,眸光幽幽道:“昨夜皇后喝醉了,霸王硬上弓的事不記得了?” 葉卿著實驚了一驚,不過很快就鎮(zhèn)靜下來。 她指著自己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跡:“陛下,這些該不會是我自己弄的吧?” 蕭玨只邪氣挑了挑眉:“你都做到那程度了,我可不是柳下惠?!?/br> 言外之意還是她先起的頭。 葉卿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有些訕訕的。 關(guān)于昨夜最后的記憶,她只停留在自己挪過去親了蕭玨一口,后面就斷片了。 難不成真是她喝了酒獸性大發(fā)? 葉卿心情復(fù)雜,本想是看蕭玨喝醉了出糗的,現(xiàn)在好了,折了夫人還賠清白。 “我酒量很好的,怎喝了幾杯果子酒就醉成這樣?”葉卿試圖把一切都怪到醉酒上去。 蕭玨輕輕“呵”了一聲:“今后在外邊就別喝了,在我跟前喝便是了?!?/br> 他這話葉卿來來回回砸吧了好幾遍,還是沒弄懂他是什么意思,就沒搭話。 瞧著外邊天光大綻,只怕時辰也不早了,她驚道:“陛下今日的早朝怕是得延誤了!” 蕭玨語氣懶洋洋的:“已經(jīng)讓安福去金鑾殿那邊告知大臣們,今日的早朝作罷?!?/br> 葉卿現(xiàn)在腦子有的亂,完全不知道該說啥,蕭玨繼位以來,從來就沒有延誤過早朝,更沒有推脫過早朝。 像是知曉她在想什么,蕭玨竹節(jié)般修長的手指繞上她一縷秀發(fā),帶著幾分調(diào)侃道:“云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br> 葉卿自詡不是個臉皮薄的,可聽到他這句,臉還是騰的紅了起來。 蕭玨見好就收,沒再繼續(xù)逗她,率先掀開薄被起身:“已午時了,起身吃些東西吧?!?/br> 被他這么一說,葉卿才覺著饑腸轆轆起來,口也干得厲害,她一雙漉漉的眼睛巴巴的瞧著對面桌上的茶壺,蕭玨一眼就能看出她想喝水。 他已經(jīng)穿戴好,走過去用描金線的裂冰紋茶杯給她倒了一杯溫茶過來。 葉卿頗有幾分受寵若驚,接過一仰頭就咕嚕喝掉了。 后面穿衣服的時候,葉卿才是吃盡了苦頭,身上的每一塊骨頭簡直像是被拆過了重組過的,走動的時候渾身的酸痛更明顯。 墨竹她們進來幫葉卿更衣的時候,一個個臉紅得要冒煙,瞧著葉卿身上那些印子,又滿是憐惜:“陛下怎這般魯莽,都沒憐惜著些娘娘?!?/br> 葉卿痛得咬牙切齒:“估計是這輩子就沒碰過女人吧!” 說完之后,她發(fā)現(xiàn)蕭玨這輩子因為身上的蠱毒,還真沒碰過女人。 這罵人都沒法罵人,葉卿更郁悶了。 用過午膳后,蕭玨今日雖然罷朝,可還是有許多奏折要處理,先回了昭德殿。葉卿閑著也是閑著,飯后就把昨晚喝的那壺青梅酒找了出來。 最后經(jīng)過太醫(yī)鑒定,那酒里的確加了些助興的東西。 葉卿頓時哭死的心都有了,她還能說什么?不作就不會死。 雖然知曉這輩子就是那個人了,但她之前還從沒想過這檔子事,現(xiàn)在這么意外的發(fā)生了,她除了有些懵圈,倒是沒有什么特別排斥的情緒。 這一整天葉卿都是蔫蔫的跟一窩貓在小花園里曬太陽憂郁度過,晚間的時候,蕭玨又來了,身后跟著好幾個抱著奏折的小太監(jiān)。 然后宮人發(fā)現(xiàn),她們的皇后娘娘晚上沒到小花園散布溜貓消食。 嗯……今天的帝后就寢時間比以前早了一個時辰。 一連四天都是如此,第五天的時候,帝王大清早一臉飽餐餮足出了皇后寢宮的大門去上朝,在寢宮的大門合上時,一只鞋從里頭扔了出來,還有皇后娘娘有氣無力的怒號聲:“蕭玨,一個月內(nèi)你別想再進昭陽宮的大門!” * 出征關(guān)外的軍隊已經(jīng)定了下來,由顧硯山掛帥出征,這位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再掌帥印,朝中那些反對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大軍定在中秋之后出塞,軍營里特意提前幾天放將士們回家團個圓。 京都西大營駐軍地勢偏頗,出了軍營,想喝口水都得翻山越嶺。這些日子卻在軍營一里外開了個茶鋪,茶鋪里的茶水點心都便宜,將士們經(jīng)常去茶鋪那邊喝茶。 人多了不免就傳出些小道消息出來。 茶鋪里平日里都是伙計招呼客人,但只要葉前鋒校過去,便是茶鋪的東家親自出來奉茶。 據(jù)說那東家是個容貌迤邐的姑娘,長得那是一等一的好,家世也好,奈何葉前鋒?;旧蠜]給過那姑娘好臉色,后來甚至不去茶鋪那邊了。 那姑娘倒是個癡心的,時常免費招呼將士們喝茶吃些果點,就為了托他們幫忙給葉建南帶一份回去。 有人艷羨葉建南怎就走了這般好的桃花運,就算是介于門宅高低,以那姑娘的容貌,收了做個妾也是不錯的。 也有人嗤笑那姑娘不知檢點,為了攀上個權(quán)貴,連這等拋頭露面的事都做得出來。有道是仕農(nóng)工商,覺著商人家能養(yǎng)出什么好女兒來,這般想著的同時,卻又饞著人家背后的萬貫家財。 茶鋪是去京城的必經(jīng)之路,這日葉建南也駕馬回葉家過中秋,途經(jīng)茶鋪時被人攔了下來。 身著錦緞羅衣的年輕姑娘笑得眉眼彎彎,正是黎婉婉,她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盒子:“這是我做的月餅,你拿回去跟家里人分著吃吧?!?/br> 圍觀的將士都起哄大笑起來。 “葉校尉,人家一個姑娘家能做到這份上不容易,你就收下吧!” “對啊,說不定咱們還能趕在出征前喝一杯葉校尉的喜酒!” 黎婉婉在那陣陣笑聲中漲紅了臉,滿心期待望著葉建南,一雙剪水眸里仿佛倒影了星河,眼中笑意璀璨得叫人無法直視。 葉建南沒伸手去接那盒子,甚至連表情都吝嗇給一絲。 “黎姑娘,這份禮太重,恕葉某人不能收?!比~建南坐在馬背上,望著這個擋住自己的道的女子,眼神平靜甚至有些冷漠。 黎婉婉眼中的欣喜像是流芒一般盡數(shù)散去,她纖細的手指下意識扣緊了月餅盒的蓋子,嘴角那個微笑的弧度僵硬了幾分:“啊,這樣啊……這就是我想感謝你之前在江南的救命之恩做的月餅,沒其他意思。我做都做好了,你且收著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