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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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樣遠遠地,回過頭來看自己。 盡管她不愿意承認,但她十分清楚,當她那樣被趙斐看著的時候,感覺很舒服,是以她并沒有立即將目光轉(zhuǎn)開。 她喜歡看他笑,也喜歡他笑著看自己。 陸湘使勁兒揪著自己的頭發(fā),滿腦子都是疑惑。 趙斐喜歡自己? 他是像趙謨那樣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真面目了嗎? 應(yīng)當不是,趙斐是見過自己真面目的,在西山別院,他對“景蘭”可冷淡得很,像審犯人一樣,并沒有什么柔情,更不會那樣看著“景蘭”笑。 所以他是在對著敬事房的“陸湘”姑姑笑。 陸湘把妝鏡拉到跟前,仔細端詳著鏡子里的那張臉,著實難以置信。 鏡子里的自己算不得丑,畢竟她對自己手下留了情,但完全談不上美。蠟黃的膚色、細密的眼紋,令自己看起來暮氣沉沉、老氣橫秋。 趙斐居然回過頭來看這樣的自己? 陸湘不肯相信,卻忍俊不禁,在心底涌起了一陣甜蜜。 就這樣的自己,趙斐喜歡上了? 以前陸湘翻過嘀咕,不知神仙一樣的趙斐會喜歡什么樣的姑娘,然而萬萬沒想到他盯上了“陸湘”? 他可真是不挑,然而笑過之后,又開始心虛。會不會是自己自作多情,趙斐只是隨意往后一看,見自己在看她,以為自己癡迷于他,所以在譏笑她? 想歸這么想,陸湘卻知道不是這樣的。 她在宮里呆了這么久,不敢說見慣世間人情,但她知道,趙斐不是在譏笑她。 他就是笑,純粹的喜悅的笑。 陸湘托著下巴,沖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起來。然而笑過之后,卻是淡淡的無奈和惆悵。 事情好像越來越復(fù)雜了,除了趙謨,又是趙斐……還是早做打算,趁早離宮吧。 陸湘的心情驟然黯淡了下來。 昨日掖庭局的陳姑姑過來同她商議了盼夏的事,說好這月初九就送盼夏出宮。盼夏是被沐貴妃責罰而受傷,按宮中慣例拿不到離宮的銀子,只是坤寧宮和長禧宮都給了賞賜,加起來能給盼夏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銀子,夠盼夏在京城買兩間狹小的屋子,請一個幫傭做事了。 銀子不是大問題,即便皇后和趙斐不給,陸湘也能養(yǎng)得起盼夏,唯一擔憂的是人手,陸湘在宮中的事情尚未了卻,并不能陪著盼夏出宮,盼夏如今行動不得,光請丫鬟在身邊,到底還是不太靠得住。 陸湘糾結(jié)了一會兒,還是想著先出宮去幫盼夏找了落腳的地方再說。 “姑姑,”外頭玉漱敲了門。 陸湘將妝鏡放回原處,這才道:“進來吧?!?/br> 玉漱推門進來,見陸湘坐在窗前,道:“姑姑還在這里坐著,今日宮里可出大事了?!?/br> 陸湘見她神色泰然,確定這大事至少不是壞事,便問:“什么大事?” “萬歲爺下旨,封六爺為越王。” “越王?”陸湘有些吃驚。 大昱的皇子,大部分都是在成婚之后封王離京。趙斐今年十九了,至今未婚,不過前頭的哥哥都已經(jīng)封王,皇帝這時候賜他王爵并不是什么不合常理的事,只是這越王…… “正是因為封了越王,宮里才說得熱鬧呢。從前六爺深居長禧宮,別說主子萬歲爺,連皇后娘娘都沒去北苑探望過,大家都以為六爺不得圣心,如今主子萬歲爺封了六爺為越王,可見六爺在二圣心中非比尋常?!?/br> 的確,吳越之地,江南魚米之鄉(xiāng),既是天下糧倉,又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本朝獲封越王的皇子,一向都是最得寵的皇子,譬如當今天子,就曾經(jīng)封過越王。 如今皇帝下旨封趙斐為越王,這里頭暗示的意味不可謂不深。 即便不是要冊立東宮,也是向世人昭示,趙斐是他最看重最喜歡的皇子。 然而宮里的有心人都知道,皇帝一向?qū)w斐漠不關(guān)心,幾年都見不上一面。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就是一個時辰前,主子萬歲爺在早朝上宣的旨,這會兒宮里已經(jīng)傳遍了。我想著姑姑素與六爺……不對,該改口了,想著姑姑素與越王相熟,該過去道喜的。” 陸湘心里亂得很,只隨意附和著玉漱點了點頭。 玉漱又道:“奴婢還聽說,萬歲爺是因為擔憂越王的身子,方才有此旨意的?!?/br> “怎么說的?” “越王幼年落入冰湖,身體受了寒,一到冬日就很難捱,吳越之地溫暖,越王若是長居吳越,于他的身子定然大有裨益。” 理是說得通的,但陸湘明白,以皇帝的為人和個性,絕對不會因為擔憂趙斐的身子,就把吳越給趙斐做封地。 冊封越王,重要性僅次于冊封太子。 皇帝封趙斐為越王,這是要逼趙斐跟趙謨反目么? 但僅僅是因為這個就冊立越王嗎?皇帝貴為天子,要叫兩位皇子反目,何須下這么大的本錢,他封趙斐為越王,一定還有別的用意。 事情沒這么簡單。 見陸湘始終蹙眉,玉漱問:“姑姑,你在擔憂什么?” 陸湘道:“沒擔憂什么,我就是覺得有些突然。” 玉漱點了點頭:“是有些突然,還有更突然的呢,剛才小順子說,越王不日就要離宮,前往江南養(yǎng)病。” “什么?”陸湘大吃一驚,“他才剛剛封王,那邊連王府都沒有,怎么急著過去?” “好像說先住在揚州行宮,等到王府建好了,再從揚州行宮搬去?!?/br> 不尋常,太不尋常了。 玉漱似乎看出了陸湘的焦急,道:“姑姑,流姝在慈寧宮已經(jīng)交接好差事的,既然越王很快就要離宮,不若姑姑早些把流姝帶過去?!?/br> 這一句話提醒了陸湘,陸湘抬起頭,看向玉漱。 自從玉漱來到她的身邊,一直聰慧過人,八面玲瓏,聽從陸湘的話,為她排憂解難,辦好一應(yīng)事宜。 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玉漱都是恰到好處。 “姑姑怎么這樣看著我?”玉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 “沒事,你去把流姝領(lǐng)過來,我?guī)ケ痹贰!?/br> “是?!庇袷f著,便退了出去。 玉漱的確有些古怪,她是從司禮監(jiān)過來的,莫非是封勇禮安排在自己身邊伺候的?不像。 陸湘心亂如麻,此刻卻顧不得玉漱。皇帝突然封趙斐為越王,又突然要他去揚州行宮養(yǎng)病。 這一切都顯得太不尋常,陸湘雖然知道不干自己的事,卻想過去問個明白。 她在屋子里枯坐了一會兒,換了件衣裳,約莫坐了半個時辰,玉漱在外頭叩了門:“姑姑,流姝過來了?!?/br> “你們在門口等我?!?/br> 陸湘回過頭,看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鬼使神差的,將耳朵上的珍珠耳環(huán)換成了白玉水滴的樣式,這才出了門。 玉漱和流姝都站在敬事房的門口,兩人正熟絡(luò)的說話。 陸湘走過去,她們這才轉(zhuǎn)過來,喊了聲“姑姑”。 “不必那么多人,我領(lǐng)著流姝過去便是?!标懴娴?。 “是?!庇袷A艘桓?,便回敬事房去了。 陸湘領(lǐng)著流姝,一路往北苑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趙斐封越王的消息,流姝的神色看起來極好,即便沒有說話,也是面帶微笑。 也是,當初玉漱就說,流姝是做膩了慈寧宮的差事,想著皇子將來會開府出去,在王府里頭自在些才爭了這長禧宮大宮女的差事。 如今還沒當差,趙斐就封了越王,自是一樁喜事。 “越王爺?shù)氖?,你知道了?”陸湘問?/br> “奴婢聽說了?!?/br>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越王或許很快就要離宮?!?/br> 陸湘話音一落,果然見流姝露出了笑意。 “你倒是盼著早日離宮的?” “叫姑姑笑話了。玉漱說姑姑是最通情達理的人,奴婢也就不藏著掖著。奴婢在宮里呆了快七年了,早就想離開了,卻遲遲等不來萬歲爺大赦,左思右想的,才想了這么個折中的法子,萬幸玉漱得姑姑信任,舉薦了我?!?/br> “你就這么不想呆在宮里?” 流姝道:“宮里有好人,也有壞人,奴婢也不是討厭宮里,只是呆的太久了,有些膩味了?!?/br> 陸湘點了點頭。 皇宮里大部分人是想上爬的,也不乏流姝這般想離開的。 兩人說話間過了筒子河,進了北苑。 “姑姑來了,這位是?”值守長禧宮的宮人見陸湘到來,忙上前笑著打招呼。 “這是流姝,往后她就是長禧宮的大宮女?!?/br> “流姝jiejie?!睂m人忙向流姝行禮。 流姝微笑著還禮。 陸湘問:“越王爺回來了嗎?” “主子在宮里呢!今日主子并未去朝會,是散朝之后,封公公過來傳的旨,姑姑稍等,奴婢進去通傳一聲。” 陸湘頷首。 沒多時宮人出來,便將陸湘和流姝讓了進去。 第73章 進了長禧宮,一抬眼就看見趙斐站在廊下。 他一襲紅羅常服,因是在長禧宮中,并沒有戴冠,頭發(fā)只用一支玉簪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