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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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漱出了門,將房門帶上。 陸湘料定她不會輕易進(jìn)來,并沒有把門閂拉上,徑自到了屏風(fēng)后頭,寬衣進(jìn)了浴桶。 屋子里燃著茉莉熏香,被溫暖的水包裹著,頓感舒適愜意,甚至有陣陣倦意襲來。 陸湘正昏昏欲睡著,外頭忽然嘈雜了起來。 她微微蹙眉,以為片刻就會寧靜,誰知竟然越來越嘈雜了。 “玉漱?!?/br> “姑姑也聽到吵鬧聲了?且等一等,我去前頭問問是出什么事了?!?/br> “好?!?/br> 陸湘依舊坐著浴桶里,剛剛的倦意卻飛快退去。 不尋常,這動靜太不尋常了。 她在敬事房呆了這么久,幾乎從來沒有這么大的動靜。 敬事房里人少,事兒嘛也不多,雖說王德全統(tǒng)領(lǐng)天下宦官之事,其實這只是個名頭,具體各處人員調(diào)派都是有內(nèi)廷十二監(jiān)、四司、八局自己說了算,敬事房這一頭就是走個流程,擔(dān)個虛名。 這么大的動靜,又是晚上,莫非后宮出了什么事? 陸湘的心怦怦跳得極快。 門外傳來匆匆腳步聲,是玉漱回來了。 “姑姑?!?/br> “進(jìn)來回話?!?/br> 玉漱推門進(jìn)來,將門閂拉上,方走到屏風(fēng)旁邊,低聲道:“出大事了,有人來報說后宮有嬪妃與外臣行不軌之事,王公公和羅公公正在點人過去捉拿?!?/br> 嬪妃偷人? 陸湘蹙眉,心中飛快轉(zhuǎn)動著,外臣……外臣…… 宮里頭算得上男人的就是皇帝、皇子們,若是說外臣那就是御醫(yī)、侍衛(wèi)以及……陸湘突然心頭猛然一跳。 外臣……沈約不就是外臣么? 以陸湘對沈約的了解,他雖然活潑,平素行事卻是有章法的人,但聯(lián)想到那日趙斐給陸湘特意說的話,陸湘在心底莫名其妙地認(rèn)定,這個外臣就是沈約。 她猛地從浴桶里站起來。 玉漱聽到水嘩啦啦的動靜,忙從屏風(fēng)后出來查看:“姑姑,沒事吧?” 陸湘見她探頭,趕緊拉了衣裳裹住。 這里浴桶熱氣騰騰的,想來玉漱也看不分明。 “你幫我拿一下衣服,我出去看看?!?/br> “外頭的事情有王公公和羅公公在管,料想無礙的,姑姑身子不適,不若就在屋里等著,我出去瞧瞧,有什么消息過來給姑姑遞話?!?/br> 沈約……陸湘與他其實只是點頭之交。 但是沈約手里有沈平洲畢生的心血,在陸湘漫長的人生里,沈平洲可以算是陸湘唯一的朋友了。 若是沈約出事,沈平洲的書就毀了。 不行,陸湘必須親自去看看,有她在,或許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你到我柜子里拿一件披風(fēng)?!?/br> “是?!庇袷姥赞D(zhuǎn)身,等她拿過來披風(fēng),陸湘已經(jīng)迅速擦身穿上了衣服。 接過披風(fēng),陸湘就準(zhǔn)備出門。 “姑姑,你頭發(fā)還在滴水。”玉漱擔(dān)憂道。 陸湘拿梳子梳了擠下,一面走一面挽發(fā)髻,“無妨,夏天熱,一會兒就干了?!?/br> 玉漱見她語氣堅決,只得隨她出了門。 敬事房的院子里這會兒已經(jīng)沒人了,只留了一個值守太監(jiān)。 “姑姑,您回屋歇著吧,爺爺他們已經(jīng)去了,東廠的人也在,抓兩個狗男女,人手足夠了?!?/br> 兩個狗男女? 陸湘急問:“在哪里?” 今日過去抓jian,王德全是嚴(yán)令保密的,小太監(jiān)們都是他們剛剛出發(fā)的時候才知道地方。 因著王德全他們已經(jīng)出發(fā),也無甚秘可保。 “爺爺帶人去了慈寧花園?!?/br> 慈寧花園? 慈寧宮和壽康宮住的都是老太妃們,她們年紀(jì)大了睡得早,這會兒慈寧花園里頭肯定沒人了,如果要偷情,的確是個好地方。 “他們有沒有說去捉拿的是誰?” 小太監(jiān)為難道:“這我不知道,不過,我好像聽著羅公公說了嘴兒長春宮?!?/br> 長春宮……那偷人的嬪妃就是李昭儀或者鄭采女。 鄭采女……不可能,她一門心思都在皇帝身上,如今還懷有皇嗣,更不可能偷人。李昭儀……她出身不低,行事素來有章法,進(jìn)宮好幾年了從來沒出過什么事,要說她偷人,也不太可能。 陸湘迅速將她們倆都否定了,不知怎么地,腦中忽然浮現(xiàn)出了沈約的臉龐。 沈約在宮中呆的時間最長的地方就是璃藻堂……璃藻堂……李昭儀出身書香世家,不時要去璃藻堂取閱典籍,鄭采女自從那次在陸湘這里嘗到了看書的甜頭,也往璃藻堂去過幾次,爬上爬下地找前朝秘錄……難不成她們之中的誰在璃藻堂遇到了沈約…… 心念電轉(zhuǎn)之間,陸湘沖出了敬事房,徑直往慈寧花園跑去。 慈寧花園是皇城西面,離敬事房不算遠(yuǎn),陸湘出了敬事房,沿著宮墻走過西六宮就到了慈寧宮前,還走到慈寧花園前,就聽到前頭人聲嘈雜,只見慈寧花園周圍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圍觀,只是宮門前有東廠的人把守著,圍在外頭的人根本瞧不見里頭的動靜。 陸湘撥開人群,走了上前。 “陸姑姑,玉漱姑娘?!睎|廠番子見是她們,客客氣氣地行了禮。 陸湘自不必說,玉漱從前在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手底下做事,與東廠的人經(jīng)常見面,亦是相熟的。 “王公公在里面?”陸湘問。 “在的?!?/br> “我進(jìn)去瞧瞧?!?/br> 方才王德全和東廠首領(lǐng)太監(jiān)進(jìn)去之時,說了不許放任何人進(jìn)來。守門的兩個番子對望一眼,將路讓出來,“姑姑要進(jìn),自然能進(jìn),旁人我們可不敢再放了?!?/br> “知道你們的難處,玉漱,你在這里等著吧。” “是?!?/br> 陸湘進(jìn)了慈寧花園,里頭氣氛詭異地嚇人。 明明外頭圍了那么多人,里頭卻是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正殿和偏殿都關(guān)著門,除了在院子里把手的東廠番子,沒有一個宮人的蹤跡。 陸湘繞到后院,便見王德全、羅平兩人正站在院子里商議著什么。 “姑姑怎么來了?”羅平眼神好,陸湘剛露出身形就認(rèn)出了她。 王德全聞聲看了過來,見是陸湘,長長嘆了口氣,“姑姑來了?!?/br> “今日到底出了什么事?” 羅平低聲道:“今日有慈寧花園宮女奏報,鄭采女今晚將會在慈寧花園私會外臣,干爹便請東廠的人埋伏在這里,果然將那對狗男女一網(wǎng)打盡?!?/br> “是誰?”陸湘問道。 王德全輕輕吐出一個字:“鄭?!?/br> 真是鄭絲竹? 不,她怎么可能跟外男偷情?闔宮上下,沒有誰比鄭采女更用心侍寢。 然而陸湘此時已經(jīng)顧不得想鄭采女的事,緊接著問道:“外臣是誰?” “這個人想必姑姑是聽說過的,陛下的起居舍人,沈約?!?/br> 盡管陸湘心中早有預(yù)料,但羅平此時一錘定音,陸湘仍然是大吃一驚。 沈約,居然真的是沈約? “王公公,審過了嗎?” 王德全搖頭,“捉賊拿雙,一次逮了倆,哪還有什么可審的?已經(jīng)命人到養(yǎng)心殿傳信了,等著皇上處置吧?!?/br> 嬪妃偷人,這樣的丑事,宮里絕不會大張旗鼓的查案。 甚至可以說,敬事房和東廠在慈寧花園抓到鄭采女和沈約的那一刻,已經(jīng)可以給他們定罪直接亂棍打死。 一個是皇帝的妃子,一個是起居舍人,無論他們之間有沒有私情,只要他們偷摸在慈寧花園見面,就是板上釘釘?shù)乃雷铩?/br> “他們?nèi)四??”陸湘問?/br> “都關(guān)在這里頭候旨?!?/br> 候旨? 陸湘明白,鄭采女也好,沈約也好,都沒法活著離開慈寧花園了。此刻還在等著的,無非是養(yǎng)心殿的一個回話。 只要皇帝知道了,這邊立即就能動手。 “沈約在哪里?”陸湘忍不住問。 王德全聽出她果真是認(rèn)識沈約的,勸道:“姑姑,我素知你在陛下跟前有體面,可這樣的丑事,姑姑還是少插手為妙?!?/br> 陸湘自然是知道的。 她能在宮中安然過了一百年,除了有那人的庇護(hù),也是她一直小心謹(jǐn)慎換來的。這一百年來,無論后宮爭斗還是前朝暴亂,她從來都是像個隱形人一般選擇明哲保身。 無論沈約有沒有覬覦宮妃,以他的身份,擅自跑到慈寧花園來,已經(jīng)是犯了死罪,他并不冤枉。 如今他的罪名是偷皇帝的女人,比死罪還重百倍。 “多謝王公公提點,我只是想過去看看,若不得便利,作罷就是?!?/br> 王德全砸吧了一下嘴,點頭道:“姑姑是敬事房的人,過去瞧瞧并不逾矩,羅平,領(lǐng)姑姑過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