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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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鎮(zhèn)二十年來到祝家的時候不過四十歲,祝家見其醫(yī)術(shù)高明,又是歷代行醫(yī)的,于是為了三子的病便連帶他那剛滿月的孫兒也接到了祝家來養(yǎng)著。 柳滿云機靈懂事,學東西又快,尤其打得一身好算盤,眼睛也毒,老爺子喜歡這年輕有為的小伙子,便在其十五歲的時候就將他帶到身邊教他行商。 柳滿云也爭氣,十七歲時便接手了祝記名下的一間不小的錦繡鋪子,早些時間聽說要回來鄉(xiāng)下,他也跟著把那間鋪子給遷到了距離這兒不算很遠的縣城里。 但在這之前,柳滿云經(jīng)手的那家鋪子卻出過問題,后來是?;溉ソ鉀Q的。 至于具體是什么事,?;赣质窃趺唇鉀Q的,當時的狐之亦因還是?;〉纳矸荩碜硬焕?,那件事的詳情也就沒讓他曉得。 然眼下卻是不同了,先前因他只是祝弧,能力到底有限,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查清事情的真相,可這次,他卻是把那件事查得明明白白。 提到自己的孫兒,柳鎮(zhèn)本就不平靜的心更加慌了,“騰”地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那被他們視為病弱的祝家三少,“三少爺,你……你……” 怎么可能,難道…… 狐之亦淡淡地勾了勾唇,說:“當年那家鋪子之所以會惹上官司,便是因為柳滿云一時大意將上好的云緞錯換成了較為次之的錦帛制成華服送進丞相府中,害得丞相夫人當夜參加宮宴時丟盡了顏面,這才讓祝記名下的布莊聲譽受損,險些被官府查封,而你那孫兒也差點因此喪命,對么?” 當時上城傳得沸沸揚揚,都說他們祝家布莊不講信譽,想賺錢想瘋了,竟然連丞相府的銀子也敢隨意坑。 柳滿云受了近一個月的牢獄之災(zāi),老爺子東奔西走找關(guān)系,好不容易才將這件事澄清,而當時在這事之后把柳滿云從丞相府手里救下來的就是祝桓。 “弧兒,你是如何清楚這件事的?”祝舒訝異,未曾想過自己瞞著他的這事他卻這般清楚。 狐之亦曉得這是老爺子的良苦用心,看他的目光柔和了些,“爹,孩兒到底是這個家里的一份子,也想為家里出一份力,不滿爹說,孩兒便是感覺到了自個兒身子的異常才會讓人去查這件事的?!?/br> 祝舒又是一驚,“此話怎講?” 狐之亦抿了抿嘴,看向慌亂的柳鎮(zhèn)說:“那件事是在兩年前發(fā)生的,自那之后的三個月后我便覺著不利索,分明還是那些藥,但每每喝到嘴里時都會覺著異常,我也不知究竟哪里不對,只覺著先生不似以前跟我來得親近了,先生你說,我說得對嗎?” 他故意把話讓給柳鎮(zhèn)說,便是為了亂了他的心。 柳鎮(zhèn)果然耐不住這般的說法,短暫的慌亂后取而代之的是懊悔,他捂著臉沒敢去看那溫和的人,眼眶卻有些紅了。 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么不清楚的,便是秦氏從不管生意上的事的人也瞧出了門道。 “柳先生,還不準備說實話嗎?”祝舒冷冷地看著他,雖語氣中還是透著怒氣,但顯然比方才斂了很多。 柳鎮(zhèn)曉得今天這事是逃不掉的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放下手時眼里泛著淚光。 他看了看屋里的三人,最后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竟“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祝老爺祝夫人,三少爺,求你們,救救滿云吧!” 太突然了,除了狐之亦,祝舒夫妻兩人沒有一個料到會是這個樣子。 祝舒從位置上起來,繞過書案來到柳鎮(zhèn)面前,欲將人從地上扶起來,誰知柳鎮(zhèn)卻是不愿,而是道:“非我刻意要將三少害了去,實在是……實在是我也是沒有辦法了……” 說罷,柳鎮(zhèn)便斷斷續(xù)續(xù)地將事情的經(jīng)過及緣由一一說給了在場的三人。 屋內(nèi)的燭光輕輕搖曳,晃在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晦暗不明,除了狐之亦,祝舒及秦氏皆被柳鎮(zhèn)的話給驚得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 第九十四章 大怒,兵荒馬亂的祝宅 原來,兩年前柳滿云出事被關(guān)進牢里的那一個月里,竟跟那些真正的惡人一起沾染上了毒物,想是那丞相夫人實在氣極,便在丞相的耳邊吹了枕邊風,特意將柳滿云跟那些重刑的罪人關(guān)在一起。 柳滿云不知道那是毒物,被那些人給強行灌進了嘴里,連著幾天就有癮了,平日里不犯癮的時候看上去就跟正常人一樣,然一旦犯癮就完全不像個人了。 柳鎮(zhèn)起先并不知情,只知孫兒在里面著實是受苦了,瘦了好些,讓他心疼了好一段時間,更是開了好多藥膳給孫兒補身子。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孩子的身子不僅沒有補起來,反倒是一天比一天消瘦,直到有一天偶然回家撞見那孩子在家做的那些事后他才知道這件事。 讓柳滿云有癮的毒物叫五華散,據(jù)說是只有江南三角才有的東西,凡是食了那五華散的人,只需一次便能讓人上癮,更別說柳滿云在牢里的時候就被人灌了那么幾天。 五華散乃違禁之物,且貴,只要沾上那個玩意兒平常人家基本也就只有等死的份了,更重要的是這玩意兒要是被朝廷的人曉得了,那可不是只砍一個人的腦袋就能解決的事。 株連九族滿門抄斬,別說這家人從此絕后了,就是跟這事兒有關(guān)的任何人都逃不了干系。 柳滿云沾了這個玩意兒癮已經(jīng)很大了,只要不讓他吃,他就拿刀往自己身上扎,好幾次還差點咬舌死了,若非柳鎮(zhèn)醫(yī)術(shù)高明,怕是那孩子墳頭的草都一丈高了。 然就是他的醫(yī)術(shù)再如何高明也無法解那五華散的藥性,嘗試過無數(shù)的法子就是不行。 無計可施的柳鎮(zhèn)又舍不得孫兒受折磨,萬般無奈之下只好由著他從那些不法之徒那買來五華散來食用。 祝記在經(jīng)歷了丞相夫人的事后聲譽本就受損了,若其掌柜的食用違禁之物的事再出來,勢必會影響到整個祝記,甚至還有可能從此讓祝記不得翻身。 柳鎮(zhèn)受祝家恩惠這么些年,自然是打死也不會做傷害祝家聲譽的事,于是這件事也就只有瞞著。 然而沒想到的是,這事兒瞞了不到兩個月就被祝家大少爺?;附o知道了。 這怎么了得? 柳鎮(zhèn)跟柳滿云只有求人,求?;覆灰堰@事兒告訴任何人,否則不僅他們會遭罪,祝家更會受到殃及。 祝桓身為祝家人,又是老大,將來祝記必定是他主事,他怎么可能由著祝記的名聲受損呢? 所以這個時候?;妇驼f了,他不會把這件事外傳,甚至還會幫他們解決銀兩的事。 五華散不便宜,買一次的銀子就能抵得上普通人家一月的開銷了,柳滿云那個時候已經(jīng)吃了近三個月的五華散,就算他是祝記錦繡的掌柜的,這幾年存下的銀兩也供不了多久。 祝家富貴上城人人皆知,祝家大少爺能幫忙,柳鎮(zhèn)雖心有愧疚,但終歸可以不用讓孫兒受罪,他自然是高興且感激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妇驼f了,這天下沒有掉餡餅的好事,他幫他們自然是有原因,而這個原因就是祝家的病弱三子。 他讓柳鎮(zhèn)想辦法無論如何都要將?;〉纳碜油峡?,且不能被人看出蛛絲馬跡。 柳鎮(zhèn)剛開始肯定不愿意啊,祝家三子雖身子病弱,但卻是個難得的青年才俊,像柳鎮(zhèn)這樣的人自然是惜才的,且二十年的感情,他便是看著那孩子長大的,怎會人心去害他。 可?;妇驼f了,你若不想害了三少爺,那就只有帶柳滿云去見官了。 祝家財大業(yè)大,認識的顯貴遍布整個朝廷,只要他把這事兒推得一干二凈,祝家就不會受到殃及,頂多是柳滿云自己的行為不知檢點,死的也只是他們柳家的人罷了,而且他若主動報官,那可是大功一件,怎么可能受到牽連呢? ?;溉绱艘徽f,柳鎮(zhèn)自然就害怕了,不得已只好點頭應(yīng)了這件事,這事兒一做就是近兩年,直到他們回了這祝家村,那給三少的藥里也還在不停地加寒霧,為的就是這件絕對不能為外人道的事。 柳鎮(zhèn)話說完,已然是老淚縱橫涕泗橫流,他跪坐在地上,眼淚從渾濁的眼睛里流下來。 “老爺夫人,我自知有罪,但……但我真的是沒有辦法啊,我柳家就只有滿云一根獨苗了,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是死也不能安生啊……” 仿佛一夕之間老了十歲,這副模樣的柳鎮(zhèn)是在場三人都未見過的。 祝舒跟秦氏已經(jīng)被這事兒給震驚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狐之亦倒是鎮(zhèn)定,看著那滿面是淚的老頭說:“柳先生,既然如此,想來有件事你是如何也不知情的?!?/br> 他的聲音讓祝舒跟秦氏回過神來,兩人后背皆有些涼,卻又想知他說的為何事。 柳鎮(zhèn)紅著眼看過來,鼻涕流出來他用袖子給抹了一把,眼里有著不解。 狐之亦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幽幽道:“你可知讓滿云沾上五華散的人是誰?” 柳鎮(zhèn)聞言一震,愣愣道:“牢里的那些人……” “不,”狐之亦開口否決,使得柳鎮(zhèn)及祝舒夫婦都愣住了。 從袖中拿出一張被折得規(guī)規(guī)整整的紙,秦氏立馬就拿了過去,狐之亦也在同時說道:“讓滿云染上五華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幫你的人,我大哥,祝桓。” 此事,是他重新回到祝家村后讓狐族人去上城查清的,先前他是祝弧時雖察覺到柳鎮(zhèn)跟?;钢g可能存在著利害關(guān)系,但奈何人力有限,就是查也查不到什么。 猶如晴天霹靂,不僅震得柳鎮(zhèn)渾身一顫腦子一片空白,也讓才得知自家大兒子居然想害幺子的祝舒夫妻倆眼前一片眩暈。 秦氏顫抖著手,瞧著那張從兒子手里拿過來的紙張渾身發(fā)麻,“這……這……” 祝舒連忙過來,柳鎮(zhèn)也從地上爬起來跑了過來,便只看了前面一張,三人都險些被嚇得回不過魂來。 狐之亦咳嗽了一聲,看著他們道:“白紙黑字,哪年哪月在什么地方交易,上面都寫得清清楚楚?!?/br> 因為是違禁之物,所以買起來必定要經(jīng)過很多特殊渠道,但也正是因為這些渠道的特殊性才更容易讓人察覺異常。 祝家能把生意做得這么大,也不是全靠正經(jīng)途徑來的,這一點,祝老爺子是最明白的人。 “那、個、孽、障!” 祝舒咬牙,長年在外跟人打交道的他恨起來也是滿面的戾色,不等其他兩人說話,他便已經(jīng)朝外頭喊道:“來人!去把大少爺跟大少夫人叫來!” 許是他的怒意太過明顯,幾乎是在他吼完這句話的同時外頭的人就大聲地應(yīng)了一聲,緊接著就是慌慌張張的腳步聲。 “老爺,這……”秦氏六神無主,抓著狐之亦的袖子,眼眶紅紅的。 祝舒氣得在屋里打轉(zhuǎn),“孽障!孽障!孽障!老子還沒死!還沒死!” “嘩啦”一聲,隨著祝舒恨恨的聲音落下,書案上的東西全被他掃到了地上。 柳鎮(zhèn)完全已經(jīng)怔在那了,捧著那幾張紙神情有些呆滯。 是啊,他怎么想得到呢,怎么想得到這兩年被他當成恩人感激的,為了他的話不惜昧著自己的良心給人下藥的人竟然就是這些折磨的根源。 是啊,他怎么就沒懷疑呢,牢里的那些人因重罪被關(guān)了起來,勢必是要嚴加看管的,哪還有什么可能在囚服里藏五華散呢? 滿云既然是從那些人那里沾上了五華散的癮,最開始又是怎么從別人手里買到那玩意兒的呢?在他發(fā)現(xiàn)之前,滿云沒表現(xiàn)出任何的異常,這不正是說明他那些藥來得很順利么? 可他的藥又為什么會來得這么順暢呢? 柳鎮(zhèn)突然想哭,卻又想笑,最后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滿云……” “撲通”往地上一坐,老頭抱著那幾張紙嗚咽,下一刻竟因打擊過大就這樣暈厥了過去。 一陣兵荒馬亂,下人們在老爺子的怒火中將柳鎮(zhèn)給抬了出去,還請了方才的老先生給他診脈。 然就在這個時候,負責前去叫大少爺跟大少夫人的人卻慌慌張張地來報:“老爺,找不到大少爺跟大少夫人!” 祝舒一聽,瞋目切齒,“什么叫‘找不到’?!活生生兩個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下人噤若寒蟬,從未見過自家老爺對大少爺發(fā)過這么大的火。 秦氏顫抖著兩條腿走到祝舒面前,方想說話,便聽得跑來的祝佑說:“爹娘,不得了了!錦院出事了!” 錦院是祝舒夫妻倆的院子,也是這宅子里最不能輕易讓人進的地方。 那里除了是二人的起居的地方外更是祝家整個財富的存放之地,幾乎所有的重要東西都在錦院,其中自然包括了大量的銀票。 “你、說、什、么?!”祝舒一把撈住險些倒地的秦氏,咬牙切齒地看著祝佑。 然下一刻卻未等祝佑回答便放開秦氏朝錦院跑去。 “老爺!”秦氏伸手沒能抓住老爺子的衣裳,又放心不下屋里的幺子。 方才轉(zhuǎn)身,才知那孩子已經(jīng)到了她邊上。 “走吧娘,去看看。” 狐之亦扶著秦氏往外去,秦氏這會兒自然也顧不得那么多了,跌跌撞撞地跟狐之亦一起去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