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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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百益呆呆地張著嘴,一回神,撞上顧長鈞不耐的、輕視的那雙眼睛。 羅百益覺著自己受到了羞辱。 他當成神明一樣愛重的姑娘,被顧長鈞這個沒人倫的王八蛋給哄到了手? “我們深夜行路,給羅將軍添麻煩了?!彼捳f的客氣,語聲無比的溫柔。 羅百益想翻臉去揍顧長鈞一頓,可是鬧起來,必然要令她也難堪。 他頭一回覺著行事為難。 他長這么大,還從來都沒有試過去在意別人的感受和立場。 頭一回,為著面前這個隔著一道車簾,他永遠也得不到的女孩子…… 羅百益緊緊攥住拳頭,想裝作沒瞧懂顧長鈞那幅宣示主權的樣子,打了個哈哈笑道:“哎喲,原來是……原來是……哈哈哈,誤會,誤會!快快快,顧侯爺您們請。讓開,你們都讓開,快!” 適才還劍拔弩張,轉(zhuǎn)眼跋扈的羅將軍就認了慫。 他的親兵們沒瞧懂這是一出什么戲,原是聽說顧長鈞滿世界的找一個姑娘,羅百益正喝著花酒也要過來瞧瞧笑話奚落一番的。 此刻他們將軍這幅見了鬼的模樣是怎么回事? 顧氏一行去得遠了,親兵們圍上來,“將軍,不是說要給那顧長鈞上點眼藥,叫他也憋一回氣嗎?怎么回事?適才車里的人說什么了?羅將軍可瞧清了?是個什么樣的娘們兒?” 話音剛落,羅百益紅著臉撲了上來,一把把那說話的親兵按在墻上,揮拳打在他肚子上,“王八蛋,你喊誰娘們兒?你他娘的!” 眾人慌忙過來勸,抱著羅百益的拳頭陪笑道:“將軍,有話好說啊……” 羅百益沒了心情,甩脫了親兵的手就大步往回走。 不知不覺又開始飄落雪花,羅百益頂著寒風越走越快。 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顧長鈞發(fā)什么瘋,顧鶯又犯什么傻? 叔侄……他們是叔侄啊??! 安平侯府的祠堂里,周鶯跪在香案前。 老夫人還未消氣,她不敢近前去惹老夫人心煩,跪在這祠堂里,向養(yǎng)父母告罪。 她回不了頭了。 過去顧長鈞親近她,她慌亂懵懂又不敢抗拒。她以為自己只是逆來順受,只是習慣了去討好,去服從。 今晚,她連自己也騙不了。 她心里的人,是三叔,是顧長鈞。 顧長鈞坐在顧老夫人對面。 天際已泛了白,雪花細碎地飄著,伴著嗚咽般的風聲,窗扉敞開著,卻沒人顧得上去關。 屋里的氣氛冷極了,陳氏都給攆了出來候在廊下。 誰也想不到,顧長鈞會對周鶯有想法。 更想不到,周鶯那樣膽小怯弱的姑娘,會大膽到和自己的三叔偷偷往來。 其實連陳氏也不確定,周鶯是不是顧長琛在外私生的孩子。 這亂如麻的關系,必然會給整個顧家?guī)聿豢晒懒康穆闊?/br> 陳氏也覺不安。 屋里顧長鈞握著杯茶,淺啜一口便放下了。 緩緩抬頭,眉目深沉音色醇厚,“母親,兒子想聘娶周鶯,做安平侯夫人?!?/br> 老夫人手在袖中抖得厲害,她閉了閉眼睛,別過頭去,“若我不應,你是不是,還會鬧一場更驚天動地的動靜出?” 顧老夫人眼淚滾滾而落:“你成心……成心叫我,叫你自己,都回不了頭!” 顧長鈞垂著眼,兩手交疊撐在膝頭。 默了許久,他才緩緩開了口。 “兒子對周鶯,是真心。母親若肯成全,長鈞……感激不盡。母親若執(zhí)意不肯,做出傷害周鶯的事,兒子……” “你待如何?”顧老夫人仰起臉,失望地看著顧長鈞,“你是要為了一個妖女,連你親娘都不顧了?” 該要上早朝了,顧長鈞緩步從錦華堂廳中走出來,外頭候著的侍婢婆子誰也不敢抬頭瞧他。生怕自己一個眼神xiele心思,引得侯爺不快。 顧長鈞瞧了瞧天色,陰云遮在頭頂,這場雪想來又要下個整日。 “周鶯何在?” 他輕聲詢問春熙。 春熙眸色黯了下去,白著臉道:“姑娘在祠堂?!?/br> 顧長鈞點點頭:“回頭,送一碗?yún)o她,扶她回去休息?!?/br> 昨夜她是在怎樣的慌亂中度過,他不敢想。 顧長鈞換了朝服,乘車入宮。 正陽殿上,還有一場戰(zhàn)役等著他去打。 他的小姑娘,很快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屬于他了。 顧長鈞想到未來攜手相守的一生,心里愈發(fā)急切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不確定能不能雙更,明天再來看好了。免得你們等。這幾章過度啊,馬上就揭開身份,要結(jié)婚了,三叔都安排好啦。 第42章 正陽殿殿前, 朝臣們穿著石青玉帶朝服,立在階下三五成群地低聲談論著。顧長鈞到的時候,場面霎時靜了下來。 無數(shù)雙眼睛朝他看過來, 有的寫滿擔憂, 有的搖頭嘆息, 有的鄙夷不屑。 顧長鈞恍若瞧不見眾同僚臉上的神色。他泰然自若地立在那兒,與他親近的一些大臣神色復雜地過來見了禮:“侯爺?!?/br> 昨晚的事已經(jīng)傳開了, 顧長鈞抱著周鶯從觀里出來, 饒是這些人當時并不在場, 也有人暗地將消息揚了出來。 世人對男女大防看得很重,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 可以眠花宿柳,可以收用奴婢, 可以身邊伴著無數(shù)女人,唯獨不可以亂了身份、輩分。顧長鈞從來沒與任何女人有過瓜葛,頭一回與女人扯上聯(lián)系,就這么叫人難以消化。 時辰已到, 宦人出來宣大臣們進殿,各自按位置站好,后頭就傳來內(nèi)侍的高唱聲:“皇上駕到?!?/br> 晉帝落座,眾臣行禮稱“萬歲”。晉帝的目光落在顧長鈞身上, 眸色深沉瞧不出是喜是怒。 就有一個大臣忙不迭地走上前來,奏報道:“皇上在上,臣有本奏?!?/br> 晉帝揚了揚手:“說。” 那大臣瞥了眼顧長鈞, 目中露出不屑之色:“臣受命為官,居御史臺,專司糾彈之責,監(jiān)察百官過失諸事。今安平侯顧長鈞,品格有失,德行敗壞,身居高位,影響惡劣,德不配位,臣以為,其不宜再任軍馬統(tǒng)帥,臣奏請,彈劾顧長鈞?!?/br> 話音剛落,他身后就涌上來七八個大臣,一同捧著玉笏揖禮:“臣等附議?!?/br> 聲音回蕩在高闊的大殿上,顧長鈞站在那兒,嘴角溢出一抹冷嘲。 晉帝嘆了聲,視線落在顧長鈞身上:“諸卿稍安勿躁,這里頭,許有誤會。顧卿,你可有什么要分辯的?也好為諸卿解惑?!?/br> 他是在給顧長鈞低頭的機會。 只要顧長鈞矢口否認,旁人除了動動嘴罵幾句,又能如何? 晉帝這一生閱人無數(shù),他當然知道顧長鈞不是平庸之人,走上如今這個位置,他付出了旁人難以想象的艱辛。為了一段難有結(jié)果飽受質(zhì)疑注定被唾罵輕視的情感,他會否愿意拿職位、權力和未來去賭? 安平侯府的名聲若壞了,顧家世代積累下來的聲譽就都毀了。 顧長鈞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陛下,臣有罪?!?/br> 晉帝緊蹙的眉頭放松了,他緊攥的手掌攤開來,后靠在龍座的靠背上,目光明顯多了絲柔色,“顧卿,你的意思是?” 顧長鈞緩緩越過眾人,行至適才帶頭彈劾他的那位御史中丞跟前,“家兄當年忽然暴斃,中有緣故,未與陛下和諸位同僚們說明?!?/br> 晉帝握了下拳,身子前傾盯著顧長鈞:“顧卿,令兄當年因病過身,與今日之事有何干系?” 顧長鈞嘆了聲:“有干系?!彼従彽?,“家兄臨終,曾托付微臣將那養(yǎng)女從族中除名,送回其親生父母身邊。因走得太急,沒有交代微臣那養(yǎng)女的故鄉(xiāng)何在。微臣多方打聽,一直未有頭緒。直到近前,從江南來了幾個人……” 外頭飛雪漫天,走在路上并不覺得冷。周鶯穿著褚色滾毛邊的斗篷,在廊前摘了兜帽。落云把手上提著的食盒遞給她,有些擔憂地抿著唇:“姑娘,老夫人她……” 怕顧老夫人為難周鶯。 落云自小跟她一條心,顧長鈞抱著周鶯從觀中出來時,她是震驚的,但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 周鶯過得多苦,旁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姑娘那雙手,冰涼冰涼的,每回要來服侍老夫人,需得先用熱水泡上小半時辰。她身體怎么會好?白日里整天整天的在錦華堂伺候,晚上回去還要做女紅,府上誰沒受過她的繡品?連丫鬟們也都得過香囊扇套各類小物件兒。 她心思巧,手上靈活,老夫人愛穿她做的,鞋襪中衣,抄手抹額。比針線上的師傅做的還細致。 每每服侍了老夫人以后自己才去吃點兒,鎮(zhèn)日坐著的時候沒有站著的時候多,能好好的一覺睡到天亮的日子更是沒有。 cao心這個,惦記那個,唯獨沒有想過自己。這么辛苦,這么小心翼翼,身子如何能養(yǎng)得好? 侯爺肯對姑娘好,肯看顧著姑娘,雖說身份尷尬,可落云還是替周鶯高興。 周鶯捧了食盒踏上臺階,屋里春熙掀了簾子,四目相對,春熙有些尷尬。 周鶯很快調(diào)整了情緒,微笑道:“春熙姐,祖母醒了嗎?” 春熙垂著眼,避免與周鶯目光接觸:“起了,在屋里候著姑娘?!?/br> 周鶯心里一緊,祖母一大早就起來等著她,有些話,想必就要說開了吧? 周鶯腳步遲疑的往里走,腳步聲靜得幾乎聽不到聲音,這十來年,她一直是這么輕手輕腳,怕吵著人,怕給人添麻煩。 屋里供了一大捧馬蹄蓮,冬日燒著地龍,屋里暖烘烘,周鶯將食盒放在一旁桌上掀開蓋子,從里拿出一只冒著熱氣的碗。 “聽說祖母昨天沒怎么吃,我就做了點兒開胃的清粥小菜……”她小心捧著粥碗放在炕桌上,回身又去取里頭其余的小碟子。 顧老夫人沒說話,垂目盯著那只碗。玉色瓷盞,描著白色的茉莉圖案,干凈,素淡,不惹眼,倒像周鶯這個人。分明是容色絕艷注定不凡,這些年卻生生把自己演成了一個不起眼的影子。顧長琛去后,這院落越發(fā)空寂,才準她近前來, 她時時在跟前伺候著,規(guī)矩安分得沒什么存在感。 目光火辣辣的,像有無數(shù)細針扎在身上,周鶯不安,兩手垂在袖底扣著掌心。 “你坐。” 顧老夫人指著炕桌對面,“坐下來,咱們祖孫二人說說話?!?/br> 周鶯點點頭,眼眶一熱,喉嚨里泛起淡淡的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