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將死要面子說的如此光明正大和理所應(yīng)當(dāng),大概也只有桑齊了。 薔薇冷哼一聲,將匕首射出,匕首擦著桑齊的臉飛了過去。 “你這胡子真丑?!?/br> 說完,薔薇便負(fù)氣離開。 桑齊將匕首撿起,用袖子擦了幾下又吹了幾口氣:“打不過我,發(fā)什么脾氣啊?我這胡子丑嗎?明明那么美……” 不過他倒是真的得去打坐了,胸中的魔氣感覺快要壓不住了。 他本來是想在打坐前去問問文寧有沒有什么能壓制魔氣的好辦法,卻不想二人話不投機(jī)吵了起來。 “唉,認(rèn)命。” 桑齊眼睛里的抑郁之情一閃而過,嘆氣之后他還是那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虎。 薔薇負(fù)氣離開后,下了山。 原本她只是想去那個常去的茶樓,喝喝茶聽聽書散散心,卻不想到山腳下的時候見到了幾個鬼鬼祟祟的妖族。 她縱然心大,卻也察覺的出最近的天儀山麻煩不斷,是以多了個心眼:她注意到那幾個妖族自她下山后便跟在了她的身后。 走到茶樓前,她粗略的估算了下數(shù)量,應(yīng)該有幾個還守在山下。 薔薇佯作不知,依舊進(jìn)入茶樓尋了個位置坐下。 她的座位比較偏僻,靠在角落,倘若有誰想做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情,很是方便。 果然,一個人模人樣的妖族坐在了她的對面。 體量瘦小,眼角有一顆黑痣。 “姑娘,一個人?” 薔薇嗅到他身上濃重的妖氣,瞥了一眼坐在不遠(yuǎn)處的修道者,笑了一下:“一個人。” 小安鎮(zhèn)雖然不算繁華,但修道者的數(shù)量卻并不少,每日里他們下山都會斂去周身妖氣。眼前這個妖族不知是自大還是無知,竟然連一絲一毫的妖氣都不曾斂去。 “既如此,在下陪姑娘喝一杯可好?”說著,黑痣妖從懷里拿出了一小壺酒。 光天化日之下,一個陌生男子勸一個姑娘喝酒,能安什么好心? 薔薇舉起茶杯道:“不好意思,小女子不勝酒力,以茶代酒?!?/br> 黑痣妖并未強(qiáng)逼,只給自己斟了一杯:“姑娘經(jīng)常來這里聽書嗎?” 薔薇點(diǎn)點(diǎn)頭。 “不知姑娘是哪里人?” 原來是想套她的話呀。 “十里之外的小村子,地處偏僻,公子不會知道的。” 黑痣妖原本坐在薔薇的對面,卻突然移了座位緊挨著她坐了下去。 “姑娘,你我同為妖族,就不必隱瞞了吧?我修道數(shù)百年,孤苦伶仃,如今見姑娘孤身一人,是以有所觸動,還望姑娘不必拘謹(jǐn),我們交個朋友可好?” 薔薇這才明白為何對方不將妖氣隱去,原是為了示好。 不過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 “公子說什么?什么妖族不妖族的?小女子聽不懂。”薔薇的眼中泛起淚花,似乎真的有幾分害怕。 修道者就在旁邊,他們的對話恐怕都被對方聽的一清二楚,她怎么可能說實(shí)話? 除非她活膩了。 “姑娘……” 對方說著將手搭在了薔薇的肩膀上,薔薇嫌惡的瞪了一下,當(dāng)即裝作被嚇到跌道了地上,大喊道:“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哭的是梨花帶雨,很是惹人心疼。 修道者見狀忙從手邊的包袱里掏出一個八卦鏡,打在了黑痣妖的靈臺上。 黑痣妖怒極,現(xiàn)了原型,原是只黃鼠狼。 茶樓里的人們亂作一團(tuán)。 雖說有妖不稀奇,說書先生每日里的故事有一大部分都是講人與妖相戀的。但當(dāng)妖怪就在站在他們身邊,體型還是他們的兩倍,就少不得要恐懼萬分了。 黃鼠狼將口一張,一團(tuán)污穢之氣便向修道者襲去。 修道者忙抬手阻擋:“妖孽,還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就你?哈哈哈……” 笑聲過后,黃鼠狼妖便已經(jīng)消失不見。 薔薇也趁亂逃出了茶樓,確保無人跟蹤后,才頂著太陽的最后一絲余光上了山。 她在兔子洞前喊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yīng)便自己走了進(jìn)去,看到兔子正躺在床上睡覺。 “大王,你怎么這么能睡?。俊?/br> “薔薇!”文寧剛從外面進(jìn)來,看到薔薇就要掀開兔子的被子,忙沖到床前擋住她,“你們大王剛睡,現(xiàn)在不要打擾她?!?/br> “睡著了?”薔薇有些懵,“大王什么時候睡的這么早了?” “今天……松子走了,她有些不開心,回來就睡著了,我們就不要打擾她了。” “哦……”薔薇半信半疑的點(diǎn)點(diǎn)頭,“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可謊話終究是要被拆穿的。 就在薔薇轉(zhuǎn)身走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被子下露出的一截衣袖,那上面似乎有血? 眼疾手快的她不顧文寧的勸阻,掀開了被子,兔子身著中衣,手腕上的紗布白的晃眼,上面滲出的血跡紅的驚心。 “這怎么回事?” 薔薇指著躺在床上的兔子,質(zhì)問。 怪不得她一進(jìn)來就覺得洞里不太對勁,現(xiàn)在她知道為什么不對勁了:是血腥味,濃重的血腥味。 “薔薇……”文寧將被子蓋回去,“桃子和松子都走了這山上便是你最大了,論理我不該瞞你,只是你們大王這傷不是一時片刻能好的,倘若你相信我,就不要將此事傳揚(yáng)出去?!?/br> “我自是相信你的,可大王這是怎么了?”薔薇伸手撫摸著兔子蒼白的小臉,“早上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怎么晚上就這個樣子了?” “自蛇妖一戰(zhàn)后,兔子便受了極重的傷,一直都未痊愈,如今這病只是尋了個空鉆了出來,我一直在尋求根治的辦法,但目前只能壓制?!?/br> 尋求根治的辦法也只是個說辭,在文寧心里,或許這病并無辦法根治。 “我們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煩?或者得罪了什么人?”薔薇的眉頭皺的死死的,“今天我下山在山下見到了好幾個妖族,其中有個還想套我話?!?/br> “沒什么事,或許只是碰巧?!蔽膶幤鹕淼溃骸澳闱覍⒋耸虏m下,不要告訴任何人?!?/br> 薔薇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我不會告訴別人?!?/br> 走至洞口時,她又回頭道:“倘若有什么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要告訴我。我知道我修為不高可能也幫不上什么忙,但我就是想說:這里是我們從小長大的地方,是大王把我們養(yǎng)大的。所以,不管出了什么事,我們都應(yīng)該一起扛?!?/br> 文寧的心里突然泛出一絲酸楚,他點(diǎn)點(diǎn)頭:“我明白?!?/br> 薔薇耷拉著腦袋回到住處,看到桑齊正蹲在地上念叨著什么。 “來我這里做什么?” “找你啊?!?/br> 桑齊一抬頭將薔薇嚇的倒退三步。 “你,你的胡子呢?”薔薇看著眼前這個俊眉星目的小伙子,她有點(diǎn)不認(rèn)識。 “那么丑,用你的匕首刮了?!鄙}R將匕首塞到薔薇手里,“你去哪里了?這么半天?!?/br> “你這樣看起來還蠻年輕?!彼N薇將匕首收回,感嘆有沒有胡子竟然能有這么大的差別。 一個粗糙大漢轉(zhuǎn)眼就成了儀表堂堂的小伙子。 桑齊得意的道:“我本來就年輕?!?/br> “所以……”薔薇推開房門,“你原來為什么想不開,蓄那么雜亂的胡須?” 桑齊跟著走了進(jìn)去:“這就說來話長了,你先說你去哪里了?我在這等你半天了?!?/br> “剛從大王洞里回來,咱倆不剛打過一架嗎?怎么?沒打夠?”薔薇將匕首啪嗒一聲放在桌子上,瞪著桑齊。 “什么呀?”桑齊五官都皺在了一塊兒,“除了打打殺殺的,你腦子里就沒別的東西了?我這不是來給你送匕首了嗎?不過你剛說……你剛從大王洞里回來?” 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到什么。 “嗯,剛從大王洞里回來?!?/br> “那你們大王沒事吧?”桑齊隨手拉個凳子坐到薔薇對面,直愣愣的瞅著她。 “沒有啊?!彼N薇狐疑的看著桑齊,“你不會是知道什么吧?” “沒有,沒有,哪有?”桑齊揮著手道:“我不就是想問問你家大王脾氣消了么?這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關(guān)心一下?!?/br> 薔薇想起她中午去兔子洞的時候,看到桑齊正好從里面走出來,便反問道:“你中午去大王洞里做什么?” “我去找文寧說話啊?!鄙}R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xù)道:“我同文寧早在幾百年前就認(rèn)識了,你還不許我去敘個舊?” “可我怎么那么不信呢?”薔薇的食指搭在匕首上,“中午我說要去給大王送胡蘿卜糕,但你愣是把我拉走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什么?”桑齊的雙手托著下巴,眨巴著大眼睛,“你希望我看到什么?” 薔薇沉思半晌道:“你和文寧都說了些什么?” 桑齊驀地笑了一下:“怎么突然這么關(guān)心我?” 薔薇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好奇,問問?!?/br> “哎呀呀,還臉紅?!鄙}R揉揉他的鼻子,“那你說你去你們大王洞里看到啥了?” “你別轉(zhuǎn)移話題?!彼N薇拍案而起,“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去洞里的時候看到大王……” 桑齊看到薔薇泫然欲泣的模樣,突然心里就軟了:“你別哭啊,你們大王那樣是命中該有一劫,不過我看你的大王命硬的很,應(yīng)也不會有什么大事。” 要有事也是得罪她的倒霉鬼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