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事她不好貿(mào)然做決定，先問季程：“程程你覺得呢？”

    “下周就考試了，到時候會按照成績重新調(diào)班吧？”季程沒辦法直說不想和女主一個班，只能采用拖字訣。

    “萬一……”周玥話才剛出口又猛然停住，婉轉(zhuǎn)說，“畢竟教材也不同，熟悉起來也要時間吧，下次分班考……時間也太緊了?！?/br>
    季程不太明白周玥為什么這么想和她一個班，在原著中女主分明也對身世如鯁在喉，所以被女配設(shè)計時，她幾次推波助瀾，讓女配錯得更厲害。既然不喜歡她，為什么還要不斷勉強自己親近她呢？

    她心里有很多話可以反駁，可她又不知道哪句話會戳到周玥痛點，遲疑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哥，你覺得呢？”周玥心里著急，想給自己拉個同盟。

    周東林看季程瘦瘦小小的，欲言又止坐在那里，看著怪可憐的，淡淡說：“既然想憑實力考進一班，那就多努力?！?/br>
    周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大哥居然沒有站在自己這邊。

    周東林不是不明白周玥想和季程好好相處，可就他看來，能處就處，不能處就算了，反正也不是親姐妹。反正在他心里，周玥永遠是他meimei。而且周玥一向要強，時間花在學(xué)習(xí)上還不夠，哪有時間照顧季程？

    周東林說：“季程也這么大個人了，怎么就不能照顧好自己，你這學(xué)期不是還打算多修兩門課嗎？”

    季程被說得臉頰紅透，周玥倒是冷靜下來，微笑說：“程程的事比較重要。”

    “我可以照顧自己的。”

    小姑娘臉頰通紅，眼睛水潤潤的，徐云看得心里難受不已。往日看兒子女兒關(guān)系好，她心里只有欣慰的，誰想女兒竟不是親生的。季程回來后，她總希望三個孩子能和睦共處，卻不想兩個女兒還好，兒子對女兒的態(tài)度總是綿中帶刺。

    徐云壓下心里難受，吃飯時沒說，夜里卻忍不住向丈夫訴苦。

    “那個殺千刀的，有病干什么不好？無端端讓人骨rou分離十多年！”

    周君海環(huán)著妻子安慰：“現(xiàn)在不是找回來了嗎？你放心，那人一定沒有好下場?！?/br>
    “我是怕啊！你沒見東林跟程程說話的模樣，哪像是兄妹，比仇人也好不了多少。我就不明白了，也不是說我們突然要個二胎，他對玥玥那么好，怎么就不喜歡程程呢？”徐云想起來就覺得心口疼，“連玥玥都不如。”

    “你說，是不是應(yīng)該舉辦個排隊，向大家介紹一下程程？”

    徐云一怔，沒明白丈夫怎么突然這么說。下一秒?yún)s反對起來：“不是說好了等孩子們高考后再談這事嗎？現(xiàn)在公布，我怕玥玥受不住啊。你也知道東林和玥玥感情好，他現(xiàn)在就不耐煩程程，萬一我們這么做，他們兄妹關(guān)系哪里還有緩和的余地？”

    隱瞞下兩個孩子身份錯亂的事，原就是周東林的主意。他說周玥這段時間一直忐忑，怕他們不要她，為了讓她安心，所以提了這個辦法。徐云心疼周玥就答應(yīng)了，周君海起先不同意，可最終沒有拗過周東林。

    當(dāng)時他以為這是長子的主意，現(xiàn)在想來卻未必。

    周君海嘆氣：“我是怕時間長了，把人心給養(yǎng)大了。”

    “看你這話說的，我看程程性格雖然弱了點，但品性不錯。至于玥玥，你自己養(yǎng)大的女兒，難道你還不相信她？”

    周君海揉揉眉心，無奈地想，人心難測，經(jīng)歷身世變故，誰知道周玥會變成什么樣？

    ……

    周家夫妻睡前的交談，季程一無所知。

    因為看過原著，上京前幾天季程一直輾轉(zhuǎn)難眠。今天雖然有變故，但劇情已經(jīng)偏離原著，雖然只是蝴蝶煽動的小小翅膀，但她相信終有一日會引起巨變。

    季程保持著好心情進入睡眠。

    夜里她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長大了，去了別的城市念書。她偶然從電視上得知女主的消息，突然發(fā)現(xiàn)他們的生活離得那么遠、那么遠。

    而她的生活雖然平凡，卻也安穩(wěn)，一直到老。

    這個夢太美好，第二天起床時季程臉上笑容也沒下去過。

    徐云感受到她的好心情，好奇問：“今天怎么這么高興？”

    季程正咬下一口蝦餃，龍蝦的鮮味溢滿喉嚨，她眉眼彎彎：“蝦餃很好吃呢?！?/br>
    “這孩子！”

    周君海忍俊不禁，徐云卻心里一酸。

    周家食物總是豐盛，又有特級廚師掌勺，吃慣以后大家很少再為食物美味而開心。而季程要念書又要照顧病人，資料上說她為了省錢，平時在學(xué)校都是吃素菜，所以只是一顆蝦餃，就能讓她歡喜不已。

    徐云心里升起一股憐惜，又給季程挾了一個蝦餃：“喜歡就多吃點?！?/br>
    簡單的動作，周玥卻察覺到了徐云的轉(zhuǎn)變，心里又恨又怕。

    怕她們母女連心，恨徐云變得太快。

    原本以為季程不堪一擊，卻沒想到是個棘手，周玥垂眸，眼中流光閃過。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目前上榜有點危險，求收藏[流淚]

    第5章 耳光

    “謝謝老師?！?/br>
    季程向后勤老師道謝，抱著她剛買的校服出門。

    裕華高中校服像國外高中一樣，夏天男生是襯衣長褲，女生是百褶裙，另外春秋季節(jié)有西裝外套，冬天有呢子大衣，十分洋氣。校服用純黑的盒子裝著，上面印有裕華的?；?，是振翅的飛鳥。

    盒子里裝著全套校服，包括外套、襯衣、領(lǐng)結(jié)、百褶裙乃至短靴，件件做工精致，價值不菲。季程前世家境普通，雖然不缺錢，但陡然要花上千塊買一套衣服仍有些心驚膽戰(zhàn)，思來想去只添置了兩套秋款校服。

    后勤倉庫在綜合樓的頂層，得下到二樓通過廊橋才能回到教學(xué)樓。

    季程抱著寬大而又沉重的盒子，因為盒子擋住視線而不得不側(cè)著頭，速度緩慢。

    但她并不著急，是張老師讓她過來的，就算上課遲到十幾分鐘也沒什么。她也不敢走快，也不知道學(xué)校是怎么想的，明明用袋子裝剛剛好，學(xué)校偏選用了這么大的盒子，一不小心就可能摔倒。

    季程忍著雙手酸脹，一步步往下。綜合樓總是很安靜，她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時急時緩。

    “啪！”

    突然響起的耳光聲讓季程停住腳步，她屏住呼吸，靠著墻壁，不知道該下去還是怎樣。

    她也沒有多少糾結(jié)的時間，冰冷的女聲從走廊傳來：“這一巴掌，是告訴你以后別多管閑事！”

    裕華每個年級十班都有問題學(xué)生，隔三差五總要請家長，只是季程沒想到會有家長等也等不及，還在學(xué)校里就動起手來。

    沒有人說話，但挨打的人大抵是不滿的，因為女聲冷笑一聲說：“怎么？不服氣？你看你把人揍進醫(yī)院，那個女人敢替你說一句話嗎？沒有！要不是我去保釋你，你今天就得在警局過夜！別說你爸那里交代不過去，學(xué)校都得記大過！”

    “這世上最愚蠢的，就是逞匹夫之勇！”

    “你好好想想吧?！?/br>
    從頭到尾，挨打的人都沒有說一句話，到現(xiàn)在也是沉默。

    走廊里響起“噠噠”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越來越近，季程無處可躲，掩耳盜鈴般貼向墻壁。

    一陣香味襲來，季程終于看到剛才說話的女人，她身形纖瘦，穿著蜜色套裙，看起來干練而冷酷。當(dāng)她當(dāng)她轉(zhuǎn)向樓梯，一眼看到季程，季程臉上閉上眼睛，將盒子抬起來擋住臉。

    片刻后，腳步聲腳步聲再次響起，又漸漸遠去。

    季程松了口氣，放下盒子，卻對上一雙不善的眸子。

    ——姜聿?。?！

    季程嚇得一彈，手上一松，盒子“哐當(dāng)”一聲摔倒在地。衣服鞋子隨之散落，季程慌忙蹲下去撿，將摔出盒子的物品一樣樣撿回去放好，最后伸向盒子的蓋子。

    蓋子落在姜聿腳邊，季程伸手時看到姜聿腳上的白色板鞋。

    那是一雙沒有品牌的鞋，應(yīng)該穿了很久，鞋面上的軟皮皺了，鞋底邊緣也有點開膠。還有他身上的褲子，明明是黑色，卻洗得有點發(fā)灰發(fā)白。

    季程想起姜聿的身世，他和原身命運的確很相似，同是富家子，卻因為醫(yī)院事故而被抱錯。他和年邁的外婆相依為命，日子過得艱苦，衣服褲子都穿最便宜的，洗到不能穿才敢扔。

    但他又比原身更慘，被家里找回后，他和父母感情不佳。剛才甩他耳光的女人，應(yīng)該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看夠了？”

    季程回過神來，抬頭對上姜聿暴戾的眼神，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我不是故意的?！?/br>
    要是知道會遇到姜聿和他mama，她肯定會從另一邊樓梯下樓。

    但世上難買早知道。

    她一張臉嚇得慘白，長而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的，抱著盒子的雙手因為太過用力微微泛白。

    真不知道她怎么長大的，膽子比兔子小。

    “不許說出去。”姜聿抬腳，從季程身邊走過。

    ……

    回到教室，姜聿已經(jīng)坐在位置上。

    季程有點怕他，特意從離他更遠的那條過道回到座位。然后將裝衣服的盒子放在地板上，因為鞋子有點重，盒子碰觸地板時發(fā)出不小的響聲。

    老師聲音一停，淡淡看了季程一眼，沒說什么，繼續(xù)往后講題。

    季程看著桌面上的試卷，心里很不安寧。

    剛才姜聿的眼神在她腦海中盤桓不去，那樣狠厲、冷酷，仿佛能毀天滅地的眼神，實在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十幾歲的孩子身上。但想到他才剛發(fā)現(xiàn)身世，又被親生母親那樣對待，心里充滿了恨又不讓人意外。

    那一巴掌太重了。

    她剛才看到，姜聿左臉略微有點紅腫，也不知道是他mama指甲留得太長還是什么原因，一條血痕從她左眼眼角一直延伸到顴骨下方。

    真不知道姜聿親生母親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畢竟是親生骨rou，哪怕十幾年沒有養(yǎng)在身邊對他冷淡些，也不至于的把他當(dāng)成仇人看待。她看書時覺得原身慘，現(xiàn)在覺得和姜聿比起來，原身已經(jīng)很幸運了。

    雖然在故事最終，周君海徐云夫妻選擇了養(yǎng)女，但原身剛回周家時，周家并沒有短了她吃穿，也沒有對她呼來喝去，甚至于徐云在面對她時還有點小心翼翼。

    畢竟是親生女兒，剛被找回來，他們對她是心存愧疚的，想要補償?shù)?。他們只是做得不夠好，原身也要得太多，日積月累，父母與子女才會越走越遠。

    “叮鈴——”

    下課鈴聲響起，林湘戳了戳季程后背，她轉(zhuǎn)過頭去，聽林湘問：“姜聿怎么了？”

    季程想起行政樓發(fā)生的事，雖然她沒有親眼見過，但從姜聿mama的言語中也能拼湊出事實——姜聿幫助了一個女人，大概是因為動手狠了，害得壞人入院，而他被警察帶走?；蛟S因為某種原因，那個女人并不愿意指認壞人，然后姜聿mama去警局保釋了他……

    “能是怎么回事？打架了唄！”說話的是林湘旁邊組的男生，叫趙勝，成績很好，人也有自傲。他耳朵尖，聽到林湘的問題，也不管她是不是問自己的就插嘴說，“真不知道學(xué)校怎么會收這樣的學(xué)生，十班也就算了，居然進了我們班，簡直敗壞風(fēng)氣！”

    裕華并不是沒有問題學(xué)生，但這些人都在十班，前面幾個班級的學(xué)生基本都是實打?qū)嵖歼M來的，十班的人和其他班級的學(xué)生一向界限分明。但姜聿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個界限，一個來自十五中的轉(zhuǎn)校生進了二班，甚至上學(xué)第二天就遲到、打架斗毆。

    昨天就有學(xué)生不滿，發(fā)生今天的事后，這份不滿到達了高峰。

    林湘有點顏狗，對姜聿的印象其實不錯，她只是好奇，想和季程討論討論。有人偷聽她們說話也就罷了，偏偏那個人還不知所謂大聲嚷出來，林湘覺得臉面有點掛不住。

    她冷著臉說：“我問你了嗎？再說了，你說他打架就是打架？感情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蟲，他做什么你都知道？”

    林湘嘴利，一陣?yán)涑盁嶂S，教室里響起嬉笑聲。

    趙勝臉色忽青忽白，口不擇言起來：“你們這些女生，見到個男人就犯花癡，也不看看是什么貨色，現(xiàn)在是打架，以后說不定還會殺人進局子！”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女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