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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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嬈端了藥來見凌南煙時,凌南煙身體已經(jīng)好了不少,都能下床跟燕訣一起坐在窗邊看書了。 夏嬈看他們各自捧著書的模樣,當(dāng)真是歲月靜好。 “爺,南煙姑娘,藥好了?!?/br> “夏meimei?!绷枘蠠煶ζ饋恚骸半y得你來了,方才爺還夸你的字寫得好看,能不能勞你替我抄幾篇琴譜?” 夏嬈訝異,燕訣竟看過自己的字?還覺得好看? 燕訣依舊看著書,眼皮都沒抬。 夏嬈自然笑著應(yīng)下了,等服侍凌南煙喝了藥,夏嬈便要退下,燕訣也在此時合上了書,道:“我想起有件事要辦,公主先好生休息吧,香蓮既然病了不得出來,我會盡早調(diào)其他人來伺候?!?/br> 凌南煙雖不舍,卻還是溫柔的應(yīng)下,又起了身替他披上披風(fēng),才羞澀的道:“那爺明兒也要早些來陪我說話。” “嗯。” 燕訣語氣溫柔的應(yīng)下。 夏嬈看著溫柔的仿佛變了個人般的燕訣,垂下眼眸,悄悄退出狗糧現(xiàn)場。 她走出藏書樓,就聽燕訣的聲音傳來:“你在逃避什么?” 夏嬈腳步一僵,忙笑著道:“妾身是怕打攪爺和南煙姑娘。” “是嗎?”燕訣看著她不安握在身前的手,朝她伸出手來。 夏嬈不解,燕訣淡淡道:“有人盯著?!?/br> 夏嬈會意,立即將手放在了他的手心,卻在被他緊握住時,心里又充滿了疑惑。 他的掌心很大,也意外的很暖和,而這一次,他仿佛故意放慢了腳步,她不必小跑也能跟上了。 雪又落了下來,院子里的老樹上積著厚厚一層雪的枝丫咔嚓掉落下來,驚起寒鴉掠過。 站在燕訣身后,夏嬈能嗅到他身上隱隱傳來的香氣,不似他那樣的冷寒,而是清雅溫柔的的香氣。 “江家之事,你做的很好?!弊叩綍績?nèi),燕訣才松開了手。 “妾身好似惹惱了文姨娘?!毕膵菩⌒牡馈?/br> “文姨娘乃父王寵妾,少與她往來。”燕訣到書房內(nèi)的書架上看了眼,挑了本書出來遞給夏嬈:“拿去看?!?/br> 夏嬈瞧見他遞來的書,《醫(yī)典十六宜》古本,這不是早已失傳的醫(yī)學(xué)典籍嗎? “爺,這個真的給我嗎?”夏嬈高興問他,這古本在前世她也曾搜尋過,卻只找到其中幾卷,沒想到燕訣出手便是完整本。 “孤本,你摘抄一份?!毖嘣E看著她興奮的樣子:“若有損壞,把你賣了也賠不了?!?/br> “爺不會賣我的,我既漂亮又聽話,還能幫您照顧南煙姑娘,把我賣了,劃不來,您這般聰慧的人,怎么可能做虧本的買賣?!毕膵菩⌒牡呐踔@古本笑瞇瞇道。 燕訣嘴角難得抿起絲笑意,卻是輕嗤她:“商人重利,你雖女流,卻也本性難移。” 夏嬈由他諷刺,見他心情尚好,也趁機(jī)試探著問他:“爺,您說文姨娘若是再找上門來,妾身怎么是好?忍一時,她就贈了妾身這套海棠云錦?!?/br> 燕訣睨了她一眼,這衣裳倒是極合適她。 “你心里怎么想的,便怎么做?!毖嘣E說完,便打發(fā)她出去了,完全沒想過,這個小狐貍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即將給他演出多大一場戲來! 第38章 可恨又可憐 落梅院內(nèi)。 燕王妃魂不守舍的回來時,已經(jīng)弄清楚了來龍去脈,云錦海棠的衣裳,是文姨娘送往給夏嬈的,而來傳話說說王爺吩咐她立即去正門口的下人,也是被文姨娘院子里的人收買的。 “她一個賤妾竟能如此耍弄于我,當(dāng)初還未出嫁時她就是如此,如今又這樣對我,她憑什么?!毖嗤蹂肫鹧嗤鯛敭?dāng)眾訓(xùn)斥她,羞憤一時間全部涌上心頭。 屋子里的人都不敢吱聲,直到燕王妃真正的心腹婆子秦mama走進(jìn)來。 “王妃,這些話不應(yīng)該出自您口。”秦mama規(guī)矩的站在一側(cè),冷靜道。 “可是她……” “王妃不也忍了幾十年了嗎?”秦mama問她。 燕王妃怔怔看了看秦mama半晌,才終于端正身子,冷靜了下來。 燕王妃緩緩走到軟塌旁坐下,道:“秦mama回了老家?guī)啄?,如今才來,還不知道這王府里,竟是妾室當(dāng)?shù)懒?。十幾年前我忍了一個文姨娘,難道如今,我還要忍一個商戶出身的夏姨娘嗎?” 秦mama揮揮手,屋子里的下人退下去了,她才道:“以前忍文姨娘,是因?yàn)樗缭绫煌鯛攷ミ吶坏貌蝗?,但夏姨娘就在您跟前,您想要處置她,不是輕而易舉嗎?” “老奴既然回來了,往后這樣的小事,就不勞王妃您再動手了,免得臟了您的手?!?/br> “有秦mama這番話,本妃便放心了?!毖嗤蹂此滤朴辛酥饕猓旖墙K于抿起冷冷的笑意來。 天色稍晚時,夏嬈就命人將那套云錦海棠的衣裳給文姨娘送回去了。 房間里,阿蠻端了晚膳過來時,瞧著慵懶倚在榻邊還閑適晃蕩著腳的夏嬈,道:“您不覺得這樣很沒有大家小姐的矜持優(yōu)雅?” 夏嬈手枕著腦袋,細(xì)細(xì)想著什么,聽到阿蠻的話,敷衍嗯了聲。 “您真是夏家的那位夏小姐?”阿蠻疑惑問。 夏嬈眉梢微動:“自然,如假包換?!本褪菗Q了個芯兒罷了。 說罷,瞧見阿蠻遞來的元寶藥鋪的房契,夏嬈這才滿意的坐起了身來:“辦的很好,不過接下來,還勞你去替我辦一件事?!?/br> 阿蠻看了看搬著小杌子坐在一側(cè)縫著什么的迎春,又看向一臉狡黠的夏嬈,挑挑眉:“什么事?” “你可聽說過評堂居?”夏嬈問她。 “是京城里一家說評書唱大鼓的高雅地方,平素去的都是非富即貴,背后倚靠的應(yīng)該也是某位權(quán)貴?!卑⑿U道。 夏嬈見她果真對這京城的信息很了解,也笑起來:“你明兒找機(jī)會替我跑一趟,請評堂居最出名的那位娘子替我說一段書?!?/br> “您想說什么書?” “美嬌娘搶jiejie夫婿,又與人暗度陳倉,最后貍貓換太子的書,怎么樣?跌宕不跌宕,起伏不起伏?”夏嬈問她。 迎春滿臉好奇的抬起頭來:“姨娘,還有這樣的故事呢?” “更跌宕起伏的還在后頭呢?!毕膵瓶聪虬⑿U,阿蠻大致猜到她是要還還擊文姨娘,但實(shí)在想不明白,這一段瞎編的故事,能起到什么作用。 “評堂居最出名的應(yīng)該要數(shù)蒹葭娘子,但蒹葭娘子品性極高傲,從來只唱評喜歡的書,曾有人抬了一整箱兩白銀過去要她唱她不喜歡的書,她也不曾動搖的?!卑⑿U說完,從袖子里摸了摸,摸出幾塊散碎銀子來:“今兒買下藥鋪,又照您說的找了工匠里里外外的整修,加上補(bǔ)充藥材,就剩下這七八兩了。” “放心,你只管去,去時告訴她是‘潯陽江頭’的姑娘叫你來的便是了?!毕膵频ǖ?。 阿蠻見她如此胸有成竹,只得應(yīng)下。 第二天天不亮,夏嬈就起身去看燕朗了。 “喂,我會瞎嗎?” 燕朗瞧著來給她上藥的夏嬈,擔(dān)心的問。 夏嬈冷笑恐嚇?biāo)骸澳阌X得你那般羞辱我,我會治好你嗎?” “你要害我……” “不過?!毕膵撇[起眼睛威脅的睨著他:“為了我的以后著想,我肯定會治好你的,但你下次再敢說那些話,我隨時讓你變成個半瞎子!” 燕朗害怕的咬著牙,夏嬈見狀,這才高高興興的走了,唯獨(dú)走時,抬手摸了摸放在隔間里的香爐,手心里的藥粉也順帶撒了進(jìn)去。 文姨娘過來探望時,夏嬈剛走不久。 “看來,夏姨娘似乎還未察覺到昨兒的事是您動了手腳,伺候咱們小公子還挺殷勤?!奔t纓替文姨娘取下斗篷,又替她撣去衣裙上些微的雪,才笑著道。 文姨娘美眸輕轉(zhuǎn):“她也不過是有些小聰明罷了,但下一次,她可就不會這么幸運(yùn)了?!?/br> “姨娘說的是,就連燕王妃都得給您幾分面子,她竟敢在您跟前放肆,您要碾死她,就如同碾死只螞蟻般簡單?!奔t纓諂媚著說完,便察覺到屋子里的熏香似乎有些改變。 “怎么了?”文姨娘見她面帶遲疑,問道。 紅纓忙搖頭:“沒事,奴婢就是覺得這屋子里的香味好似變了,興許是夏姨娘一早來給小公子換的藥味混雜進(jìn)來了吧?!?/br> 文姨娘也未曾在意,提步就往里間去了。 夏嬈帶著阿蠻慢慢往回走,燕王府極大,從這兒回清暉園,要走上一盞茶的時間。 “等等?!?/br> 阿蠻似乎聽到什么,立即拉著夏嬈躲在了一側(cè)茂密的灌木后面,夏嬈這才聽到一陣曖昧不清的聲音傳來。 “你別這樣,萬一叫人發(fā)現(xiàn)了,小公子定要活活打死我?!迸晪舌林?。 “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而且不這樣做的話,我家小姐不能消氣。難道你想看著我家小姐跟你家小公子真的退了婚嗎?” 男人的聲音說罷,一陣奇怪的聲音便傳了來。 阿蠻臉微微羞紅,卻發(fā)現(xiàn)一側(cè)的夏嬈聽得津津有味,還隱隱有想把腦袋探出去看現(xiàn)場直播的意思,瞇起了眼睛。 “好,我答應(yīng)你就是,光天化日的,你這死鬼可真是要害死我,你先回府回話去吧,剩下的交給我?!迸晪舌林f完,便小跑著離開了。 夏嬈小心的起了身來,快速走到墻邊朝外看去,只看到那身著綠色夾襖的丫環(huán)從假山后鬼鬼祟祟出來的背影。 “應(yīng)該是小公子的丫環(huán)和江小姐的小廝,想不到主子狼狽一對,下人也勾搭成jian?!卑⑿U不屑道。 “聽他們這話的意思,咱們怕又有麻煩?!毕膵频?。 阿蠻看她:“您能確定他們是沖著您來的?” 夏嬈眼底泛起絲寒意,未曾多言,只讓阿蠻找機(jī)會出府,就回清暉園去了。 剛回來,迎春便結(jié)結(jié)巴巴的湊了過來,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話就直說吧?!毕膵婆呐乃哪X袋,解下披風(fēng)準(zhǔn)備去謄抄昨兒燕訣給她的古籍。 “姨娘,求您救救奴婢的好姐妹。”迎春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夏嬈腳步微頓,回頭看她:“好姐妹?” “嗯?!庇狐c(diǎn)點(diǎn)頭,道:“是當(dāng)年與奴婢一同入府伺候的丫環(huán),奴婢與她關(guān)系最好,可今兒她忽然說她弟弟患了重病,大夫說沒救了,她的老子娘發(fā)了狠話,說她弟弟若是救不活,也不讓她活了。” “她弟弟現(xiàn)在在哪兒,怎么會求到了你這兒來?”夏嬈疑惑問她。 不是她不相信迎春,實(shí)在是她剛捅了江家這個馬蜂窩,暗箭難防,迎春這孩子又單純善良,就算有人騙她她肯定也看不出來。 迎春也糊里糊涂的,只祈求著道:“奴婢是偶然碰見她要跳井,這才攔下問出來的,姨娘,奴婢知道奴婢們身份低賤,不配您出手,可是奴婢不想她死,奴婢求求您,就幫奴婢這一次吧?!?/br> 說著,迎春便開始磕頭了。 夏嬈看她傻乎乎的頭都磕破了,心里思量一番,終是應(yīng)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