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人啊,發(fā)明了這些詞,卻又不允許人家用。真是沒有天理!既然你們?nèi)瞬挥茫敲次疫@個神用好了!你管不著!” 肆曉時搖搖頭,低頭將幾顆油麥菜扔進推車:“是啊,我管不著。” 很快挑好了所有的菜,離開超市后,蘇以主動接過一袋更沉的購物袋,路過冷飲店時,又拉肆曉時進去:“走吧!你請我吃火鍋,我請你吃冰淇淋,開心不?” “你哪里有錢?不會是你請客我花錢吧?” “當然不是!”蘇以說著,壞笑著從口袋中掏出幾張一百元:“看!” “哪里來的???不會又是……” “當然就是了!不然呢?我又沒地方去賺錢,而且我們部門不允許在人間兼職的,那反正他們死了,錢也用不到了么,我就拿他們零錢花花,有什么了不起!” 肆曉時搖搖頭,一遍遍表示不想用這個錢,蘇以卻還是將冰淇淋勺子堵到了對方嘴邊。結(jié)果草莓冰淇淋沾到嘴唇的一刻,就真香了。 冷飲店內(nèi)坐了一小會兒,蘇以又開始對著店內(nèi)小電視上的新聞作出評價:“你看看!現(xiàn)在的人哦!怎么這么邪惡?。 ?/br> 肆曉時抬眼,看到電視上正在播送一條人口失蹤案。 木熊影業(yè)集團總裁的次子近日忽然失蹤,猜測是發(fā)生了因金錢原因產(chǎn)生的綁架行為,但如今卻沒得到任何聲息,也不知對方如何失蹤。 肆曉時對新聞不感興趣,搖搖頭繼續(xù)吃冰淇淋:“其實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只是社會新聞上,都在播這種東西而已?!?/br> “看來你挺喜歡做人的么?” “活在世上不做人…做什么?” 蘇以神秘一笑,不再多說。 吃過冰淇淋后,兩人回到居民樓樓下,要進樓內(nèi)時,又遇上羅爺爺。 見到兩人走在一起,羅爺爺熱絡地打著招呼:“去買東西?。客盹堊约鹤??” 肆曉時禮貌地點頭應和。 羅爺爺來回看著二人,老人家的視角,難免覺得這是一對般配的人兒:“真是不錯??!” 肆曉時愣了一下,猜到羅爺爺對她二人的看法后,猶豫一下,灰溜溜上了樓。 蘇以跟在她身后,又開始朝對方發(fā)射糖衣炮彈:“怎么不和老人家解釋下???是不是覺得,我這男朋友很有范?” “當然不是!只是你現(xiàn)在住在這里,我要說不是的話,不是更不清楚了?” “得了吧!就是虛榮心作祟,人??!你這卑微的人?。 ?/br> 肆曉時聽得心里生煩,見這話嘮神也不消停,先一步進了屋子,轉(zhuǎn)身將門一關(guān),直接把對方隔在門外。 結(jié)果一回頭,瞬間移動如家常便飯的蘇以已經(jīng)坐在客廳,給自己擰開一瓶可樂的功夫,繼續(xù)和肆曉時碎碎念著:“人?。∪税?!想事情永遠那么單純?我禮貌敲門,你就以為我能被你拒之門外?哎!愚蠢!” “……” 第47章 梁正年這時從盥洗室飄出來, 來回看著肆曉時與蘇以,隨口問及:“怎么了?” 肆曉時提著購物袋往廚房去, 氣呼呼應聲:“沒事?!?/br> 梁正年眨了眨眼,轉(zhuǎn)眼朝向蘇以。 蘇以臉上仍是輕佻嫵媚的笑,眼眸下浮動的暗紅色漩渦, 顯露著神的尊貴:“看我干什么?生氣了?歐呦!比人還要卑微的紙片鬼也會生氣哦?一百多歲的老頭子,居然還知道生氣……” 蘇以話音未落,梁正年已出現(xiàn)在蘇以面前,臉對著臉, 距離近到令人屏息:“你以后, 不可以總是勾搭她,剛剛你們在樓梯里面說的話,我都聽到了?!?/br> 蘇以眉眼一顫:“什么?” “什么什么??!好歹你是個神, 有點做神的自我修養(yǎng)好不好?”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這樣和我說話?不怕死么?”蘇以說著, 還刻意和梁正年咬了咬牙。 梁正年輕笑:“我不怕。” 蘇以詫然:“你……” “總之你不可以勾搭她, 聽明白了么?” 蘇以剛要開口,梁正年已伸出鬼手,直直穿進蘇以胸口,在他那顆暗紅色的跳動心臟上捏了下:“不然的話,別怪我和你拼命。” 蘇以往后一縮, 渾身上下都戰(zhàn)栗起來:“你認真的?” “你看不出來我是認真的么?” “你應該知道不可能的吧?” “哪又怎樣?你也不可能!”梁正年忽然剛得厲害。 蘇以還明知故問:“你這是…認真地和我吃醋了么?” “是啊?!?/br> 蘇以“吼吼”笑了兩聲, 再望向梁正年,這只鬼的臉已經(jīng)白成一面墻,下巴上泛起濕漉漉的冷氣, 好像剛在冰箱冷凍柜里困了三天三夜。 放肆如蘇以,也知道梁正年這是認真地在和自己示威。 看來是極其認真了,得了吧,再傲的死神也怕發(fā)瘋的鬼。 蘇以最終在對方發(fā)的“鬼飆”下投降了,抽身往沙發(fā)邊緣移了移,和梁正年恭敬地說:“好么,我是錯了,錯了錯了!拜托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在意!” 梁正年輕哼一聲,才終于將臉上冰霜抹去。 待火鍋擺上桌時,一人一鬼一神才重新聚到一起。 將rou片下到鍋里后,肆曉時抬眼,就見梁正年和蘇以坐在自己兩邊,四只漂亮眼睛好奇盯著鍋中光景,其中一個真心不怕燙的神,還將手直接伸過去摸了摸上頭沸騰的氣泡。 肆曉時暗暗嘆了口氣,來回又看了看這兩個家伙,一時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明明在人滿為患的大都市上海,卻一個朋友都沒有,整天窩在家里,和一鬼一神煮火鍋,這場面想想就覺得詭異。 蘇以注意到肆曉時的目光,壞笑著將一塊rou放進肆曉時碗里:“怎么了?寶貝?” 梁正年跟著望過去,將肆曉時碗里的rou又重新丟回蘇以碗里,醋味兒大得不是一星半點:“你管那么多?”說著,梁正年轉(zhuǎn)向肆曉時,自己又問:“怎么了?” 肆曉時頭回見梁正年吃醋,難以自控地彎起嘴角:“沒事啊。” 一筷子夾起鍋里煮好的山藥片,遞到梁正年碗里:“吃這個,嚼起來口感比較好,也沒什么味道?!?/br> 梁正年乖乖咬了口,望向肆曉時時,眼中是同樣泛濫的溫柔。 蘇以見縫插針,冷不丁來了一句:“一起去死吧?!?/br> “……” “……” 一人一鬼愣在原地,片刻,肆曉時先和蘇以搖了搖頭:“你說什么啊?” “沒聽到我說的話嗎?一起去死?。 ?/br> 肆曉時無辜地眨了眨眼:“?。俊?/br> “每天看你們兩個膩膩歪歪的,我都要吐了?!?/br> 梁正年無情應聲:“那你走啊,誰也沒留你住在這里?!?/br> 蘇以甩了個白眼,挑起筷子和一人一鬼指指點點:“我可是在給你們很良心的建議啊,你們兩個應該都很清楚,以你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無論如何不能在一起的吧?梁正年這個鬼,除非找交替,否則是沒法變成人的。但是你很容易?。氊?,你現(xiàn)在是個人,死之后就變成鬼了,只要選擇不去投胎,就可以和梁正年在一起做孤魂野鬼了?!?/br> “做…鬼?”肆曉時被蘇以的建議嚇到,發(fā)現(xiàn)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后,更慌了:“你是在暗示我快要死了么?” “我是在勸你去死。”蘇以挑起一根鴨舌,放在鍋里晃了幾個來回后,拿出來一口吸進去:“我看你們兩個不是來真的么!既然要在一起,那你死掉好啦!” 梁正年撂下筷子:“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蘇以攤了下手,繼續(xù)朝向肆曉時:“是真的很喜歡吧?看你們兩個在一起的樣子,似乎很認真哦?那么為了和他在一起,可以去死么?可以的話,可是真愛呢!你已經(jīng)知道鬼和神的存在了,想必也不會在意人活一世,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了?不是嗎?” 肆曉時隱隱被蘇以說動了,想起他那天在車禍現(xiàn)場回收靈魂的樣子…是啊,最后不過是一片塵埃,也許在自己的世界,每個人都覺得很了不起,有很多夢想去做的事,總覺得自己有改變世界的能力,但最后,落到死神手里,不過是一句“庸庸碌碌”。 絕望的念頭一瞬沸騰,肆曉時開始慢慢認可這個瘋狂的想法。 去死…… 梁正年瞧出端倪,冰冷的手扣上肆曉時手背,將對方從沉思中拉出:“別聽他胡說,你不可以死?!?/br> 肆曉時回過神,才甩掉那過于偏激的想法,和梁正年笑了笑:“我知道?!?/br> 蘇以又說:“我可沒有胡說啊!而且你剛剛明明認可了我的想法……” “你還說!”梁正年吼了聲蘇以,待對方的狐貍眼兇惡起來,又假作不在意般朝向肆曉時:“我們還不需要這么急著想以后的事,不是么?” 肆曉時失落應和:“是啊,走一步算一步吧?!?/br> 雖然一直在心里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離奇卻不成熟的初戀,但感情卻無法自制,她能感受到內(nèi)心深處對梁正年的肖想。已經(jīng)到了很想要和對方更進一步的階段了。 但那個階段,只要自己和梁正年物種不匹配,似乎就很難實踐…… 梁正年聽出肆曉時別有深意,老靈魂一時躁動,手指不安地扣起桌角:“就算讓我找交替也行,總之你不可以為了我去死。” 肆曉時老實點頭:“我知道,我不會的?!?/br> 蘇以又插嘴:“那么,你要找交替?” 梁正年緊眉望向?qū)Ψ剑骸澳闶侵溃@是不允許的吧?” “哎!這個么……”蘇以將牛rou片在盤中蘸料中滾了好幾個來回:“原則上是不允許鬼魂交替,害鬼魂成為無法轉(zhuǎn)世的替死鬼,但這買賣,實際上鬼市有好多墮落鬼都在做,我始終覺得啊,只要你不害人性命,用其他人的rou/體重生,倒也還好。反正人都死了,換成你的靈魂,就是一個新的生命。不然那尸體浪費著干嘛呢?” 梁正年的表情逐漸認真,全然沒想到,死神竟會同意交替這樣的行為:“那成為替死鬼的靈魂呢?怎么辦?” “就像你一樣啊,也許哪天,又讓別的鬼成為替死鬼,這些東西都是相反相成的,平衡地很。” 梁正年這時也動了念頭:“但就算這樣,不怕那替死鬼來復仇么?” “你是不太清楚交替的步驟吧?那些被交替的人,怎么會知道是誰干的?我到現(xiàn)在還沒看到哪個惡鬼如此笨,讓替死鬼發(fā)現(xiàn)身份的?!?/br> “你清楚交替的準確步驟么?” 蘇以勾起嘴角,撂下筷子后,身子栽歪到一旁:“我可是死神?。≡趺纯赡懿磺宄@些東西,畢竟我是要打擊這些東西的,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懂不懂啊你?” “那么如果我找了交替,你是不是就要抓我?” 蘇以閉上一只眼:“我會這樣?!?/br> 梁正年迷惑地望向肆曉時,肆曉時思索片刻,試探開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蘇以哈哈大笑,上手攬住肆曉時脖子:“哎呦!寶貝!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我就說我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