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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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后,唐措發(fā)現(xiàn)自己想錯了。花瓣觸發(fā)完全是隨機的,一片花瓣在空中飄飄悠悠,其實非常不起眼,玩家只要觸發(fā),必須作答。 而永夜城的玩家們,文化程度似乎都不是很高。 冷繆如果知道唐措在想什么,可能會氣到當場打人。堂堂冷博士,你讓他背個《靜夜思》、《春曉》,那是絕對可行的,但你要他在十秒之內準確地接出飛花令,那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更何況他還有個既靠譜又十分不靠譜的隊友,燕云。 燕云乃官宦子弟,自幼飽讀詩書,雖擔著個紈绔名頭,那也是內里有真才實學的。飛花令一關,他稱第二,絕沒有人敢稱第一。 可他畢竟當紈绔當習慣了,開口便是笑盈盈的一句:“你求我啊。” 求我我就幫你。 冷繆:“你做夢。” 燕云聳聳肩,抬手接住一片花瓣,吟詩一句:“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br> 冷繆黑著臉,覺得他仿佛意有所指。可冷繆如果輕易低頭,那他還是冷繆嗎?他就該改名叫熱繆,難聽死了。 觀眾們看著看著,忍不住想跟燕云一塊兒“噫吁嚱”。這一對簡直了,一個獎勵buff越疊越高,另一個套debuff把自己套成了俄羅斯套娃,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永夜城的另一角,a區(qū),同樣讓觀眾們大跌眼鏡的一幕正在上演。 蘇妙妙和孟娜麗莎竟然湊成了一隊,關鍵是她倆還是驗證過的真真實實的一隊,不是臨時拼湊的錯誤人選。更絕的是她們扮演人物的身份——對門的花魁。 兩座青樓門對門,你也花魁,我也花魁。見慣男人薄幸,干脆姐妹同行。 可凡是認識她倆的都知道,她們不對盤。 花魁再美,如此jiejiemeimei一家親的場景,依舊看得觀眾們脊背發(fā)涼,手臂上起雞皮疙瘩。不知道等這兩位恢復記憶后,她們會怎樣面對現(xiàn)在的自己。 怕不是得把所有知情者都殺了滅口。 飛花令,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此茮]有殺機,但如果debuff堆疊過多,等到了下一個黑夜,等待他們的就是九死一生。 彭明凡推了推眼鏡,道:“上一輪足足淘汰了四千多人,現(xiàn)在肯定有大批的人死了隊友,已經落單了。還有一部分根本還沒找到正確的隊友,而這還只是《人鬼情未了》的第一關,想要順利通過,飛花令一定是關鍵。” 錢偉:“可接不上又能怎么辦?” 彭明凡:“這是情景真人秀,別忘了還有偌大一個開封府。你上街隨意拉一個讀書人當外援,或者去書店買書,都可以?!?/br> 彭明凡一語驚醒夢中人,周遭觀眾紛紛點頭。參賽玩家中當然也不乏聰明人,選擇與高手組隊的有之,采取彭明凡所說辦法的亦有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玩得最好的那一批人,當然是一邊接花的同時,一邊還在走劇情線。譬如唐措和靳丞。 白日的荀府沒了骷髏,兩人順利進入,翻遍所有的房間,終于勉強寫出了這位荀大人的人物小傳。荀鈺,年三十一,開封府尹,上任沒一個月,宅子被人燒了,因此只能暫時住到這破落地方。 堂堂開封府尹為何混這么慘,因為他是被架上去的。徒有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上無老父老母,下無嬌妻幼子,死了都沒人給他收尸。 “嘖嘖?!苯┯X得這也忒慘了些,一點都不符合他的人設。而且古人年過三十還未娶妻的實在不多,荀鈺儀表堂堂又是五品官,哪怕家中無人替他張羅,也不至于連個媳婦都討不到? 他隨即又在書房一陣搜羅,最終從書柜的夾縫里抽出一張秘藏畫像??吹疆嬒裆系娜?,他挑了挑眉,轉頭看向正在翻看信件的唐措,問:“你知道荀鈺為什么死了都沒人收尸嗎?” 唐措抬頭,“?” 靳丞:“因為本該給他收尸的人也死了,噥,題詞里寫著呢,他的未婚妻。姑蘇閔家大小姐,閔素素,你覺不覺得跟你長得有點兒像?” 唐措掃了一眼,一股不詳?shù)念A感籠罩心頭。 靳丞已經開始了比對,“你看這眉眼,覺不覺得對于女子來說,太英氣了一點?而且這身形——” 唐措:“是親戚?!?/br> 靳丞:“誰家胎記還傳親戚啊?你看這閔素素的手臂上,一模一樣的紅蓮花?!?/br> 唐措:“那是某個神秘組織的標記?!?/br> 靳丞:“不,這分明就是一個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北宋年間,姑蘇有女名素素,看似是女子,實為男兒身,自幼與荀鈺定親,兩小無猜。只不過佳人薄命,沒等成婚就死了。他心有牽掛,不肯投胎,遂徘徊于荀鈺身側,為他消災擋難,你說對也不對?” 你不去說書真是屈才了。 唐措萬分不想接受這個故事設定,余光瞥向自己的手臂,那紅蓮標記怎么看都像是某種特殊印記,怎么能算成胎記?自幼定親也很胡扯,那副畫的題詞只指出了姓名、籍貫和未婚妻的身份,并無其他。完全是開局一張圖,全靠一張嘴。 甚至名字、籍貫也都有可能是假的,根本不存在閔素素這個人。只有一點可以確認,畫上的人真的是自己。 “我們必須得理清荀鈺和閔素素的關系,這肯定是通關的必備條件。第一關叫《金風玉露一相逢》,這才是故事的開端,只有知道故事怎么開始,才能繼續(xù)走下去,不是嗎?”靳丞說得一本正經,從面上看,好像真的只是為了通關在考慮。 可唐措知道他只是一本正經地在胡說八道,沒有為什么,他就是知道。 這是直覺。 “去開封府衙?!碧拼氘敊C立斷拿起紗帽重新戴上,轉身出門。紗帽是在路邊的鋪子里買的,白紗垂下,不僅能遮擋陽光,也比撐傘更方面。 “遵命?!苯┮膊桓伊锰^了,老老實實地跟在唐措身后出門,卻又仿佛真的荀鈺上身,通身的文人氣度。 剛出門,唐措又被花瓣砸中。 靳丞便問他:“什么字?” 唐措:“狂?!?/br> 靳丞立刻吟道:“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br> 他說話時那雙眼睛一直盯著唐措,目光專注,嘴角含笑。唐措隔著白紗面無表情,轉頭念了另一句:“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 唐措,雖然沒有大學文憑,可也不是啥都不會的。 恰在這時靳丞也接到一片花瓣,挑了挑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唐措再次本能地察覺到這人又要開始胡說八道,于是轉身就走。 可靳丞豈是隨隨便便就能甩掉的,他就這么負手走在你旁邊,一派從容,還能抽空給你念個詩:“我想起偶然看過一首詞,宋朝一位無名氏寫的,雖然沒什么名氣,卻挺有意思:一聲阿鵲。人在云西角。信有黃昏風雨,孤燈酒、不禁酌。錯錯。誰誤著。明知明做卻。頗寄香箋歸去,教看了、細揉嚼?!?/br> 加重的“錯錯”二字,看來就是“意思”所在。 唐措停下來,刀柄掀開白紗,問:“開封府衙,還去不去了?” 靳丞舉手求饒:“去,我去。” 唐措:“?!?/br> 靳丞:“你剛才是回了我一個什么?” 唐措不答。 靳丞:“我好像看懂了一些,譬如你現(xiàn)在好像在生氣,其實你并沒有在生氣,你不討厭我,對不對?” 不,我很生氣,我討厭話特別多的人。 靳丞:“我只是在今天特別健談。” 老子信了你的鬼。 兩人一路走一路接飛花令,期間也碰到了許多其他的參賽玩家。靳丞順手幫了幾個忙,張嘴想問問別人知不知道他和唐措的真實關系,轉念一想,又閉了嘴。 有的時候霧里看花別有一番風味,挑破了反倒不美。 唐措也沒問。 倒不是不愿意接受現(xiàn)實,而是他覺得靳丞玩得正開心,莫名不想打破現(xiàn)在這種局面。很奇怪,他竟然在考慮靳丞的心情。 他以前,有那么喜歡這個人嗎? 此時的肖童和林硯東,也終于隨波逐流,從遙遠的海底回到了海面上。海中有一個僅融一人站立的孤島,他們流落到這個孤島上,半個身子還浸在水里,凍得發(fā)抖。 扭曲的人臉在四周徘徊著,似乎還想伺機撕咬。肖童一只手抱緊了林硯東,防止他掉回海里,另一只手卻撈起了那根紅線。 紅線很長,是一整條圍巾的長度。肖童重復著機械的動作,將整根紅線從海中抽出,線的那端卻已空空如也。 也是,這是早已料到的結局。 肖童哆嗦著手將紅線塞進林硯東的懷里,小心放好。隨即他掏出了一把小刀,深吸一口氣,再次割破自己的掌心,并將林硯東腕上的佛珠退下來,用流血的手帶著佛珠按在林硯東的眼睛上,發(fā)出最后的呼喚: “醒來吧。” 第232章 人鬼情未了(五) “醒來吧?!?/br> “醒來吧?!?/br> 林硯東正走過畫堂前的院子,春深了,海棠花開得正盛,風一吹就有花瓣落在肩頭。他隱約聽見背后有人叫他,可一回頭,卻什么人都沒有。 長長的水袖垂在身側,隨風飄搖,林硯東想起他該趕去前院練功,否則去晚了又要挨打。 可他走到月洞門前,又恍惚間記起自己已登臺數(shù)年,早過了要挨打的時候。昨日二爺剛給他捧過場,沒人敢再來找他的麻煩。 二爺是誰? 林硯東扶著月洞門再次回頭,他確信真的有人在叫他。 “有誰在那里嗎?”他問。 沒有人回答。 林硯東又提高聲量問了一遍,但他說話的聲音總是溫和的,似是唯恐驚了滿院的花,讓它們提前落了地來。 他疑惑地往回走了幾步,在滿院花樹中東張西望著,沒有找到人,便只好又離開??僧斔氐皆露撮T前時,卻發(fā)現(xiàn)門外的景象變了。 一重月洞門后,是另一重月洞門,遠遠望出去,像一個月洞門的連環(huán),他穿過一個還有一個,不知道盡頭在哪里。 這是怎么了? 他在哪里? 他又是……誰? 林硯東試探著走出去,來到了一重跟剛才完全不同的院子。院子里有一個池塘,開著夏日的荷花,一只鳥兒從水面上飛過,嘴里還銜著一片綠葉。 他又繼續(xù)往前跑,穿過落滿金黃銀杏的樹下,跑過厚厚的積雪。冬日的雪到了春天再融化,夏日的綠葉到了秋天又落下,如果四季是一個輪回,那他走過了無數(shù)的輪回。 總有人在叫他。 他跑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至鬢邊生出一根白發(fā),纖細的手指生出了老繭,他終于從院墻上的花窗里,看到了院外的人。 原來你在這里啊。 “我來接你?!痹和獾娜诉@般說著,可林硯東其實沒認出他。 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感覺有些熟悉,但記不起來。只是心中那種安定和如釋重負,讓他稍有些恍然。 那人很快掏出根繩子,用力甩過院墻,抓著花窗的木格子,略顯焦急地說:“你順著繩子爬出來,快?!?/br> 林硯東:“院外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