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冷霜閃過,一抹強大的血氣沖天而起。 “果然!”傅杳伸手去抓那劍。 她就是在馮憑的身上嗅到了這抹血氣,認定他這一路上遇到過強大的神兵,才會天天去聽他那些聽起來只能嚇小孩的遇鬼故事。 然而,在她手碰到時,劍與男人都瞬間冰消雪融,消失不見。 手在半空中一揮,傅杳眼睛瞇了起來,“劍魂。” “觀主,那個男人……” “沒事?!备佃弥匦禄亓朔块g,“既然要付錢,那就休息吧,明天去找柳賦云請客?!?/br> 趙興泰看了眼三娘,應道:“好。” 翌日,柳賦云正在處理公務。等看到縣內(nèi)的治安時,夸捕頭道:“最近這些小案子你們處理起來倒挺快。”小縣城內(nèi)大案不多,小毛賊之類的倒是經(jīng)常有。不過現(xiàn)在似乎在大大改善,入獄的小賊比往日多了不少。 捕頭諂笑道:“這要多虧沈姑娘了?!?/br> “沈姑娘?”柳賦云抬起了頭。 “對,沈惜沈姑娘。她說想來當捕快,我看她拳腳功夫不錯,就讓她暫時先幫著忙?!彼斎徊荒苷f,這背后他收了不少錢財,“若是大人您覺得不錯,也能讓她當您的貼身護衛(wèi)?!?/br> 將手里的公文一放,柳賦云直接道:“讓她走?!?/br> “???”捕頭沒反應過來,他本來見那沈姑娘長得也漂亮,似乎還和大人認識,所以才力排眾議把人放進官衙的,現(xiàn)在大人似乎有些不太高興。只稍微愣了下,他連忙道:“好的,我這就去做?!?/br> 繼續(xù)將公務處理完,柳賦云一看時間到了正午,他從官衙側(cè)門離開,朝著街上走去。 他現(xiàn)在孤身一人,平時得空的時候,三餐都會在外面吃。無論的酒樓還是小攤,只要能看到他治下的百姓過得好,他就覺得很滿足。 今天他本想去吃面,結(jié)果在一家賣鮮筍雞的攤位面前遇到了幾個意料之外的人。 “傅觀主?”他沒想到會在這碰到她。 “喲,好巧?!备佃玫?。 柳賦云看著這都快坐到路中間生怕他看不到的攤位,一時哭笑不得,“是挺巧的?!?/br> “既然這么巧,那這一頓就你來付錢吧?!?/br> “這才是您來找我的重點吧?!绷x云也在旁邊坐了下來,然后又對另外兩個打招呼,“興泰你也在,”等再看到旁邊帶著帷帽的白衣女子,他稍微遲疑了下,道:“這位怎么稱呼?” 三娘坐著沒動,還是傅杳笑道:“她啊,行三,大家都叫她三姑娘。這個名字,應該不會讓你想起你的三姑娘來吧?!?/br> “觀主您別開玩笑了?!绷x云笑著扯開了話題,“你們來修水縣是有什么要事嗎,若是在下能幫得上忙的,觀主盡管開口?!?/br> “這倒不必,”傅杳道,“我們只是過來吃個飯,等下就回?!?/br> 柳賦云從善如流道:“那觀主可就要好好嘗嘗我們這的鮮筍雞了,這道美食不比你們里水的甜醬鴨差。” 他一邊說著,一邊親自為他們拆雞。 等一只雞拆得差不多時,一道人影風風火火沖了過來,問柳賦云道:“柳大人,你為什么要讓黃捕頭趕我走?我只是想當個捕快,為百姓做點事而已,這似乎并沒有給你帶來什么困擾吧,為什么要趕我走?!?/br> 這個就屬于私事了,趙興泰沉迷沒事,沒插嘴的打算;三娘拿著筷子,似乎在聽柳賦云怎么回。傅杳則手里拿著個雞腿,在旁邊煽風點火:“就是,人家姑娘因為喜歡你,又怕給你造成困擾,只敢偷偷摸摸地幫你,這似乎沒做錯什么啊。” 柳賦云擰眉道:“你可以去其他的地方當捕快,我不需要你幫我。而且,你的心意我并不想接受。” “哎喲,這話說得可真狠?!备佃脟K嘖道,她轉(zhuǎn)而又對沈惜道:“這塊不解風情的臭石頭有什么好,不值得你為他付出這么多?!?/br> 沈惜咬著唇,忍著眼淚道:“好,那我走?!苯号?,不矯情。 第90章 沈惜這一回走得干凈利落。 傅杳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笑了笑,繼續(xù)享用起手里的美食來。 吃完東西后,柳賦云還有公務要辦,就先回去了,傅杳他們則回了之前的鎮(zhèn)子上。 這座小鎮(zhèn)里面有一條河,河水就打客棧的后門經(jīng)過。傅杳在鎮(zhèn)子上轉(zhuǎn)了一圈,最后來到了河水的碼頭處。 修水縣靠著鄱湖,這條河就是從鄱湖岔出來的。圍繞著整個鄱湖的縣鎮(zhèn),有相當大一部分的交通靠的是水路。 因此在這個小鎮(zhèn)上也有去其他地方的碼頭。 傅杳過來時,沈惜也在,她正要包船去鄱湖看看。 “你這個船,可否再擠幾個人?”傅杳在岸邊問沈惜道。 沈惜把傅杳認了出來,她道:“這船上只有我一個人,你們?nèi)羰窍胍ツ?,回頭可以讓船夫送你們?nèi)?。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去看看鄱湖?!?/br> “那就多謝了?!备佃锰狭舜?/br> 她這一上去,后面跟著的兩個自然也先后跟上了上去。 船夫得了銀子,也不問這些客人是干嘛的,立即解開了纜繩,撐著船沿河而下。 這船差不多就是農(nóng)家的漁船,中間稍微寬敞一點,上面鋪著木板,還放著被子以及裝食物的攢盒。 傅杳坐在烏棚邊上,對面是看著沿河風景的沈惜。至于船夫,這在另一端撐著船。 船出了鎮(zhèn)子,周圍就變得荒涼。沈惜看著遠方的景物,開始抹起眼淚來。 傅杳知道她在難過什么。 到底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心思淺得很。 就這樣無聲落淚了一會兒,沈惜似乎已經(jīng)自己平復好了情緒。她看向傅杳,聲音還有些嘶啞,“觀主,我是不是很討人嫌?” “不算吧?!备佃玫?,“哪個少女不懷春,喜歡這種事說是能夠控制得了,那這世上就沒那么多癡男怨女了?!?/br> “我爹說,想要什么就自己去爭取。我已經(jīng)很努力嘗試過了,既然他不需要,我以后不喜歡他就是了?!鄙蛳У?,“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這個世上還有很多更好的人,錯過了這個,還會再有下一個?!?/br> 她這話與其說是說給別人聽的,還不如實在自我釋懷。 “你是怎么和那位柳大人認識的?”沉默了這么久,三娘終于忍不住問道。 “他救了我啊。”沈惜指了指鄱湖的方向,“我這次出門,是想看三山四湖五岳,長長見識的。大概是因為第一次出門,我太輕信別人了,差點被賣,是他把我救了下來。 我爹說,這個江湖上有好人也有壞人,但大多數(shù)都是不好不壞的人。若是遇到好人,那就要好好珍惜,這是我們的緣分。 后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這個緣分不是每個人都想要的。我不想成為被他討厭的人,決定看完鄱湖就離開。” 她話雖然這么說著,語氣也盡量的灑脫,但她的眼睛騙不了人。 她還是會傷心。 三娘突然非常羞愧。 表哥于她,可以說是掏心掏肺。是她,一直辜負了他的等候。 一時船上陷入沉默。 傅杳不理她們兩個的私事,靠著烏棚小憩。湖風拂面,水上的夏天正是最舒服的時候。 差不多一個時辰后,船終于進了鄱湖的范圍。 夏天是水位上漲期,湖泊中間的岸地被淹沒,放眼望去,白水茫茫,沒有盡頭。等船朝著湖泊中央靠近時,承載著船的水也越來越幽深,看得船上的人頭皮發(fā)麻,心生恐懼。 “再前面就不能進去了?!贝虻?,“前面的是水神的地盤,不少船都在那里翻過,很危險?!?/br> 沈惜是無所謂,鄱湖確實很大很深,但除了水就是水,并沒有什么特別驚艷的地方。 “那就在這里停吧?!彼?,現(xiàn)在湖也看過了,對這里也算沒了遺憾。以后,她應該也不會再來了。 “好嘞?!贝蛲A烁輼?,準備在湖上漂一會兒。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這船卻開始自己動了起來。 一開始船夫還沒有注意到,畢竟周圍都是水,沒有什么東西參照,這船動了沒動都看不大出來。 可過了一刻鐘左右,他發(fā)現(xiàn)水的顏色變了,頓時臉色大變,忙把篙放下,希望能定住船。 但是已經(jīng)沒用了,船速度越發(fā)快了起來,一直朝著水中央行去。 “水神發(fā)怒了……”船夫聲音顫著,忙跪在了船頭,朝著水里磕頭,“水神息怒!水神息怒!我無意冒犯,還請放我們一條生路。” 這船動得離奇,不認為這個世上會有鬼神的沈惜都忍不住心里發(fā)毛。 “真的有水神嘛?”她心里懷疑,但眼下的情景又讓她不得不信。 而就在這時,前方本本平靜的水突然形成一道漩渦,等漩渦越來越大后,接著一個中年男人真就從漩渦里慢慢現(xiàn)身。 這突然出現(xiàn)的人讓船上的人皆是一驚。 “水神大人!”還是船夫率先反應過來,沈惜也瞪大了眼睛,被這一幕驚呆了。她目光看向了男人的雙腿處,那男人下半身真的是水,不是什么能劈波斬浪的武林高手。 中年男人卻不理會船夫的叩拜,而是看著船上還在小憩的女人,道:“閣下不拜而訪,似乎太不懂規(guī)矩了些?!?/br> 這時傅杳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道:“原來這湖里真有神明,我就說怎么一直查不到那把劍的下落?!?/br> 客棧的劍魂,整個修水縣都沒有蹤跡,想來想去,也只能是不在那縣里了。修水的河連著鄱湖,劍魂隨著水流到了修水也不是不可能。 “你是誰?”水神不歡迎道,他討厭人族。但是這個女人讓他有種忌憚的感覺,他不介意多探探底。 “我是青松觀的觀主?!?/br> “沒聽過?!?/br> “那雁歸山的鐘離你應該知道吧?!备佃玫馈g婋x的墓一直都沒挪過地方,知道他的人,應該知道是他。 “那個黑心的家伙?”水神眼里的忌憚之色更濃,“你認識他?你別不是他的姘頭吧?!?/br> “唔……”傅杳想了想,“你若是能夠讓我在這湖里找一樣東西,那我當回他的姘頭也無妨?!?/br> “你耍我?”水神臉上閃過怒色,他手一抬,周圍的水浪凝聚成幾丈高的水墻如同排山倒海之勢朝她撲來。 傅杳當機立斷叫道:“鐘離,有人欺負我!” 下一瞬,水墻被凝聚成冰,船只被冰塊包裹在內(nèi),一身丹青的鐘離踏冰而來,最后手一點冰塊,冰屑四散紛飛。 水神一見到他,桀桀笑道:“這女人果然是你的姘頭!” 鐘離看了傅杳一眼,道:“不是?!?/br> “不是你會這么好心過來幫她?”水神像是發(fā)現(xiàn)了鐘離的破綻一般,冷聲笑道:“你終于有弱點了嗎?!?/br> “喂,”傅杳走到水神的面前,道:“雖然我知道你發(fā)現(xiàn)了仇人的弱點很開心,不過現(xiàn)在有個事實我必須得告訴你,你只有一個人,而我們是兩個,你覺得你雙拳能敵得過我們四只手嗎?” “哼,”水神手一拍,無數(shù)道水花被震到上空,化為冰箭朝著傅杳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