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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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翌日,傅杳正在品嘗趙興泰嘗試的新品——豆腐皮包子時,六安先生來訪了。 趙興泰對于任何能品嘗他手藝的人都歡迎,六安先生一坐下,他立即就把包子粥端了上來。 傅杳原本以為他有話要說,結(jié)果六安先生吃完朝食,什么話也沒說,繼續(xù)下了山。 第二天早上,他又準時出現(xiàn)。 一連好幾天都出現(xiàn)后,傅杳實在不想對著他這張褶子臉,干脆放下筷子道:“有話就直說吧。” “觀主誤會了,我只是想來試試趙小哥的手藝。”六安先生慢吞吞道。 傅杳一時有些痛心疾首。 一開始見到六安先生時,多么正直的老頭啊,現(xiàn)在也會學(xué)著說話拐彎抹角了。 還是三娘過來在她身邊低語道:“這段時間,山下書院捉襟見肘,銀子不多了。再加上史先生一天洗二十次澡去找老先生要錢,老先生沒得法呢,只能是上山來找您了?!碑吘鼓攀亲锟準?。 “一天洗二十次?”傅杳覺得自己低估了某些讀書人的臉皮厚度。 “是的??偠灾?,這是找您要銀子來了。” 傅杳頓時笑了,她熱情地招待六安先生道:“老先生你想吃啥都行,興泰肯定會滿足你。那個我還有事,就不多陪你了?!?/br> 開玩笑,她現(xiàn)在欠了一屁股債,哪還有銀子給他。 就知道觀主要跑路,三娘抿嘴一笑,跟了上去。 兩人進主觀后,傅杳突然轉(zhuǎn)身,看著三娘道:“話說,當(dāng)初你不是說要給我賺錢來著?你再這樣下去,要什么時候才能贖身哪?!?/br> 三娘身形一滯,她確實忘了這事。 “看來你現(xiàn)在在我身邊呆得很安逸,”傅杳道,“連初心都忘了?!?/br> 三娘無言以對。 她確實忘了還要復(fù)活的事。 剛死的時候,她還一心還惦記著人間的生活,但是現(xiàn)在和活著也沒有多大差別,而且跟在觀主身邊,還能夠見識到各種不同的人和事,她不免生出懈怠的感覺。 只這一年多她所遇見的事,比她生前一輩子所遭遇的都要精彩的多。她羨慕觀主的瀟灑,也羨慕觀主的能耐。有時候,她也會生出慶幸之感,慶幸自己能跟在她身邊。 “可是如果活著,我就要失去這些記憶?!比镉行┎惶敢馐ミ@些寶貴的記憶,“我想跟在您身邊。” 重新醒來的人,都失去了死后的所有記憶。她不想失去這些,不想忘記這些可愛的人。在她看來,這些人可比家族里所謂的親人更令她喜歡。 “你想一直跟著我?”傅杳拒絕是沒拒絕,“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清楚再做決定。” …… 皇宮。 下午圣人那邊的太監(jiān)就過來通稟了,說是晚上陛下要來永安宮。 貴妃很早就已經(jīng)裝扮好了,為了能讓陛下有眼前一亮之感,她特地換上了淺色的衣衫,在鬢邊別了一朵鮮嫩的白茶花。 時人風(fēng)雅,白色為尊,淺黃次之,紅色最俗。 這朵白茶恰到好處將貴妃的清新秀麗展現(xiàn)了出來,再加上手腕上那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紅,確實讓她如同少女一般嬌嫩,同時又帶幾分成熟婦人的溫婉嫵媚。 傍晚,圣人到后,果然開口便夸這茶花很襯她,引得貴妃滿臉羞澀,而永安宮上下則一片喜笑顏開。 然而在用膳時,圣人只嘗了一口貴妃親自做的湯,卻突然就沉下了臉。 貴妃一愣,忙道:“陛下,怎么了?” 她正要問是不是湯的味道不好,卻聽陛下冷聲吩咐道:“福祿,去讓太醫(yī)來看看,看這湯里究竟放了些什么。” 周圍伺候著的宮人聽到后,心里一個“咯噔”,頓時跪了一地。 跟著圣人來的太監(jiān)忙出門去,結(jié)果還沒到門口,就見殿內(nèi)有人主動跪了下來,求饒道:“陛下饒命,這湯的事與娘娘無關(guān),是奴婢私自在里面放了多子散?!?/br> 這變故來得猝不及防,貴妃愣愣地看著貼身宮女,臉變得和她鬢邊的插花一樣白。 她到陛下身邊已經(jīng)四五年了,已經(jīng)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輕女孩兒。 這奴婢口口聲聲說都是她不知情,可她是永安宮的主人。湯是她親手做的,放藥的也是她的貼身宮女,別人怎么可能會信她不知情? 只要是出了一點事,那就都是她的錯。 身體一滑,貴妃跪在了地上,伏下身子叩頭道:“請陛下恕罪。” “哼,多子散?!笔ト死湫χ鴮⑸鬃油鶞肜镆蝗?,甩著袖子離開了永安宮。 他沒有說懲罰,但這已經(jīng)是最大的懲罰。 很有可能,這座永安宮會成為新的冷宮。 沒有人愿意會和一個一心算計他的女人共處一室。更何況身為圣人,除了一個貴妃,他還有一堆的嬪妃。 “貴妃娘娘……”貼身宮女淚光瀲滟地看著主子,開口求饒:“奴婢真的只是想幫您一把,求您救救奴婢?!?/br> 但是貴妃卻已經(jīng)無心去管她了。 不管是她真為她好,還是受了別人的指使,又或者被人當(dāng)槍耍了,這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 她所期盼的美夢,已經(jīng)隨著這道湯化為了泡影。 沉默著回了寢宮,貴妃那朵尚且?guī)е榈牟杌ú恢螘r落在地上,被她一腳踩過,零落成泥。 主子不做聲,下面的宮人也不敢有大動靜。他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把還未品嘗一口的美味佳肴撤了下去,又重新打掃了內(nèi)殿,至始至終,無人敢去寢宮打擾。 一連三天過去,貴妃都不曾露面。無論伺候的宮女們怎么哭求,她始終不肯吃喝。 一直到第三天夜里,宮女發(fā)現(xiàn)她暈倒在床上,忙讓人去請?zhí)t(yī)。 “不必去驚動太醫(yī)。”貴妃突然醒過來道,她睜開眼睛的那瞬間,眼底有一道紅芒劃過。不過這點細微的變化,帳子外面的宮女是無人看到了。 “娘娘?”宮女大喜,忙讓人把溫好的雞湯送來,“您先吃點東西吧。” 貴妃依言吃了些東西后,借口自己頭暈,還需要休息,讓她們都退了下去。 待寢殿里恢復(fù)安靜后,貴妃才將手上的手串取了下來。 和之前艷光流轉(zhuǎn)的色澤不同,這會兒的手串雖然還是紅色,但已經(jīng)沒了多少光澤。 “我又回來了呢?!辟F妃嫵媚一笑,眉梢眼角全是另外一人的嫵媚多情。 …… 翊坤宮。 傅杳有所察覺地看向隔壁永安宮的方向,旋即又收回了視線。 皇宮里面出現(xiàn)稀奇古怪的東西,和她有什么干系。而且圣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借著太后的名義請了三位高僧進宮祈福,說白了不就是為了防備她的。 這種事,還是讓他自己頭疼去吧。 “你是不是鐘離臨。”傅杳看著面前的男子道,“鐘離止就是你哥哥吧。” “忘了。記不清了?!蹦凶拥?。 “那你還說什么對不起你大兄,你都忘得一干二凈了,還對不起什么?!备佃玫?。 “大約是太懊悔了吧,所以一直記得。雖然現(xiàn)在想想,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已經(jīng)不太清楚了,但是一想到這個,心里還是會像刀割一樣,悔恨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男子手放在了胸前,“你說我是一道執(zhí)念,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我究竟有什么心愿沒有完成??晌野l(fā)現(xiàn),我什么都想不起來,我甚至連我為什么會留在這世上都不知道。” 傅杳沉默了一會兒,道:“既然你想不起來,那就別想了。知道鐘離止這個人嗎?也就是恪懷太子,跟我說說他的生平?!?/br> 男子努力地閉著回憶道:“記不太清了。不過一想到他,心就會很痛……他本該長命百歲的……我去河西看過,那一戰(zhàn)真是慘烈,就憑著八百個人拖住了突厥大軍兩天一夜……如果不是大兄,整個河西到長安就全完了……我當(dāng)時為什么就那么混賬,一直遲遲不去救援呢……” 隨著他將腦海中的記憶碎片講出,他的情緒漸漸激動起來,整個身形也有潰散的趨勢。 傅杳出手定住了他,為防止他又重新變得虛弱,只好將他送回了五皇子體內(nèi)。 他說得河西一役,傅杳有點印象。 這不是從史先生的書里看來的,而是這一戰(zhàn)有名到人盡皆知。 魏朝時,突厥叩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但當(dāng)時魏朝國力衰退,北方突厥卻聯(lián)盟了周圍部落,有興盛之勢。此消彼長之下,突厥生出入主中原的野心。 而就在突厥悄悄南下時,他們的先鋒隊伍在河西卻被一支八百人的隊伍攔住了。沒人知道這八百人是怎么拖住兇悍的突厥大軍的。之所以會知道這事,是因為當(dāng)初這支隊伍里有叫作寇鎮(zhèn)北的幸存小將,后來成為了名震一方的軍神大將,所以這一役基本上都被默認為是寇大將軍的功勞。 而后來寇大將軍當(dāng)了主將之后,用兵奇詭,常常出人預(yù)料,所以這也被當(dāng)作是他功勞的另外一個佐證——只有用這樣的打法,才能用區(qū)區(qū)八百人打出這樣的戰(zhàn)績。 可是現(xiàn)在聽這道執(zhí)念說起當(dāng)初那一役,真相似乎又有不同。 寇鎮(zhèn)北的生平誰都知道,他是孤兒,又哪來的兄弟。 而且,鎮(zhèn)北這個名字,當(dāng)時還只是十三四歲的孩子的寇大將軍,又怎么會取這樣一個名字。 第73章 傅杳是覺得,當(dāng)初這個名字很有可能是別人給他取的。但這到底是猜測而已,事實究竟是什么,也只有當(dāng)事人才清楚。 將劍收起,傅杳準備離開,卻聽門外傳來敲門聲。 打開門一看,是身著雪白里衣的皇后。 她大概是剛起來。 “不睡?”傅杳沒急著走,反正在這和在道觀都是一樣,看皇后像是特意來找她的樣子,她不介意多待一會兒。 “睡不著。”皇后說著,“剛剛做夢夢到阿毓了,突然就醒了?!?/br> “你現(xiàn)在都自身難保,還想著管別人?!备佃玫馈?/br> 皇后笑了下,道:“不瞞你說,雖然現(xiàn)在被禁足著,但我這心反而還踏實一些?!瘪蠢m的宮門關(guān)上,外面的事就和她再沒干系,“我爺爺說過,我爹性子過于綿軟,不到退無可退,他就會一直妥協(xié)。永安侯府這個家,他當(dāng)不起來,能不敗就行。唯一有希望擔(dān)起侯府擔(dān)子的只有阿毓,但是現(xiàn)在阿毓也走了,與其讓侯府烈火烹油鮮花著錦,還不如早一步將他們打入深淵。只要小五好好的,那將來侯府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br> 這些她都想好了,現(xiàn)在就希望宮外的爹娘能安安心心地坐好冷板凳,不要再鬧出幺蛾子。 “你這個女兒當(dāng)?shù)糜行┬量??!备佃悯吡藗€椅子在她面前,自己則靠在窗邊,任由月光從她背后灑下,在地上剪出一道人影。 “其實還好?!被屎蟮溃鹿庀?,她的臉龐有一種剛毅的美,“只要不把皇帝當(dāng)做丈夫來看待,只安安穩(wěn)穩(wěn)地當(dāng)著皇后,不為他吃醋,不為留住他而挖空心思,就也還行。雖然失去了自由,可也得到了權(quán)利。后宮里的女人,沒有愛依舊能活,但沒了權(quán)利,必然會死得很快。” 說到這,她朝著傅杳露出些不好意思來,“今夜我似乎有些多愁善感,把什么都倒給你聽?!?/br> 傅杳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不介意了解一下后宮女人的生存之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