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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有一座道觀在線閱讀 - 第9節(jié)

第9節(jié)

    有顏有錢,在江掌柜的眼底,自然就別的格外不同。

    “客官幾位?”江掌柜親自接待道,“樓上有雅間,幾位可要上樓?”

    “不必?!奔压由裆>?,一副不想多開口的模樣,“你們隨便上幾個(gè)菜就好。吃完我們還要趕路。”

    “好,幾位這邊坐?!?/br>
    就在江掌柜正要讓伙計(jì)去后廚時(shí),突然胳膊被人一把用力拉住,“你這腰間的玉佩是哪里得來的!”

    這聲厲喝,別說離得最近的江掌柜,就是其他的客人也紛紛都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公子問得是這個(gè)玉佩?”江掌柜十分意外。

    她沒想到自己戴著這玉佩已經(jīng)這么久了,沒想到還真有人會來詢問。

    不過一想,這玉佩一看就是價(jià)值不菲的東西。而眼前這位公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人。會認(rèn)出這玉佩,也情有可原。

    “快說,這玉佩是你從哪得來的。”旁邊的隨從此時(shí)也跟著開口道。

    看他們那樣,分明是把她當(dāng)做了黑點(diǎn)老板。

    “幾位客人別著急?!苯乒竦囊贿呎f著,一邊安撫其他客人“你們先吃好喝好”,然后又低聲對他們道:“幾位跟我去后院吧,這里不方便說話?!?/br>
    到了后院,江掌柜二話不說,把玉佩的由來給交代了出來:“……那位客人只說,玉佩交給我,若是有人想要贖回玉佩,那按照玉佩的價(jià)格讓他付錢就行。多的,我就不知道了?!?/br>
    男子摩擦著手中的玉佩,他無比確定這是他當(dāng)年送出去的那塊。

    “那你說的那位客人,現(xiàn)在在哪?”他繃著臉問道。

    “這……”江掌柜的一時(shí)回答不出來。雖然說那位客人來到她這吃了那么久的飯,但是她還真沒去多嘴的打聽過什么。

    “不會是騙我們的吧?!彪S從拿著刀威脅道。

    “怎么會。這事我酒樓里的所有人都能作證?!苯乒襁B忙道,“如果是半個(gè)月前,那位客人是天天都會到的。只是這段時(shí)間,她突然沒出現(xiàn)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她。要不這位公子你就先等等?說不定今晚上她就來了呢?!?/br>
    第10章

    在他們正在后院說著的時(shí)候,這時(shí)從后廚端著碗碟出來的趙興泰無意間一瞥,等看清楚站在庭院中的人是誰時(shí),不由一愣,“柳五公子?”

    揚(yáng)州富商無數(shù),柳家是其中的佼佼者。泰安酒家雖然已經(jīng)沒落,但該認(rèn)識的人,趙興泰還是都認(rèn)識的。

    比如眼下這位,正是揚(yáng)州柳家的柳五郎。

    聽有人叫自己,柳賦云側(cè)首一看,一時(shí)沒想起這一身雜役裝扮的人是誰。

    好在他身邊的隨從將趙興泰認(rèn)了出來,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他才記了起來。

    “你怎么會在這?”柳賦云蹙眉。他記得泰安酒家雖然大不如前,但不至于連家中的長孫都要淪落到給人洗盤子的地步。

    “我來拜師學(xué)藝?!壁w興泰道。兩人雖然地位有些差別,但他態(tài)度不卑不亢。

    “在這學(xué)藝?”

    “是?!?/br>
    “那正好,你告訴我,這家酒樓真的天天都會有個(gè)穿黑衣服戴黑帷帽的女人出現(xiàn)?”柳賦云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他雖然剛及冠,但氣勢已經(jīng)不俗。

    “有的?!壁w興泰回答的無比自然,主要是那位客人實(shí)在令人印象深刻,“不過天天談不上,隔三差五會過來一回?!?/br>
    “那你可知道在哪能找到她?”柳賦云又問。

    相對于這家酒樓的人來說,他更相信趙興泰這個(gè)認(rèn)識的人。

    “我……”趙興泰似乎是卡了一下殼,接著很快就道:“去方家村打聽一下就能找到。”

    “方家村?”柳賦云把這個(gè)地名放在嘴里咀嚼了一番,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走。

    旁邊江掌柜的沒敢去攔,加上外面伙計(jì)喊她,她只好看了眼趙興泰,忙去了大堂。

    而趙興泰卻感覺自己只恍惚了一下,清醒時(shí),發(fā)現(xiàn)院子里的柳五和掌柜的都已經(jīng)走了。

    “怎么回事,人呢?”他自我懷疑了一番,最后甩甩腦袋,決定不再多想,洗碗去了。

    ……

    縣城距離方家村有些路,一般成年人走路得走一上午,不過柳賦云他們是騎馬來的,這就快多了,等到黃昏時(shí),人就到了方家村。

    在方家村周圍一打聽,所有人直接讓他去找方二。

    “遇事不決問方二。”

    “方二能通鬼神,有事找他準(zhǔn)沒錯(cuò)?!?/br>
    于是柳賦云抱著試試的態(tài)度來到了方二家。方二一聽他的描述,行了,領(lǐng)著他就往山上走。

    柳賦云看著眼前野草縱橫的荒山,眼底沉沉如暗云堆積,“她就住這種地方?”

    方二以為他問得是傅觀主,接茬道:“是啊。這里是偏了點(diǎn),但也是個(gè)山清水秀的好地方?!?/br>
    柳賦云朝遠(yuǎn)處看了看這“山清水秀的號地方”,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一行人上山走的飛快,不多會,一間佇立在廢墟中的道觀出現(xiàn)在柳賦云眼前。

    道觀?

    在柳賦云還沒來得及問怎么會是道觀時(shí),方二已經(jīng)和還在干活的何木匠聊了起來。

    “伙房這么快就完工了?”

    “再不快點(diǎn),天冷下來就不好做干活了。”何木匠一邊說一邊朝著方二后面的幾個(gè)陌生面孔看去,“這是來找觀主的?”

    “對。”

    “看著不像是一般人?!鄙砗笥须S從,身上都還戴著兵器。

    “可不是,不過在傅觀主面前都沒用?!狈蕉?。凡人的兵器,又怎么會對鬼神起作用。

    “說的也是?!焙文窘承呛堑馈?/br>
    兩人聊天的功夫,柳賦云已經(jīng)率先領(lǐng)著隨從進(jìn)了道觀。他在里面轉(zhuǎn)了一圈后,又出來問方二:“你不是說她在山上?”

    方二當(dāng)即指了指天邊的太陽,“馬上就能見到了。”

    話落間,金烏已然西沉,光與暗在這一刻交匯,蒼茫大地,剎那換了人間。

    道觀里,大郎這時(shí)從中走出來,先是對方二與何木匠打了聲招呼,然后才頂著柳賦云怔愣的目光,朝他道:“這位公子,里面觀主有請?!?/br>
    柳賦云自認(rèn)見識不算少,但現(xiàn)在見到這一身白慘的少年人,他覺得這中間怕是出了什么誤會。

    他是來找三娘的,若說三娘落魄到住道觀還說得過去,但空蕩蕩的道觀突然走出個(gè)鬼一樣的人來是怎么回事?

    不過他到底沉得住氣,抬腿就往道觀里走去。

    究竟怎么回事,問問那所謂的觀主就行了。

    進(jìn)門后,三清像后面有兩個(gè)女子在對弈。一個(gè)背對著他,他看不到面容,另外一個(gè)一身黑衣,頭上還戴著黑色的帷帽,這裝束和酒樓那掌柜說的一模一樣。

    他遲疑了一下,試探道:“三娘?”

    傅杳將手里棋子落下,抬頭看向他道:“柳家表哥?!?/br>
    一聽這聲音,柳賦云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你不是三娘,你是誰!”

    “柳家表哥來找我,竟然都沒打聽清楚我是誰,這可就有些失禮了?!备佃玫?。

    柳賦云現(xiàn)在哪會考慮這些,“江月酒樓的掌柜的說這玉佩是你抵給她的,你為何會有我表妹的玉佩?”

    這玉佩是三娘十五歲及笄時(shí),他特意讓人用暖玉雕成的賀禮,上面還用陰文刻著三娘的小字,世間只此一枚,他絕不會認(rèn)錯(cuò)。

    “表妹?這還真是奇怪,傅三走失了將近三四個(gè)月,怎么最后尋來的卻是你這個(gè)表親?傅家人都死絕了嗎?!弊詈筮@句,傅杳說得輕描淡寫,但柳賦云卻能想象的到她嘴角的冷笑。

    “你究竟是誰?”柳賦云這回沒了方才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他隱隱感覺到,對面這人來歷不簡單。

    “方才我的童子不是已經(jīng)告訴你了,我是這家道觀的觀主。”傅杳道。

    “我是來尋人的。”柳賦云盡量放緩了語氣,“聽觀主你方才的語氣,想來應(yīng)該同我表妹認(rèn)識,不知可否帶我去見見她?”

    “想見她啊,可以?!备佃猛獾溃安贿^在這之前,有個(gè)小小的疑惑,你得為我解答一下。為何這么久了,傅家人對她的下落始終不聞不問?”

    柳賦云這回終于知道哪里不對了。

    “觀主你之前是說,三娘走失了三四個(gè)月?”

    “不然?”接著傅杳又‘啊’了一聲,“合著,這事背后還別有隱情?”

    柳賦云不是蠢人,電光火石間,他已經(jīng)想到了很多。

    掌心的玉佩依舊溫潤,他的手指卻不由自主的一點(diǎn)點(diǎn)收緊,“八月鄉(xiāng)試,我一直不在府中,還是半月前回到家,才得知三娘的事。他們說三娘在探親途中,與書生私奔。京里定國公大怒,對外宣稱三娘病逝,且以后都不會再認(rèn)三娘這個(gè)孫女。”

    他不相信端莊嫻靜的三娘會做出這種事,一路從揚(yáng)州尋到這里,才有了音訊。

    “哦,怪不得。”傅杳恍然,“這就難怪了。我就說,怎么好端端一個(gè)閨女失蹤了,他們還能不聞不問。原來臟水都潑上了,定國公年紀(jì)大不說,又最好面子,會這么糊涂也正常。不過,據(jù)說三娘還有一位未婚夫,那他們的婚事又如何處理的?”

    說到那位未來的妹夫,柳賦云雖然心有隔閡,但眼中卻不失敬意,“祁兄是恩怨分明的人,并沒有為此遷怒。定國公府這邊讓他重新與五娘定親,明年五月成婚。”

    “那還真是有情有義呢。”傅杳笑了笑,“你不是要見你表妹嗎?三清像前有一個(gè)木匣子,你把它帶走。今年你參加了鄉(xiāng)試,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舉人了吧。也就是說你明年要參加會試。待你高中之后,你再將匣子交給傅家傅侍郎,之后,傅三就會露面。但你要切記,這匣子在這之前,你千萬不能打開,否則這輩子你都見不了她。我的話,你記住了嗎?”

    柳賦云要的可不是這個(gè)答案,他想說“你在耍我?”,然而雙腿卻不聽使喚一般,自動(dòng)朝著三清像前走去。

    這詭異地遭遇讓他背后汗毛直豎,等他回過神時(shí),人已經(jīng)站在三清像前。

    那里的供桌里面,確實(shí)放著一個(gè)一尺高的木匣。燭火照應(yīng)下,匣子上面的桐油還泛著幽幽的光澤。

    他朝著里面看了看,方才還在對弈的兩個(gè)人,這會兒已經(jīng)消失不見。

    最終,他將那匣子抱在了手里。

    從道觀出來后,隨從一見到主人,忙上來問候道:“公子,您沒事吧?!?/br>
    他們剛剛想跟進(jìn)去,可卻被那個(gè)少年攔住了。那少年看上去弱不禁風(fēng),卻力大如牛,硬生生轄制住了他們,不準(zhǔn)他們靠近半步。

    剛才發(fā)生的事還讓柳賦云有些匪夷所思,他看了看懷里的匣子,目光最后落在還和何木匠聊著天的方二身上。

    “方才你帶我來找的人,就是那位觀主?”他走到方二面前問道。

    方二一愣,反問道:“難道您不是來找我們觀主的?”

    柳賦云看了他一會,朝著隨從抬了抬下巴,“去準(zhǔn)備一桌酒菜送來,今夜我要同這位方大哥不醉不歸?!?/br>
    隨從忙去了,方二也就這樣被莫名其妙留了下來。

    而此時(shí),傅杳看著面前兩眼無神的三娘,一邊注意著她會不會掉眼淚,一邊道:“你不想姓柳的沾手這件事影響他仕途,我也都按照你要求來了。你要是還覺得難過的話,可以哭一聲。鬼淚這東西,我從來都不嫌少。你不是要給我賺錢去復(fù)活嗎,要不你每天哭個(gè)十次八次的,一年后,我保證讓你投胎到任何你想投胎的人家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