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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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龍家 第100章 清朝的時候,把老撾叫做南掌, 這叫法一叫就是許多年, 導(dǎo)致姜多壽現(xiàn)在都還沒改過來。 初入林子里的時候,姜多壽還總是“南掌南掌”地稱呼, 被姜琰琰提醒了兩次之后,也老老實實地跟著人家說老撾。 龍家的大本營, 并非在老撾, 或者嚴(yán)格來說,并不全在老撾。 南洋三國交界處,有一片廣袤的無人區(qū), 山川密布, 峽谷林立,谷中有平原,龍家依山傍水, 恃天險地勢, 發(fā)家致富。 外人難進來,里頭的人想出去, 也不容易。 姜琰琰起初覺得,這龍家家大業(yè)大,不往外面發(fā)展發(fā)展經(jīng)濟, 跟著南洋商人倒賣象牙煙殼, 是不是太不懂得抓住商機。 可姜多壽一語驚醒夢中人。 龍家志向遠(yuǎn)大著呢,錢算什么?只要陣門、蠱門、巫門技術(shù)在手,多的是送銀子的門徒, 他們想要的,是另創(chuàng)他世,開啟一個完完全全的新天地,新的世界里,什么都有,金銀財寶取之不盡。 相比較而言,在這個世界里的日子,都叫茍且。 姜琰琰覺得這話說得有理,姜琰琰日常話多,可穿過這南邊的森林少則兩日,多則三日,細(xì)軟干糧有限,她一多說話,就得多喝水,費水不說,喝了還得排,一排就得耽誤時辰。 阿毳帶回來的消息說,龍靈友和肖洛明是從東邊進入老撾境內(nèi)的,唐軍的人護送到邊境都沒送了,只要腿腳快,保管可以在兩人到龍家之前截住他們。 這個消息,不算多振奮人心,能截住不代表能搞定,能搞定這兩人,不代表能奪回藏在龍家的八根骨魂。 走了半日,日頭漸漸往西去。 林子里全是遮天蔽日的參天巨樹,七十多米高的沙松,根須盤遒的榕樹,偶爾路過葉緣鋒利的矮灌木,胳膊肘都得被刺啦一道淺淺血口子。 林子里光線透不進來,不到七點就已經(jīng)昏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了。 羌頂找了一處平地,就地休息,下午的時候,林子里剛下過一場雨,濕潤潤的,也沒得干柴可以利用。 姜多壽劃了一枚火柴點了一支蠟燭,用幾塊石頭支著,勉強當(dāng)個光源,這蠟燭,是備用的,帶得不多,大家也就圖個吃東西的時候照個亮,雖然說吃東西不用眼睛,只要用嘴,可怎么說呢,常年在城市里生活慣了的人,就得給個亮才吃得香甜。 就像是一種儀式感。 羌頂對林子熟,看著大家都在休息喝水,沒跟著蹲在一起,反倒是cao著一柄前鉤彎曲的大砍刀進了林子,不一會兒,從林子里抱出三根拳頭粗的藤蔓,看起來沉甸甸的。 當(dāng)著幾人的面,用砍到在藤蔓四分之一處砍開了個口子,他兩手扛起,撅起干涸的嘴對著這口子,嘩啦啦的水從藤肚子里往外淌。 羌頂一連喝了兩根,喝了個爽,朝著姜多壽點點頭,學(xué)著他們中原人的發(fā)音:“天?!?/br> 姜多壽幫他翻譯:“羌頂說這水甜?!庇终f,“剛下過雨,林子里很多這種寬肚子的樹或者藤,就會開始儲水,拼命地吸水,把自己吸得滿滿的,羌頂他們之前進林子里,都不需要帶水,就靠這玩意,不過,這種藤我還不會找,就羌頂他們會看,一砍一個準(zhǔn)?!?/br> 羌頂又砍開一個,遞給姜多壽,示意他也嘗嘗,姜多壽笑了笑,也跟著來了一口,姜琰琰伸手:“我也想嘗嘗。” 這水入口,起初還是清甜的,可后調(diào)裹著一股澀味,似乎還有渣滓,那藤肚子里雖然藏著水,卻也不多,姜琰琰動作大,一仰頭全灌了下去,喝得她齁得慌,一低頭,瞧著羌頂笑瞇瞇地看著自己,興奮地等著反饋。 姜琰琰咬著后槽牙豎了一個大拇指:“好喝,真好喝?!?/br> 這話說得,喬美虹也來了興趣,伸手想去拿:“我也試試?!?/br> 姜琰琰皺著眉搖頭:“沒了?!?/br> 沒了便沒了吧,手邊也不是沒水喝。 聞東倒是一直盯著姜琰琰看,這目光太直白,傻子才注意不到。 姜琰琰掰著手里的半個干饃,一點兒一點兒地往嘴里塞,這東西不好吃,可勝在飽肚子,她突然扭頭看著聞東,眼神交匯。 “聞東,你看我做什么?” “不能看?” “可以是可以,那我問你,你來的路上,欺負(fù)辛承了沒有?” 辛承隨著他們一起趕路,但未幻化成人形,他傷口雖好了,可他在滇池混跡多年,都是以蛇形自在暢游,蛇身比人身走的快,現(xiàn)下正攀在頭頂?shù)拈艠渖闲№?,聽到自己的名諱,忍不住探了個頭,蛇頭推頂開闊葉,那葉子上的水珠正往地上滴,啪嗒啪嗒,濺起花瓣一樣的水花。 聞東突然抬手,替姜琰琰擋住了一滴,繼而收手,甩了甩水漬,反問:“為什么會覺得,我會欺負(fù)他?” “你欺負(fù)我還欺負(fù)得少嗎?” 聞東覺得好笑:“你很記仇啊?!?/br> 不過是因為瞞了她一些事兒罷了,這丫頭從出發(fā)前一直記恨到現(xiàn)在,聞東心里頭清白得很,這事兒若不了結(jié)了,姜琰琰還會以各種方法反復(fù)暗示。 聞東曲起食指,對準(zhǔn)姜琰琰的腦門輕輕敲了三下,提醒她:“吃完還要上路?!?/br> 吃飽了繼續(xù)走,燃了火把照亮,順道驅(qū)趕一下這林子里的蚊子和爬蟲。 羌頂算了下時間,若是按這個速度走,明天就能到村子里了,還對著姜多壽連連比劃,大概是說這群年輕人都是能走的,真厲害。 姜多壽笑呵呵點著頭,心里只想,這些人,除開喬美虹,可都不是后輩了,論起年齡,哪個不比羌頂大上好幾輪? “村子?什么村子?”姜琰琰逮住了這個關(guān)鍵的詞兒,進林子之前,可沒說要去哪個村子。 姜多壽隨口一答:“羌頂他們的一個小村落,要想快點兒穿過這片林子,還得找人家借個道,不然,得繞路?!?/br> 晚上,月亮出來了。 就地安營扎寨。 姜琰琰之前在上海北平這種大城市,見過專門露營的帳篷,半軍用的,扎實的尼龍防水布,幾根交錯連接的黑色塑料桿,姜琰琰看過人家演示,兩下就能搭起一個雙人的帳篷,想買來著,可想著沒地方用。 現(xiàn)下沒這么好的條件,只能就地取材,尋一根粗細(xì)適當(dāng)?shù)拈L枝椏,罩著一塊厚厚的麻布,四端用石頭壓著,勉強撐出一個“人”字兒,防止夜里起霧下雨,還在麻布上罩了幾層棕櫚葉,湊合一晚上,明天加快腳力,日落前就能出林子了。 按老規(guī)矩,姜琰琰和喬美虹湊一窩,聞東獨自一間,姜多壽和阿毳輪流守夜,一個上半夜一個下半夜,兩人懶得再搭棚子,就靠著樹根鋪幾件衣裳湊活,羌頂更是隨意,看似隨便找了一棵四人合抱的大榕樹,直接爬上去就睡了。 手腳靈活的讓阿毳都忍不住贊嘆:“這位頂叔,是猴子成精吧。” 約莫三更的時候。 聞東聽到了一些動靜。 他本不用睡,可他要是一晚上不睡,睜著眼坐一晚上,也顯得挺尷尬的,索性臥在這臨時的帳子里閉目養(yǎng)神。 原本眼睛是真閉上的,可一閉上,就想到過去種種。 漫天的黃符,滴血的四根立柱,這是神與神之間的斗獸場,是聞東第一次孤身入龍家想要奪骨魂時,龍家為他準(zhǔn)備的“大禮?!?/br> 龍家很懂克制聞東的法子,以血畫牢,祭出龍神,龍家當(dāng)家人龍盛況當(dāng)時就站在高高的看臺上,聞東被困于血牢。 龍盛況就這樣淡定地看著,龍神每次一出手,龍盛況就不由自主地,自嘴角牽扯出絲絲笑意。 聞東受不了這樣的場景,仿佛他只是這一只被圈養(yǎng)的野獸,看臺上的人,正在欣賞這場血腥的表演。 許久許久的以后,聞東都一直在想,龍神到底是誰,想不通了,聞東就開始安慰自己,龍神是誰先不管,先想想他的破綻。 萬事萬物,相生相克,陰陽五行,生克乘侮。 聞東想了很久,卻得出一個十分悲哀的結(jié)論,對于他來說,龍神沒有破綻。 龍神是聞東的八根骨魂所鑄,類似于聞東的分體,自己和自己打,招招都在心中,類似于左右手博弈,贏了算誰的?輸了又算誰的? 這種神秘又關(guān)聯(lián)的關(guān)系,就很像姜琰琰和貓妖,本就是一體,難舍難分,誰意念更強,誰就占據(jù)主導(dǎo)。 聞東翻了個身,微微睜開眼,覺得自己甚是奇怪,本是在認(rèn)真地想著正事兒,一推己及人,想到了姜琰琰,思緒就和脫韁的野馬一樣,拉不回來了。 腰上突然一癢,聞東像是觸電一眼渾身彈了一下,一扭頭,發(fā)覺自己這帳子里多了一人。 姜琰琰還真是好大的膽子,外頭姜多壽還在值夜,她就敢從旁邊的帳子里往聞東這里鉆。 這帳子地小,一個人睡寬敞,兩人躺得挨著。 聞東忍不住蹙了眉頭,翻轉(zhuǎn)身子,正對著姜琰琰,下意識用手掌抵著姜琰琰的肩頭,把她往后頭推了推,想看清這丫頭的臉龐,順道看看,她到底打的是什么餿主意。 兩人面對面躺著,眼睛對著眼睛,鼻子對著鼻子,聞東心跳快了幾分,他深吸一口氣,有些本能,真是要了命。 還沒等聞東開口,姜琰琰噓聲對著聞東說:“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什么?” “晚上吃飯的時候,你用手指敲了我頭三下,不多不好,就是三下,我特意等著三更來的?!?/br> 姜琰琰臉上帶笑,可聞東覺得,這笑意一不諂媚,二不柔情,他幾乎可以立刻斷定,姜琰琰應(yīng)該不是來和他聯(lián)絡(luò)感情的。 她又說:“《西游記》第二回 ,悟徹菩提真妙理,斷魔歸本合元神,菩提祖師敲了弟子三下提示他半夜造訪,我曉得,你之前總讓我多讀書,是有深意的,我都懂。” 聞東心里嘩啦一下被姜琰琰給擊穿了口子,風(fēng)呼呼吹,腦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姜琰琰的邏輯,他怎么接不上了呢。 “我就問你一件事我就走。”姜琰琰斬釘截鐵,她和聞東躺在一塊兒,眼睛對著眼睛,鼻子對著鼻子,十二萬分的真誠,可聞東總是不大信,他點點頭,示意姜琰琰先說。 “你第九根骨頭的骨魂,不在我爺爺身上,對吧?!苯曇艉茌p很輕。 聞東沒說話,只閉著眼,點了點頭。 姜琰琰渾然松了一口氣,她抬眉看著聞東:“我就曉得,在昆明的時候,你給我爺爺夾rou,說了一句辛苦了,我還想,怎么就辛苦了,爾后我爺爺就說了第九根骨魂的事兒,我才慢慢明白,我們在找龍家,龍家也在找我們,你是為了掩人耳目,特意放了話出去,我爺爺……只是你的一個誘餌,對嗎?” 聞東只說:“琰琰,你剛才說,你只問一個問題?!?/br> “聞東,你可得注意一下我的措辭,我說的是,是問一件事兒?!苯劬υ陂W,不知道是因為一直瞪著聞東,還是因為“誘餌”這兩字沉甸甸的重量。 釣魚的人,鮮少會關(guān)心餌的死活,他們關(guān)心的,是魚會不會上鉤。 明明兩人隔得很近,近到一呼一吸都在相互纏繞,可這話一出口,兩人又莫名隔得很遠(yuǎn),聞東心里頭清楚,他們兩人之間,隔著姜多壽的一條性命。 聞東不想瞞她,依舊是閉目,點了點頭。 姜琰琰深吸了一口氣,余音在顫,鼻腔在抖,她低頭,視線落在聞東半開的袍子上,聲音愈發(fā)低沉:“真正的第九根骨魂,是不是在我身上?” “不是?!甭剸|這次回得很快。 姜琰琰慢慢抬頭,她眼眶挺紅的,不過一點兒沒有要哭的意思,她很輕很輕地喊了一次聞東的名字:“聞東,你還有沒有事兒瞞著我的?!?/br> 聞東點頭,也沒說話。 “嗯,我知道了?!?/br> 姜琰琰從帳子里爬出去的時候,不小心惹出了一點兒動靜,姜多壽正守夜呢,立刻就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是姜琰琰,松了口氣,用氣聲輕輕地和她說:“去哪兒?” 姜琰琰指了指帳子后頭,又捂了捂自己的肚子,意思是得去放空一下自己。 姜多壽點點頭,揮手讓她去了。 做戲得做全套了,姜琰琰不能立刻回去,只能在林子里頭晃悠了一圈,再回來進帳子的時候,喬美虹像是醒了,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什么,姜琰琰也沒聽清,不過帳子外頭,放著一瓶小藥瓶子,上頭沒個標(biāo)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