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梁京墨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而且行內(nèi)有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鬼報仇,不插手。能上位的沒有誰是傻子,要不然當(dāng)初舒家人也不會費盡心思把楊麗的鬼魂囚困在骨灰盒里。” 坐在后座的祁志宏臉都揪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有點聽不懂,但是似乎身邊的溫度莫名地又降低了不少。 “你們在說什么?” 樓半夏瞄了祁志宏身側(cè)的楊麗一眼:“你不要緊張,楊麗只會感謝你,不會傷害你的?!?/br> 祁志宏扭頭看了看自己四周:“楊麗,她回來了嗎?” 梁京墨從后視鏡中看著他:“這些年,其實她一直跟在你身邊。你年年為她燒紙錢,祭拜她,也是她能夠突破桎梏的力量來源之一。她應(yīng)該給你托過夢?!?/br> “那是托夢嗎?”祁志宏有一瞬間的恍惚,“我一直以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才會夢到那些事情?!?/br> 宋初扭過頭來看他:“除了楊麗,你有在夢里見到過其他人嗎?” “那些夢都做得很模糊,我依稀記得自己在夢里看到過很多人,但是一驚醒,就只記得楊麗墜樓的那一幕了?!逼钪竞觐j然。 楊麗一直看著祁志宏,她的印象中自己和他并不熟。 沒有想到自己慘遭殺害,卻只有這人為了自己耽擱了自己二十年的生命來追尋真相。 想到這里,楊麗長嘆一口氣??上麄冴庩栂喔?,她連當(dāng)面道謝都只是奢望。 “收一收你的眼神,”梁京墨看著后視鏡,“我不想才處理了陳年兇殺案又來一樁人鬼情未了。” 祁志宏挺直身體,背脊僵硬,眼珠卻四處亂飄。 楊麗彎了彎唇角,和梁京墨的眼神在后視鏡中對上:“放心吧,我只是很感激他?,F(xiàn)在我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讓舒家人得到懲罰。” 將祁志宏、楊麗和樓半夏送到文物修復(fù)處,梁京墨和宋初就回了宋家。 一下車,宋初就繃緊了神經(jīng),整個人都處于防備狀態(tài),梁京墨幾乎覺得她是要上戰(zhàn)場,而不是回家。 “來你家的到底是親戚還是仇人???”梁京墨失笑。 宋初鼓著腮幫子,一臉憤然:“從血緣上來講是親戚,從關(guān)系上來講是仇人,反正每次見面都要搞得彼此不痛快。要是可以的話,我希望永遠都不用再見到他們。” 電梯門打開,宋初深吸一口氣,主動牽起梁京墨的手,往家門走去。 門鈴剛剛響了一聲,門就被人打開了,宋初生無可戀的臉上瞬間掛上了虛偽又乖巧的笑容:“大姨,你們來了啊。我一直在外面忙工作,怠慢了大姨,真是不好意思。” 宋初大姨一開門,眼神在宋初身上掃了一圈就盯上了梁京墨:“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這是……” 推開大姨,宋初拉著梁京墨進了門:“這是梁京墨,我男朋友?!?/br> “宋初你竟然都有男朋友了,怎么也沒告訴我們啊,我還想給你介紹一個同事呢。”宋初的姨姐——木敏從廚房端著切好的水果出來,“不過你既然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我們也不瞎cao心了。梁……梁京墨對吧,真是一表人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梁京墨不開口,挑眉看著宋初。 宋初推著他坐在單人沙發(fā),自己靠坐在扶手上:“我的終身大事當(dāng)然得自己做主,不勞大姨和姨姐煩心。阿墨現(xiàn)在和我在一個部門工作,每天辛苦得很,不像姨姐姨姐夫,每天朝九晚五,清閑賺大錢?!?/br> 梁京墨拿起一顆蘋果啃,歪著腦袋看著滿身是刺的宋初,頗有興味,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宋初。 宋母給宋初遞了個眼色,右手手指微微捻動,宋初就知道這家人來的目的是什么了。 果不其然,寒暄了沒多久,宋初大姨就把話題轉(zhuǎn)到了“最近物價又漲了,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上。 宋初翻了個白眼兒,他們家日子就沒有好過過,逢年過節(jié)就得問親戚家借點兒。 偏偏過年過節(jié)的,大家也不好意思拒絕。 這家人借了錢,是從來不會自己想著還的,非得催了三番五次才不情不愿地還錢,嘴里還沒句好話。 “可不是嘛,我跟阿墨交往有段時間了,想著也該定下了。年前去看了幾套房子,真是貴得要上天。我們家這些年也沒多少積蓄,阿墨又是孤兒,想要買套房子真是難。姨姐姨姐夫工資都不低,你們房子也有了,車也買了,應(yīng)該也花不了多少錢了,不如先借我們點兒?” 先下手為強,噎死他們才好。 梁京墨順應(yīng)宋初的話點頭:“我現(xiàn)在開的車還是部門的,也是時候買一輛自己的車了?!?/br> 宋初大姨一家的臉頓時僵了下來,宋初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說起來還挺不好意思的,都已經(jīng)這么大了,還要靠家里?!?/br> 宋母一巴掌拍在宋初背上:“大過年的跟你大姨借錢,知不知道羞?。课叶颊f了,你們小兩口買房子的首付爸媽替你們擔(dān)了,其他的你們自己解決。” 宋初母女倆一唱一和,將宋初大姨一家堵得開不了口。 當(dāng)然,如果她們再不要臉一點,承認(rèn)自己沒臉沒皮不知羞恥,他們還是可以繼續(xù)這個話題的。 這邊正“其樂融融”地談著,王毅突然打來了電話,說華頌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他,表示愿意助他們一臂之力。 華頌肯幫忙當(dāng)然是最好,用華家的勢力擋住舒家的人馬,他們就不至于捉襟見肘,畏首畏尾。 梁京墨掛掉電話,宋母關(guān)心地問道:“是不是案子有什么進展了,你們就這么回來不會耽擱什么事情吧?” 宋初靠在宋母身上:“老大說我們可以回來,我們就回來了啊?!?/br> 宋母聞言還想了想宋初的老大是誰,目光落在忍俊不禁的梁京墨身上,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推了宋初一把:“你們這不是胡鬧嘛,家里這點事兒哪有案子重要,那可是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br> 一直插不進嘴的宋初大姨夸張地驚呼一聲:“喲,宋初你們是哪個部門兒的啊,還要管查案吶?” 梁京墨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部門,沒事兒的時候修修文物,鬧鬼的時候查查案子?!?/br> 梁京墨說得云淡風(fēng)氣,宋初大姨卻是背脊一涼。 宋初的事情他們都是知道的。 以前他們都把宋初能看見鬼當(dāng)成一個笑話看,時間久了也就沒人提起了。 現(xiàn)在梁京墨說起鬧鬼,讓人不由得往那上面想。 木敏的重點和她媽不太一樣,她只聽到了前一句話:“每天都跟文物打交道啊,那可都是些寶貝,你們應(yīng)該也賺得不少吧?” “哪里啊,”宋初嘆了口氣,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那些文物是值錢,可是我們也就是伺候它們的,拿的都是國家給的死工資。我們就和銀行里的那些人差不多,每天都有價值連城的寶貝經(jīng)過手里,但是卻不是我們的。” 木敏的眼神四處瞟著,當(dāng)她的目光落在博物架上的時候,宋初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價值連城的黃楊木插屏! 果然,木敏瞄上了那副精致小巧的插屏:“這小玩意兒看上去很精致啊,值不少錢呢吧?” “也不值幾個錢,就是意義重大,”梁京墨冷眼掃過木敏,“那是我送給宋初的定情信物?!?/br> 意思很明顯,你要點兒臉就不用打它的主意了。 木敏的表情僵了僵,她總覺得梁京墨看她的眼神十分危險。 宋初也不再理她,看向宋母:“媽,今晚早點開飯吧,我們倆晚上還要出去,大姨和姨姐也要回去,太晚了多危險啊?!?/br> 這是拐著彎兒地下逐客令了。 晚飯果然很早,才四點半,飯菜就已經(jīng)都上了桌,誰也不能說不吃。 尤其宋初都已經(jīng)說了,晚上還有事情,要是耽誤了人家的公務(wù)那可就是罪過了。 實際上宋初完全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她和梁京墨晚上根本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情。 本來他們還擔(dān)心舒家人會動些手腳,但是現(xiàn)在有華頌盯著他們,他們只要有任何的行動,反而會留下把柄。 晚飯吃得太早,睡覺之前就得來點兒夜宵。 宋母問了幾句案子的事情,很是關(guān)心的模樣。 宋初給梁京墨盛了碗甜湯,忍不住數(shù)落自己親媽:“媽,你心善我知道,但是以后這種容易撞鬼的事情還是少做。被人騙了好解決,被鬼纏上最難過。你這次是幸運,但是不是每次都有這么好運的?!?/br> 第81章 打入敵軍內(nèi)部 “好了,嘮嘮叨叨的?!彼文笓u頭, “到底誰才是媽?你才多大點兒就這么嘮叨, 小心以后阿墨嫌棄你?!?/br> 莫名躺槍的梁京墨揉了揉鼻子:“阿姨, 我有時候比較沉悶,只要阿初不嫌棄我就好了。她能跟我多說幾句話,我其實挺開心的?!?/br> 宋母臉上表面嗔怪,心里卻是滿意的。無論如何,她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過得好。梁京墨這番話說到了她的心坎兒里。 當(dāng)晚, 華頌派人守住了祁志宏原先租住的單身公寓。 深夜時分,果真有人來敲門。 扮作祁志宏的人打開了門,門外的人剛一進去就被前后夾擊,當(dāng)場拿下。 第二天一早, 便被送到了文物修復(fù)處的審訊室。 經(jīng)過祁志宏辨認(rèn), 他并不認(rèn)識前一晚被抓住的人, 這意味著那人很有可能是舒家派去跟祁志宏“交涉”的。 梁京墨對此人進行了審訊,一開始那人什么都不肯說, 堅持說自己只是敲錯了門而已。 被催眠之后, 他終于承認(rèn)是舒家派去和祁志宏“談判”的律師,并且在他的錢包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一百萬、兩張五十萬的支票。 這幾張支票上的簽名,正是舒蓉。 在梁京墨的響指中, 楊律師驚醒??吹搅壕┠退纬跽讶龔堉蓖C物袋里裝,楊律師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原本我們還在想,要怎么把舒家的線和祁志宏的線串起來,謝謝楊律師給我們送來這么好的證據(jù)?!?/br> 梁京墨喝了口水, 暗自感嘆北方的冬天就是干燥。 此時,蘇木敲門,將宋初喊了出去。 他最近一直在調(diào)查舒蓉和北大的關(guān)系,發(fā)現(xiàn)舒蓉的丈夫也是從北大畢業(yè)的,比舒蓉早入學(xué)兩屆。 宋初看著舒蓉丈夫的資料,發(fā)現(xiàn)他和舒蓉在舒蓉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半年就結(jié)婚了,兩人應(yīng)該在大學(xué)期間就已經(jīng)在一起了。 舒蓉難道是為了這個男人才一定要去北大的嗎? 這個男人又知不知道舒蓉為了去北大,做出了怎樣的事情? “有沒有辦法單獨約他出來聊一聊,不要讓舒家人知道。”宋初覺得,舒蓉的丈夫——肖凱騰,可能會是此案的一個突破口。 蘇木為難地搖頭:“肖凱騰是入贅進入舒家,我們在調(diào)查和舒家有關(guān)的案子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如果是我們?nèi)ゼs,他可能不會出來?!?/br> “他的社會關(guān)系呢?他總不可能沒有任何跟舒家沒有關(guān)系的朋友吧?” 蘇木無奈地聳肩:“即使他有,人家也沒有理由幫我們。” “華頌有沒有可能……”宋初話還沒說完,自己就覺得不太可能了。不談兩家人的恩怨,華家和舒家應(yīng)該也算是政敵,交往哪有那么容易。 李雙坐在桌邊涂著指甲油,撇過來一眼:“實在不行,直接找個機會上去堵人。只要能把他弄過來,其他的都好說?!?/br> 宋初咬了咬唇,竟然有點同意李雙的話。 不過,當(dāng)她看到肖凱騰和舒蓉的兒子舒耀渠的人際關(guān)系中出現(xiàn)的某個名字的時候,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地球是個村,關(guān)系找找總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