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jié)
圣上微頓,其后快速笑開。 “梁主這是說的哪里話,朕當然是信的,且梁主好不容易遠道而來,怎可一見面就讓你見血呢。” 梁國國君同樣回以一笑,沒有客套道。 “圣上信我,對我兩國以后往來想來也會更加融洽。” “不過,我方才聽圣上身邊的小太監(jiān),可是有懷疑我女兒是那克夫之命?” “這么說,便是懷疑我梁國公主是克夫之命?” 話語說到最后,梁國國君話鋒一轉(zhuǎn),犀利異常,眉眼似刀,直直看向先前說話的小太監(jiān)。 小太監(jiān)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請梁主息怒,奴才只是道聽途說?!?/br> “道聽途說,還敢在圣上面前隨意進言?” “圣上,我瞧著你身邊該是多留些可信之人,以免多有讒言?!绷簢鴩α诵Φ馈?/br> 此言一出,小太監(jiān)身子都快抖成篩子了,臉瞬間慘白。 而圣上卻看都沒看小太監(jiān)一言,沖著梁國國君點點頭道。 “梁主此言有理?!?/br> 圣上手微抬,沒過多會,一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便快速上前,粗魯?shù)貙⑿√O(jiān)帶了下去。 今日來參加“選妻宴”的眾人,皆是沒想到,不過這短短一日,原本在京師名聲已經(jīng)狼藉到不行的宣采薇,竟然—— 翻身了?。?/br> 她竟然是梁國國君的掌上明珠,是梁國的公主。 聽聞,梁國皇室可還沒有公主誕生,也就是說,宣采薇是梁國唯一的公主。 一國公主的身份,可比鎮(zhèn)國公府嫡女還要來的顯赫尊榮。 老天爺?shù)降资怯卸嗑祛櫺赊保?/br> 一時,眾人看向宣采薇的眼神情緒莫測,各種皆有,但礙于圣上和梁國國君當前,亦不可表露。 且宣采薇自打今日后,便同這些女子呈云泥之別,便是她們再如何不甘嫉恨也好,她們也不敢在宣采薇跟前放肆了。 但事情并沒有結(jié)束,梁國國君接著道。 “圣上,既是小人造謠,那我女兒同郡王這樁婚約,該是能繼續(xù)履行吧?!?/br> 圣上笑的真誠,仿佛剛才有阻止之意的人不是他一般。 “當然可以,不只是要履行婚約,這婚禮也得大辦特辦才能彰顯我大魏同梁國多年來終歸和好之情誼?!?/br> 梁國國君唇角微勾。 “圣上所言極是,我代梁國子民感謝圣上?!?/br> 宣采薇尚處在懵圈的狀態(tài),秦隱讓她隱忍,她只得一會私下再好生同這位梁國國君對峙一番。 但宣采薇心里雖十分防備,可卻有奇怪,這位梁國國君所行之事,似乎都是在幫她,甚至幫她立名翻身。 可這位梁國國君明明就是宣靜姝身后的月叔叔,他怎會如此幫她?! 除非…… 宣采薇眸子立時放大,她想到一個可能。 *** 之后,這一件事,在圣上和梁國國君的應允之下,很快便定了下來。 秦老夫人即使有自己的心思,也不敢在這樣的場合顯露,也只得悶聲同意。 甚至,梁國國君還親自請旨,請皇帝為宣采薇和秦隱指婚,似乎有意將這樁婚約宣揚的天下皆知。 給足了宣采薇尊崇和顏面。 眼下,宴席散去,梁國國君,宣采薇和秦隱三人坐在一架低調(diào)奢華的馬車里。 雖是低調(diào)奢華,又有明顯的異域風情,顯然不是大魏風格,更像是梁國的風格。 這輛馬車確實屬于這位梁國國君的。 但三人行進的方向卻是京郊,宣采薇的老師,承啟先生的別院。 眼下,梁國國君坐在對面。 宣采薇和秦隱坐在一側(cè)。 不過,兩人這手即使上了馬車也沒松開。 而且宣采薇甚至身子也隱隱往秦隱方向靠近,遠著梁國國君。 一雙眼在梁國國君身上來回掃著,很是防備。 梁國國君見狀,臉上明顯帶著幾分真心的笑意。 “雖未曾想到,我二人竟是在這樣的情況見面,但能見到你,我很開心。” “你也不必如此緊張,我不會害你的?!?/br> 似是知道宣采薇防備他的原因,梁國國君補了一句。 但宣采薇防備的情緒依舊不減,梁國國君無奈苦笑,嘆了口氣,看向秦隱。 秦隱同他頷首了下,然后拍了拍采薇的手道。 “他不是司空朝?!?/br> *** 雖然心里早已猜測到這個可能,可當真正聽到時,宣采薇還是震驚了。 其后,宣采薇便聽到一個久遠的舊事。 故事有些老套,就像話本里的皇室爭權(quán)一般。 司空朝在還是梁國皇子的時候,他并不是皇位的第一繼承人。 司空朝有一個哥哥,名為司空淮,也是當時的梁國太子。 二人雖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聽聞兩人兄友弟恭,關(guān)系極好。 所以,最后司空淮被伏擊身受重傷之時,也未曾想到竟是自己這個好弟弟司空朝將劍刺向了他的胸口,并害得他墜落山崖。 其后,司空朝回到梁國,只道司空淮被大魏軍隊所害,兩國挑起多年戰(zhàn)事,司空朝也順利登基,搶了原本屬于司空淮的國君之位。 未曾想,司空淮大難不死,幸得打獵的獵戶所救,只是司空淮傷了腦袋,失去了記憶,這才讓司空朝逍遙法外多年。 也是幾個月前,司空淮才真正恢復了記憶。 而這位司空淮,便是現(xiàn)在在宣采薇眼前的梁國國君。 宣采薇臉上的驚訝一直沒散去,許是沒想到這背后隱藏著這么一段過往。 不過,現(xiàn)在她能見到司空淮,想來司空朝已然被司空淮給收拾了。 果然,司空淮接著道。 “幸而,淮安郡王將我尋得,請了名醫(yī)治我這失憶之癥,其后,更是助我返回國都,隱藏己身,聯(lián)絡(luò)當年我留下的暗部勢力,再四處搜查當年司空朝暗害我的證據(jù),還借我調(diào)度兵力,讓我能有同司空朝抗衡的底氣,不然,我也不會這么快就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br> 秦隱聞言,表情不變,淡淡道。 “不敢當,不過是替伯父掃清了些許障礙罷了?!?/br> 叫的是伯父,不是梁主,是把她當宣采薇的父親看,而不是一國之君。 司空淮聽得明白,眼神越發(fā)透露出滿意。 但即便如此說,宣采薇的表情也沒有放松下來,反而,似是想到什么,手心緊了緊。 過了會,宣采薇松開了秦隱的手,悶著聲音道。 “秦隱,你先出去,我想同他單獨聊聊?!?/br> 秦隱有些不放心宣采薇,但宣采薇執(zhí)意想同司空淮單獨相處一會,秦隱也只得依言照辦,將馬車停在了一處,秦隱便下了車,給宣采薇和司空淮留下了地方。 等到外面的腳步走遠后,宣采薇才微微抬了抬眸子。 漂亮清冷的眸子里,映著司空淮難掩激動緊張的神色。 但很快,司空淮的所有神情皆化為無奈。 因為,宣采薇的眸子里有著明晃晃的厭惡。 她道。 “所以,你當年便對我母…林思蘊做了那樣的事?” *** 宣采薇奮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論如何,她不相信林思蘊不是她母親,即使林思蘊曾經(jīng)想過害她性命,但血脈的羈絆,她便是單方面也能感受到。 而且也因為林思蘊受過的傷,宣采薇即使心中難受,大多時候也便自己忍耐下來,她沒法去怪林思蘊,就像她沒法決定自己的出生。 所以,即便司空淮先前幫助了她,也沒法抹滅他曾經(jīng)犯下的罪過。 可,宣采薇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么是一個問句,而不是一個肯定句。 只是當宣采薇看著司空淮清正朗月的容顏,就這么脫口而出的。 也是剛剛,她才發(fā)現(xiàn)先前覺得的那絲熟悉感在哪。 司空淮臉上雖然多了些許皺紋,風霜也給了他不少磨礪,顯得皮膚有些粗糲,但細細看去五官,宣采薇竟同他有五分像。 想來,若是司空淮是年輕時候的模樣,宣采薇該是同他更像。 宣采薇沒有說話,盡量讓自己耐著性子等著司空淮的回話。 司空淮明顯有些欲言又止,臉上起了幾分為難。 宣采薇見狀,眉眼劃過幾分煩悶,起身便欲走。 “既然你無話,我們就此別過,以后也無須見面,從此便當陌路人吧。” 司空淮一急,快速扯過宣采薇的衣袖,想讓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