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秦隱沒說話,但估計應(yīng)該是點了點頭。 “不知母親找我是有何事?” 聞言,在木匣子里的宣采薇眼神有些驚訝,原是秦隱的母親。 說起來,這要換成宣采薇未穿畫時,她對秦隱這位母親可比對秦隱熟悉的多。 因為,秦隱的母親可是她母親當(dāng)年的“對手”。 雖然宣采薇母親當(dāng)年最終拿下了“京師第一貴女”的名號,但一開始,這名號并不是如此,而是—— “京師雙絕”。 宣采薇母親出身顯赫,容貌傾城,才學(xué)了得,琴棋書畫包括女紅都是貴女中的頂尖。 這樣的女子,該是很難有女子同她一般抗衡。 但偏偏出了一個君妙意,也就是秦隱母親。 跟宣采薇母親一樣,同樣家世顯赫,容貌傾城,才學(xué)了得,琴棋書畫包括女紅都是貴女中的頂尖。 而且,兩人都在不同的場合中,大放光彩過。 并稱,“京師雙絕”。 但是,兩人之間卻從未有過一爭高下的時候,隱隱有些王不見王的意味。 即便,好不容易將兩人湊出了局,以兩人的家世,其他人誰也不敢得罪,除非兩人中的一人主動提出,或能見到二人分出高下之時。 但直到最后,她二人之間,誰也沒主動挑起過戰(zhàn)局。 這最后,便是君妙意出嫁。 “京師第一貴女”的名頭,才是名正言順的只屬于宣采薇母親一人。 不過,在當(dāng)時的京師上流圈子里,似乎更懷念“京師雙絕”的日子。 宣采薇母親這個名頭,坐的也不算太穩(wěn)當(dāng)。 當(dāng)然,當(dāng)年宣采薇母親同秦隱母親便沒有因這事生嫌隙,過了這么多年,早些年女兒家的好勝也早已看淡,不過是宣采薇母親偶爾會拿出來同宣采薇講古的趣事。 不過,宣采薇母親也確實對秦隱母親打從心眼里的欣賞。 她曾對宣采薇講過,同輩之中,秦隱母親是她唯一佩服的女子。 就是這么一句,讓宣采薇徹底對秦隱母親有了留意。 宣采薇陷入回憶之時,秦隱和秦隱的母親沉默了一會,但很快便響起了關(guān)門聲。 看來是支走了下人,兩人來單獨說話。 “隱兒,過來?!?/br> 秦隱母親又接著說道。 片刻后,宣采薇感覺自己所在的木匣子被放在了地上,秦隱應(yīng)該坐在她旁邊。 聯(lián)想到這可能是一間佛堂,宣采薇估摸著秦隱該是跪坐在蒲團(tuán)上。 過了一會,宣采薇聽到了落子的聲音。 這個聲音,她十分熟悉,且眼神亮了亮。 沒辦法,誰叫她是個棋癡呢。 難道秦隱母親想同秦隱下棋? 果然,下一刻,秦隱母親道。 “隱兒,陪我手談一局如何?” 宣采薇聽著高興,下棋好啊,最好下到晚上,那樣她就可以跑路了,實在跑不了,也能自爆身份保命。 當(dāng)然,后者是最壞的打算。 不到萬不得已,宣采薇絕不會告訴秦隱,自己成了這幅畫。 損了名節(jié)不說,她最擔(dān)心的還是秦隱干脆見她知曉了他的心意,便直接要上門提親。 雖然傳聞中,秦隱除了皇帝外,從不與人下棋,但這回對象是他母親,想來秦隱不會拒絕吧。 然而…… “母親,你知道的,我不喜同人下棋。”秦隱淡淡道。 秦隱母親沉默了一會道。 “哦?那他呢?” “皇命不可違?!?/br> “我比不得圣上?”秦隱母親語氣不知怎的,雖還是和善,但有些微重。 “母親,勿叫孩兒為難?!?/br> 即使宣采薇看不見,也能猜到秦隱現(xiàn)在,定是一幅眼觀鼻鼻觀心的平靜模樣。 平靜到讓人生氣。 秦隱母親眼里便壓著這一分生氣,但她藏得很好,沒有表現(xiàn)出來。 過了會,秦隱母親似妥協(xié)道。 “罷了,今日找你來,也并不是為了下棋,既你不愿,做母親的也不會強(qiáng)求?!?/br> “今日,我找你來,便是想問問你,近些時日可睡得好?” 這一回,秦隱頓了頓,好一會才道。 “我睡得好與不好,母親該是最清楚不過了。” 秦隱母親眉目一滯,似乎沒明白怎么回事,脫口而出道。 “隱兒何意?” 秦隱眸子有些空落。 “便是我狩獵之時,被老虎傷眼,所用的眼藥,母親都要一一查看,想來,我睡得好與不好,這件小事,你該是十分清楚?!?/br> “……” “隱兒,我只是關(guān)心你?!?/br> “孩兒明白?!?/br> “那你……” 此時的秦隱,雖然白布蒙眼,但微微揚了揚下巴,白布正對著秦隱母親的眸子,讓秦隱母親有種錯覺,好似她正同秦隱對視一般。 下一刻,秦隱平靜如冰湖面的聲音響起。 “不過,孩兒也送母親和他一句忠告——” “再耍這些伎倆,小心魚死網(wǎng)破?!?/br> 一句話,了無生氣,卻仿佛扼住了秦隱母親的脖頸。 第048章 什么伎倆?“他”又是誰? 云里霧里的對話, 宣采薇全然聽不懂。 但明顯,秦隱和秦隱母親都懂話里的機(jī)鋒。 秦隱母親驚訝地看了秦隱一眼。 “隱兒, 何出此言?” 秦隱回道。 “問他吧?!?/br> 話音一落,秦隱便準(zhǔn)備起身要走,宣采薇感受到木匣子又被他拎了起來。 只是秦隱剛走兩步, 身后的秦隱母親皺著眉頭又追問了一句道。 “隱兒,這是要去哪?” “出門?!?/br> …… 即使宣采薇馬上要面臨死亡危機(jī),也不免被秦隱噎人的回答戳中了笑xue。 哈哈哈哈哈哈誰不知道你這是要出門! 這就好比有人問正在吃飯的人,你吃的是什么。 他答:吃飯。 宣采薇沒想著憋笑, 反正白日她不能動, 怎么笑都沒人聽見。 所以,她難得一邊放肆大笑,一邊心道, 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秦隱還是個講冷場笑話的高手。 但宣采薇被逗樂了, 秦隱母親可被噎得難受了。 她沉了沉眉, 看了眼秦隱離去的方向,遠(yuǎn)遠(yuǎn)打量了下秦隱手里拿著的長條木匣子。 過了片刻,屋內(nèi)進(jìn)了個丫鬟模樣的人。 秦隱母親沒看她,但是卻道。 “隱兒方才是從何處來?” “回老夫人話,是郡王爺院子里的書房?!?/br> “書房……” 秦隱母親重復(fù)了下這兩個字, 靜靜捻動著手里的佛珠。 和善的面容依舊十分和善, 像個普度世人的女菩薩,只是日光隨時辰傾斜轉(zhuǎn)變,冷不丁地秦隱母親身上的陽光悄然移開, 隨之而來,一層陰涼暗影籠罩包裹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