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于是,宣采薇連忙否認(rèn)擺棋子道。 “怎么會?小的連宣三小姐的面都沒見過,只是聽茶館的說書人提了幾句而已?!?/br> 那廂秦隱摸完棋子,面上雖然還是那副冷淡模樣,但宣采薇莫名感覺周遭氣氛和緩了些。 稍稍放松之時,耳邊又聽到秦隱的聲音道。 “本分是件好事?!?/br> 起初宣采薇沒明白過來這句話的意思,過了一會,她忽地瞳孔放大,才是反應(yīng)過來。 只是反應(yīng)過來后,卻不知該哭該笑。 秦隱這意思是,讓她不要肖想“宣三小姐”? *** 那夜,兩人進(jìn)行了短暫的對話后,秦隱要休息,便讓宣采薇出去,宣采薇哪里真能出去,只能假裝用關(guān)窗戶的聲音代替關(guān)門的聲音,自己心里念叨著要回去,又再次回到了畫中,乖乖地躺回了暗門里。 但宣采薇覺得有些奇怪。 在她再次回到畫里時,秦隱本是黑壓壓的面龐似乎輕輕地挑了挑眉。 不過當(dāng)時,燈光昏暗,宣采薇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看錯。 而且,奇怪的是,秦隱明明說要休息,可宣采薇假裝走后,秦隱也并沒有休息。 雖然秦隱的身子還是躺在軟塌上,但宣采薇知道秦隱睡著和不睡著的呼吸是有細(xì)微的區(qū)別的,她聽得分明,秦隱明顯不是睡著了的呼吸。 就這樣,秦隱躺在了軟塌上,卻沒有睡著度過了一夜。 俗稱“裝睡”度過了一夜。 宣采薇見秦隱裝睡,擔(dān)心他晚上會起來看畫,也不敢睡,陪著秦隱瞪直了眼又是一夜。 等到第二日,秦隱起身讓唐古進(jìn)來幫他洗漱時,宣采薇都沒想明白,秦隱為何要一夜裝睡? 想不明白,宣采薇索性就不想了,反正應(yīng)該同她沒什么關(guān)系。 屋內(nèi)。 唐古將熱水準(zhǔn)備好,面上一臉憨傻,全然不知道昨夜秦隱經(jīng)歷了生死危機。 其實昨夜宣采薇的計劃,一點都不夠縝密。 若是秦隱眼睛看得見唐古現(xiàn)在這幅模樣,他一下子便能看出不對。 幸而,秦隱如今看不見。 宣采薇看到唐古臉上的表情后,如是想。 秦隱感受到唐古的靠近,手指在盆里的溫水里,蕩了蕩,沉默了一會,道。 “唐古……” 唐古趕緊上前一步,一副聽候秦隱差遣的忠心模樣,看著特別像宣采薇祖母院子門口的大黃狗,就差沒搖尾巴了。 但很奇怪,秦隱雖然叫了唐古一聲,可又沒說下文,連帶唐古眼里都劃過幾分疑惑。 約莫幾息后,秦隱將手從熱水里拿了出來,唐古快速給秦隱遞上擦手的帕子。 秦隱一邊擦手,一邊頭微轉(zhuǎn),望了一眼昨夜宣采薇替代“關(guān)門”聲音的那扇窗戶的方向。 其后,將手上的帕子遞回給唐古,淡淡道。 “算了,無事?!?/br> 這句話說完不久,秦隱便帶著唐古出了門,留下宣采薇在屋內(nèi)忘我的補覺中。 只可惜,宣采薇的美夢注定是要被打斷。 宣采薇以前在鎮(zhèn)國公府的時候,因為是病人,睡覺一定要講究質(zhì)量,所以她每回都睡得極沉,尤其是夜晚,前些年,或許還有噩夢驚醒的時候,這些年倒是一夜安眠,睡得極好,于她的身體也是件極為有益的事。 可到了秦隱這里,別說睡得沉,她已經(jīng)很久沒能好好睡上一覺了。 原因很簡單。 譬如現(xiàn)在。 房門一開一關(guān),宣采薇瞬間清醒,一眼就看見了朝著她走過來的秦隱。 見秦隱臉上好似已經(jīng)換了新的布條,宣采薇忽然想起,昨夜秦隱說會去開新藥一事,看來這是已經(jīng)換好了。 想到藥的事,宣采薇才有些后知后覺反應(yīng)。 秦隱第一回 的藥沒有問題,第二回的藥卻出現(xiàn)了問題,難不成有人想害秦隱? 宣采薇不了解秦隱身邊的情況,但秦隱自己該是了解的。 她回憶了下秦隱昨夜的反應(yīng),不過只是讓她拿了一個類似解毒丸的東西給他,臉上既沒有疑惑,也沒有驚慌。 莫非…… 秦隱知道是誰要害他? 宣采薇正想著,跟前的暗門已然打開,秦隱再一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一旁的窗戶雖是緊閉,但日光卻投了進(jìn)來,打在了秦隱高挺的鼻梁上,于另一邊的面頰上落了一道暗影。 如玉的面龐,于陽光下似乎更具光澤。 白布蒙眼,更添了幾分欲拒還迎,撓的人心癢癢,想去揭下看看,究竟是何等的人間男.色。 在那一瞬間,宣采薇有片刻的炫目。 而等到宣采薇再一次回神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又被秦隱卷了起來。 宣采薇一愣,回想了一下。 這一回想,宣采薇徹底了成了木頭美人。 美色誤人! 美色誤人! 美色誤人! 宣采薇在心里來回念叨了三遍,方才因秦隱眩暈的那一瞬間,秦隱不知怎么就摸到了她的“小胖腳”。 進(jìn)而,臉徹底黑了。 因為她小胖腳上的“傷痕”,就是她先前為了出去,在暗門上磨蹭的那些。 她哪里會想到今日秦隱不知抽了哪門子風(fēng),竟然會那般仔細(xì)地檢查她的畫像身體。 結(jié)果好死不死,她小胖腳“受傷”的事就暴露了。 雖然看不著秦隱的眼神,但能從他難得抿成曲線的唇感受的出來。 秦隱,不高興了。 十分,不高興。 *** 如今宣采薇被秦隱卷得規(guī)整,放在了一個長條的木匣子里,拎在手上,不知去向何方。 約莫是閻羅殿吧。 宣采薇滿臉懊悔地想著,就差沒有雙手抱頭了。 她懊悔的事可多了,比如為什么昨夜沒想著跑,便是救了秦隱,她也可以選擇跑,就是危險了點,她是福至心靈到善神附體,才會留下來,怕秦隱再出什么意外吧。 結(jié)果,秦隱沒出意外,自己倒是出了天大的意外。 宣采薇內(nèi)心一陣悲鳴,仿佛已經(jīng)看見畫像撕裂的場景。 而且,現(xiàn)在是白日,便是她想賭上名節(jié)去救自己的命,說自己就是宣采薇都做不到。 一時,宣采薇有些自暴自棄,都沒聽外界的動靜,許是宣采薇覺得聽了也沒用,總之都是死路一條。 但秦隱本是朝著某個方向走得極快,卻未曾想有人忽然攔下了他。 跟著秦隱身邊的唐古趕緊朝著那人走了過去,尊敬地行了禮,比劃了一個“父親”的手語。 攔下秦隱的人,正是唐管家。 秦隱凝眉,眉宇間難得摻雜了一絲煩躁道。 “唐叔,何事?” 唐管家瞅著跟前的秦隱,快步上前道。 “小主子,老夫人有請。” 聞言,秦隱拿著木盒的手掌微微收縮了下。 約莫兩刻鐘后。 秦隱踏入了一個屋子,由唐古給他引路,他走得十分安穩(wěn)。 便是宣采薇卷在了木盒里,她也聞到了一股盈滿整個屋子的檀香。 有些像寺廟里的香。 雖然宣采薇沒有去過寺廟,但鎮(zhèn)國公府有女眷信佛,家里專門為這些女眷安置了一個小佛堂。 宣采薇自己雖不信,但一月總會去拜那么一回。 月月祈禱自己能度過十五之歲,求一個心誠則靈。 看來此地也是跟鎮(zhèn)國公府一樣,是一個佛堂。 宣采薇起初還是蔫吧的模樣,都沒心思管秦隱去哪,反正她馬上要死了,讓她靜靜享受孤獨的死前人生吧。 不過當(dāng)知道秦隱去的地方是佛堂的時候,宣采薇倒是一下子打起了幾分精神。 佛堂好?。?/br> 佛祖?zhèn)冓s緊凈化凈化秦隱暴戾的心靈吧。 宣采薇舉著手上的棋子充作佛珠,心里來回祈禱著。 很快,宣采薇聽到一道溫柔和善的聲音。 “隱兒,你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