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但且不論旁人如何好奇詫異,如今最有質疑權利的是姚擎本人。 姚擎在原地懵了片刻,周遭人的各色目光打在他身上,宛如芒刺。 他的手早已不知不覺中成拳,且青筋暴露。 姚擎看著對面那道淡定的身影,心里恨得牙癢癢。 但他也知道,如今不是沖動的時候,對方越是這般狂妄,輿論于他越有利。 不過只是忍一時之氣而已。 姚擎勸服好自己后,抬眼倒是恢復了一開始的君子風范道。 “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仙師?惹得仙師不滿,竟如此看待在下?” 姚擎算反應快,壓住了心頭火氣,表面上是自己退了一步,忍讓金紋面具男子,實際則是讓金紋面具男子顯得越發(fā)盛氣凌人,讓周遭眾人同情他。 果然,姚擎軟了態(tài)度,放下身段詢問,周遭眾人果然向金紋面具男子投去了些許不滿的目光。 真當有六爻門在背后撐腰,就為所欲為了嗎? 姚擎再怎么說也是博文侯府的嫡長子,又是京師第一才子,還信守承諾,一直陪伴著重病之中的宣三小姐。 京師眾人不明真相,都當姚擎是出身不俗,才貌俱佳,又重情重義的好男兒。 而金紋面具男子,眾人皆是不識,只不過因為他是六爻門的弟子,大家不好得罪罷了。 如今姚擎又明顯弱勢,眾人心頭不由升起一起一份幫熟扶弱的心思。 一時,替姚擎說話,聲討金紋面具男子的聲音就大了許多。 當然,這一切都源于姚擎自問跟這位金紋面具男子沒有任何牽扯,金紋面具男子抓不住他的把柄,他自問也沒做什么惹金紋面具男子厭煩的事。 所以,姚擎底氣很足。 然而,金紋面具男子卻好似全然聽不見這些聲音一般,只自顧自從袖子里掏出一方白色手帕,輕輕擦拭起眼前蓋好的“棋罐”。 擦拭之中,手帕一角上的太極圖案若隱若現(xiàn)。 太極的黑白相間,同棋盤黑白圍棋,好似相映成趣,別是一番雅事。 只是眼下無人欣賞罷了,還覺得金紋面具男子簡直是目中無人。 可宣采薇的“彌勒眼”里卻多了一些不同。 宣采薇雖因身體原因常下盲棋,極少碰真棋,所以比常人更愛惜圍棋。 所以,她每每去祖母那里偷偷下圍棋后,總是會將一顆顆棋子小心歸位,蓋好棋罐,拿手帕輕輕擦拭。 宣采薇沒想到,她所認可的對手,竟然跟她有一樣的習慣。 這下,她更多了幾分開心,棋逢對手固然是好事,但能遇到真正愛棋惜棋之人,更是她之幸事。 第一回 ,宣采薇產生了些微懊惱。 不止懊惱自己現(xiàn)在是個“小小玉冠”,更懊惱自己身為女兒身,還是病弱的女兒身。 想要同這位“面具仙師”一較高下,恐有些難度。 畢竟即使當世棋風大盛,也鮮少有女子能同男子公開對弈的情況。 就在宣采薇兀自懊惱時,金紋面具男子已然擦拭好了棋罐。 他微微抬了抬眼皮,好似這才了有了些會兒功夫,能搭理跟前的姚擎。 然后他輕輕放下手中的棋罐,矮桌上發(fā)出一聲重物落桌的聲音。 聲音不大,卻不知怎地讓周遭眾人有一瞬間的噤聲。 包括姚擎。 先前金紋面具男子一直沒正眼瞧過姚擎,這忽然盯上他,雖不能細致看清眉眼,但這迫人的眼神,讓姚擎不自覺咽了咽口水,莫名感覺像是在面對博文侯一般。 玉冠中的宣采薇同樣,她就在姚擎的頭頂上,姚擎直面是如何觀感,宣采薇就是如何。 這位“面具仙師”好像有點…兇? *** 幸好這一回,沉默只是蔓延了一會。 金紋面具男子看了姚擎一眼后,便淡淡道。 “你不配參與這場比斗?!?/br> 簡潔地解釋,多余廢話一句沒有,卻讓眾人更加云里霧里。 先前姚擎的示弱,使得大家對金紋面具男子的觀感并不算好,只當是個盛氣凌人之輩。 問題多圍繞著金紋面具男子為何看不上姚擎,說其不配與之比斗,頂多算是兩人之間的糾紛。 可眼下金紋面具男子話語一出,這問題便成了姚擎為何不配參與棋彩臺的比斗的。 換言之,不是姚擎不配同金紋面具男子比斗,而是不配參與這一場棋彩臺比斗? 從兩個人的糾紛,變成了姚擎同棋彩臺的糾紛。 但這又是為何? 這一回,主持棋彩臺的中年男子都是不懂了。 忙向金紋面具男子詢問道。 “仙師,這是何意?” 姚擎本就是想要輿論替自己造勢,忍著金紋面具男子,誰料這金紋面具男子說話越來越過分。 他心頭那團壓抑的火,有些壓不住了。 終是xiele幾絲火氣,咬牙切齒道。 “這是什么歪理?” “我不配,難道你就配?” 金紋面具男子這回倒是回的快,利索地點點頭。 然后,繼續(xù)無言。 又是將姚擎噎得不行。 但這一回,可不允許金紋面具男子沉默。 過了一會,在眾人好奇疑惑,以及姚擎有些快壓不住的怒火中,金紋面具男子轉頭,看向主持棋彩臺的中年男子道。 “在下記得參加棋彩臺,還有一個規(guī)矩。” “什么…規(guī)矩?” 中年男子起初沒想起來,可在金紋面具男子的淡淡注視下,中年男子靈光一閃。 “確實,是有個規(guī)矩?!?/br> “但已經…很多年沒有用了?!?/br> 中年男子說這個很多年都算含蓄,起碼有百年沒用過了。 金紋面具男子沒在意中年男子后面那句話,接著點了點頭。 見姚擎這事,還當真有些問題,周遭眾人不由伸長了脖子,著急想知道答案道。 “先生快說,究竟是什么規(guī)矩?” 中年男子臉上有些猶豫,這規(guī)矩在他看來,已經形同虛設,早就沒幾個人知道了,而且也沒有多少人真正去查驗。 再者就是…… 中年男子看向場中央同樣急迫想知道的姚擎,眼里劃過一絲迷惑。 中年男子沒賣關子道。 “確實另有一規(guī)矩。” “那便是,參與者需得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者?!?/br> 話音一落,吵鬧的人群,忽地靜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渣男姚不具備基本參與資格。 無姓名哈哈哈哈哈 采薇:選我選我選我!我上我上我最專一! 知知:另一個規(guī)矩,只能未婚男子。 采薇:嗚嗚嗚嗚喪。 第013章 靜謐是因為好些人根本就沒聽過這個規(guī)矩。 而且,放眼今下,雖庶民家貧,少有妾室,文人惜名,有妾之人也不算太多,但論及王公貴胄,甚至是當今圣上,家有美妾,實屬正常。 便是宣采薇的父親,也是有妾室的。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這個規(guī)矩,會否太過苛刻? 然當年確實是這么定下來的。 先前也提及,“棋彩臺”這一盛事,是由開國皇帝同其皇后一并商定舉行的,定于七夕,本是寄予給天下有情人能終成眷屬的美好祝福。 可開國皇帝和皇后為何有這樣的想法呢? 這原因便追溯于兩人之間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人愛情。 難得帝王家出了個癡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