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新不了情
“我說,你怎么這么快就趕出來了?”岑曼拿著高腳杯,用手肘撞了一下我,不悅地低啐,“并且還做得這么好,本來想今晚上成為主角,看來又要被沈薇薇搶走了?!?/br> “不是衣服,是人,她走到哪里都是最璀璨的那一個?!蔽倚χ隽艘幌滤木票?,然后飲下紅酒,酒精上了頭,全身上下的血液瞬間就通暢了。 邀請我來參加派對的是沈薇薇,她感謝我為她做了一件十分合身的旗袍,上面的刺繡是我媽熬了兩個通宵趕出來的,而我也是不敢怠慢,從量身,到畫圖紙,然后剪裁打板什么的,一氣呵成,從來沒有做得這么順利。 這個小型的酒會幾乎都是來的明星,聽說是慶祝沈薇薇要出專輯了,剛才我經(jīng)過一些人身邊,他們聊天時,說這張專輯還是姓蔡的一位名歌手指導(dǎo),所以沈薇薇格外重視。 我一個外人,如果沒有岑曼在身邊的時候,幾乎跟別人搭不上話,這種場合應(yīng)該讓元媛來比較好,說不定她還可以趁機(jī)發(fā)展一些業(yè)務(wù),只是今天念念有點(diǎn)發(fā)高燒,元媛不放心,所以又一次錯過了和女神接近的機(jī)會。 “我不會,但是我表姐會?!蔽艺谧灾偷奈恢每紤]用什么來填飽肚子,哪知道岑曼這丫頭又給我找來了麻煩。 她似乎跟別人鬧得有點(diǎn)不高興,n線小明星都是這樣,一言不合就翻臉,過兩天就好了,在媒體面前又可以展示他們的姐妹情深。 “姐,別吃了,你彈個曲子讓她們瞧瞧?!贬熘业氖直?,將我拉到一角,小聲警告我,“我跟外界說我出身書香門第,有個什么都會的jiejie,當(dāng)然這個jiejie就是你了,我知道你會鋼琴,你就在他們面前給我掙個面子,好不好,拜托了。” “不是,你哪里出身書香門第了,他們……” “不這樣說,會被人瞧不起的。”岑曼雙手合十,哀求地看著我,“你是不知道,這行就是這樣,要么看臉要么看靠山,我一來不太出眾,二來沒有靠山,如果被他們知道我出生農(nóng)村,他們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笑話我?!?/br> 我憂慮地問:“那萬一你紅了,有人人rou你,你不是照樣完蛋?” “等我紅的時候,公司就會想盡辦法包裝我了。”岑曼看了一眼身后那幫人,然后將我推了出去,逼著我坐在鋼琴前面。 這個酒會不知道是誰家的別墅,設(shè)備什么的都很齊全,尤其顯眼的是大廳一角的三腳架鋼琴。說實(shí)話,我真的只會一點(diǎn)點(diǎn),萬一等下彈錯了出丑怎么辦? 他們的眼神齊刷刷地盯著我,盯得我背脊一涼,頓覺毛骨悚然。算了,想想最拿手的,緊張中,我想起剛才聽到他們說的姓蔡的明星,那就她吧,我喜歡她的《不了情》。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等待狀態(tài)回到身體里,許是酒精壯膽,當(dāng)我睜開眼時,也不覺得害怕了,反而從容地抬起手彈下去。 不但如此,由于被旋律的帶動下,我情不自禁地打開嘴唇,唱出不了情的歌詞。 “忘不了,忘不了你的錯,忘不了你的好……” 歌聲起,回憶不斷涌現(xiàn),是沒有任何征兆地就會自動浮現(xiàn)。 “你干什么?” “你穿著裙子,晚上肯定很冷。我脫了衣服給你裹著雙腿。” 忘不了的不眠之夜,他不經(jīng)意地一句在乎我,讓我溫暖整夜。 “忘不了你的淚,忘不了你的笑……” 歌聲情,撩撥我的悸動,是一次次地鞭笞我的靈魂。 “你冷靜點(diǎn),你聽我說,聽我說,一個人死,好過兩人一起死?!?/br> “這里我是姐,你得聽我的,別想再趕我走,我是不會走的?!?/br> “姐學(xué)會法式接吻了嗎?” “都什么時候了,你怎么還不正經(jīng)?” “我一直都很認(rèn)真?!?/br> 忘不了你的認(rèn)真,你認(rèn)真地告白,認(rèn)真地告訴我,無論我是什么身份,你都喜歡上我,因?yàn)橄矚g就是喜歡,僅此而已。 “忘不了春已盡,忘不了花已老,忘不了離別的滋味,也忘不了那相思的苦惱……” 我唱得哽咽起來,可能走音了,但是還好她們都沒有取笑。這首歌本來就不長,曲終后,我站起來,卻不料是沈薇薇遞了一杯紅酒給我。 “感覺岑姐是個有故事的女人?!鄙蜣鞭陛笭栃Φ馈?/br> 我接了酒杯,道了聲謝,然后就匆忙地走出大廳,直接在后院的亭子里緩一下心情。有些失態(tài)了,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失態(tài)了,我低頭看著發(fā)抖的雙手,為了不這么害怕,于是又一口氣咽下紅酒。 “我想你了,如果你也想我,請你告訴我。” “我想你,很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沒辦法阻止,也沒辦法控制,就是這樣想,一直都在想念?!?/br> 我咬著唇,捏著酒杯的手幾乎要將薄脆的酒杯給捏碎了。我很清楚這種苦惱,一旦決堤,回憶的洪水只會淹沒我如今的平靜。 “噔噔——”就在內(nèi)心翻江倒海之時,似乎耳邊又飄來鋼琴聲,不但如此,還有人唱歌,是男聲,情深幽怨的男聲。 “心若倦了,淚也干了,這份深情,難舍難了,曾經(jīng)擁有天荒地老,已不見你暮暮與朝朝……” 有點(diǎn)鬼使神差的感覺,屏住呼吸的自己,慢慢騰騰地向大廳靠近。更多人圍聚在他身邊,修長的手指在鋼琴上面滑動,樂聲震動了我,這一瞬間,我仿佛被萬箭刺穿了心。 “這一份情永遠(yuǎn)難了,愿來生還能再度擁抱,愛一個人如何廝守到老,怎樣面對一切,我不知道……” 聽他唱,只有我懂,所以淚水奪眶而出,我來不及擦拭,因?yàn)楦局共蛔?,就讓他在我模糊的目光中漸漸地明晰。 “回憶過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為何你還來,撥動我心跳,愛你怎么難了,今夜的你應(yīng)該明了,緣難了,情難了……” 我隱藏在光鮮的人群中,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我會的可多了,你只是還沒發(fā)覺。借的吉他,彈得不是很順手,不過我更喜歡鋼琴?!?/br> “你還會彈鋼琴?我也會,我在讀大學(xué)的時候跟室友學(xué)的?!?/br> “我十幾歲就一個人在國外生活,這些東西都是隨便學(xué)的。不過我隨便學(xué)的,應(yīng)該也比你好?!?/br> “哈,有機(jī)會比試一下?!?/br> 別過臉,抹去淚,閉上眼,關(guān)閉記憶中的一切。我要冷靜,我不能沖動,現(xiàn)在的他,萬眾矚目,不能有一點(diǎn)灰塵,我這顆塵粒怕是會成為毀滅他的推手,我不要,不能這么自私。 “姐。”岑曼扒開其他人,好不容易找到我,我抓住她的手想要帶她離開,可是岑曼反而用力地拖住我,與此同時,曲終后,整個大廳陷入異常的沉默,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靜下心來。 驟然間,世界安靜了,只有他的腳步聲,借著時空,穿梭而來。 他在我身邊站定,近在咫尺,狂顫的心隨時有可能出賣我。 相信他是聽到了我的歌聲,所以…… 他是回應(yīng)我嗎? 我該怎么打招呼?是我先開口還是他先開口,還是索性都不說話,只要感受身邊的人都覺得滿足。 “旬一,我還以為你一直在樓上跟傅少他們談事情,沒想到你今天這么有興致,還唱起歌了?!边^了大概有半個世紀(jì)那么漫長,總算有人打破僵局,沈薇薇撲上來,順勢挽著江旬一的手臂。 我稍稍轉(zhuǎn)動僵硬的脖子,余光看到這一切,而即便發(fā)生了這一切,江旬一依舊不開口,他沒有推開沈薇薇,而是繼續(xù)邁開步子,朝著大門離去。 “姐?!贬任抑?,她抓著我的手臂,怒斥道,“還等什么,追啊,是你的男人,你就要追回來啊。” “你別胡說。”我看四周都是驚疑的表情,便拽著她慌慌張張地跑出門。 走出別墅,岑曼甩開我的手,劈頭就罵:“真是被你急死了,難道還不夠明顯?什么緣難了,情難了,你們都在唱回憶,不就是還想念著彼此?如果你再不去追,我永遠(yuǎn)看不起你?!闭f著,岑曼這個急性子又來給我揮了一巴掌,不過下手不重,卻正好打醒了我。 我的男人,旬一是我的男人。 “旬一……”我站在街上,惶恐地左右張望,岑曼指了一個方向,說停車場在那邊,關(guān)鍵是她看到狗仔隊(duì)了,這些狗仔隊(duì)的鼻子最靈敏,跟著他們準(zhǔn)能找到旬一他們。 我轉(zhuǎn)了一圈,找是找到了,狗仔隊(duì)一擁而上,搶著拍照,我根本擠不進(jìn)去,這時候,沈薇薇的保姆開車出來,他們在保鏢的保護(hù)下迫不得已地上了車。 “媽蛋,你踩到我了?!蔽易妨艘欢温?,卻因?yàn)槁牭结慕辛R然后折了回去,原來剛才推拉的時候,她撞到記者,記者又狠狠地踩了她,兩人現(xiàn)在爭執(zhí)不下,恐怕要打起來。 岑曼就是太沖動了,我拉著她勸她注意形象,卻還是被其他狗仔隊(duì)強(qiáng)行拍了照,拉扯之下的照片肯定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