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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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浪鼓一被拿走,阿笙便以為這漂亮的小東西是到時候與她分離了,她心中有那么丁點難過,很快又淪為了麻木。 洗好了澡,柳媽犯了難,她這才意識到忘記阿笙的衣服了。 剛剛脫下的衣物又破又臟,外衫還是件男子的。柳媽心里起了些疑惑,但畢竟在大戶人家做過工,心知高門大院,少說多做方為上。 她沒往多了想,徑直出門尋人,正巧碰到二林被甫懷之交代去拿東西,人在門口經過。 柳媽一拱手,“小哥,這小姐的衣物擱在何處?” 全府除了甫懷之,只有二林知道阿笙的來歷,他聽柳媽喚阿笙“小姐”,面上一時微妙,細想這事兒還真不便多說,稱謂罷了,倒不是什么要緊的。 “你等一下。”二林道。 回頭他便遣了門房媳婦立刻去成衣鋪子買了幾身女子衣物。 這點小事兒沒經過甫懷之,等一切都收拾妥當了,正巧是晚飯開飯時候,柳媽領著干干凈凈阿笙到甫懷之前面。 門房媳婦不知阿笙的體型,也沒見過那小傻子,只聽說她略瘦小,便照著自己想象買了。 這一買還是買大了些,阿笙在寬肥的裙子里直晃蕩,顯得整個人像支伶仃的麻桿。 柳媽只道是男人帶孩子,下人不盡力。這做哥哥的對著癡傻meimei不怎么上心,竟是連件合身衣物都沒給置好。 折騰了一下午,阿笙肚子早就餓了,她進門沒看甫懷之,只盯上了桌上的吃食,熱氣與香味四溢,她小鼻子抽了抽,徑自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了。 甫懷之看了她一眼,但見她神色渴求,卻未曾上手動飯菜。 再想起在馬車上也是如此,東西不給她,她從來不會搶。這可不是什么傻沒傻透的事了,這分明是有人教的規(guī)矩,規(guī)矩還頗嚴。 甫懷之叫人給她上了一碗飯,試探擺到她面前。 那碗剛一擱下,阿笙便立刻端起飯碗開始大口扒飯。那碗口只比她的巴掌臉小不了兩圈,她整個人幾乎都要埋進了去。 “等下?!备阎∷耐笞?,“誰教你這樣吃飯的。” 想當然阿笙不會回答他,她臉頰邊上沾了幾個米粒,腮幫子鼓囊囊的,嘴里不斷咀嚼,一雙葡萄圓大眼睛怒視著他,口中發(fā)出小獸一樣的低低聲響。 “還會護食?!备阎畼妨?。 他抄起公筷給她碗中夾了幾筷子菜,小傻子呼嚕呼嚕隨著飯一起吃下了。一碗飯不大一會兒就見了底,甫懷之這邊只顧盯著她看,都還沒動幾口。 他又給她碗中夾了幾塊rou,阿笙見碗中又有了東西,木愣愣地端起來,又快速地吃了個精光。 試了幾次,小傻子不挑食,不會叫飽也不會說餓,就是給便吃。 甫懷之夾了幾顆大蒜和花椒,小傻子照舊囫圇吃下,剛一嚼碎,口中麻和辣的味道綻開,小臉兒頃刻皺成一團。小傻子不懂吐掉,忍著刺激的味道咽下,半張開嘴,吐著舌頭開始斯哈抽氣。 甫懷之低聲笑起來。 不管送她來的人所為何事,他眼下卻是撿了個樂子。一高興,秘書監(jiān)大人晚間還多用了半碗飯。 第二日一早,李山景便登門問診來了。 甫懷之去上朝未歸,管事按照之前的交待,領著人到了阿笙的房間。 柳媽正在幫阿笙改衣服,阿笙則驚喜地抱著失而復得的撥浪鼓來回搖晃,嘴邊梨渦時隱時現。 聽聞是大夫上門,柳媽趕忙將人請進來。 李山景頭天被師兄耳提面命,要他說話注意些,生怕他得罪了這家大人。他瞧不上給縉人做走狗的漢臣,心里頭憋了一宿,結果眼下被告知主人不在,老頭立刻高興許多。 和之前幾位大夫一樣,李山景做了簡單查探,確認是陳年舊疾,傷了腦子。但李山景此前一度專治傻癥,對癡傻之人很是熟悉,見她舉止與一般癡傻之人多有不同,明明對外事有反應,卻并不做出回應,此番太過奇怪。 耗了一上午,李山景還在對著阿笙皺眉頭。 “大夫,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柳媽見他神色凝重,有些不安地問道。 “奇也怪哉?!崩钌骄暗溃靶〗阒皇怯洃浻袚p,智力也受了些影響,卻不該對著外物如此遲鈍?!?/br> “那、那……如何是好?” “老夫先開幾副藥試試吧。平日里要與她要多說些話,慢點等她回應。這副藥吃完,我再來看?!?/br> 第5章 喝藥 ... 六月天孩兒臉,李山景剛為阿笙診治完出府,一上午都晴空萬里的天突然變了陰,開始淅淅瀝瀝落起雨來。 李山景暗罵倒霉,拎著藥箱擋著臉,急急忙忙向城東奔走。 這邊有人嫌變天,那邊卻有人為之欣喜。 三省六部內正商量著北方胡孟內戰(zhàn)的事,皇帝瞥見窗外細雨,對著幾位大臣道:“一時無甚好方案,你們隨朕一起去游游魚藻池。” 近幾年皇帝愈發(fā)不耐煩政事了,每每只找機會作詩飲酒。 眼下外憂內患,皇帝日漸年邁,皇子卻接連早夭,到現在都沒個成年子嗣,這于甫懷之算不得好事壞事,只是提示,另一個契機要到了。 潞王跟在皇帝身后,離甫懷之一旁半步遠,甫懷之斂目不言,面上帶著一貫的三分笑。 雨并不大,落在湖面,激起一片霧蒙蒙的漣漪,初夏的花草已然開放,于湖心亭上觀望,到真是副好景致。 “如此美景,不若題詩作詞?!闭伦诘?,“便以這所見之景為題,如何?” 臣子不是第一次與皇帝如此行事了,皆連聲應好。 大縉朝經過這幾代,幾乎快將馬背上尚武的精神忘光,一眾文臣當道,有幾位文采很是出眾,章宗連聲叫好給賞。 輪到潞王,甫懷之朝章宗方向給他使了個眼色,潞王這人文韜武略、治國理政方方面面,都平庸得很。唯有一點好,便是很聽帳下人的話。 甫懷之一使眼色,潞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略一思索,張口來道:“雨打亭臺三兩軒,風過楊柳七八間。多少昔時風流客,還看今朝君臣歡?!?/br> 一首十分平平的馬屁詩,章宗知曉自己這位比自己小幾歲的叔叔的水準,也沒想他做出什么好東西,不過好話總歸讓人聽著得意。 幾個臣子連忙跟著迎合,“還看今朝,潞王做的好,做的好。” 這種場合甫懷之一向不出頭,自罰幾杯酒了事。他只順手為章宗測了幾個字,說了些國泰民安、長命百歲的吉利話。 幾輪過,章宗愈發(fā)興致高起來,環(huán)顧四周,指了指不遠處湖邊的一束迎春,見那黃色的小花在風雨中飄搖,他突然嘆了口氣,“竟然有迎春開到此時?!?/br> 章宗寫了一手好字,平時也多愛現,他推敲一陣,沒空口念出來,提筆填了首仆算子。 甫懷之在一旁接過小太監(jiān)手中的墨硯,細細為皇帝磨墨,看章宗下筆。 “細雨迎夏來,南風送春去。已是萬紫千紅時,仍立枝頭俏。好物念時節(jié),只把花枝繞。浮世飄搖一兩抔,唯感恩如舊。” 恩如舊,甫懷之咀嚼了幾番。 章宗筆放下,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甫懷之也沒多語,他向潞王打了手勢,示意有事要與他之后商量。 詩會結束,照例章宗還要留下甫懷之對弈幾局,甫懷之不多不少贏一局輸兩局,每次輸不過一子半,章宗很是盡興。等棋局結束,天已蒙蒙黑了。 出了縉宮丹陽門,一輛棗紅的馬車停在東面街角,甫懷之走過去上了車。 “潞王久等?!备阎笆帧?/br> “大人不必虛禮。”潞王道,“大人有何事要說?” 雖然甫懷之和潞王的關系有些朝臣早有所察覺,但眼下還不便將之放在明面上。每每有事商議,甫懷之都會讓潞王下朝后在此處多候他一會兒。 “陛下好似有些憶舊人?!?/br> “舊人?” “下官聽聞,陛下母族女奚烈氏似乎有些凋零?!?/br> 皇帝的父親顯宗早亡,還在做太子的時候就去了。章宗當年是被封為皇太孫,直接繼的祖父熙宗的位,少時由他的祖父直接培育,母族確實借力不多,因而母族也沒得很多好處。但幼時太后在時章宗和母族關系還算不錯。 潞王回憶了下,點頭道:“確實如此?!?/br> “前幾日太后忌日,陛下怕是有所感懷。” “大人的意思是?” “潞王不若上折子求修繕孝懿太后墓。再去尋些女奚烈族內適齡女子,上門求娶?!?/br> 潞王撫掌,“大人所言極是,本王即刻去辦?!?/br> 與潞王談好,等甫懷之回到府上,已是掌燈時分。 柳媽改好了阿笙的衣服,讓她來試試。鵝黃顏色的細布料子襦裙,襯得小姑娘氣色好了許多。 小姑娘順著她的意思在原地轉了幾個圈,面上雖然沒什么高興的顯示,但柳媽還是覺察出她是喜歡的。 那小手一會兒在衣擺上一抓,連撥浪鼓都放到了一邊。 廚房一直沒有苛責過阿笙,還是按照客人的飯食來呈上的,兩葷四素一湯,很是豐盛。 經過早飯和午飯,柳媽漸漸摸清了阿笙的習慣,她沒把碗筷擺到她面前,由自己端在手中,像喂幼童一樣,一口一口遞到她嘴邊。 阿笙對此很是不習慣,但是不在她自己面前的碗,她不敢搶,只得巴巴地盯著,每每飯到嘴邊,生怕被拿走一樣趕忙大口吞下。 “慢些,慢些。”柳媽哄道。 吃完了飯,最后又喂了一碗湯,柳媽停了手,摸摸阿笙的小肚子。 “小姐可飽了?” 阿笙看著她的動作,見她面上是和煦的笑容,說話也溫聲細語的,她眼睛閃動了下,緩緩抬起手,學著她的動作,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飽了,便不吃了。小姐還想吃嗎?”柳媽繼續(xù)緩聲問。 她沒什么照顧癡兒的經驗,又覺得小姐實在像個乖巧的孩子,大夫說要與她多說話,便拿自己過去哄小少爺的法子出來。 但摸過肚皮后,阿笙沒再給出什么反應。她又恢復了原樣,自己找個床腳坐下,開始發(fā)呆。 柳媽嘆了口氣,這種事也急不得。 正收拾著,二林突然上門來了。 “柳媽,大人叫你去書房一趟?!?/br> 柳媽回頭看了看呆坐的阿笙,有些猶疑,“可這小姐身邊只我一個……” “無事,你帶她一起去吧?!倍值?。 小傻子整潔多了,還穿了合身的新衣裳,甫懷之多打量了她幾眼。然后才將視線放到柳媽身上,問道:“大夫怎么說?” 柳媽將李山景的話復述了遍。 “要與她多說話?這是個什么治病法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