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可不可以不寵她[重生]、將打臉進行到底、下輩子隨便吧、欲得(雙向暗戀 1V1)、若我咸濕、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女仆大人、人間情事、蘇桃情事(高H)、《[短篇集]人妻模擬器》、夜幕情書(1v1)
“討厭!” “大司馬,翁主,你們可回來了?!毙︳[間到了家門口,像只無頭蒼蠅到處亂轉的張寶一見到他們就有了主心骨,急忙說道,“有件事你們最好心里有個準備,家里……來客人了?!?/br>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魏無恙率先開口:“是誰?” “是我!” 張寶還沒來得及答話,一道蒼老中含著沙啞的聲音適時響起。芳洲循聲望去,就見一個身穿半舊綢衣的老婦人出現(xiàn)在門口。 她的臉上爬滿皺紋,腰身臃腫,看不出實際年齡,但看著比四旬有余的劉蟬衣要大上不少。 “無恙,我終于見到你了,這幾千里地可真難走啊?!?/br> 魏無恙沒有因為老媼的話動容,聲音反而有些冷,面上多余表情都欠奉:“你來干甚么?” 老媼眼淚瞬間落下:“無恙,你別這樣,你一走就是一年多,我想你,所以來看看你。” “想我?” 魏無恙猛地上前一步,眼底的浮冰能將人凍住,說出的話更是涼?。骸般y子又花光了?我拿命掙的一千金,一半敬獻給陛下寵姬,一半給了你,不到一年你就揮霍一空了?” “哪有……”王媼眼神閃躲,不敢與他對視。 魏無恙心中越發(fā)篤定:“想要銀子是吧,那就從我尸身上踩過去!” “你……”王媼沒料到魏無恙對她會是這副態(tài)度,愣了半晌,忽爾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魏無恙,你沒良心,跟你那個殺千刀的阿翁一樣黑心爛肝,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yǎng)大容易么?你就這么對我?” “?呵呵?!?/br> 魏無恙悲涼地笑了,深若寒潭的瞳仁沒有見到親人的一絲喜悅,嘴角微微上挑,譏誚又感傷。她把他撫養(yǎng)到十歲就一腳踢給生父,十年里他受盡白眼與嘲諷,到了生父家的兩年又受盡奴役跟屈辱,在劉嫮之 前,有誰把他當人看過?若不是她,不是趙破虜,不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們,他的心到現(xiàn)在都還是冰的。 跟他講良心?他兩次討伐河西,拿命搏回的豪華府邸和金子連芳洲都沒有份,全給了她,她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王媼見自己坐在地上半天也沒個人來扶,哭得更大聲了。 “你現(xiàn)在發(fā)達了,自己跟小浪蹄子在邊關過快活日子,把我老婆子一個人扔在那豪華墳墓里,你不孝啊,小心天打雷劈?!?/br> “你說誰是小浪蹄子?魏無恙瞇眼,凌厲的樣子好似要吃人。 王媼嚇得瑟縮,不敢看他,偷偷瞟了一眼芳洲,心里的火頓時就竄起來了。哪有郎君和君姑吵架,人媳站在一邊看熱鬧的,瞧她那小臉繃得喲,這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意思? “除了她還有誰?她不過是個掛名翁主,值得你放著阿母不管,把她捧在手心里當寶?” “她是我的妻子,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把她當寶把誰當寶?”魏無恙毫不領情地懟了回去,王媼傻眼了。 “蒼天吶,你不開眼,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兒子,憑什么白給這小婦?” “住嘴!”魏無恙氣極,高聲吩咐親兵,“把她的東西收拾一下,馬上安排馬車送她回京?!?/br> “表兄,不要啊。”眨眼功夫一道粉色人影就奔到近前抱住魏無恙,“你知不知道姨母為了能見上你一面,這一路上遭了多少罪?狗不嫌主窮,兒不嫌母丑,表兄你不能這么絕情。” 她的眼淚蹭了魏無恙一身,他不覺感動,只覺厭煩無比。這個姨母家的女兒綠珠慣會偽裝,其實同她母親一樣,最是勢利不過。姨母不過嫁了個地方小吏,就恨不得鼻孔長到天上,在母家人面前頤指氣使,幼時的他沒少受她們的氣。 魏無恙輕輕一震,綠珠雙腕一陣發(fā)麻,不由自主松開了手。 “你來干甚么?” 王媼一屁股從地上爬起來,將外甥女護在身后:“是我讓她來的,你有什么不滿沖我來?!?/br> “正好,懶得我一個個收拾,親兵,把她們的東西一起搬出來?!?/br> “魏無恙,你竟敢這樣對待親母,你枉為人臣,良心被狗吃了,我要到陛下面前告御狀。”王媼指著兒子,顫聲罵道。 冷眼旁觀半天,芳洲把這兩位不速之客的秉性摸了個七七八八,這才不緊不慢地開腔。 “無恙,君姑遠道而來,一路車馬勞頓,想必很是辛苦,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今晚就讓她們在這里住下,我這就命人去收拾客房……” 王媼嘴唇一撇,自顧打斷她的話:“不用了,我看后院那間屋子就挺好的,我和珠兒住在那里就行,那里的衣裳珠兒也都喜歡,這一身穿著就很好看?!?/br> 芳洲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穿著她粉色羅裙的綠珠,后者的臉漲得通紅,原來她也認出了她。呵,人生何處不相逢,魏無恙的“家眷”居然是她。 “君姑,那是我和無恙的臥房……” “喲,翁主剛剛還說得那么好聽,怎么讓個屋子就推三阻四的,到底還是年紀小,不懂事啊,哪像我們珠兒,溫柔體貼又大方……” “還有完沒完了?”魏無恙牽著芳洲的手越過眾人,“愛住就住,不住就滾。翁主開恩讓你們留下,別給我蹬鼻子上臉?!?/br> 王媼縮了縮脖子,不敢吭聲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家她兒子說了不算,發(fā)號施令的還是這個小浪蹄子。 “后院那間是我和翁主的婚房,誰也別想惦記。阿母,你并無誥命在身,見到翁主本應行禮,是翁主大度不和你計較,但在外舅面前絕不能如此,他身份尊貴,不容輕慢。至于綠珠你,就更不用說了,見到翁主和外舅必須跪拜。” 魏無恙放下狠話,拉著芳洲回了后院。 “腓腓,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我一定盡快將她們送走?!?/br> “無恙,你別這么說,她是你阿母,我不會跟她計較的?!?/br> 芳洲兩世都受過良好教育,舉止得體,進退適宜,她的一舉一動無不在詮釋“涵養(yǎng)”二字。 王媼的潑辣魏無恙從小看到大,以前不覺得有什么,今天在芳洲面前卻是難堪得要命。他與她的出身本就差了十萬八千里,雖然通過自身努力贏得至高無上的榮譽,可是母親這么一鬧,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如此的粗鄙不堪,在她面前簡直就是相形見絀。 人跟人終究還是有差別的,所以高門大戶都講究門當戶對。 芳洲覺察到他的失落,與他十指交握:“無恙,誰也沒有辦法選擇出身,但命由己造,境隨心轉,你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誰在你那樣的境地都會有今天的成就,你不應該妄自菲薄,在我面前更不需要如此。你是我的大英雄,我是如此崇拜你?!?/br> “真的嗎?”魏無恙將信將疑。 見他好看的眉頭擰成一條線,芳洲舉著小野兔的兩只前爪逗他:“比珍珠還真,阿兄,阿兄,好阿兄,別苦著臉了,來,笑一個唄?!?/br> 魏無恙一把將她擁在懷里:“小犢子,你 為什么這般好!” “那當然啦,我不好能入你魏大司馬的眼?” 小野兔被兩具軀體擠得白眼直翻,從芳洲懷里使勁掙脫,三蹦兩跳跳到魏無恙頭上,那樣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魏無恙居然沒有生氣,讓親兵給它修了木籠子,還要每天準備菘菜葉子給它吃。 芳洲見了直搖頭,昨天還“劍拔弩張”的一人一兔,今天就好得像親兄弟,這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 第86章 三更,芳洲幽幽轉醒,發(fā)現(xiàn)身邊床鋪居然是空的,魏無恙不知所蹤。她披衣起身,走到廊下,借著月光發(fā)現(xiàn)一個人站在院子里,正望著不知名的角落出神。 八月天秋意漸濃,更深露重,他穿著一件單衣,就那么筆直站著,高大的背影顯得孤獨又落寞。芳洲心上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搓揉,既疼且酸,為這個風露立中宵的男人潸然淚下。 他是戰(zhàn)功累累的大英雄,也是一個渴望親情而不得的“孤兒”。 他終究還是在乎王媼的,要不然當年她送他去魏家,他不會氣得摔了玉鉤,哭得聲嘶力竭,追在牛車后面跑掉了兩只草履。 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孝。面對父母,沒有人可以真正超然,灑脫如魏無恙,也不例外。 擦干眼淚,芳洲悄悄往回走,邊走邊暗自做了決定,為了不讓他夾在中間兩頭為難,不管王媼怎么對她,她都會一力忍讓。 熟悉的腳步聲朝臥房而來,芳洲連忙跑回床上躺好,裝作熟睡的樣子,魏無恙撩開被子帶來一絲絲寒氣,想都沒想,她就像往常睡夢中那樣貼了過去。 他的身子果然涼嗖嗖的,她手腳并用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用自己的懷抱溫暖著他。魏無恙怔愣,忽然發(fā)狂地緊緊回抱她,力道之大勒得她的腰身都要斷了,但她一聲都沒吭。 “腓腓,這世間果然只有你最好。” 芳洲不確定他是否知道自己跑出去偷看他,仍舊閉著眼睛假寐。魏無恙把她平放在床上,從頭發(fā)絲到腳趾,逐一親吻,虔誠得像在膜拜天神。 她被他親得暈頭轉向,檀口里不自覺地逸出細密的嬌吟聲,魏無恙聽得情動,一個挺身沖了進去。 “啊……” 芳洲完全沒有準備,短促地叫了一聲,被她一叫,魏無恙險些就交代了。 “小犢子,我愛你!” 男人用嘴唇和身體傾訴著對妻子源源不斷的愛意,輕柔、舒緩、耐心十足。 …… 纏綿大半夜,魏無恙整個人煥然一新,他笑著在熟睡的小人兒唇上印下一吻,隨后輕手輕腳起床來到院子里活動拳腳,這是他堅持了多年的習慣。 “表兄,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早起?!?/br> 院門口,身穿粉色羅裙的少女嬌羞一笑,恍如他的小犢子。魏無恙愣了愣,定睛細看,這才發(fā)現(xiàn)她穿的居然是芳洲的裙子。 這可是他托人千里迢迢從豐京帶回來的云錦料子,給芳洲做了這件粉羅裙,她寶貝得什么似的,一年也舍不得穿上兩回,居然被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裹上了身。 東施效顰,可笑至極。 “把裙子脫了?!蔽簾o恙冷冷開口。 “什么?”綠珠懷疑自己聽錯了,不禁抬頭去看對面的人,但見他薄唇緊抿,一臉冰霜,不像開頑笑的樣子。 “在、在這里?” 綠珠倏地紅了面皮,低下頭,竊喜。沒想到魏無恙口味這么重,居然喜歡白日宣yin,戶外茍合,他的翁主妻子可還在屋里睡著呢! “表兄,人家還是第一次,你可一定要憐香惜玉啊?!彼贿吷焓忠庖律?,一邊羞答答申明。 “呵呵?!蔽簾o恙輕輕笑了一聲,眼底黑云翻滾,面上嘲諷之色十分明顯,“怎么,想將我“家眷”之名坐實?” 綠珠再傻也聽出了他的不屑,憤恨叫道:“不是你讓我脫裙子的嗎?” “我是讓你把翁主的羅裙脫下來,這件裙子不是你能肖想的?!?/br> “明明翁主已經(jīng)說不要了,隨我處置,你現(xiàn)在又想要回去,你們這么耍我有意思?” 魏無恙皺眉:“翁主真是這么說的?” “千真萬確,不信你可以問姨母?!本G珠指了指魏無恙身后,躲在假山處聽壁腳的王媼。 綠珠垂下頭,十分難過的樣子:“表兄,我知道我不配,但我是真心喜歡這件裙子的,所以翁主一說不要我就自作主張留下來了。我還聽說這料子是你托人從豐京帶回來的,像云似霞,這么好的衣裳,翁主怎么說不要就不要了呢?!?/br> 王媼早已滿臉怒容:“還能有什么原因,不是嫌棄我們珠兒,就是奢靡成性。” “魏無恙,你有銀子給那小婦糟踐,就沒有銀子給阿母花,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咔嚓——” 魏無恙一拳砸在身旁樹干上,一棵幾人高的小楊樹應聲斷為兩截,王媼與綠珠皆嚇了一跳。 “我說過,不要再讓我聽見“小婦”二字,翁主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的兒媳?!?/br> 他的五指皮rou外翻、鮮血淋漓,光看著就令人感到恐怖,但比手更恐怖的是他的眼神,冷冽如刀,刀刀致命。 王媼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但一想到他是為誰這樣心里越發(fā)堵得慌:“我哪有這么好命,擔得起這么大架子的兒媳喲,哪有君姑起床了,人媳還賴在床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