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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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面他都有幾分躍躍欲試,奈何這一身衣飾太累贅,根本不好騎馬。心里再癢癢,他也只能是看著。 比試一場接一場,那空中烈日也漸漸向西行去,轉(zhuǎn)眼便已日色西沉,到了最后一場。 楚晏興頭過了,便有些蔫蔫的,斜倚在座上懶懶地道:“我又有些困了……” 柳靜水隨手捏開一個核桃:“還要么?” 楚晏懶到根本不想伸手接,微微張開口示意。柳靜水只得把那核桃仁掰小了送到人嘴里去,照顧人照顧得面面俱到。 兩個人根本沒發(fā)現(xiàn)這動作在旁人看來是多么親昵。 最后一場了,再過不久今日的雅集活動就全部結(jié)束了,明日是打譜大會,后面幾日又是什么詩文、辯論……之后才是楚晏期待已久的論武,楚晏只盼這時間快些過去,前面的這些活動快些結(jié)束。 可惜天不遂人愿,這射御比試到了最后一場,馬匹竟然半途失去了控制,在場中橫沖直撞,亂叫亂踢,完全不管身上之人。這異變陡生,席間眾人均是大驚。 云先生青了臉:“這是怎么回事?” 柳靜水緊皺眉頭,站起身來:“我去看看。” 楚晏正詫異間,見他離席,當(dāng)即起身跟上。陸爭看那幾匹馬狀態(tài)癲狂,大覺奇怪,心中有了些猜測,便也跟著兩人去了射御場中。 那里面此刻一片混亂,場中柵欄已被撞壞多處,那些馬匹根本不受控制,瘋了一般地四處飛奔。馬背上的人也不敢亂動,只能死死抓住韁繩。那些馬跑得如此快,若是一個不慎摔下去,恐怕非死即傷。 書院學(xué)生欲要進場讓那些馬匹停下,可惜平日里馴馬所用之法此刻根本不管用,只能干站著焦急。卻見一個白影飛入場中,朝那失控的馬匹而去。 那幾名學(xué)生一看清來人,便齊聲喊道:“柳先生小心!” 柳靜水衣擺飛動,雙手一揚,頓時生出剛猛勁氣落進場中,在一匹馬身前立起一道無形的墻壁。 那匹馬直直撞去,卻沖不開這屏障,頓時前肢高高抬起,嘶鳴一聲,而后重重摔落。背上之人大聲驚叫,被震得飛了出去。眼看就要墜落在地,卻被柳靜水一道掌風(fēng)托起,生生緩了一緩,沒有摔得太慘。 緊接著柳靜水便閃身至馬匹旁,刀鞘重重一擊,登時將那馬匹打暈了過去。而后又一道勁氣直沖旁邊一匹馬,將那馬匹逼停。這次還不等他過去救人,就從一旁飛出一條銀白長鞭,將那空中之人捆縛住,拉了過去。 柳靜水微一回頭,卻見是楚晏手握長鞭,將那人救了下來。 他似是感受到柳靜水的目光,回眸向柳靜水一望,點了點頭。手中長鞭光芒閃爍,若流星颯沓,不斷朝馬匹擊出,將馬背上的人拉回。 隨后一些武林中人和黑衣旅軍士也進到場中,幫著將那些失控馬匹一一制住,這陣風(fēng)波才算過去。 眼見那些失控馬匹都無力再動,射御場恢復(fù)了平靜,柳靜水才長舒一口氣,朝那些倒地的馬匹走去。 射御場的馬匹均是由隱山書院馴養(yǎng)的,平日里乖順聽話得很,之前數(shù)場比試也不見有異樣。卻突然在最后一場變得如此癲狂,這實在太奇怪了。 第36章 鼓聲暫歇 柳靜水淡淡掃了一眼那些已經(jīng)無法動彈的馬匹, 從外表上看這些馬匹并沒有什么一樣,并不能看出什么來。還是得讓懂得醫(yī)術(shù)的人過來查看才行。 不過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些猜測,馬匹這般行為異常, 暴躁不安, 應(yīng)當(dāng)被人做了手腳。近日在隱山書院附近徘徊的是毒神宗, 極有可能就是他們做的。 柳靜水回身一望, 正見到楚晏與陸爭隨自己過來,不禁一笑道:“多謝?!?/br> 楚晏臉上含了微笑,把長鞭在腰間繞了幾圈, 掛了回去。動作之間又是發(fā)出了那種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懧? 極是清脆悅耳。 這長鞭也不知是用什么制成的,鞭身由一個個圓潤的小珠子連起, 銀白閃亮,通透無瑕, 日光照耀下又發(fā)出彩光,璀璨若繁星。方才他將這鞭子收到手里的時候,柳靜水還以為他手里是捧了一堆水晶珠子。 只看這外觀,更像是一條項鏈, 掛在他腰間時完全與那腰鏈胯鏈融為一體了。因而柳靜水先前都不曾發(fā)現(xiàn)他腰間除了彎刀, 還有這樣一條長鞭。 楚晏低眸望向地上, 身旁陸爭上前道:“這些馬是不是吃錯什么東西了?” “不知?!绷o水俯下身去,開始將馬匹身上的馬具卸下, 朝陸爭一瞥, “小陸, 勞煩了。” 楚晏亦是俯身幫忙,待那馬具全部卸下,陸爭湊近去細細看了一會兒,面色漸漸凝重起來:“中毒了?!?/br> 接著他又細細地在馬身上查看,才在馬腹上發(fā)現(xiàn)兩個小孔,看起來像是被蛇咬過的痕跡。 柳靜水皺起了眉,毒神宗最常驅(qū)使的毒物便是蛇,看來他之前猜中了。 他沉吟道:“影蛇?” 影蛇乃是毒神宗養(yǎng)的毒物之一,毒性可令人產(chǎn)生幻覺,陷入暴躁癲狂的狀態(tài),被咬中之后,要過一炷香的時間才會毒發(fā)。而且那影蛇極其細小,只有蚯蚓那么大點,被咬了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很難被察覺??茨切R匹方才的狀況,應(yīng)當(dāng)就是這影蛇的蛇毒發(fā)作。 陸爭猶豫道:“看它們之前的狀況,很像……但很多蛇的蛇毒都能讓人狂亂,不一定就是影蛇。而且最后一場中途才毒發(fā),怎么可能呢……這些馬匹有人看顧著的啊?!?/br> 楚晏在一旁聽得眉頭輕蹙,之前他在柳靜水住處遇見那些毒蛇時,就讓穆尼去打探過毒神宗的底細,也知道影蛇的來歷。近來書院附近毒物頻頻出現(xiàn),沒想到今天這一處又與毒神宗有關(guān)。 柳靜水沉聲道:“影蛇不易被人察覺,難說……小陸,你和少宮主先回去吧?!?/br> 陸爭道:“好……” 楚晏本也想早點回去,可一聽與毒神宗有關(guān),卻改了主意,看向柳靜水道:“那蛇既是毒神宗的,我也得去看看。” 血刀門請?zhí)皇?,一直令他?dān)憂。前幾日楚鳳歌現(xiàn)身,他便與楚鳳歌說了此事。楚鳳歌卻言自己早有耳聞,會自行處理,還讓他擔(dān)心毒神宗之人。 他便猜那張請?zhí)系亩荆鋵嵕褪嵌旧褡谒鶠?,卻想嫁禍給楚鳳歌。 又是嫁禍楚鳳歌,又是來這雅集上鬧事,弄得柳靜水煩悶不堪。一邊是母親,一邊是朋友,毒神宗惹了他身邊的人,他哪里能不管。 他此刻雖沒與柳靜水說明緣由,但一看他那滿眼的堅決,柳靜水也沒多言。 柳靜水給了他一個眼神,便轉(zhuǎn)身朝正安撫眾人的薛子山走去:“薛兄,有人把影蛇放進了。你先帶各門派之人離開射御場,住處安排人把守,定要萬分小心,我過去看看?!?/br> 薛子山臉色一變,忙道:“好,你也小心些?!?/br> 柳靜水點點頭,便要去馬廄查看。楚晏心里到底是擔(dān)憂,便還沒能走出幾步,卻聽一邊有人大聲呼救。他心中一驚,忙朝那地方奔去。只見有一人雙目赤紅,吼叫不斷,正出手攻向身周之人。這狀態(tài)與那些失控的馬匹一樣,看來也是被影蛇咬中了。 被影蛇咬中之后一炷香時間內(nèi)不會有任何移動,被咬之人本身也不容易察覺到身上多了傷口。這幾人方才還在一起說話,哪里能想到會有一人忽然發(fā)狂,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都被那人打傷,此刻已經(jīng)倒在地上。 狂亂中的人力大無窮,稍有不慎就會被其所傷。 見又有兩人過來,那人便又朝兩人沖來。 楚晏當(dāng)即一甩腰間長鞭,空中一道飛星劃過,便將那人雙足一鎖。柳靜水眼神一凜,忙閃身過去,連點那人身上幾處大xue。 那人登時倒了下去,雙目圓睜,胸口猛烈起伏,口中還在發(fā)出那些怪異的嘶吼。柳靜水知道由他這樣下去,總會沖開封住的xue道,便一記手刀重重向人后頸砸去。那人暈過去之后倒是終于安靜了。 “連人都被咬了?”楚晏揚手收回長鞭。 柳靜水沉聲:“中毒之后一炷香的時間毫無異樣,也不知這里還有多少人已經(jīng)被咬了……” 這時有一人喊道:“柳先生,少宮主!” 兩人回頭一望,見是陸爭朝這邊跑來。見他們回頭,陸爭揮了揮手中一物:“拿這個!我忘了給你們了!” 言畢就有一個小瓶子被拋至空中,柳靜水忙飛身而上,一把抓住那個瓶子。低頭一看,見那瓶身寫了“祛毒散”三字。這東西可以給人服下解毒,也能撒在地上防止毒物靠近,只需一點點就能生效幾日。 柳靜水便給那昏過去的人喂藥解毒,而后才與剛跑過來的陸爭道:“小陸,勞煩你去告訴子山一聲,讓各位檢查自己身上有無傷口。若是有人已經(jīng)被影蛇咬中,還請杏花塢幫忙解毒?!?/br> “行?!标憼帒?yīng)了一聲便又跑了回去。 兩人又四處走了一圈,射御場中已經(jīng)不見有影蛇,馬廄之中也沒有任何痕跡,派去搜查的人也沒能搜到什么。柳靜水只能是讓人將馬廄里里外外好生清理了一遍,撒了陸爭給的祛毒散,加派了人手,這才離開。 楚晏在一旁看著事情處理完,總算是松了口氣。 “少宮主。”柳靜水目光柔和,“時候不早了,都還沒用晚膳,實在是對不住?!?/br> 楚晏看他說得那么客氣,不禁玩笑道:“那你怎么補償我?” 柳靜水怔了一下,還沒答話,卻聽一個聲音唯恐天下不亂地道:“柳先生做的醋魚很不錯,少宮主要不要讓他做一次?” 楚晏聽完眸光一亮,望著他眼睛:“可以嗎?” 柳靜水朝那突然鉆進來插一腳的陸爭一瞥,道:“自然可以?!?/br> 三人一起邁步往柳靜水住處走去,陸爭像是什么jian計得逞一樣,看起來比楚晏還開心:“少宮主,我尹師兄做的菜可是人間美味,柳先生就比我?guī)熜植钅敲匆稽c點。” 柳靜水輕瞥他一眼:“還想不想蹭飯了?” 陸爭連忙笑道:“想啊,我閉嘴?!?/br> 楚晏聞言還想了一下他師兄,那個看起來冷冰冰的尹春秋居然還會做菜啊,人不可貌相……楚晏又看柳靜水一眼,更加肯定了方才所想——人不可貌相。 他可沒見過哪個江湖大俠,會在吃穿住行這些生活瑣事上那么下功夫。柳靜水這種世家子弟更該是什么都不用自己做的,上元那晚還大半夜給自己煮了碗元宵。 想起那夜的桂花糖水,楚晏不禁彎了笑眼。而后他一想明日的雅集,便問柳靜水:“明日打譜大會,你也要去彈琴的么?” 不待柳靜水開口,陸爭先道:“當(dāng)然要啊,柳先生不去怎么說得過去呢?” 柳靜水點頭:“嗯?!?/br> 陸爭笑道:“說起來,這久為了那《鶴鳴九皋》天天煩你……過兩天我?guī)煾羔劦奶一ㄡ勥^來謝你?!?/br> 說完陸爭似是想起什么,又道:“不過,這兩天去找你的時候,你為什么老是在練那《鳳求凰》?” “我……”柳靜水笑容一窒,腳下的步子都頓了一頓,深秋澄潭一般的眼眸忽然泛起漣漪,心中似乎有些局促不安起來。 求愛的曲子,他究竟一直練做什么?被陸爭一問,他才發(fā)覺自己練那曲子實在奇怪。也不知為何,這幾日撫琴cao縵,他總是會彈那曲《鳳求凰》,反反復(fù)復(fù)地彈,好像這樣才能稍稍參透其中情意,解了他心中疑惑。 那晚上彈了兩次,兩次都彈錯了,可能是因為這個吧…… 他無意識地將視線移到了楚晏身上,發(fā)現(xiàn)對方也正望著自己。 楚晏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只不過是看他望向自己,便笑了一下。 目光交錯,楚晏只是輕輕一笑,他卻心亂了。 “上次按亂了幾個音,才發(fā)現(xiàn)這曲子雖指法簡單,容易彈奏,卻還是難解其中意趣……便想多練練?!绷o水稍稍移開目光,專心看著腳下的路。 回了住處,柳靜水當(dāng)真親自去廚房給人做了一桌菜肴。 隱山書院里的人一個個都要以君子之行要求己身,講究食不言,柳靜水就沒怎么說話。倒是陸爭一直在給楚晏講些趣事,這兩個人都年紀小些,正是好玩的時候,談起來沒完沒了的,柳靜水在一旁只偶爾應(yīng)幾聲。 因楚晏對這筷子用得還不是很熟練,柳靜水還常常幫著他夾菜。這下剛剛把一塊rou放到楚晏碗里,柳靜水便見到楚晏朝自己笑笑,隨手拿起一個杯子,仰頭喝了一大口。 柳靜水一看清他拿的杯子,頓時大驚失色——那分明是自己的酒杯,里面裝的可是酒啊! 第37章 湍湍急流 那次在飛鳶上, 楚晏才喝了一杯就醉了, 對著人又是抱又是親的?;叵肫饋砹o水就驚惶不已, 此刻看著楚晏猛地喝下一口酒去,哪里還能平靜淡定。 只喝一口, 應(yīng)該沒上次那么嚴重吧?可是這酒可比飛鳶上的要易醉得多……柳靜水心中忐忑, 一時無措,只看著楚晏,又生出幾分懊惱和自責(zé),自己不該拿烈酒出來的。 而楚晏酒杯一離口,只覺喉頭一辣, 一股子怪異的味道沖進腹中, 與先前喝的茶水全然不同。那味道讓他險些嗆到, 這才發(fā)覺不對, 再一轉(zhuǎn)眼, 看見柳靜水滿臉的驚慌, 心中更覺不妙。 酒一入喉,便開始有熱氣蔓延至他全身,只過了片刻, 他便覺得腦子里都燙得不行。 臉上開始發(fā)熱, 腦子也變得有些暈沉。楚晏怔怔地望向柳靜水, 目光中全是疑惑迷茫,雙頰上緩緩浮現(xiàn)出一層薄紅。 他猛地閉起雙眼甩了甩腦袋, 似乎想借此讓自己清醒一些, 可意識還是很快變得模糊了。身子都軟了下去, 就快要支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