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一些題外話。 昨天是我生日。網(wǎng)上留的生日是陽歷,早已過了,家人為我過的則是農(nóng)歷生日,就是昨天。難為還有朋友記得,難為有一位吧主記得在評區(qū)說了一句,餃子生日,希望大家別把不愉快的貼子頂上來。但片刻后便有人注冊了小號“狗腿你好”跑去呵呵呵呵。吧主隨即刪了,但我看得出她很不愉快。我也不愉快。她只是幫著管理評論區(qū)的讀者,和所有的讀者妹紙一樣,素未謀面,素不相識,只憑文字相知相惜,為何平白受人羞辱?有妹紙說看不出女主的底線,但有些事的底線我也看不出。 最近評區(qū)爭議很大,要說對我沒影響,太矯情。這事在以前也發(fā)生過多次,我差點因此抑郁癥,但那時我有存稿,最后出來的依然是我心里的故事。幾本爭議極大的,《倦尋芳》《和月折梨花》《風華醫(yī)女》在全本出來后大多得到肯定,很少再看到連載時的爭議甚至攻擊。但很遺憾,這一次我沒有存稿。我努力當作沒看見諸多非議,但好像辦不到。我只能盡快給一個網(wǎng)絡結(jié)局,然后靜心把屬于我自己的故事寫下去。 寫完這本后我應該會休息較長時間?;厥讈砺?,感慨且感恩。幾年來不離不棄不嫌我蝸牛耐心等更的妹紙,容餃子再次說聲謝謝,非常感謝。也謝謝在我生日時鍥而不舍丟雞蛋的那幾位,你們讓我堅定了決心。 最后問一句,是不是如妹紙們所愿,讓十一死去,所有的爭議和憤怒就會平息? 257 怨,亂卻初心(一)【4000】 韓天遙正站在小廟正殿里,抬頭看著慈悲注目眾生的佛像,眼底冷寂如灰。 再怎樣慈悲為懷,再怎樣普度眾生,大約都度不了以殺戮為職業(yè)的軍中大將。 何況他也無須誰來度他咼。 雖然孤身前來,幾名鳳衛(wèi)依然警惕地盯著他,如臨大敵醣。 即便那日隨十一入他的軍營,也不曾見過他們?nèi)绱顺錆M敵意的眼神。 他幾乎可以猜得到,統(tǒng)領他們的那女子,此刻該對他怎樣的恨之入骨。 “南安侯!” 身后,是熟悉的嗓音。 聲調(diào)不高,微啞,不復清越。依稀有往日的散漫,卻沁著幽泉般的寒涼。 韓天遙轉(zhuǎn)過頭,看到了十一。 才三日未見,她似變了個人。眼眸也不再是她原先那種蘊著嫵媚的孤冷,甚至不復清瑩,黑洞.洞如幽泉內(nèi)的漩渦,隨時要將眼前之人吞噬,覆沒,令其萬劫不復。 她的唇邊尚彎著一絲笑弧,那笑意卻陌生陰郁得可怕。 韓天遙掃過她平坦下去的腹部,好一會兒才道:“我是不是該說一句恭喜?” 十一道:“若你說了恭喜,我少不得說句多謝。都是違心之言,何必給各自添堵?” 她打量著他,“南安侯軍務繁忙,卻特特地跑過來,不知是在給自己添堵,還是想給我添堵?” 韓天遙盯著她,然后提起手中的龍淵劍,伸出手臂。 十一瞇了瞇眼,漫不經(jīng)心地抱肩看他。 韓天遙厭極她這樣的眼神,眼底閃過不屑,然后手掌一松,龍淵劍已然“當啷”落地。 十一笑嘆:“南安侯,未對敵先棄劍,不怕人恥笑?” 韓天遙淡淡道:“若不棄劍,便是你心中的敵人,對嗎?” 十一道:“棄了劍,也未必便不是敵人。那些堵住去路的忠勇軍將士們,難道不是南安侯最好的兵器?進可攻,退可守!” 韓天遙哂笑,“柳貴妃,若我不先攔住去路,只怕你又該走得無影無蹤了吧?我倒不知,是幾時貴妃娘娘畏我如虎?” 十一輕笑,“南安侯手提重兵,神機妙算,頃刻間便可翻云覆雨。憑他帝王貴胄,皇親國戚,取誰性命都是輕而易舉。本宮不慎誤入虎xue,又被虎傷,自然心有余悸,說完全不怕,那還真的矯情?!?/br> 韓天遙凝視著她,卻再看不出她蘊著笑意的眼底究竟是怎樣的色彩。 他向殿后看了一眼,問道:“皇上龍體有恙?” 如非不得已,他們也不會滯留此處這么久。既然剛生產(chǎn)的十一尚能出來見他,那他所聽到的宋昀染疾之事,應該并非虛言。 十一道:“微恙而已。只要南安侯高抬貴手,想來還不至于釀作大疾。” 韓天遙頓了頓,才緩緩道:“貴妃多慮了!我今日一早入城,剛得到貴妃行蹤又匆匆趕至,其實只是想澄清一些事。” “用你的鐵騎沖入湖州城,或?qū)⑽覀儑в谶@小廟里,跟我澄清一些事?” “你說錯了,鐵騎尚在湖州城外,隨行不過一些親衛(wèi)。聊以自保而已?!表n天遙不覺退了一步,已忍不住有些愴然,“貴妃覺得我步步緊逼,我卻也不得不擔心,貴妃會讓我來得去不得?!?/br> 十一眉眼微挑。 他在說什么?他帶的親衛(wèi)不少,只是擔心十一等會取他性命? 片刻,十一笑起來,“如今你孤身前來,連劍都棄了,就不怕我讓你來得去不得了?” 韓天遙居然也笑了笑,“便是貴妃想讓我來得去不得,也得想著我回不去時,你們能不能脫身!” 不遠處就有他的親衛(wèi),人多勢眾,十一剛剛生產(chǎn),體虛力乏,身邊又才十余名鳳衛(wèi),根本無法護衛(wèi)帝妃周全。 十一看一眼地上的龍淵劍,一時不肯再細想彼此間越來越深的嫌隙和猜忌,只問道:“卻不知南安侯想澄清什么事?想說濟王之事與你無關?” “圣旨之事與我無關!”韓天遙答得急促,“皇上已到湖州,且有你在身畔,絕不可能下旨處死濟王,但朝中顯然有人不想放過他,且刻意 將矛頭引向忠勇軍!我猜測必有蹊蹺,方才一早前往濟王府查探!” “跑去你軍營的使臣也與你無關?” “使臣是朝廷命官,順道給軍中一位部將帶了一封家書,難道我還能攔他進入軍營?”韓天遙眼底如有炙熱的巖漿翻涌,卻淹不住那濁紅背后的深黑如夜,“自然,你若不信我,這又是我暗中與重臣勾結(jié)、斷送濟王性命的鐵證!” 十一審視著他,“賜死濟王的圣旨與你無關,就是濟王之死與你無關?斷送他的一切借口,不就是他謀反嗎?可真的是他謀反嗎?內(nèi)中因由,你我……心知肚明!” 韓天遙眼底的烈意忽然間消退下去,漸漸轉(zhuǎn)作曠野般的荒涼,“如果我說,一切并非我的設計,你相信嗎?” 十一道:“哦?并非你的設計,只是尹如薇自己天天做夢,夢到忠勇軍說愿意跟她合作,愿意扶立濟王?” 她的面龐蒼白得毫無血色,但眼底的不馴依舊,此時更有了不加掩飾的嘲諷,如針尖般毫不容情地扎向韓天遙。 韓天遙呼吸粗重,靜默地與她對視片刻,許久方道:“此事……我并不知情?!?/br> 十一道:“卻不知南安侯是什么時候知情,又怎會在尹如薇未有行動時便上書朝廷,說濟王有謀反跡象?我愿洗耳恭聽!” 既然他說了,前來尋他們,只為澄清自己。如今,她愿意聽他怎么澄清自己。 撇開個人恩怨不談,撇開她釘子般看向他時,也在承受著被釘入骨骨髓般的疼痛不談,他依然是朝中大將,手握重兵。不論是制衡權臣實力,還是意圖收復中原,朝廷都不得不倚重于他。 韓天遙的手無聲地蜷握成拳。許久,他幽黑的眸低垂,淡淡道:“我上表時已說得明白,是從水寇那里無意得到的消息?!?/br> 于是,尹如薇果然是在白日夢里得到了忠勇軍答應相助的允諾嗎? 十一胸口又在翻滾,隱隱的血腥味往上涌著。 她終究只能氣極笑道:“哦!南安侯一代英雄,我素日欽佩,想來不會是那等敢作不敢當?shù)膫尉?、真小人!?/br> 韓天遙眉眼不動,目光卻逡巡于她的面龐,“早在回馬嶺之事后,我便已是貴妃心中的偽君子,真小人,倒也不在乎在貴妃心目中更惡劣些?!?/br> 而他對她的報復,的確已惡劣得令人發(fā)指。 他早已預備被她切齒痛恨一生一世。 十一聽他漫不經(jīng)心般的話語,想起他那日的摧殘羞辱,不覺扶向畫影劍,“既然南安侯決意做個真小人,何必跑來澄清什么?” “我不想牽連謀害濟王之事。”韓天遙盯著她握劍的手,唇角慢慢勾起,“我也不是跟貴妃澄清,我只是不想皇上有所誤會?!?/br> 十一笑起來,“以南安侯如今勢派,還怕皇上誤會?” 韓天遙道:“貴妃勢派也不小,若能讓貴妃少誤會些,也是好的?!?/br> 至少,不能讓她認定是他害死了宋與泓。宋與泓從不是她心目中的良人,卻絕對是她青梅竹馬的摯友,是愿意以性命交托的兄弟,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親人。如此高傲的女子,恨不能與他割袍斷交,老死不相往來,卻舍下所有的自尊向他跪求,忍受他的侮辱…… 算來她月份未足,早產(chǎn)固然受了濟王之死刺激,只怕也和那日的歡.愛有關,——當然,她已是宋昀的女人,尊貴的當朝貴妃。此事于她,絕對只是侮辱,足以銘刻一生的侮辱。 此時,他便能從她眼中看到不愿也不屑掩飾的憎恨。她緩緩道:“南安侯放心,我誤會不誤會,無關緊要。只要南安侯繼承父祖遺愿,輔佐君王振興大楚,收復中原,便是皇上的功臣!” 而她呢? 便是曉得他暗中策劃濟王府叛亂,一步步將濟王算計上死路,為了大楚江山,她也只能容著,忍著,就和當日為大楚放棄他,放棄自己好容易求得的那份感情,守著孤寂的心入宮一般,壓抑住自己的感情,把犧牲當作習慣,——犧牲自己的愛情,犧牲宋與泓的皇位,無視一切顛倒黑白,直至眼睜睜看著宋與泓在懷中死去,死不瞑目,還不能為他報仇…… 她到底不曾落淚,只是退后一步,鼻尖慢慢沁出了汗珠,如白梅上漸漸消融的雪水,清妍虛弱卻沁著徹骨的寒冷,仿佛下一刻便可能枝折花謝,零落成泥。 韓天遙本待嘲諷回 去,但瞧著她臉色不對,到底不肯再說,只默默凝視著她,慢慢皺緊了眉,正待上前問時,卻聽后面門響,傳來了緩慢的腳步聲,還有嬰兒的啼哭聲。 宋昀竟在雁山的扶持下走了過來,卻只松松披著衣衫,難掩病容。 “柳兒!”他喚著,微微笑了笑,“快去瞧瞧維兒,穩(wěn)婆似乎照顧不來。” 十一定定神,側(cè)頭瞧向他,“皇上病勢不輕,怎么起來了?” 宋昀嘆道:“我病勢不輕,難道你就適宜見客?剛剛臨盆,又是受驚早產(chǎn),不知多久才能復原,若見了風,落下什么病根,便是一輩子的事。便是為了維兒,也不該這么糟蹋自己。你可曾對著鏡子瞧瞧自己的臉色?” 十一道:“我并不妨事?!?/br> 卻只站在宋昀身畔,淡漠地看著韓天遙,并無離開之意。 她再怎么病弱,到底身懷武藝;宋昀卻是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即便韓天遙手中無劍,也能輕易傷他或擒他。 韓天遙無視十一戒備的眼神,顧自上前見禮,說道:“臣方才已與貴妃說明,急急趕來,只是為了澄清,濟王之事并非臣所主使,不希望皇上、貴妃有所誤會?!?/br> 宋昀微笑道:“南安侯孤身來見,便已見得誠意。何況若南安侯真有心對付濟王,在濟王謀反消息傳出、又未帶人平定水寇時,完全可以先發(fā)制人踏平湖州府。朕相信南安侯?!?/br> 韓天遙道:“謝皇上!” 正說著時,又聞外面一陣喧嚷,接著便有鳳衛(wèi)奔到殿內(nèi)稟道:“皇上,三公子帶人沖開忠勇軍攔阻,趕往這邊來了!” 宋昀忙道:“小觀來了?南安侯快出去看下,怕是有些誤會?!?/br> 韓天遙也未想到居然是齊小觀親自帶人過來,立刻應了。 齊小觀不抵旁人,忠勇軍若敢攔阻,他不會介意動手殺個落花流水。 俯身撿起龍淵劍,韓天遙待要出去時,忽聽宋昀厲聲喝道:“誰讓你帶這里來的?出去!” 他回頭看時,正見一中年婦人抱著啼哭的嬰兒步入大殿。 那嬰兒裹在襁褓中,一時看不出眉眼,只覺皮膚紅嫩細軟,哭得小.臉皺在了一處。 韓天遙心底忽然莫名地柔軟了一塊。 那穩(wěn)婆完全沒料到素來溫和有禮的宋昀忽然厲言喝斥,一時慌了手腳,一邊往后退著,一邊咕噥道:“是,是……我只聽著這邊喧鬧,不大放心,過來瞧瞧……” ============================ 還是說后天見吧!閱讀愉快,大家都愉快! 258 怨,亂卻初心(二)【4000】 韓天遙聽嬰兒的哭聲離去,不由地隨之走了兩步,便聽得宋昀喚道:“南安侯,你不趕緊去看看外面情況嗎?” 韓天遙怔了怔,才覺自己行止荒唐,全然不可解釋。 ——十一和宋昀的孩子,與他何干咼? 難不成就為是她的孩子,便想著過去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