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一心向著司雨，越回味越覺得許清宛的話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只好悄悄耳語道：“還好司雨姐你跟她只有剛開始那幾幕戲！”

    司雨不由失笑。然而很快地，她就笑不出來了。

    這第一幕戲就是司雨所飾演的云和公主因為體虛懦弱，被王宮里的其他皇子公主集體欺負(fù)，其中一個人更是惡意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入池塘中，之后許清宛扮演的云夢就會站出來訓(xùn)斥那幫猴孩子，把人給訓(xùn)跑?？墒窃茐魠s沒有讓人將云和從池塘里拉上來，反而站在池塘邊冷眼旁觀，諷刺云和的懦弱。

    “你是皇室公主，不是那等市井賤民，受了欺負(fù)連還手都不會，你也配得上此等榮耀？”許清宛所穿的宮裝比司雨的要更為雍容華麗，她立在池塘邊，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泡在水里瑟瑟發(fā)抖的人，眼里是鄙夷和諷刺。

    司雨剛剛是結(jié)結(jié)實實摔到水里去的，當(dāng)然了，這里的水池其實很淺，真站起來才到腰部，而且如今是夏天，就算泡在水里也不會有太大問題——然而，這是對普通人而言。

    對司雨這種資深病秧子來說，泡冷水無異于酷刑，她初來乍到，自然不好意思立刻就提出要用替身，于是咬咬牙就硬抗下來了，反正泡水里的鏡頭很短，等許清宛說完詞，她就可以立刻出來了。

    可是，許清宛不知怎么的，連著錯了好幾遍詞，梁導(dǎo)喊了卡，皺著眉問：“許清宛，你是怎么回事？”

    許清宛停了下來，十分不好意思地看向梁導(dǎo)：“很抱歉，梁導(dǎo)，我只是覺得……這里是表達(dá)云夢對云和的恨鐵不成鋼，云夢是個敢愛敢恨、甚至有幾分狠戾恣意的人，如果光是站在這里責(zé)罵云和，我認(rèn)為不足以完全表現(xiàn)出她的性格?！?/br>
    在拍戲時，有些演員比較喜歡臨場發(fā)揮，根據(jù)自己對角色的理解加一些劇本上所沒有的額外臺詞或者動作，如果表演得好，甚至?xí)蔀殚W光點，梁導(dǎo)本就不是拘泥于形式的人，聞言道：“你剛才那幾遍感覺都沒到位，既然這樣，就按照你的想法試一條，趕快的，周司雨身體不好，別讓她長時間待在水里?！?/br>
    許清宛立刻表示明白。

    再次開拍前，沈悅趁著空隙趕緊端了杯暖茶給司雨，司雨抿了半杯，總算感覺身上暖和了點。

    “司雨姐，我去跟導(dǎo)演說，讓你休息一會吧……”沈悅很是擔(dān)心。

    司雨搖搖頭：“別，這才剛開拍，才多長時間，我就要求休息，這不像話。更何況就算休息了，待會還得下水，不如一次性拍完了事?！?/br>
    沈悅只得隨她去了，但作為忠實小迷妹，她實在擔(dān)心司雨身體受不了，于是站在角落里偷偷打開手機錄像，對準(zhǔn)了池塘邊那兩個人。

    這一次，許清宛照例說完她的臺詞，而后話鋒一轉(zhuǎn)，突然朝著司雨道：“我訓(xùn)你半天，你就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這個臺詞不在劇本里，司雨愣了愣，可是導(dǎo)演沒有喊卡，戲就得繼續(xù)演下去，于是她按照云和的性格沉默不語。

    許清宛看著她冷笑一聲：“泥人都尚有三分脾性，你倒好，跟我們擁有同一個父親，卻這般懦弱無能！簡直是對皇室血脈的玷污！”

    說著，許清宛猝不防及地蹲下來，按住司雨的肩膀，猛地將她往水里一按：“既然如此，何必茍活于世！”

    “！！”司雨真心想不到許清宛會來這一招，她的身子本就比尋常女子更為脆弱，在毫無防備下真的被許清宛按進(jìn)了水里，還好許清宛似乎還記得這是在拍戲，司雨沉入水中不過兩秒，她就立刻將人提出了水面。

    許清宛的動作太快，在眾人反應(yīng)過來之前，她已經(jīng)放開了司雨的雙肩，梁導(dǎo)張了張嘴，不知道該不該喊停，看起來許清宛還知道分寸，況且如今那兩人張力滿滿，他不想錯過這些鏡頭……

    這么一猶豫，許清宛已經(jīng)繼續(xù)接下去了。

    “你看看你——”她眼神輕蔑地望著司雨狼狽喘息的模樣，倨傲地昂首道，接回了原臺詞，“若是失了公主頭銜，你這種人，必為奴為婢！”

    司雨努力地平復(fù)下呼吸，抬頭瞥見許清宛眼中閃過的一絲譏笑，馬上反應(yīng)過來：這個人，她是故意的，故意叫她嗆水，可能就連之前的忘詞也是故意的。

    想通之后，一股火氣頓時升了起來。司雨就不明白了，她得罪許清宛什么地方了，就連拍戲也要故意整她？

    戲還在繼續(xù)，沒喊停之前都不算完，司雨閉了閉眼，目光沉了下來。

    既然許清宛要借戲發(fā)揮，可以，那她也不用客氣了，照樣回敬！

    司雨想了想云和的人設(shè)，她是最驕傲的公主，國破家亡被親人拋下，卻死守底線不肯為賊人賣命，最后以身殉國，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是真的懦弱，真的無能？她只是不想爭，不愿爭，不代表不能爭，隱忍到了最后都會有個爆發(fā)的——

    許清宛正好整以暇地等著司雨要怎么接，導(dǎo)演沒喊停，就是肯定了她的演法，若是司雨接不上戲……那過錯可就全在她那頭了。

    然而就在這時，她忽然看見司雨抬起頭，抹了把臉上的水珠，那雙黑眸中冰冷的神色看得許清宛一愣，等她定睛去看，那眼里又恢復(fù)了之前死氣沉沉的模樣，仿佛只是錯覺。

    “云夢?！彼居旰鋈婚_口，許清宛下意識應(yīng)了聲，然后感到雙腳處傳來一陣?yán)Γ驹诔靥吝?，地上本就濕滑，這一失了平衡，立刻往水里栽去！

    “啊——”許清宛慌亂中想要抓個東西保持平衡，卻撲了個空，隨即整個人沉進(jìn)水里去，待她雙腳站穩(wěn)在水池底，帶著怒意回頭后，就見司雨趁著她落水的時候，已經(jīng)爬了上去。

    司雨整個人濕漉漉的，渾身狼狽不堪，她身體不好，沾了水整個人都在發(fā)抖，臉色蒼白得厲害，但就算這樣，她卻努力地挺直脊背。

    她從來沒有試過這么大膽，拉自己那受寵愛的meimei下水，還先一步爬上岸……她一直都是受欺負(fù)的，從來不曾這樣做，以至于那些人見她低著頭，就以為她的脊梁骨也是彎的。

    如今兩人的位置調(diào)換了一下，司雨迎著許清宛憤怒的目光，回想了一下云和的心境，她的驕傲從來都隱于暗處。

    在這一瞬間，司雨好像摸到了一絲屬于那位殉國公主的傲氣，用跟平時一樣溫聲細(xì)語的音量對水里的許清宛說：“如果公主都是像meimei你一樣，我為奴為婢，又何妨呢？”

    第22章

    “卡——很好，你們倆即興發(fā)揮得都很好！”等司雨說完那一句詞，梁導(dǎo)終于興沖沖地喊了停。

    除了前面那部分是按部就班演之外，從許清宛突然將司雨按進(jìn)水里、再到司雨反而將她拖下水，這些全部都是兩個人現(xiàn)編的詞，但梁導(dǎo)看了幾遍回放，越看越覺得帶勁，到興奮處還使勁拍了一下大腿。

    對嘛，他就說覺得劇本有哪里不對勁，就是云和的轉(zhuǎn)變太過突兀了！她原來在宮中受盡欺負(fù)，完全不敢聲張，怎么政變后面對敵人就能這么堅貞不屈呢？這說不過去嘛！

    但是經(jīng)過司雨這神來一筆，一切都解釋得通了。云和不是膽小懦弱，她只是不愿去計較罷了，她的心底深處是驕傲的，所以當(dāng)云夢質(zhì)疑她配不上公主身份的時候，她才會突然出手反擊。

    更重要的是，梁導(dǎo)覺得司雨的應(yīng)變能力實在很好，許清宛突然改變了戲路，她幾乎在瞬間就無縫接上，甚至還補圓了云和的性格，這種機敏的年輕演員，梁導(dǎo)已經(jīng)很少遇見了，這么一想，他對司雨是越看越滿意。

    “這姑娘，是個可塑之才啊?！绷簩?dǎo)看了看之前拍的樣片，對工作人員吩咐道，“這一段拍得很好，保留吧?！?/br>
    “司雨姐！快快，我陪你先去把濕掉的衣服換了！”導(dǎo)演一喊卡，早就在旁邊等得不耐煩的沈悅趕緊沖了過去，但她跑過去的時候，卻被許清宛的助理擠到了一旁。

    那個助理飛快地跑到池邊，將泡在水里的許清宛拉上來，然后將早就準(zhǔn)備后的厚棉衣披到她身上，接著又拿條小毛巾替她擦干臉上的水漬，照顧十分周到。

    許清宛的體質(zhì)比起司雨起碼強了兩個等級，她待在水下全程不超過一分鐘，但一上來就捂住嘴一副受了涼的模樣，她頭發(fā)上滴著水，看起來著實有幾分楚楚可憐。

    “梁導(dǎo)，剛剛我對角色的把握可能還欠缺點火候，實在抱歉，如果允許的話，我覺得可以按照司雨剛才的方式再來一遍……”許清宛聲音柔柔地建議道。

    誰料梁導(dǎo)當(dāng)即搖搖頭，拒絕了：“不用了，剛才那條一遍過了，你們兩個都應(yīng)變得很好。”

    聽到這話，許清宛的笑意微微一僵，不自覺地咬住下唇。

    旁邊那小助理極有眼色，見許清宛不說話了，趕緊跟梁導(dǎo)打了聲招呼，先扶著許清宛走去了休息室。

    這時沈悅也趕到司雨身旁，她是知道司雨身子弱，這次出來準(zhǔn)備充分，先用衣服將司雨嚴(yán)嚴(yán)實實地包裹住，小聲嘀咕道：“什么人嘛，這么嬌貴，司雨姐在水下待了十多分鐘都沒叫苦呢，這人倒先表演上了！還想再來一條，是拍上癮了還是怎么著？”

    說著，沈悅也催促道：“司雨姐，我們也趕緊去換衣服！”

    司雨卻沒急著動，先看向梁導(dǎo)，詢問道：“梁導(dǎo)，那接下來——？”

    梁導(dǎo)大手一揮：“接下來拍叛軍那邊的戲份！這樣吧，你先會休息室坐一會，等先把其他幾條拍了，再上你的戲，別凍感冒了?！?/br>
    司雨朝梁導(dǎo)笑了笑，道了聲謝，只不過因為臉色過于蒼白，她這一笑帶著虛弱之感，那種別樣的美感令周圍的人皆是眼前一亮。

    因為司雨這個角色就是跑龍?zhí)椎?，就是開頭出現(xiàn)了那么兩分鐘，所以梁導(dǎo)其實對她沒有太大的要求，但沒想到司雨的表現(xiàn)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簡直是個意外的驚喜，因此梁導(dǎo)對她的態(tài)度明顯更和緩了。

    相對而言，梁導(dǎo)對許清宛的感官就有點微妙了。剛才他對許清宛提出改戲的勇氣還蠻欣賞的，他本不是那種墨守成規(guī)的人，現(xiàn)場隨時加戲改戲是常事，但之前那一段戲，他心里其實更高看司雨一籌，再加上許清宛拍完就急哄哄地被扶去了休息室，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劇組受了多大委屈呢。

    人家小姑娘身體不好，都沒這么著急，許清宛急什么？梁導(dǎo)皺起眉，對許清宛的好感不禁淡了幾分。

    另一邊，司雨到更衣室換下濕透的戲服后，又咳了一陣血，沈悅看得又心疼又焦急，忙問她要不要去休息室坐坐。

    她們這些沒名氣的演員自然不可能有單獨的休息室，如果現(xiàn)在過去，還得跟許清宛撞上，司雨搖了搖頭，說：“不去，去那里看別人怎么擺臉色嗎？”

    沈悅知道司雨指的是誰，她悄悄瞥了眼，見司雨臉上隱隱有怒氣，也義憤填膺道：“司雨姐，你說許清宛是不是故意的啊，好端端的，突然改什么戲？要不是她多事，你怎么會在水下多待這么長時間！”

    司雨彎了彎唇：“她就是故意的呀?！?/br>
    從那時看見許清宛的眼神起，司雨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了，只是不曉得她這敵意到底從何而來？

    “她怎么敢？！這可是梁導(dǎo)的劇組，梁導(dǎo)最討厭一個班子里互相傾軋的事情了……”沈悅驚呼一聲，四處望了望，然后靠近司雨，低聲說，“司雨姐，我剛才錄了像，你說需不需要……”

    司雨有點驚訝于沈悅的機靈，但還是搖頭：“不用。”

    沈悅有點不甘心：“為什么？也讓別人看看許清宛是什么嘴臉嘛。”

    “你啊，這種視頻流出去，能說明什么？這段戲是導(dǎo)演同意了的，完全沒問題，而且這可是原片，在剛開拍的階段泄露出去，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劇組徹查，很容易就扯出我們來？”司雨見沈悅懵懂的樣子，耐心道，“當(dāng)然，這段視頻你可以留著，萬一以后用上了呢？”

    沈悅趕緊點頭。

    休息室不想去，司雨便提議兩人出去走走，沈悅?cè)×思蓛舻拇笠绿嫠?，以免著涼，接著兩人便從后門偷溜了出去，剛一走出劇組，沈悅就看見有幾個兇神惡煞的黑衣人沉默地圍了上來，堵死了她們所有去路。

    “你們是誰！”沈悅像護(hù)小雞崽似的將司雨攔在身后，警惕地看著這些人，心中暗暗叫苦，來者不善啊，可是影視基地這么熱鬧，他們不敢胡來的吧？

    那幾個黑衣人看也沒看她，為首的那個上前一步，徑直望向司雨，恭敬地道：“周小姐，外頭起了風(fēng)，您容易受寒，五爺吩咐我們必須妥善照顧好您，不如請您上車歇一會？”

    “司、司雨姐……”這些黑衣人全都是刀尖舔血出來的，身上氣勢不同凡響，普通人見了難免害怕，沈悅不禁拽了拽司雨的衣角。

    司雨拍了拍沈悅，示意她放松，然后對這些黑衣人說：“有勞，替我多謝五爺?！本芙^肯定是不能拒絕的，既然他們都搬出陸五爺?shù)拿?，司雨相信如果她說不，肯定還會有一百種方法讓她妥協(xié)，既然如此，倒不如省點事。

    這些黑衣保鏢將兩人引到了車上，車內(nèi)布置十分豪華，底部鋪了柔軟的毛毯，中間支起一張小桌，桌上擺了驅(qū)寒的姜茶以及各色開胃的小點心。

    “五爺說了，讓我們記得提醒您按時吃藥?！睘槭椎暮谝氯藢⒀b著藥丸的瓷瓶放到桌上，待司雨兩人坐上車，他們就默契地遠(yuǎn)離了車子，將空間讓了出來，“您若有什么需要，隨時開口就行。”

    “還真有一件事。”司雨突然想起自己的疑惑，瞇了瞇眼，既然有現(xiàn)成的人脈在手，不用白不用，就當(dāng)是賠她的精神損失費了。她看向那個首領(lǐng)，道，“麻煩能不能幫我查一下許清宛這個人？從她進(jìn)娛樂圈之前查起，我想知道她的底細(xì)。”

    那首領(lǐng)一愣，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點了點頭：“您稍等，我這就去安排。”

    “……不用請示一下五爺嗎？”司雨有點狐疑。

    首領(lǐng)笑了笑：“五爺已經(jīng)把我們調(diào)到周小姐身邊了，我們自然是盡力滿足您的要求?！?/br>
    沈悅一直在旁邊安靜地聽著，等到那些人離開，她終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司雨姐，這都是什么人，看起來好嚇人啊……”

    “這就別管了?！彼居曜焐咸氯松驉?，心中卻有點不平靜，她記得陸五爺當(dāng)時說留了人給她，但她一直沒見著人影，還以為只是說說罷了，誰想這些黑衣人竟然都跟到劇組來了！

    她悚然一驚，只覺后背出了一身冷汗，陸家的觸角簡直無孔不入，那個神經(jīng)病到底在她身邊安插了多少眼線……

    司雨神情復(fù)雜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那串檀木鏈子，這是陸五爺強制要求她戴上的，說來奇怪，這鏈子似乎真的有靜心作用，所以司雨也就沒摘。

    現(xiàn)在細(xì)想，頓時覺得這手鏈也是個燙手山芋。

    一旁的沈悅瞅見司雨糾結(jié)苦惱的模樣，偷偷咽了口水，美人蹙眉的模樣可真好看……只是這美人跟紀(jì)臨關(guān)系匪淺，而且看起來似乎有大人物罩著，難道大有來頭？

    就在沈悅胡亂猜測司雨的“背景”時，一個人小跑到梁千導(dǎo)演身邊，附耳對他說了幾句話，梁導(dǎo)登時臉色大變。

    “你說什么，紀(jì)氏威脅要撤資？”

    第23章

    對于一個劇組來說，撤資可是大事，弄不好整個項目就黃了，梁導(dǎo)神情凝重地問通報的人：“這是怎么回事？紀(jì)氏怎么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說要撤資？”

    那人苦著臉在梁導(dǎo)耳邊小聲道：“是這樣的，他們要求換下周司雨……”

    “周司雨？又是她？”梁導(dǎo)頓時想起在試鏡的時候，另一位贊助商王董也隱晦地表示不想用司雨，可是紀(jì)臨當(dāng)場就表態(tài)支持，所以梁導(dǎo)才放心大膽地用她的，“紀(jì)臨知道這件事嗎，這是他的意思？”

    梁導(dǎo)從來沒想過，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模特出身的小演員竟然會掀起兩次撤資風(fēng)浪，可他不明白，紀(jì)臨是紀(jì)家的小太爺，應(yīng)該能代表紀(jì)家才對啊，既然紀(jì)臨點頭同意讓司雨進(jìn)劇組了，怎么現(xiàn)在紀(jì)氏又搞臨時反水這一套呢？

    那人搖搖頭：“梁導(dǎo)，這我也不清楚啊，已經(jīng)打電話讓紀(jì)哥來一趟劇組了，但這件事……您要不要先跟那個周司雨通個氣？”

    此時司雨正安安穩(wěn)穩(wěn)地待在車子里，她吃過藥后又犯起了困，車?yán)镎{(diào)成了最為適宜的溫度，在暖風(fēng)的吹拂下，司雨身上因落水而生的寒意慢慢退去，一旁的沈悅見她閉著眼昏昏欲睡的模樣，連忙拿過毛毯替她蓋上，接著順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

    這一試不要緊，沈悅立刻睜大眼睛，司雨姐額頭好燙……不會是發(fā)燒了吧？

    不過想想也不覺得奇怪，司雨是出了名的病弱，沈悅跟在她身邊當(dāng)助理的時候，看見她吐血就跟一日三餐那樣尋常，但凡有點磕磕碰碰，身上的印記要一個星期才能消退，早就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