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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紅杏素娘在線閱讀 - 第116節(jié)

第116節(jié)

    閆濯雖不是什么古道熱腸之人,但他身為醫(yī)者,實在見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失去生機。面上吊兒郎當(dāng)?shù)纳裆M數(shù)收斂,他大步往外沖,眨眼工夫便將薛素甩在后頭,擠進了人群中,握著李老頭的手腕,仔仔細細地探聽脈相。

    從懷里掏出一只瓷瓶,烏漆漆的藥粉灑在傷口上,李老頭低低哼唧幾聲,血就止住了,這金瘡藥當(dāng)真好用的很,圍在一旁的大夫們看了,嘖嘖稱奇。

    有人認出了閆濯的身份,驚呼道,“這不是閆神醫(yī)嗎?他很少出手救人,先前陳福重病,陳老板求到他面前,磕了十個響頭,閆神醫(yī)都沒有改變心意,當(dāng)時我還覺得他冷血無情,卻沒想到自己誤會了?!?/br>
    “閆神醫(yī)的診金雖然高昂,但人家的醫(yī)術(shù)卻沒的說,可比素心堂的那對黑寡婦強!”

    薛素站在原地瞥了幾眼,見李老頭性命無憂,便回過頭來,拉著楚清河的手掌,將人往馬車上帶。

    車廂中只坐著夫妻倆,瞥見男人緊繃的下顎,以及幽深的眸光,她忍不住問,“侯爺這是怎么了?是誰招惹了你?”

    楚清河腰背挺得筆直,坐在原處不言不語,將薛素的手撥開,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杏眼骨碌碌直轉(zhuǎn),薛素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最近一段時日,由于煦容的緣故,她將心思放在了表哥身上,一回兩回還沒什什么,次數(shù)多了,難免忽略了自家男人,堂堂輔國侯心生不虞,也是人之常情,并不奇怪。

    “侯爺莫要著惱,若不是林家人太過無恥,妾身也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與她們糾纏?!庇謰捎周浀纳碜硬粩嗤髠?cè)挪移,馥郁清新的桃香往鼻子里鉆。楚清河雙目緊閉,只覺得有一根根蓬松的羽毛順著他喉結(jié)劃過,帶來難言的癢意。

    “林家人再卑鄙、再無恥,也是rou體凡胎,只要殺了她們,事情不就能解決了?”用力握住不斷亂動的小手,他啞聲說道。

    薛素苦笑著搖頭,“補元丹早就呈送到了陛下面前,若是咱們動手的話,肯定會讓圣人動怒,那樣的后果誰都承擔(dān)不起?!?/br>
    她并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卻見不得自己的血親受到傷害,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她怎能不怕?

    對上女人瑩白如玉的面頰,清澈見底的雙眸,楚清河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他伸手捏了捏挺翹的鼻尖,嘶聲道,“等徹底解決了林家人,我便乞骸骨,帶著你跟寧安四處走走,總比憋悶在京城來得好?!?/br>
    薛素自然沒有不應(yīng)的道理,低笑著點了點頭。

    馬車很快就到了輔國侯府,薛素進了府后,并沒有回到主臥歇息,反而去了明漣院。

    要不了多久便是蓮生出嫁的日子,小姑娘一開始雖有些執(zhí)拗,到了如今頭腦卻清明了不少。此刻手里拿著針線,在喜袍上繡了兩針,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她趕忙將東西放進繡籃子里,滿臉笑容地沖上前,一把抱住嬸娘纖細的腰肢。

    拍了拍蓮生的腦袋,薛素擺了擺手,房中的丫鬟婆子便退了下去。

    “馬上就要嫁給烏軍師了,若他膽敢欺負你,便跟嬸娘說,咱們楚家的姑娘不必委曲求全,記住了嗎?”薛素板著臉道。

    蓮生連連點頭,她性情雖有些軟弱,但眼力還是不錯的,知曉烏述同是難得的良人,容貌雖沒有多俊朗,但為人謹(jǐn)守本分,重諾重信,他答應(yīng)過自己不會納妾蓄婢,就一定能做到,再加上烏家沒有長輩立規(guī)矩,她嫁過去也不會吃苦。

    突然,小姑娘好似想起了什么,滿臉擔(dān)憂的問,“侄女聽說圣人下旨,讓您將桃木珠交出去,此物雖不在侯府,但那對母女本性貪婪多疑,恐怕不會相信咱們的話,說不準(zhǔn)又會使出什么詭計?!?/br>
    之前賞梅宴發(fā)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回憶起那些光鮮亮麗的貴婦,一個個全無底線、全無廉恥,狠心污蔑嬸娘,她雖然不清楚煦容究竟參與了多少,但定然不是什么好東西。

    “蓮生不必憂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林家母女絕不會得逞的。”說這話時,女人雙目瑩亮,語氣十分篤定。

    作品  卷 第191章 臭不可聞

    林朝月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那幾個老東西性情竟如此執(zhí)拗,明明是他們先背叛了素心堂,今天被綁到門口,讓眾人教訓(xùn)一番,也算是扯平了,日后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牽扯。

    偏偏那李老頭不識抬舉,居然狠狠撞上了醫(yī)館門前的石階,好懸沒丟了一條命。讓他進素心堂診治,此人還百般不愿,甚至以死相逼,害得她們母女被街坊鄰居指指點點,近來好不容易經(jīng)營起來的名聲,再次變得臭不可聞。

    薛程穿著灰撲撲的衣裳,端著水盆走了過來,蹲在地上,仔細擦拭著石階上的血跡。林朝月知道他是薛素同父異母的弟弟,面上帶著絲絲厭惡,一語不發(fā),轉(zhuǎn)身往屋里走去。

    就算煦容并沒有出門,外頭發(fā)生的事情她也聽到了些,被那些老東西氣的心口發(fā)堵,口中也彌漫著一股腥甜味兒。

    她面色陰沉,握著做工精致的珠釵,一下下往堅實桌面上戳去。

    “夠了!你想讓陛下賜婚,想成功嫁給楚清河當(dāng)平妻,行事就必須萬分謹(jǐn)慎,約束自己的言行,莫要讓旁人捉住把柄,否則就算頒下了那道圣旨,咱們依舊會淪為別人的笑柄?!弊詮恼J祖歸宗后,林朝月就再也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語氣委實稱不上好。

    瞥見母親陰沉的神情,煦容不由瑟縮了下,將微微彎曲的珠釵放回妝匣中,再也不敢胡鬧了。

    林朝月走到窗前,正對面就是顏如玉,她兩手死死摳著窗欞,心中暗忖:薛素、閆濯,你們表兄妹還真是好樣的,一個兩個都上趕著跟自己作對,是不是以為林家軟弱可欺?

    補元丹中最主要的一味原料是鐵皮石斛,此物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為了采摘這種藥材,每年都有不少藥農(nóng)摔得粉身碎骨。由于丹方的特殊,在其中加入些朱砂后,鐵皮石斛的藥性就會成倍增強,服食可使人神采奕奕。雖然朱砂于身體而言并無益處,但只要分量把握得宜,也不會生出什么差錯。

    林朝月行事果決,心中轉(zhuǎn)過這種想法,立刻就這么做了。

    三日后,她將配制好的補元丹送到皇帝跟前,跪在地上,語氣無比恭敬,“上回陛下將天山雪蓮賞賜給了民婦,民婦萬分感激,這幾日重新調(diào)配了補元丹,功效比先前更強?!?/br>
    垂眸看著擺放在桌面上的瓷盒,皇帝滿意地頷首,淡淡道,“林大夫快快請起,你嘔心瀝血研制丹丸,本就有功,無需這般多禮。”

    即使皇帝語氣溫和,態(tài)度親近,林朝月也不敢壞了規(guī)矩,畢竟圣心難測,若她太過放肆的話,指不定會落得怎樣的下場。這會兒婦人并未站起身,反而恭恭敬敬地磕了頭,啞聲道,“啟稟陛下,民婦有一事相求。”

    此時皇帝的心情不錯,說,“林大夫有何想法,直言便是。”

    “陛下也知曉,煦容是民婦的獨女,這丫頭已經(jīng)到了成親的年紀(jì),但這幾年一直將心思放在治病救人上,耽擱了花期,到如今都沒有定下夫家,民婦身為母親,實在是有些著急,希望陛下賜婚,成就一樁良緣。”

    開口時,林朝月言辭懇切,低垂著腦袋,不敢有絲毫逾越,以免觸犯龍顏。

    聽了這話,皇帝不由挑眉,問,“煦容是個好孩子,又精通醫(yī)術(shù),不知林大夫看上了哪家的兒郎?”

    深吸一口氣,林朝月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面露愧然道,“那丫頭不懂事,竟想嫁到輔國侯府,雖有些不合規(guī)矩,但煦容是民婦唯一的女兒,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心如死灰?!?/br>
    皇帝疑心極重,聽聞煦容要嫁給楚清河,首先想到的便是那顆消失不見的桃木珠。為了那物件,林家母女簡直就跟瘋狗一樣,死死咬住薛氏不松口,眼下又準(zhǔn)備嫁入侯府,恐怕動情是假,別有用心才是真。

    不過想起在邊關(guān)聲名赫赫的楚清河,皇帝的眼神漸漸冰冷。

    此人立下戰(zhàn)功、守衛(wèi)疆土不假,但打退匈奴后,他變得萬分倨傲,根本不受控制,萬一他哪天想起兵造反,城北大營的將士不止不會阻攔,甚至還可能親手將楚清河推到萬人之上的位置。

    越想皇帝的面色越難看,他兩手握拳,狀似詫異說,“據(jù)朕所知,輔國侯已經(jīng)娶妻,煦容若想入到侯府,便只能當(dāng)妾?!?/br>
    林家在金陵頗有名氣,若是唯一的傳人成了上不得臺面的姨娘,名聲怕是保不住了。

    林朝月心中不住尖叫,苦笑著嘆氣,“民婦也知道這種懇求極為無禮,但為人父母的,肯定會為自家孩兒考慮一二,煦容年紀(jì)輕輕,心思純善,當(dāng)妾的話,身份委實太低……”

    “難不成讓煦容取代薛氏的位置,你心里就舒坦了?朕是帝王,雖富有四海,卻也不會做這等壞人姻緣的惡事?!被实勐曇舯?。

    “前朝有娶平妻的例子,楚夫人出身寒微,煦容與她相比,根本不差什么?!钡搅舜丝蹋殖陆K于將自己的想法吐露出來,胃口當(dāng)真不小。

    余公公立在皇帝跟前,表面上看似恭敬,實際上他對林朝月的厭惡已經(jīng)達到了頂峰。

    世間怎會有如此卑鄙無恥的婦人?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目的,犧牲親女兒也就算了,竟還將別人牽連進來,就跟糞坑里的蛆蟲一樣,渾身臟臭洗都洗不干凈。

    皇帝貌似為難,思索了許久,終于點了點頭。

    “罷了,輔國侯成親多年,身邊只有薛氏一人,若煦容進了府,也能為楚家綿延后嗣,等他們的兒郎長大,定是我大虞的忠臣良將?!?/br>
    沒想到事情會進行的這般順利,林朝月心里非常得意,沖著坐在龍椅上的中年男子連連跪拜,直到離開皇宮,她面上的笑意都未消褪。

    *

    近段時日,余公公經(jīng)常去輔國侯府,但從來沒有一回像現(xiàn)在這般尷尬,他手里拿著圣旨,看著跪在面前的輔國侯夫婦,只覺得喉嚨又干又澀,每吐出一個字,對他而言都是一種折磨。

    “輔國侯府人丁稀薄,陛下想讓煦容醫(yī)女給侯爺開枝散葉,這才下旨賜婚,您二位快些接旨罷?!睆姅D出一絲笑,他渾身僵硬至極。

    薛素偏了偏頭,看見楚清河額角迸起青筋,俊朗面龐上帶著獰色,仿佛擇人而噬的兇獸一般,她低低嘆了口氣,膝行至前方,從余公公手中接過圣旨。

    見狀,男人鷹眸中流露出濃郁的震驚與失望,還沒等他開口,內(nèi)侍便迫不及待地離開侯府,生怕侯爺將他剝皮拆骨。

    薛素拉著楚清河的胳膊,將人帶進堂屋,屏退丫鬟婆子后,才柔聲安撫,“侯爺莫要著急,就算有賜婚的圣旨,也不代表煦容能順順利利嫁進來,別忘了,先前林朝月救下的陳福已經(jīng)痊愈,只要把握時機,她們的詭計根本不可能得逞?!?/br>
    “把握時機,你準(zhǔn)備如何把握時機?萬一生出紕漏的話,事情就無法收場了!”楚清河很少跟素娘發(fā)怒,但此時卻動了真火,鷹眸中爬滿了血絲。

    薛素抿了抿唇,咬牙反駁,“難道抗旨不遵就有用了?寧安還那么小,侯爺真能保證咱們的孩子一世順?biāo)??如若沒有萬全的把握,你就聽我的!”

    原本她還在猶豫該何時對煦容出手,但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兒,若不反抗的話,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閉了閉眼,她皺眉思索,“過段時日,圣上與太后會帶著后宮妃嬪去護國寺中禮佛,到場的女眷也不在少數(shù),是動手的好機會?!?/br>
    楚清河心中雖怒,但他最在乎的人只有薛素一個,這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激蕩的情緒被他壓下去后,男人徹底冷靜下來,道,“素娘有多少把握?”

    “何必多問,侯爺?shù)戎唇Y(jié)果便是,總歸不會讓你失望的。”

    話落,女人坐在木椅上,端起茶盞連連灌了幾口,唇瓣才恢復(fù)血色。她記得閆濯曾經(jīng)說過,有種奇藥無色無味,卻能使人神志不清,如同醉酒了般。煦容雖然行醫(yī)多年,但她炮制藥材的手藝卻遠遠趕不上閆濯,用這招對付她,也不會被發(fā)覺。

    很快就到了禮佛那日。

    皇室的車駕在前,官宦的馬車在后,一路往護國寺的方向行去。后宅女眷到了廟中,用些齋飯,小住兩日,方可回到京城。

    如今天氣雖不似先前那般寒冷,但早晚還有些涼意,薛素穿了件厚實的外袍,坐在馬車上,看著面色凝重的男子,問,“侯爺不是都安排好了嗎?怎么不笑笑?”

    楚清河瞥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笑的?只有一切順利,本侯才能安心?!?/br>
    薛素根本不在意男人的冷臉,主動挨到他身邊,緊緊握著那雙粗糲的手掌,低低呢喃著:“每一步我都算計好了,不會生出差錯,老天爺絕不忍心為難我?!?/br>
    好不容易有了重活一世的機會,她自然會好好珍惜,煦容以為請陛下賜婚就能如愿以償,當(dāng)真可笑至極。

    作品  卷 第192章 名聲盡毀

    侯府的馬車很快就停到了護國寺門口,薛素到底也是正一品誥命夫人,身份比普通女子尊貴了許多,她被宮人引著,往齋會所在的方向趕去。

    圣人下旨給輔國侯賜婚一事,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因此薛素甫一出現(xiàn),堂中的女眷們便將目光投注在她身上,有的諷刺、有的憐惜,還真是人生百態(tài),各有不同。

    薛素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她坐在吳夫人身畔,發(fā)現(xiàn)此處的熟人還真不少,肖迎年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之一,此刻位于上手,而譚元清身為五皇子明媒正娶的正妻,緊挨著她,這對表姐妹顯然也聽說了傳言,唇角勾起相似的弧度,眼底幸災(zāi)樂禍的神色一直沒有消失。

    林朝月與煦容雖無品級,但后者馬上就要入到侯府,雖只是平妻,卻也能算得上半個侯夫人。

    瞧見薛氏蒼白頹然的面色,煦容心中暗自發(fā)笑,幾步走到她面前,柔柔福身,“煦容見過jiejie。”

    吳夫人不由皺眉,只覺得這位醫(yī)女與趴在腳面上的癩蛤蟆沒有任何區(qū)別,都是那種不咬人膈應(yīng)人的東西,說不出的腌臜。

    薛素低低一笑,伸手將頰邊散落的發(fā)絲綰到耳后,微微抬頭,清澈眸光彷如一泓清泉,輕聲發(fā)問,“醫(yī)女是不是弄錯了?本夫人只有一個兄弟,如今正在素心堂中當(dāng)學(xué)徒,并無meimei,胡亂攀親怕是不太妥當(dāng)吧?”

    原本煦容是想給薛素一個下馬威,畢竟皇帝已經(jīng)下了旨,就算她心中再是不甘,也沒有轉(zhuǎn)圜的機會,哪想到這賤人竟如此大膽,在齋會上將狠狠落她的面子,委實可惡。

    強擠出一絲笑,她道,“再過不久,民女便要與楚夫人共處于同一屋檐下,提前以姐妹相稱,也不算什么吧?”

    “只要沒拜堂成親,就都是外人,醫(yī)女還是謹(jǐn)言慎行為好,以免別人想岔了,將你視為蠅營狗茍、攀附權(quán)貴之輩?!睂τ陟闳葸@種人,薛素從來都不會留情,反正她們倆早已站在了對立面上,關(guān)系永遠都不可能緩和,還不如徹底將她踩下去。

    掃也不掃女人猙獰的面色,薛素低垂眼簾,不緊不慢的端起茶盞,啜飲一口。

    從閆濯手中討要的奇藥,名字分外雅致,叫黃粱夢,只有意志堅定的人才能抵抗住黃粱夢的藥性,但陳福自小被家人捧在掌心里長大,從沒有吃過苦受過罪,哪是什么意志堅定之人?

    算算時間,現(xiàn)下他應(yīng)該被綁在堂屋后方,灌下了整整一碗藥湯,許呈又在他耳邊不斷重復(fù)著煦容的名字,待會肯定有一場好戲看。

    僧人們依次走到堂中,將齋菜擺放在案幾上,看著這些精致的小菜,薛素倒是來了胃口,夾起色澤淺白的竹蓀,小口小口地吃著。

    大虞朝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因此在眾人用飯時,堂中極為安靜,說一句落針可聞也不為過。

    突然,有一陣虛浮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除了薛素以外,旁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畢竟桃木珠融入到她的骨血之中,不止救了她的性命,還增強了五感,比起普通人強了數(shù)倍。

    女人眼神略略一閃,心道來了。

    為了不讓在座的女眷起疑,薛素并沒有抬頭,反而裝成若無其事的模樣,等陳福沖到了堂中,她才露出幾分驚色,撂下筷子,秀氣的眉頭緊緊擰著,神情與身畔的吳夫人并沒有任何差別。

    只見一個身量孱弱的少年搖搖擺擺走到近前,他面頰通紅,雙目迷離,身上也透著nongnong的酒氣,不是陳福還能有誰?

    不少女眷臉色大變,全然沒想到竟會有男子出現(xiàn)在此地。為了不沖撞女客,男賓們?nèi)急话仓迷趧e處,這檔口有外人闖入,也不知守門的那些侍衛(wèi)究竟是做什么吃的,當(dāng)真是無用至極!

    待看到陳福時,煦容母女倆滿面驚異之色,先前林朝月治好了他的病癥,收了些銀錢,本以為自那以后再無瓜葛,卻沒想竟在護國寺遇上了。

    男子雖中了黃粱夢,但他的目光卻直直投注在煦容身上。

    坐在主位上的皇后本想喚侍衛(wèi)將人帶走,見到這一幕,緊繃的身軀漸漸放松下來。輔國侯支持太子,又明顯對煦容不喜,若是能趁此機會將這沽名釣譽的醫(yī)女解決,想必也能安撫住這位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