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聽說顧小姐跟蓮生交好?!?/br> 來了! 顧玉琳腰背瞬間挺得筆直,眼神連連閃爍,反駁道,“玉琳的確認(rèn)識蓮生,但交好卻談不上,先前惹怒了那位侯府小姐,此刻連楚家的大門都進不去,如此怠慢,哪里算得上什么知交好友?” 輔國侯是兵部尚書的義子,但譚家卻與他鬧出了齟齬,如今譚家小姐刻意打聽蓮生的消息,若是沒有貓膩的話,鬼都不信。 茶盞撂在桌面上,發(fā)出咯噔一聲響,譚元清面上帶笑,但眼底卻透著nongnong冷意,“顧小姐,我時間緊,便開門見山直說了,先前蓮生對你表哥周振生出了心思,你不如再去跟周公子提上一嘴,讓他上門迎親,只要做了這件事,不管能否將人娶過門,譚家永遠都會是你們兩家最忠實的盟友?!?/br> 周父雖然也是正二品的大員,但手中的權(quán)柄卻遠遠比不過譚正,若是有兵部尚書提攜,周振日后的仕途肯定會更加順?biāo)臁?/br> 顧玉琳咬唇思索,過了好半晌才道,“此事得問問表哥,我一個人做不了主?!?/br> 譚元清頷首,“這是應(yīng)該的,不過顧小姐千萬別讓我等太久,機會若是錯過了,一輩子都不會重來,你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歲,可得對自己上點心?!?/br> 聽到這話,女人渾身僵硬,藏在袖籠中的手掌緊握成拳,腳步頓了一下,隨即飛快地離開了茶樓。 坐上馬車,顧玉琳沖著車夫吩咐一聲,“去舅舅家?!?/br> 最近一段時日,小姐很少去到周家,此刻冷不丁要過去,車夫深感奇怪,不過他是奴才,對于主子的事情也不敢過問,老老實實地駕著馬,過了兩刻鐘功夫,馬車便停在了周家門口。 先前海棠上門來鬧,說肚子里懷了周振的孩子,此事傳的沸沸揚揚,說是滿城皆知也不為過,周家到底也算是高門大戶,即使臉面被人狠狠的踩在地上,也不能不要,無奈之下,周振便打算將海棠納為妾室,等風(fēng)聲過了以后再好好收拾,哪想到剛派人去接,才得知海棠早就被人贖身了,遠走高飛,不知去向。 周夫人本想磋磨這個賤蹄子,給她一個教訓(xùn),得了消息,氣的心口發(fā)疼,直接昏了過去,而后便病蔫蔫的倒在床上,到了現(xiàn)在都沒有恢復(fù)康健。 顧玉琳本來就瞧不上這個舅母,見周夫人安安生生不再折騰,反倒松了一口氣。進門后,她直接去書房找了周振,將譚元清的話原原本本的復(fù)述出來。 男人清俊面龐上露出一絲疑惑,問,“譚氏這么做,除了得罪輔國侯以外,還有什么好處?” 顧玉琳搖頭,“她到底是何想法,我并不清楚,不過表哥如今尚未定親,倒是可以繼續(xù)跟蓮生接觸一番,小姑娘心性單純,先前又動了春心,一旦這樁婚事真成了,跟輔國侯做了姻親,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br> 周振有些猶豫,“父親警告過我,讓我離楚家遠著點,要是違背了他的吩咐,怕是有些不太妥當(dāng)吧?” “海棠只是一個狼心狗肺妓.子,根本沒多大本事,哪曾想居然將你變成了這副瞻前顧后的模樣。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quán),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只有將權(quán)利牢牢握在手中,咱們才能過上好日子?!?/br> 不可否認(rèn),顧玉琳的口才當(dāng)真不錯,這一番話說下來,減輕了周振心底的驚懼,讓他信心倍增,將蓮生視為囊中之物,只等他前去迎娶。 要是薛素看到了他這副德行,恐怕會將人罵的狗血噴頭,恨不得找條地縫兒直接鉆進去。 表兄妹二人雖然有自己的盤算,但卻是按著譚元清的計謀一步步往下走。 這日周振帶著厚禮,徑直去輔國侯府拜訪。先前蓮生那檔子事兒,府里的下人并不清楚,但李管家遞了信下來,讓小廝們警醒著些,一旦姓周的上門,片刻都不能耽擱,必須立即通報。 那門房連滾帶爬跑到正院,急聲道,“夫人,周公子在外求見。” 蓮生端著一碗杏仁奶,聞聲,手指微微顫抖,瓷碗摔在地上,碎成幾瓣,發(fā)出一聲脆響。 看到小姑娘面上血色盡數(shù)褪去,薛素甭提有多心疼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撫,“不妨事,周振不敢進來,若他硬闖,嬸娘就派許呈將他亂棍打出去,即便他不怕死,沒有一身銅皮鐵骨,也休想入內(nèi)?!?/br> 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蓮生緩了緩心神,顫聲道,“嬸娘,姓周的明明老實了一段日子,為何會突然上門?” 薛素也有些疑惑,不過此刻不是細細思索的時候,她搖頭說,“甭管這么多了,我先出去看看?!?/br> 說罷,女人兀自往大門的方向走去,蓮生猶豫了片刻,小跑著跟上了,不過她并沒有現(xiàn)身,只站在墻沿邊,準(zhǔn)備聽聽動靜。 邁過門檻,薛素冷眼看著面前的清俊男子,俏臉含霜,毫不客氣的質(zhì)問道,“今天不過年不過節(jié)的,周公子為何登門?” 就算薛素只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村婦,但輔國侯對這個女人萬分在意,她還為楚家生了個兒子,若是將此女得罪了,實在算不得什么好事。 心里這么想著,周振滿臉恭敬之色,抱拳道,“夫人,周某曾經(jīng)在護國寺見過蓮生小姐一面,心中傾慕至極,聽說您喜歡玉石,周某特地派人搜羅了些,還望您莫要嫌棄?!?/br> 眼見男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薛素氣的鼻子都歪了,她死死攥著錦帕,怒叱一聲,“周公子好生孟浪,不過偶然見了一面,便竟刻意毀壞女子閨名,像你這種心機深沉的人,哪里配說‘傾慕’?” 周圍聚著不少百姓,一開始看到周振那副風(fēng)度翩翩的模樣,他們覺得此人極好,要是誰家的女兒嫁過去,下半輩子都不愁了,但聽到輔國侯夫人的話,細細一琢磨,便覺得有些不對味兒了。 若周振真心傾慕蓮生小姐,勢必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將這份心思吐露出來,眼下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出口,明顯不在意女兒家的名譽。 “這位周公子先前不是跟芙蓉樓的窯.姐兒有過一段嗎?聽說他光著膀子躺在花街門口,胸口比女人都白,這樣的花花公子,看著居然還人模人樣,嘖嘖!” 另外一人扯著嗓子高高叫道,“事情哪有這么簡單,那個窯.姐兒還去了周家,肚子里懷上了周公子的骨rou,要只是春風(fēng)一度的話,肯定不會珠胎暗結(jié),他說不準(zhǔn)是芙蓉樓的常客,這種人就算真成了親,也不會善待妻兒……” 耳中傳來或鄙夷或諷刺的議論聲,饒是周振面皮不薄,現(xiàn)下也有些挨不住,耳根又紅又燙,跟被滾水煮了似的。 咬了咬牙,他道,“夫人,周某的確是真心實意,沒有半點傷害蓮生的心思,與其被人議論,不如咱們進門再說,也能保全小姐的名聲?!?/br> 薛素怎么可能讓他進門?她沖著許呈使了個眼色,后者幾步?jīng)_到周振面前,手拿匕首,鋒利的刀刃抵在男人腰側(cè),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周公子,今日侯爺不在,您若真想做客的話,改日再來吧?!?/br> 貼身的布料被劃破了,周振甚至能感覺到一陣刺疼,額角滲出大滴大滴的冷汗,他嘴里一陣干澀,怎么也沒想到一個村婦竟會如此大膽,派出侍衛(wèi)傷人,要是事情真鬧大了,她哪能擔(dān)得起這份責(zé)任? 第115章 逆子 周振生在高門,看不上從山坳坳里出來的村婦。他這種人本性自私,最是惜命不過,即便知道薛素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也不會用自己的性命做賭。 腦門兒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兒,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女人,恨聲道,“侯夫人對周某心生誤解,不愿相見也是常情,不過周某對蓮生小姐乃是真心實意的,明日還會來到貴府,請夫人認(rèn)真考慮這樁親事,萬萬不能拆散了好姻緣?!?/br> 站在墻沿后頭的蓮生聽到這話,好險沒被氣昏過去,她從未想到世上竟有這般無恥之人,臉皮厚比城墻。 先前她真是被豬油蒙了心,居然認(rèn)為周振光風(fēng)霽月,清雅不凡,實在是蠢笨不堪。 小手死死摳著墻磚,她手背上迸起青筋,眼見主子這副模樣,站在一旁的趙嬤嬤跟芍藥急的團團轉(zhuǎn),壓低聲音勸說,“小姐,侯爺威武不凡,夫人深明大義,他二人絕不會將您嫁給周振那種混賬,您放寬心,千萬別氣壞了身子?!?/br> 蓮生慘笑著搖頭,“今日鬧了這么一場,若不嫁進周家,我還有什么出路?閨名毀了,還給侯府惹了麻煩,當(dāng)初是我太傻,受了周振的蒙騙,眼下落到這種地步,半點怨不得人……” 正當(dāng)小姑娘驚慌失措無比絕望之時,周振已經(jīng)被許呈帶離了主街,望著他二人的背影,薛素長舒一口氣,面無表情的往府里走。 進了門子,看到眼眶通紅的侄女,女人抿了抿嘴,柔聲勸道,“先回去歇歇吧,周振根本翻不起什么風(fēng)浪,等你叔叔回府,讓他好生查探一番,事情說不準(zhǔn)也就解決了?!?/br> 蓮生兩眼空洞的點頭,什么都沒說,深一腳淺一腳的回了房。 鬧出了這檔子事,府里頭自然有那種湊熱鬧的人。見幾個丫鬟婆子聚在一起小聲嘀咕,薛素臉色霎時間便冷了下去,沖著春蘭道,“既然有人不懂規(guī)矩,就得好生調(diào)教,否則她們蹬鼻子上臉,日后指不定會做鬧出什么亂子?!?/br> 春蘭一直伺候在夫人身邊,對于主子的心思也能摸到幾分,此刻她應(yīng)了一聲,快步走到幾個婆子面前,冷聲斥責(zé),將那些人駭?shù)膽?zhàn)戰(zhàn)兢兢,面色青白,再也不敢胡言亂語。 見狀,薛素的心情依舊沒有好轉(zhuǎn),她飛快地走回臥房,小手揭開衣裳,給小寧安喂了奶,等李氏將孩子抱下去后,她一直都沒有胃口,只喝了些甜湯,便坐在靠窗的軟榻上。 楚清河進屋時,便看到了這一幕。 小妻子剛剛沐浴過,身上還帶著一絲水汽,桃紅色的抹胸裙穿在身上,配上白皙如玉的嬌嫩肌膚,十分打眼兒,明明她剛出月子不久,整個人比起懷孕前豐腴幾分,但身形卻沒有太大變化,比起二八少女也不差什么。 瞥見那一抹雪白的皮rou,以及脖頸處淡青色的血管,楚清河嘴里發(fā)干,掌心癢的厲害,恨不得伸手前去觸碰。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薛素抬了抬眼皮子,疊著眉抱怨,“今日周振又上門了,當(dāng)著不少人的面說傾慕蓮生,他哪里是真情實意?分明是為了毀了小姑娘的名聲!這世道本就艱難,對女兒家更是嚴(yán)苛,若不是殺人須得償命的話,我恨不得生撕了他!” 大抵是被氣的狠了,玉白小臉上浮起薄薄的紅暈,看著就跟開的正艷的牡丹一樣,花蕊飽滿,搖搖晃晃墜在枝頭,四下暗香涌動,勾魂攝魄。 楚清河順勢坐在軟榻上,結(jié)實手臂稍稍用力,一把將女人抱在懷中,大掌輕輕拍了幾下,給她順氣,“此事我已知曉,你莫要氣壞了身子,周振有膽子作惡,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zhǔn)備,況且此事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我讓手下的侍衛(wèi)去查了,過幾日才能得著消息。” 夫妻倆成親的日子委實不短,薛素對楚清河無比熟悉,在他懷里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面頰貼著胸膛,小聲咕噥道,“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奇怪,按說周振也不是個傻子,為何會上趕著做出這等蠢事?” 鷹眸中露出幾分殺意,粗礪手指捏住女人的下顎,他啞聲開口,“保不齊是有人從旁煽風(fēng)點火,鼓動周振上門,讓他以為只要娶了蓮生,此事便會輕輕揭過,這人心存僥幸之下,才敢算計咱們家。” “我看周大人倒是個明理的,不如備上厚禮,明日去周府一趟?!毖λ卦囂街?。 小妻子剛出月子,體內(nèi)惡露尚未排盡,行動多有不便。楚清河本就是個疼媳婦的,根本舍不得讓她折騰,直接拒絕了這個提議,“不必如此,我讓李管家給周大人送了信,現(xiàn)下估摸著他已經(jīng)得了消息,若是識趣的話,日后周振也不會再出現(xiàn)在咱們眼前了?!?/br> “要是他不識趣呢?”她忍不住問。 指縫中夾著一縷發(fā)絲,放在鼻前輕輕嗅聞,不知道是何緣故,他總覺得小妻子身上的桃香比起先前更為馥郁,也更加香甜,就跟熟透的水蜜桃似的,只憑rou眼便能感受到汁水的豐沛,讓他心癢難耐。 “若是如此的話,就休怪本侯心狠手辣,蓮生到底也是輔國侯府的小姐,怎能讓外人肆意折辱?” 薛素了解楚清河的性子,知道他言出必行,聽到這話,不由松了口氣,晶亮一片的杏眼中帶著幾分笑意。 周振前腳剛回府,李管家后腳就將書信送到了周家。 今日周大人休沐,一直呆在書房中處理公務(wù),豈料小廝急慌慌的從外頭跑進來,連聲道,“老爺,輔國侯送信來了?!?/br> 周大人是文臣,而楚清河是武將,平日里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幾乎沒有任何瓜葛,他怎會給自己送信? 心中帶著nongnong疑惑,周大人將信封拆開,待看清了紙面上的內(nèi)容后,他的臉霎時間漲成了豬肝色,呼吸聲極為粗重,仿佛破舊的風(fēng)箱。 小廝見狀,嚇得渾身直顫,也顧不得規(guī)矩不規(guī)矩了,趕忙伸手按著老爺?shù)娜酥校莺菔沽?,過了好半天,周大人才緩過勁兒來,有氣無力的罵道:“逆子!真是個逆子,不將周家折騰垮,他怕是不會甘心,我這是做了什么孽?” 快步走到正院中,他讓小廝拿來了藤條,直接將周振揪了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耳光打在了他臉上,直將人打倒在地。 即便親娘的身份不太體面,但周振從小也沒吃過皮rou之苦,此刻被打懵了,腦袋嗡的一聲響,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注視著父親。 “爹,兒子到底做錯了什么,你要這么對我?” 見他死不悔改,周大人冷笑開口,“你做了什么還有臉問我?先前我一再告誡,讓你離輔國侯府遠著些,但你怎么做的,竟然上門鬧事,連那種殺人如麻的煞星都敢得罪,你是不要命了?” 周圍的丫鬟奴才聽到這話,一個個噤若寒蟬,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鉆進去,省的少爺丟了臉面,拿他們?nèi)鰵狻?/br> 周振沒想到事情會傳的這么快,他張了張嘴,還沒等開口辯解,就見周大人手持藤條,劈頭蓋臉地沖著他狠狠抽打,力氣用的極大,一開始周振還能來回閃躲,到了后來,他受了些傷,疼的滿地打滾,口中也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聲。 周老太太跟周夫人得了信,腳步不停的趕到了正院,看到周振滿身是血的狼狽模樣,周老太太倒抽一口冷氣,好險沒昏厥過去,“老大,你這是在做什么?振兒是你唯一的兒子,若將他打死了,你們大房可就要絕后了!” 周大人臉皮直抖,咬牙切齒道,“母親,你可知這逆子做了什么?他得罪輔國侯,當(dāng)街毀了人家侄女的清譽,方才楚家的老管家送了信來,讓我好生管教于他,若再有下次,楚清河便會親自出手!他手上沾滿了無數(shù)鮮血,真要動了殺念,這逆子哪還有半點活路?現(xiàn)在教訓(xùn)他,是為了保住他的性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送死?!?/br> 聞言,周老太太噎了一下,蒼老面龐上滿是震驚,無比失望地看了孫兒一眼,嘆息道,“罷了,小輩的事情我不管了,也管不了,反正周家不能敗在你們爺倆手里,必須警醒著些,萬萬不能犯錯……” 眼見著婆婆離開,周夫人眼珠子瞪得滾圓,兩手死死攪動著帕子,擔(dān)憂之色不言而喻。她出身勾欄,就算當(dāng)了二十多年的官夫人,依舊沒有半點長進,對她來說,周振是唯一的命根子,即便做錯了事情,教導(dǎo)一番也就是了,何必下這種狠手? “老爺,振兒是我唯一的孩子,他知錯了,您饒了他這一回還不成嗎?” 先前被氣了一通,周夫人身子骨還沒好利索,此刻面皮慘白,看起來十分柔弱,要是擱在以前,周大人定會心疼不已,輕聲細氣的仔細安撫,但此刻他心急如焚,哪能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jié)? 第116章 貞節(jié)牌坊 周大人看也不看妻子半眼,冷聲質(zhì)問:“周振,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到底為什么去輔國侯府?你說實話,要是再敢撒謊的話,就滾出周家,日后也別再回來了!” 聽到父親冷肅的質(zhì)問聲,周振滿臉鼻涕,氣弱道,“是表妹,是表妹攛掇的!” “她先前登門找到我,說這是譚元清的吩咐,只要兒子照做,日后在朝堂上便會受到譚家的庇護,譚正可是兵部尚書啊,兒子馬上要進兵部當(dāng)個小吏,哪敢跟上峰作對?” 聞言,周大人臉色黑如鍋底,連帶著對外甥女也生出了幾分厭惡,恨鐵不成鋼道:“她說什么便是什么?若你丟了性命,縱使譚家人本事再大,也沒有絲毫用處,你老老實實在家反省,何時想明白了,何時再出門!” 此刻周振也意識到,事情不如他想的那般簡單,不過思及自己如同爛泥般的名聲,他心下仍有些憋屈。 因為海棠鬧出來的那檔子事,勛貴家的女兒便不會嫁給他,如此一來,不是娶一個庶女,就是和平頭百姓結(jié)親,周振本就是心高氣傲的,越想就越是惱火,偏偏他沒有任何辦法,除了忍耐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翌日一早,周大人親自去了侯府,給楚清河賠禮道歉。 他態(tài)度極為誠摯,沒有絲毫的不情愿,薛素在旁坐了一會兒,看到兩個男人相談甚歡,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她隨便找了個由頭,離開堂屋,往蓮生所住的明漣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