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讓你救了我一命。”王江寧羞愧得頭都抬不起來，小聲對李錯說道。

    “又不是第一次，習(xí)慣就行了。”李錯故作鎮(zhèn)定地收起彎刀拍了拍手上的土，其實王江寧也看得出來，剛才李錯那一下其實是已經(jīng)用脫了力了，這時候她兩條胳膊都在微微顫抖著。只是李錯一向十分要強，在用拍土的動作掩飾著。

    兩人對視一眼，卻又一起把目光從對方身上挪開了。

    梅檀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這時候已經(jīng)成了一盞散發(fā)著璀璨光芒的巨大電燈泡，見二人無事，他問：“呂沖元呢？”

    “對，他怎么還沒下來？”王江寧大腿一拍。剛才腦子里只有李錯了，卻渾沒注意這么長時間了呂沖元居然還沒下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來？

    “來了?！崩铄e側(cè)著耳朵聽著，剛說出一句來了，眉頭卻突然一皺，補充道：“好像不止一個人。”

    王江寧和梅檀對視一眼，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李錯肯定不會聽錯，如果不是只有一個人，那十有八九是上面的村民追得太緊和呂沖元一起滾下來了。

    王江寧剛往岔口探了個頭，眾人就聽到通道上面一陣熟悉的聲音迅速由遠(yuǎn)及近。

    “抓緊我??！王江寧！教授！李姑娘！抓緊我啊啊啊?。　眳螞_元的聲音也同樣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從上面隨著一團黑影傳了過來。

    沒錯，真的是一團黑影。

    這一大團黑影直到?jīng)_到了王江寧的眼前，他才依稀看清楚，至少有四個人扭成一個“人球”從上面滾了下來。而最中間一個長發(fā)飄飄狼狽不堪的，不是呂沖元又是哪個？

    眼見這一大團人就要順著坡沖下去了，王江寧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抓這個“人球”中的呂沖元。呂沖元反應(yīng)也是快，看到眼前伸出的胳膊，也不管到底是誰，踢開抱著自己的村民，用力就緊緊拽住了王江寧的那只手。

    也虧得呂沖元體重甚輕，不然這一抓，只怕連王江寧都要跟著一起掉下去了。

    后面李錯和梅檀也一起幫著把呂沖元拖了上來。

    “尋聲救苦天尊，王江寧你這回可算是表現(xiàn)不錯。”呂沖元氣喘吁吁地窩在這岔口里，捂著胸口大聲喘著氣。眾人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平時吊兒郎當(dāng)?shù)男〉篱L這回真是吃了苦頭，不但渾身是傷，全身的衣服幾乎都沒有一塊完整的布料了，到處都被撕得破爛，再加上披頭散發(fā)的如同乞丐一般，哪還有半點之前“靈官附體”的瀟灑呢？

    李錯卻對眾人都小心避開的另一條通道十分好奇，眼見那三個村民都順著那里滾了下去，卻沒有半點聲響傳上來，她指著那處通道問道：“這條路到底通向哪里？他們下去怎么沒聲音的？”

    梅檀輕聲說道：“他們還沒到底?！?/br>
    李錯頓時瞪大了眼，正待再問個細(xì)致，卻聽到下面極遠(yuǎn)處先后傳來砰砰砰三聲悶響。很顯然，那三個村民此刻已經(jīng)摔成了一團rou醬，連一聲呼喊聲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來。

    “現(xiàn)在他們到底了?！蓖踅瓕師o奈地沖李錯搖了搖頭。

    李錯盯著那黑漆漆的通道，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縮了一下。

    眾人稍稍休整了一下，王江寧示意大家繼續(xù)往下走。

    緩過氣來的呂沖元嘴上自然是停不下來的，他似乎總有無窮無盡的問題要問。

    “為什么還要下去，這下面的通路不是已經(jīng)塌方堵住了嗎，而且下面那么熱，我們這不是自己去送死嗎？”

    梅檀解釋道：“這毒氣就是地?zé)岽呱蟻淼模F(xiàn)在毒氣淡去得這么快，說明下面的間歇性地?zé)峥隙ㄒ惨呀?jīng)結(jié)束了。”

    王江寧自告奮勇地背著昏迷的鹿兒，走得最為艱難。他小心翼翼地順著洞壁內(nèi)部的石階往下爬著，頭也不抬地說道：“剛才沒來得及給你們說，我說從下面走，是因為我突然想到，我們一開始走的路就是錯的，現(xiàn)在雖然下面有塌方，但其實我們有很大希望還是能逃出去的?！?/br>
    王江寧這一番話倒是讓眾人都大吃一驚。

    此刻火把已經(jīng)抓在了最前面開路的呂沖元手上，不過從梅檀那反光的眼鏡能清楚地看到他點了點頭表示認(rèn)同王江寧的說法。

    呂沖元就狐疑地問道：“什么意思？我沒聽懂。我可是從那他塌方的土堆下面被你倆拖出來的，親眼看到那洞里面都堵死了啊?！?/br>
    王江寧托了托背上的鹿兒，小心翼翼地爬著，喘著粗氣解釋道：“你們也都看得清清楚楚，艾梁他們被那個黑衣人救走的時候，和我們走的是一條路，對吧。但是我們歷盡千辛萬苦從龍嘴里爬出來，一出來就碰到了登龍節(jié)。而艾梁他們則是從登龍臺下面上去的。這說明什么？”

    呂沖元這時候也恍然大悟，一拍腦袋說道：“說明在那個小室里他們和我們走的不是一條道！”

    “沒錯?！蓖踅瓕幐胶偷?，“說明我們走的這條路，完全是誤打誤撞出來的，艾梁他們并沒有走這條路，真正的通路其實是小室里另外兩條中的一條。何況在你用那塊磁石打開下面的石門之前，肯定沒有人從這里走過，對不對？”

    呂沖元一愣，立刻聽出來王江寧似乎話里有話，但他也是反應(yīng)很快，立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只輕聲說道：“對。”

    而一直默不作聲的李錯，這時候卻突然插了一句話問道：“剛才藍(lán)老頭說讓那些人發(fā)瘋的龍息，真的是因為沒有完成那個什么九龍祭祀造成的嗎？”

    王江寧本來在和呂沖元說著話，李錯突然沒頭沒腦地說起祭祀的事情來，語氣中還頗有些平時少見的遲疑，王江寧立刻明白了李錯的心思。她肯定是把藍(lán)村長說的事情當(dāng)真了，把村民們發(fā)狂的原因歸結(jié)到了自己身上，之前生死存亡關(guān)頭自然回?fù)羝饋硎呛敛贿t疑。但現(xiàn)在李錯肯定是一想到自己手上沾了這么多同族的鮮血，心中內(nèi)疚不已。

    王江寧正打算出言安慰，那邊梅檀卻先開口了：“李姑娘，你不要自責(zé)，他們的精神失常和你們的人祭有沒有完成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他們精神失常的原因，是因為服食了藍(lán)村長說的一種叫避龍散的藥物后，再被含有重金屬的地?zé)岫眷F作用，才會如此，你看我們便沒事，像鹿兒這樣的稚童可能還未開始服食避龍散，所以也無事。那些人迷信至深，他們之前的登龍節(jié)用活人祭祀，其實根本沒有平息過地?zé)?，只是因為以前的間歇性地?zé)岵⒉幻土遥眷F還沒完全起來就結(jié)束了，純粹是巧合而已。我們這一次，卻正好碰到了諸多影響因素，比如塌方，比如月食時引力變化的影響，比如艾梁他們埋炸藥的時候也許還影響到了整個地下的環(huán)境。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才是導(dǎo)致村民們發(fā)狂的原因。就算把所有人順著龍嘴扔下去，也不可能挽回那些人的精神錯亂?！泵诽磾蒯斀罔F道。

    李錯這才默然點了點頭，似乎是出于對梅檀一貫的信任，雖然梅檀說的什么月食引力之類的東西她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依然選擇相信了梅檀的解釋。

    “而且，藍(lán)村長所謂的用人祭來平息龍息的說法，純粹是為了掩飾他的真實目的?！泵诽捶路鹨豢跉獍驯锪嗽S久的話全說出來，“所謂的人祭，其實最根本的目的在于控制整個村子的人口。我早前就計算過，如果這個村子千百年來就是完全封閉發(fā)展的，它的耕地物產(chǎn)絕對無法滿足自然增長的人口速度。不要說從明朝傳到現(xiàn)在這么多年，這般封閉的村子如果不加干涉，自然發(fā)展，最多兩百年的工夫，定會面臨人太多，糧太少，人人吃不飽飯的窘境。開放社會可以通過擴大耕地面積，將人口分散到更廣闊的空間來解決。但是這村子里卻做不到。就這么大一點地方，地就這么多，就堪堪能養(yǎng)這么點人，他們還把整個村子封閉在這里。所以，他們才形成了登龍節(jié)這樣一種風(fēng)俗，用迷信來控制人心，用迷信來控制人口，把多余的人作為祭品扔到龍嘴里來平息龍息。其實他們?nèi)硬蝗尤诉M來，這龍息在正常的時候都會戛然而止。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能讓村民們完全不會反抗甚至還滿心支持的殺人方法而已。”

    梅檀這番話顯然是深思熟慮許久，一口氣說出來毫不停歇。聽在王江寧他們耳朵里，卻如同驚雷一般。

    一路上，再無人說話，每個人腦子里想的是各自的心事。

    第九十八章  天地不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眾人終于再次來到了地底下被呂沖元貼滿靈符的洞口。李錯自然看到了堆成山的尸骸，饒是她見血無數(shù)，也依然被震撼到。

    “他們居然殺了這么多人，這是殺了多少年?。俊崩铄e看著那些尸骸，想到這些都是自己的同族，他們就被那荒謬的謊言欺騙著，一代一代如同草芥一般被殺害，而今天整個登龍臺上更是殺得血流成河，連自己的手上身上都滿是鮮血，心中無比糾結(jié)的她此時聲音都忍不住有些顫抖。

    其實王江寧心里面也比李錯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加糾結(jié)。雖然可以用“不殺人就要被人殺”來強行說服自己，可畢竟那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啊。王江寧現(xiàn)在只能不斷地用當(dāng)下更重要的事情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瘋掉。

    “眼下先不要想那么多，先活下去再說。”王江寧輕輕拍了拍李錯的肩，用眼神安慰著李錯。

    “還真是天無絕人之路?！眳螞_元已經(jīng)在洞里鉆了個來回，這會兒又探出頭來沖眾人說道?！八?jīng)]把路堵死，但是留下的口也非常狹窄，連我都鉆不過去，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況。不過拿著火把在前面探了探，明顯感覺有風(fēng)，肯定是通的。好在現(xiàn)在地?zé)峤Y(jié)束了?！?/br>
    “看來要先把通路挖開看看?！?/br>
    王江寧皺著眉頭正打算招呼大家動手挖路，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從王江寧肩頭響起，把他又嚇了一跳。

    “讓我鉆過去看看吧？”

    “鹿兒？你醒了？”王江寧心中一喜一驚。喜的是鹿兒總算是醒了，驚的則是之前那一番廝殺，老鹿在鹿兒的眼前被人殺害還砍下了頭顱，這對一個孩子來說意味著什么，簡直是王江寧不敢想象的。一時間平時口齒伶俐的王江寧也有些語塞，不知道該對鹿兒說些什么，更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這個可憐的孩子。

    “嗯?！甭箖褐惠p輕應(yīng)了一聲，就不再說話，掙扎著從王江寧背上爬了下來。

    “我個子小，能爬過去，讓我爬過去看看里面通不通吧。”鹿兒低著頭說著，對眾人誰也不看，只是抬起細(xì)嫩的手指指了指呂沖元剛爬出來的洞口。

    王江寧和李錯相顧無言地對望了一眼。兩人都心里明白，鹿兒肯定是早都醒了，只是一直沒說話，剛才大家探查通道的情況他都看在眼里聽在了耳朵里。

    “鹿兒?！崩铄e走到鹿兒身邊，輕柔地摸了摸鹿兒的頭，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摸著鹿兒的頭。

    “讓他去吧。那邊不會有危險，孩子現(xiàn)在能分散一下注意力，是好事?！泵诽醋叩酵踅瓕幧磉叄÷曉谕踅瓕幎呎f道。

    王江寧點了點頭。

    “那你先鉆過去幫我們看看，若是里面已經(jīng)堵死了，就爬回來，我們另尋出路。若是有通路，你就在里面等我們，我們挖開通道進去。一定要注意安全。”王江寧蹲下身來，拍了拍鹿兒身上的土，輕聲說道。

    鹿兒依然低著頭，只是點了點頭，便返身跟著呂沖元去鉆洞口了。

    其實眾人心里都明白，此時完全沒有必要先讓鹿兒進去看看，只不過他一個孩子遇到這種塌天的事情，此刻他想做什么，只要沒有什么危險，也自然要由他去了。

    “這孩子真堅強。”李錯和鹿兒接觸的時間其實也不短，在地牢里兩人就偶有交流，只是鹿兒一直比較沉默寡言，李錯在今晚之前也一直不知道這孩子居然也是村里的村民。

    “此番若是我們能順利逃出去，一定要把他帶回南京去?！蓖踅瓕幵谝慌砸参⑽@了口氣。剛才鹿兒去鉆洞的時候，王江寧從他的背影居然依稀看出了小黑皮的模樣，他心里也是百轉(zhuǎn)千回。不管怎么說，鹿兒的這番遭遇，也和自己這幫人脫不了干系。

    那邊呂沖元已經(jīng)扒在洞口，幫鹿兒打著火把。

    “鹿兒，里面情況如何啊？”呂沖元大聲沖著洞里喊著。

    “里面是空的。有三條路?！甭箖旱穆曇魪亩蠢锩媲逦貍髁顺鰜?。

    “果不出我所料，塌方只是小室外面這一小段，里面沒事?？磥碇灰堰@洞口扒大一點，我們沿著地牢那條路原路返回就能出去了?！蓖踅瓕幝杂行┡d奮地說道。

    呂沖元重重點了點頭，又沖洞里喊道：“鹿兒你在里面別動，我們這就把洞口刨開進來和你會合。”

    說著，呂沖元和王江寧立刻一起貓在洞里開始用棍子和拐刨土。這洞里畢竟十分狹窄，再加上之前的塌方，兩個人擠在一起已經(jīng)是十分擁擠了，李錯和梅檀只能在后面幫著運一下沙土。

    “梅教授，我還有個問題。”李錯一邊搬著沙土，一邊和梅檀說著話。

    “李姑娘請說。”梅檀雖然沒怎么干過體力活，不過這時候卻也顧不了那么多，搬起沙土來也是十分認(rèn)真。只是苦了他身高腿長，再次窩在這洞里面也是渾身難受。

    “你別這么客氣，我可不習(xí)慣。我是在想，這洞里面?zhèn)魃先サ哪切┒練?，按理說應(yīng)該有毒得厲害，否則那些村民也不會還要吃什么避龍散來中和毒性。而且在上面的時候我們也感覺這毒霧十分嗆人，為何現(xiàn)在好像又完全無事了一樣？若是這毒霧不過如此，怎么會把那些村民變成，變成那副樣子？”李錯說到此，不由得又回想起剛才的慘狀，冷不丁打了個寒戰(zhàn)。

    梅檀推了一下眼鏡，思忖片刻，緩緩說道：“這毒霧對人體到底有什么影響，眼下還很難說，可能要采樣分析一下才能知道。有的毒物，比如含有重金屬的蒸汽，也許對人體的毒性沒有起效那么快的，是慢性毒性。而我們覺得嗆人，有可能是因為其中含有的刺激性物質(zhì)，和毒物一起混雜起來了。畢竟溫度對很多化合物的物理特性和化學(xué)特性會有很大影響。至于那些村民，我傾向于他們吃的那個避龍散其實才是導(dǎo)致他們精神失常的主要原因，毒霧對他們來說，也許只是一種催化的作用。而在臨界值出現(xiàn)之前，避龍散也許確實能讓他們對毒霧中的刺激性物質(zhì)沒有感覺了，比如讓神經(jīng)麻痹、感官失靈，導(dǎo)致他們以為這東西能鎮(zhèn)住毒霧。但一旦毒霧攝入量過大，他們的反應(yīng)就會那樣，瘋魔一般。”

    梅檀這番話，李錯聽得云里霧里，呂沖元似懂非懂，只有王江寧是基本上聽明白了。他見李錯和呂沖元都有些茫然，就在一旁跟著解釋道：“教授的意思是，這個毒霧中可能含有很多成分，有有毒的，也有嗆鼻子的，但是毒不一定嗆鼻子，嗆鼻子的不一定是毒，只不過因為這毒霧都混在一起了，這些村民哪里分得出來。他們吃了那個什么避龍散，其實只是讓他們不嗆鼻子，或者說，鼻子失靈了，感覺不到嗆鼻子，他們就以為這東西能解毒，其實根本沒用。甚至有可能這避龍散本身就是大毒，結(jié)果被這毒霧一催，全瘋了。我說得沒錯吧，教授？”

    梅檀微微點了點頭，不過很快他又補充道：“不過，一切要等拿到避龍散和毒霧的分析報告才能下結(jié)論。但是我有一個猜測，這個避龍散，應(yīng)該不是他們只在登龍節(jié)這天服用的，不然不會在身體里這么快產(chǎn)生這么強的效果。畢竟我們吸入的毒霧比他們還要多得多，我們此刻倒還都正常。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是，他們長期都會服用這東西，導(dǎo)致身體內(nèi)毒素累積長期受到了影響。只是毒霧不出來，就體現(xiàn)不出來而已?！?/br>
    呂沖元聽到這里，突然轉(zhuǎn)頭看了看剛被刨開一點的洞口，略微緊張地回頭向眾人小聲說道：“如果是長期服用的，李姑娘肯定是沒吃過，對吧。但是鹿兒，他會不會已經(jīng)吃過？”

    王江寧立刻和梅檀緊張地對視了一眼。呂沖元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如果所謂避龍散真的是村民們長期服用的，那鹿兒肯定也跑不掉。而且這也能解釋為什么鹿兒之前表現(xiàn)還算正常，畢竟這么小的孩子，即便是長期服用，體內(nèi)累積的毒素肯定也相對少得多。

    但，若還是有呢？

    王江寧立刻大聲沖著洞里面喊道：“鹿兒，鹿兒？”

    洞里面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yīng)。

    這一下眾人都有些慌了神，全都停下了手上的活，擠在洞口。

    難道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鹿兒出了什么意外？

    “他是不是自己先鉆到三條通道里面去了？”呂沖元只愣了一下，就繼續(xù)用力刨著土，爭取盡快擴大洞口。

    “不可能啊，火把在我們這里，能照見里面一點點就不錯了，他摸著黑怎么一個人就敢走？換你，你敢嗎？”王江寧立刻白了呂沖元一眼，手上卻也沒停下，和呂沖元一起用力刨著土。

    兩人好不容易把洞口擴大了一點，卻突然聽到在后面的李錯倒吸了一口涼氣。

    兩人齊齊回頭去看李錯，李錯神情有些古怪，她抬起手指向那黑漆漆的洞口，說道：“鹿兒就站在那兒。背對著我們的?！?/br>
    王江寧和呂沖元猛然回頭看去。

    李錯說得沒錯，從洞口依稀可以看到，鹿兒就站在洞里面，但是只能看到他的后腦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