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當(dāng)墨川的劍被言星子一刀斬斷,場外眾人都發(fā)出了驚呼聲,周沁緊緊揪著符宴旸的胳膊,嚇得話都說不溜了:“二師兄的劍可是玄鐵劍啊,怎么會就那么一下就……” 王珣冷然看著臺上,心道,逍遙派一定有哪里不對。 墨川敗陣下臺之后,就連握劍的虎口都裂了一個大口子,與王珣擦身而過之際,想說點(diǎn)什么,又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大師兄多加小心。 第二場,鹿牙子依舊沒有上場,躍上臺的是一個看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道號游鴻子,據(jù)說是逍遙派的小師弟。 用資歷最小的徒弟對陣東夏派的大師兄,薛夫子此舉可以說是極盡蔑視了。 王珣并沒有被激怒,饒是這位游鴻子看去十分稚嫩,他也絲毫不敢掉以輕心——當(dāng)逍遙劍與王家槍對上的那一刻,心中的疑竇一瞬間都清明了。 單從招式看,與平時認(rèn)知中的逍遙劍并無二致,但是出手的速度和力道比往昔強(qiáng)上十倍不止。 所以墨川的劍會被斬斷,他的槍頭每每與對方的兵刃相撞時都岌岌可危。 一旦兵器被毀,近身rou搏的下場只會更慘——王珣一個巧身躲避,便見這游鴻子一拳將比武臺砸出了一個深坑。 比黑猩猩還可怖的力氣,比飛鷹還敏捷的速度,除非能夠得知他們有此神力的理由,否則輸了事小,能全須全尾的下臺都是難事。 王珣心下忽然恍過一種念頭——難道莫院士的骨骼碎裂,與此有關(guān)? 念及于此,他見對手欲要對自己痛下狠手之際,自個兒倒躍下了比武臺,放棄了比試。 席間又是一番嘩然,有人嘲笑道:“都說清城院乃是東夏第一武學(xué)圣地,想不到他們的首徒連逍遙派的一個末徒都敵不過,真是徒有虛名吶!” “哐”一聲,裁決再度宣布了結(jié)果,眼見第三場開局,鹿牙子上了戰(zhàn)臺,瓊湖邊上一陣歡呼叫好之聲,東夏武生們都絕望的閉上了眼。 武林盟弟子再度敲響鑼鼓,見東夏陣營遲遲沒有人上臺,不覺高聲道:“第三場,東夏派誰上場?” 王珣與墨川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心知肚明,不論派誰去,輸都是必然的。 就在這時,忽見一道身影飄然而上,待落至鹿牙子跟前時,所有人皆大吃一驚。 周沁訥訥道:“他……他上去做什么?” 鹿牙子愣了一愣,隨即對眼前人禮貌一笑道:“徐島主,本派與東夏派的比試尚未結(jié)束,你們東海若是想要比試,不妨稍待片刻?!?/br> “我既然站在了這兒,怎么會連貴派與誰比試都分不清呢?”徐來風(fēng)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對周圍眾人朗聲道:“諸位,我在此宣布一下,從這一刻開始,東海島徐來風(fēng)自愿加入東夏清城院,我將以清城院院生的身份與逍遙派繼續(xù)比試?!?/br> 徐島主回轉(zhuǎn)過身,彬彬有禮地對鹿牙子一伸手道:“鹿兄,請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小的小劇場—— 小侯爺:這一章我和我老婆不在,麻煩給徐來風(fēng)充點(diǎn)錢。 作者:明白。 (通知:因為幼兒園新生開學(xué),大概未來幾天都要陪娃上課上全天,碼字時間捉襟見肘,所以更新效率會不穩(wěn)定,希望大家諒解tt追的太卡的話我建議大家過一兩周回來看看~) ps:上一章的紅包和這一章的,明天我有空發(fā),今晚太遲了先去睡了~~ 第一三一章: 翻天 薛夫子聽徐來風(fēng)這番措辭,卻是仰頭笑了起來:“徐島主,這天下武林大會乃是層層選拔而上,規(guī)則與評定皆非一人能易之,未經(jīng)武林盟許可,縱然是你想加入東夏,亦不可作數(shù)。” “誰說我未經(jīng)過武林盟許可了?”徐來風(fēng)自袖中抽出一卷文書,拋向武林盟席桌案之上,慧光大師等人拿來一看,“這是……” “昨夜武林盟分明下達(dá)了新的指令,說今日幾位門派但凡是有意者可組成一派,我得聞之后便主動去尋莫盟主,這是莫道云莫盟主親筆舉薦信,上頭還有武林盟的印章?!毙靵盹L(fēng)淡淡道:“此事也經(jīng)過了清城院賀院士的首肯,我以為你們知道呢?!?/br> 慧光大師微微一頷首,道:“多抵是因為莫盟主遭襲,才未來得及將此事告之?!?/br> 薛夫子臉色一白,尚沒有想出反駁的措辭,但聽鹿牙子道:“徐島主既然已加入了東夏,何故抽簽之時不言明,還以東海的身份與太虛門比試?” 徐來風(fēng)道:“抽簽之時……東夏不是抽了個空簽么?我以為武林盟是擔(dān)心余下三組湊不成對,才讓我東海上去頂一頂?shù)模瑹o非就是多比幾場,我并不介意?!?/br> 鹿牙子冷笑一聲,“如若這般算法,你們方才與太虛門的比試,豈非也不能作數(shù)了?” 徐來風(fēng)聳聳肩道:“不作數(shù)就不作數(shù)嘍?!?/br> 鹿牙子一呆。 他拉太虛門出來,本想借故讓徐來風(fēng)知難而退,哪知這位竟是個不怕麻煩的主兒,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滿口答應(yīng)下來,如此一來,陽胥子自然第一個表決了贊成之意:“不錯,徐來風(fēng)既入了清城院,方才與鄙派的比試就不能作數(shù)?!?/br> 徐來風(fēng)無可顧忌的聳聳肩,心底暗嘆一聲:這位小侯爺,倒真是料事如神。 今早天未亮,葉麒將那封莫道云的信交給他時他還犯了嘀咕,只覺得先比試再變卦這條路十分玄乎,不由奇道:“既然要找我當(dāng)幫手,直接結(jié)盟便是,何必如此迂回?” “若在一開始叫人得知東夏與東海結(jié)盟,他們自會聯(lián)起手來對付我們,一旦太虛門或西夏遭東海淘汰之后,形勢就大不相同了?!比~麒道:“尤其太虛門,反而會挺身而出與逍遙派爭鋒相對,這才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br> ***** 薛夫子力阻不能,鹿牙子亦坦然應(yīng)戰(zhàn)。 兩匹黑馬橫空出世,這場比試可算是將本屆武林大會的氛圍推到了最高點(diǎn)。 孰人更勝一籌,不打不見分曉。 “萬花寶鑒么?”鹿牙子看徐來風(fēng)一副有恃無恐,嘴角微微一勾,“不知徐島主練到第幾重了?” 徐來風(fēng)怔了一下——這廝是如何知曉萬花寶鑒有幾重功法的事? 烏云遮天蔽日。 鹿牙子橫刀過頸,驟然一躍,率先出手。 這一閃身,四下驚呼而起——因為鹿牙子就這么憑空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身手之快,如同引申一般,甚至連殘影的挪移方向都難以辨請。 徐來風(fēng)輕輕“咦”了一聲,上一次他遇到輕功如此奇速的是金陵那夜的刺客,莫非……就是他? 念頭一起,他那柄折骨扇一展,掀起一道颶風(fēng),分毫不差地撞向臺上一角。 只聽“嗡”的一聲響,卻是這柄扇子撞到了鹿牙子的刀刃,力道之駭,幾乎就要拿捏不住。鹿牙子見他輕而易舉地就看穿了自己的身形,刀鋒真氣勃然大盛,“嘩”一下,竟令那折返而回扇面燃燒了起來。 徐來風(fēng)看到扇子就這么毫無預(yù)兆地著了,情急縮手而退,一疏神間,刀光凄厲如鬼,忽閃而來,徐來風(fēng)當(dāng)即側(cè)首避開,一頓之際,待兩人再次站定,徐來風(fēng)身上的外袍已豁然劃出了幾道血口。 眾人更是大驚——這大概是姓徐的比試一來的第一次受傷了吧! 徐來風(fēng)看對方占據(jù)上風(fēng),而自己已丟了兵器,不懼反笑,伴著一聲湖水輕嘯之聲,他飛身而起,連人帶著水龍,一記重拳勢不可擋,直往鹿牙子身上呼去! 這一下震天撼地,比的不再是招式,而是內(nèi)力之精純深厚,鹿牙子一時愣在原地,等他回過神來時拳掌已突入他腹上,但聞一聲古怪的鈍響,鹿牙子腰間衣裳碎了一截,露出金銅色的皮膚,徐來風(fēng)一呆——這他娘的……老子打的是rou還是鐵板? 下一刻,鹿牙子一把反握住徐來風(fēng)的手腕,這時,仿佛自空氣中躥出一股無形的灼灼之意,將周遭的水汽瞬間蒸散了,徐來風(fēng)這次真的驚住了,甚至忘了自己身在武場,開口問道:“你這也是……萬花寶鑒?” 鹿牙子抬眸一笑:“徐島主好眼力?!?/br> 修武之人修到最后,往往一個氣韻就能領(lǐng)會到武學(xué)來源——方才那須臾一刻,徐來風(fēng)分明感受到了與萬花寶鑒極為相似的氣場,這才脫口而出,不料對方居然直接承認(rèn),徐來風(fēng)這才恍過神來:“可你御的不是水,而是火……” 鹿牙子趁機(jī)倒退兩步,方才那一拳雖未破他體膚,實則差些令人百骸欲散,他飛快地調(diào)整腰帶遮住了自己裸露的皮膚,嘴唇不動道:“萬花寶鑒既包含五行,誰說只可御水?” 徐來風(fēng)這時才想起來,當(dāng)日在燕靈山時,賀侯的師父確實說過類似的話,只是迦谷自個兒研究心法時人水邊,便從御水入手,不想逍遙谷內(nèi)出了個用火的角,如何不使徐來風(fēng)心奇難耐?他沒忍住,又道:“你是從何學(xué)得的萬花寶鑒……” 鹿牙子正待回答,突然間胸前一陣劇痛,竟是徐來風(fēng)又出手了! “……” 這廝能不能稍微按套路走一次,話沒問完就忽然開打是幾個意思?。?/br> 這一回徐來風(fēng)的攻勢如同飛流疾奔,忽爾用掌,忽爾使拳,拳掌之中是他渾然天成的內(nèi)息,與此同時,臺上蕩起的湖水恍若飛龍盤旋,每每被化解了又再度撲襲而上,待他將鹿牙子逼退到比武臺邊沿時,驟然長嘯一聲,瞬間炸開了千波萬浪將整個武臺都湮沒殆盡。 剎那間,不僅是鹿牙子,離臺近的圍觀者都被這一聲吼的頭腦空白,不少人忙擋住耳朵,待高起的水簾刷刷落下時,眾人竟親眼目睹那比武巨臺往右偏移了幾丈有余! 而鹿牙子卻立在原本的□□武臺邊的錦旗長桿之上。 周沁訥訥道:“我,我是看錯了么?” “你沒看錯,”符宴旸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眼,“東海這位為了把鹿牙子趕下臺,把整個比武臺都給挪位了……” 徐來風(fēng)口角帶血,這一嘯蕩得他自己胸腔沸騰,但他見幾丈外的鹿牙子朝自己投來要?dú)⑷说哪抗鈺r,反而松了一口氣,笑著一抹嘴角道:“方才我要說的話后半句是,‘與我無關(guān)’?!?/br> 鹿牙子飄然落回比武臺,聽到裁決判徐來風(fēng)贏了,僅僅是冷笑一聲:“你若不加入東夏派,或許還能以首座之名再對決一次,但現(xiàn)下,就算你贏了,也沒有再出手的機(jī)會了?!?/br> 徐來風(fēng)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你并非我要尋的人,打一次就夠了?!?/br> 鹿牙子一怔,沒聽懂這話是為何意。 裁決宣布第四場開始準(zhǔn)備,鹿牙子留在臺上,顯然是要繼續(xù)對決,徐來風(fēng)卻沒有立即下臺,而是轉(zhuǎn)過身面對武林盟的坐席方向道:“諸位武林盟的前輩、長老,在下認(rèn)為逍遙派的這位鹿少俠有些古怪,比試不宜繼續(xù)進(jìn)行。”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薛夫子勃然大怒道:“姓徐的,你膽敢口出狂言!” 徐來風(fēng)根本不理會薛夫子,手一比鹿牙子,高聲道:“鹿兄他膚如金銅之身,刀槍不入,若是我沒有看錯,這應(yīng)該是金鐘罩護(hù)體神功,除了少林十八銅人之外,當(dāng)世無人練成,敢問鹿兄,你貴為逍遙派弟子,是從何處學(xué)得的少林功夫?” 慧光大師聞言一震,立即看向鹿牙子問:“可有此事?” 鹿牙子瞟了徐來風(fēng)一眼,道:“我練的確實是金鐘罩?!?/br> “還有先前兩場,逍遙派的言星子、游鴻子,他們的武功路數(shù)分明平平,力量卻大的驚人,我有理由懷疑他們也練了什么邪門的功法,或者是吃什么邪門的藥物……”徐來風(fēng)道:“不如先停下來查證一番,以免斗到最后,讓真正有資格當(dāng)盟主的人落了選啊。” 他這番話可謂是空口無憑,臟水隨意亂倒,別說其他人聽入耳中最多進(jìn)三分,就是慧光大師他們也都不由的蹙起了眉。反而薛夫子被氣的吹胡子瞪眼,激動地差點(diǎn)沒掀了桌案沖上臺去,陽胥子當(dāng)即出手制止,道:“薛掌門勿要動怒,若是沒有的事,任憑他人如何言說,自是動搖不了結(jié)果……徐來風(fēng),你可知蓄意誹謗乃是武林大忌,若無證據(jù),休得胡言!” 陽胥子明面上幫薛夫子解圍,實則是在暗示說不可空口無憑,徐來風(fēng)從善如流一笑道:“不錯不錯,我也只是懷疑罷了,這才提出暫停比試,若最終是我錯怪了好人,大不了改日我東海送幾壇好酒來逍遙派以作賠罪,你說好不好啊薛掌門?” “荒謬至極!”薛夫子道:“誰不知我逍遙派不過問江湖諸事,向來閉門自修,此次承蒙武林盟之請,蓋屋立臺,邀請?zhí)煜掠⑿矍皝韰⒓游淞执髸臼怯幸獬扇?,為中原武林擇選一位新任的領(lǐng)頭之人,若今日任憑他人詆毀并中止比試,豈非有損我逍遙派之清譽(yù)?” “薛掌門,既然你們逍遙派素來不愛過問江湖事,我看你們也不大適合當(dāng)武林盟主。”徐來風(fēng)道:“誰不知武林盟主需得人脈廣博、日夜cao勞,可能隨時還要面臨各種陷阱,就如莫盟主……對,也是他說的,‘盟主之位非比尋常,除了過人的武功和膽識之外還當(dāng)有統(tǒng)領(lǐng)武林之能’,反正打到現(xiàn)在,剩下三派的武功也都不分伯仲,既然如此,逍遙派何不主動退出,將這位置讓給更有威望的……唔,比如太虛門或是東夏派呢?” 薛夫子怒目而視:“徐來風(fēng),你——” 徐來風(fēng)說到這里,發(fā)現(xiàn)臺下的圍觀群雄們都有些松動之意——事實上,逍遙派不理世事多年,與大多數(shù)人都無甚交情,在場眾人之中或多或少皆有站隊、皆有傾向,其中確是以東夏朝廷、西夏朝廷以及太虛門、昆侖門居多,一直到昨日為止,許多人還在忌憚這位東海的天外來客插手中原的盟主位置,而至此刻,徐來風(fēng)的三言兩語,好似一股微風(fēng),看似無稽,實則已不覺煽動了大半人的心。 不等武林盟的長老發(fā)話,徐來風(fēng)當(dāng)即一揮手道:“要不這樣,同意太虛門當(dāng)武林盟主的舉左手,同意東夏的舉右手,我先來,我同意東夏當(dāng)盟主!” “我也同意!”符宴旸第一時間領(lǐng)會了徐來風(fēng)的用意,高呼配合道:“東夏!東夏!” 瞬間,東夏武生們紛紛舉手吶喊,聲音蔓延開來,惹得太虛門陣營也坐不住了,一大片的人直呼“太虛”,一時間,場下你來我往,就跟兩軍對壘時比誰的陣仗更大似的,又哄又吵,好不熱鬧。 瞬間,東夏武生們紛紛舉手吶喊,附和的聲音蔓延開來,惹得太虛門陣營也坐不住了,一大片的人直呼“太虛”,一時間,場下你來我往,就跟兩軍對壘時比誰的陣仗更大,再加上旁觀的起哄的,人人吹唇唱吼,好不熱鬧。 薛夫子扯了幾輪嗓子,都沒能令這一波得以止息。 鹿牙子的目光冷冽地環(huán)顧一圈,忽一揮刀,將“天下武林大會”的旗幟一揮而下。 他往前走出,道:“徐島主幾次三番故意攪局,鹿某實在不知你是受了誰的指使,但……今日徐島主提出的兩派候選,不論是東夏還是太虛,都無勝任武林盟主的資格?!?/br> 此言一出,滿場喧鬧就跟關(guān)上了閘口似的,倏地止住了。 這下,別說是東夏武生們,陽胥子的面色當(dāng)先冷了下來:“鹿賢侄此話何意?” “前朝君主昏庸無能,這數(shù)十年來,世道動蕩,中原武林更是衰敗不堪……直待十多年前,有人橫空出世,御外寇入侵中土,滅jian邪搗魔教,更救黎民于水火,中原武林方才得到了轉(zhuǎn)機(jī),有了今日之盛?!甭寡雷拥溃骸爸T位在場的英雄豪杰們,多是闖蕩多年的老江湖,晚輩敢問,可知我指的是何人?” 他話音方落,立時有人接道:“鹿少俠所說的可是十多年前的江東越家越長盛越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