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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國師曲速歸來在線閱讀 - 第23節(jié)

第23節(jié)

    褚襄擺手:“別,不要自稱奴家,我不喜歡那個稱呼。”

    姑娘們怔了怔,眼中慢慢淌出一行眼淚,可把褚襄嚇了一大跳,他急忙說:“不不,你們怎么樣高興都好,別哭啊!”

    四個女刺客握著鋒利的殺人刀,哭成四個梨花帶雨的小丫頭,褚襄一時手足無措,四個姑娘很快止住眼淚,說:“我們看您不擅長騎馬,不如,姐妹們帶您吧,不然到了晚間,腿上皮rou怕是都磨壞了。”

    褚襄是沒什么身份包袱,也不覺得讓姑娘帶他會怎么樣,四個女刺客卻已經(jīng)感慨萬千,心中激動無以復加。她們一個讓褚襄上了馬,另一個抱起齜牙咧嘴的褚河星,不過褚河星比褚襄強多了,這會兒已經(jīng)開始問大jiejie,騎馬的要領是什么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將她們當做人來看待,她們雖然不像異族那樣人人喊打,但作為青樓女子,在旁人眼里就是玩物而已。

    那個人在春江館里,手握妖刀許下的諾言,忽然間變得真實無比,不再是一個聽上去美好、但停留在夢里的愿景。

    謝知微默默地看著,他的記憶存儲單元雖然在自爆時不得不遺棄了許多資料,但他清清楚楚地記得——

    火衛(wèi)一,星艦基地。

    2941年,一場由星際走私集團發(fā)起的內環(huán)星戰(zhàn),直接波及了火星周邊,甚至已經(jīng)打進地球近空,星際艦隊緊急集合華夏區(qū)三大主力艦隊,出征平敵,在出征之前,每一位艦長都在火衛(wèi)一基地宣誓,他們用朱紅色的墨水,在基地的花名冊上寫下名字與誓詞。

    當時,褚襄寫的是:

    “雖千萬人吾往矣”

    哪怕是,孤身一人,逆流而上。

    ……

    出了帝都,沿著官道直往南走,會過一片山地林區(qū)。

    謝知微迅速在第一時間掃描整個林區(qū),并且警告:“艦長,林區(qū)內有人活動的能量殘留,一定有伏兵。”

    褚襄立刻從昏昏欲睡的狀態(tài)坐正,帶他的女刺客是四姐妹里的大姐,如今叫白寧,他說:“阿寧,追上國主?!?/br>
    從褚襄爬上白寧的馬開始,藍玨就一路狂奔,跑到很遠的前頭去了,褚襄問謝知微他是不是又在莫名其妙地生氣,誰知謝知微含含糊糊的,哼了半天,愣是讓褚襄感受到一股自己正在被這ai算計的味道。

    白寧帶他追上藍玨,褚襄急忙說:“君上停一停,此處必有埋伏!”

    藍玨立刻舉起手,整個隊伍停止了前進,周圍的山林只有鳥鳴與風聲,藍玨沉聲問道:“你如何知道會有埋伏?”

    “君上,再往前走就出了京畿范圍,曲凌心鞭長莫及,力量大大衰減,他不可能放過最后一次機會?!瘪蚁逭f著,他信任謝知微,高科技在這個時代是絕對不會被敵人攻破的底牌,所以,即便對方隱藏很好,完全露不出馬腳,他依然篤定,謝知微的判斷不會錯,“君上,敵人怕是鐵衛(wèi)的人手,不然,不會隱藏如此好?!?/br>
    李術道:“或許,先生多慮?”

    “君上,我敢以性命擔保?!?/br>
    藍玨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好,大家小心前行?!?/br>
    褚襄說:“四面警戒,兩翼注意提防林中暗箭,李術,你選一個眼力好的,看著前方地面是否有陷阱,其余人三人一組,選你們訓練時有默契的,互相看著四方,然后白寧,你們四個——”

    藍玨出聲打斷:“你們四個護好褚先生?!?/br>
    白寧等人齊聲道:“是?!?/br>
    “可是君上——”

    藍玨冷哼一聲:“什么戰(zhàn)陣我沒見過,你不需要擔心我,看好自己那把瘦骨頭!”

    話音剛落,一道極輕的破空之聲傳來,但眾人早有戒備,李術把馬往旁里一帶,反手一劍就敲飛了那支箭。

    褚襄大喝一聲:“敵襲!全員戰(zhàn)斗準備!”

    藍玨握住一桿銀色短qiang,一手按住龍雀刀,謝知微的預警恰好傳來:

    “艦長,林子里是虛張聲勢,主力在你們背后,三十人!”

    第30章

    林中時不時有箭矢破空而來,穿過密林, 精度并不準確, 卻sao擾得人不得不防,褚襄隨手點了白樂, 命她去林中殺掉弓手。

    褚襄回身說:“君上,我們人肯定沒有他們多,而且, 萬一來的都是鐵衛(wèi)的人,我方戰(zhàn)力明顯是比不過的!”

    一共二十幾名異族侍衛(wèi), 能打打尋常的強盜, 但畢竟才剛訓練沒幾天,如果來的真是號稱精銳中的精銳——緹衣鐵衛(wèi),那有一戰(zhàn)之力的就只剩下藍玨本人與四個精銳女刺客, 李術出身執(zhí)金吾, 但長處是城防指揮,單兵作戰(zhàn)仍然遜于鐵衛(wèi)的強兵。

    藍玨側頭, 他試圖從面前人臉上找出一絲慌亂或者恐懼,但是沒有, 褚襄這個人, 平日里看上去君子端方, 一派優(yōu)雅從容, 但身上卻沒有太多書卷氣, 甚至靠得近了, 撲面而來的全是冷鐵摩擦過烈火的血氣, 每每看上去謙和恭謹,眼神里卻又時不時藏不好那點散漫與桀驁,此時此刻,居于危境,他那種掩蓋不了的熾烈火光再一次撕碎虛假的書生皮囊,像一把磨得雪亮的刀。

    所以,藍玨問他:“那你說,我們該如何?”

    “殺您必然不是皇帝的旨意,如此,我們倒不如看看,緹衣鐵衛(wèi),號稱忠于皇帝的勁旅,究竟還忠不忠于皇帝?!?/br>
    聽完,藍玨露出涼薄的笑意:“你平素也這般愛賭?”

    褚襄不慌不忙回答:“君上,就算臣賭輸了,您不是還有后手?”

    他一句話挑明,藍玨微微驚訝:“你竟然猜得到?”

    “哈哈……君上,您‘有勇無謀’的人物設定,是臣杜撰的,又不是真的。”褚襄笑瞇瞇地搖頭,“臣不信您毫無準備就敢出京?!?/br>
    他大笑起來的樣子神采飛揚,到有幾分輕狂不羈的意味,藍玨心頭狠狠一跳,但沒來得及多想,后方大敵已近。

    追來的鐵衛(wèi)似乎沒有料到,藍玨竟然絲毫沒有被他們虛張聲勢的埋伏打亂陣腳,而是列隊整齊,就等著他們呢。

    一桿銀槍以雷霆之勢,直直插入地面,一時土石飛揚而起,為首的鐵衛(wèi)在銀槍面前堪堪停住。

    他們全部一身麻衣,以粗布蒙面,似乎在偽裝強盜,但滿身行軍的肅殺,卻是無法掩藏。

    于是,那名鐵衛(wèi)干脆大大方方向藍玨行禮。

    擲出銀槍之后,藍玨上前一步,緩緩拔出了龍雀,刀鋒指地,卻已經(jīng)讓鐵衛(wèi)感到了壓力。

    “緹衣鐵衛(wèi),是忠于皇帝,還是忠于曲凌心?”

    一聲喝問,鐵衛(wèi)渾身一震。

    然而,鐵衛(wèi)們整整齊齊地握住鋼刀,為首者回應道:“國主果然耳聰目明,那國主可知道,曲閣主給我們的命令?”

    鋼刀整齊出鞘。

    “曲閣主的命令是,若藍國主不知道來者何人,便送國主平安南歸,若是國主能看出我們的身份,那只能就地格殺!”

    藍玨冷笑:“已要出京畿,本王懶得和他虛與委蛇,要戰(zhàn)便戰(zhàn)!”

    此刻的藍玨,竟然仿佛真的有那么點好勇嗜殺的味道。

    但三十余鐵衛(wèi)成鐵壁圍合之勢,他們刀鋒凜冽,有條不紊,十五人前排,十五人后排,刀叢滾起來,就像絞rou一般,一步一步壓向藍玨,他們如同收網(wǎng)的獵人,穩(wěn)cao勝券,獵物已經(jīng)在牢籠里無處可逃。

    新戰(zhàn)士們的額頭流下冷汗,不少人的牙關發(fā)出輕微顫音,但是他們看向站在最前方的藍玨,藍玨紋絲不動,于是他們握緊兵刃,半步不退。

    “殺!”

    李術同時大喊:“殺?。?!”

    新兵與精銳鐵衛(wèi)短兵相接,試探性一輪接觸,異族新兵們被指點了特戰(zhàn)隊的武技戰(zhàn)法,很會躲避,但也暴露出他們血性不足、戰(zhàn)斗力差強人意的弱點,鐵衛(wèi)再來一輪,便可以收割他們的性命。

    褚襄站在后排,閑閑地摟著褚河星,胸有成竹地看著藍玨。

    鐵衛(wèi)也看向了藍玨,西唐國主手握長刀,唇邊帶笑。

    官道很寬,來往的人卻并不多,這很不尋常,想來便知道,是有人提前清了場,地面震顫,轟鳴從遠處傳來,眨眼之間,一道白色的影子從遠及近,白衣輕騎背負雙刀,手握銀槍,面帶半扇銀色面罩,邊緣似羽翼揚起。

    鐵衛(wèi)大驚:“銀鷹騎?”

    西唐國主藍玨,早年能夠以罪臣后代重新冊封,正是因為他自大漠歸來,第一戰(zhàn),就是帶兵突襲叛亂藩王梁王領地,曾以一支輕騎,長驅直入梁國十三道關隘,那場戰(zhàn)斗幾乎沒有任何“兵法戰(zhàn)術”,那群身著白衣銀甲的輕騎兵如同白色幽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入梁國國境,半數(shù)梁軍不戰(zhàn)而亡,連營帳都未來得及扎下。

    這支輕騎兵,就是赫赫有名的西唐銀鷹。

    藍玨依然站在那里,傲然,冷漠,一手銀槍,一手妖刀,面容森冷,嘴邊猶自帶有笑容,他說:

    “要戰(zhàn)便來!”

    銀鷹輕騎呼嘯而過,瞬間局勢翻轉,他們將三十幾名鐵衛(wèi)團團包圍,輕騎兵全部一身素白,沉默得像奔喪。

    藍玨一馬當先,雙手持雙兵,迎戰(zhàn)鐵衛(wèi),鐵衛(wèi)在銀鷹騎兵出現(xiàn)的時候就已經(jīng)失去戰(zhàn)意,他們雖是帝都精銳,但對手是能在梁國叛軍大營殺進殺出如入無人之境的神兵,藍玨不知在哪兒藏了一百多的銀鷹騎兵,反將一軍。

    不出片刻,三十余名鐵衛(wèi)戰(zhàn)敗,被下了兵刃,狼狽地跪在地上。

    為首的鐵衛(wèi)說道:“國主,我等也只是聽命行事!”

    褚河星從褚襄身后探出頭,呸了一聲,大聲嚷道:“你們拿著破刀子滿大街亂砍人的時候,聽的又是哪個鬼的命令?”

    “是啊?!瘪蚁鍥鰶龅卣f道,“緹衣鐵衛(wèi),當街誅殺亂黨,好不風光威武,可你們殺掉的奶奶們做了什么叛逆之事呢,她們可能只是在孫子被你們砍頭的時候哭了一聲,你們從好人家拉走女孩,說他們包藏義黨,可是實際上大約只是哪個貴族看上了那個姑娘……你們聽的又是什么令,行的什么事呢?”

    藍玨平靜卻刻薄地說:“比起自稱魑魅的離未庭,反倒是你們,更像倀鬼?!?/br>
    說完,他冷漠地轉身上馬,對身后的銀鷹冰冷地下令:

    “殺。”

    刀光劃過,斬倀鬼于馬下。

    西唐國主的南歸之路,始于血染刀鋒,冬雷已在云中,山火終將要點燃。

    ……

    西唐王宮,偌大的王宮空空蕩蕩,只有藍念和他兩個陪讀玩伴,一邊啃rou干,一邊看地圖。

    角落之中,有什么人在和藍念說話。

    “少主,國主已經(jīng)離開帝都,請您勿念?!?/br>
    藍念看著地圖,頭也不抬地說道:“我不擔心他,他帶了你們一百多個銀鷹呢,攻城略地人是少了點,但要是夾尾巴逃跑還跑不了,拿啥給我當?shù)!?/br>
    角落里的銀鷹或許是早就習慣了這對父子的相處模式,完全不被影響,依舊盡職地說:“少主選定的幾個地方,都已經(jīng)布置好了異族,目前造勢很成功,但東唐國已經(jīng)發(fā)兵集結邊境,如今局勢不容樂觀,屬下認為,少主不應該再死守在王宮,還是跟屬下去安全地帶吧?!?/br>
    “不行?!彼{念搖頭,“我是西唐國少主,如今內憂外患,父王不在國中,理當由我坐鎮(zhèn),我若是臨陣脫逃,還算個狗屁少主!”

    “可是——”銀鷹戰(zhàn)士還想要再勸,藍念已經(jīng)看似不耐煩地連連擺手打斷。

    “行了行了你去忙你的,本少主要吃飯了!”

    藍念大刀闊斧往桌上一坐,姿態(tài)豪放粗鄙,半點禮儀都懶得顧——趁著父王不在國內,沒人管他禮儀問題,抓緊時間放松。

    左右他現(xiàn)在處于“軟禁”狀態(tài),藍王叔與他成對峙的狀態(tài),他們不敢貿然動真格,但藍念也被困在此地,除了能夠調動藍玨留下的些許心腹,的確只是個擺設少主。

    但他不能走,西唐少主在,藍王叔就只能是王叔,若少主不在,國主不回,局勢就可能在一夜之間無可挽回。

    他啃著rou干,但若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他根本食不知味,如同嚼蠟。

    少年才不過十四歲而已,他并未到一個足以頂天立地的年歲,只是他想起他父親十四歲的時候,懷里抱著只比他小了十歲的自己,面對千軍萬馬,用還稚嫩的聲音,鏗鏘有力地說:

    “就算害怕,也不能哭,你不能讓敵人看得出你害怕,這樣一來,他們就會怕你了!”

    藍念惡狠狠地咬了一口rou。

    “呸,怕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