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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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沉默著。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今日我落到了如此地步,你們還在這里,也算是仁至義盡。我亦沒打算要你們與我一同入城。” 眾人一愣。 “你們走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這幾年,我給你們的賞賜,應(yīng)也能叫你們?nèi)⑵奚?,過完下半輩子了。若是思念故土,想回龍城,回去向我叔父認(rèn)罪,他為歸攏人心,應(yīng)也不會為難你們?!?/br> 眾人吃驚無比,慌忙跪地,叩頭,紛紛向他表忠,道定要追隨于他到底。 慕容替淡淡笑了一笑,不語,走到自己那匹坐騎的近旁,抽出一把匕首,割斷了固定轡頭的韁索,又丟掉了馬鞍。 他抬手摸了摸它的頭,道:“你也跟了我多年,今日也放你走吧。往后是生是死,看你自己造化了?!闭f著,猛地用刀柄擊了一下馬臀。 馬匹吃痛,嘶鳴了一聲,撒蹄朝著野地狂奔而去。 慕容替目送馬匹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里,再沒看人一眼,轉(zhuǎn)身朝著建康走去。 “陛下——” 眾人在他身后喊著,跟著前行,漸漸放慢了腳步,最后終于停了下來,跪在了路上,向著他的背影叩頭。 慕容替始終沒有回頭,只是發(fā)出一陣大笑之聲。笑聲中,加快腳步,朝著前方那座城池,大步而去。 …… 榮康身穿龍袍,威風(fēng)凜凜,坐在金碧輝煌的建康宮里,命人將慕容替帶入。 在他入殿之前,已被徹底搜檢,連腳上的靴子都檢查過了,見無異常,這才放行。 在兩旁無數(shù)道目光的注視之下,他朝榮康走來,到了近前,停住,下跪,行禮,口呼陛下。 榮康心中暗自得意。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想當(dāng)初,慕容替占北方稱帝之時,自己仰其鼻息。如今倒了個個兒,變成自己高高在上,這個原本總是陰沉沉的叫他見了有些發(fā)怵的鮮卑人,今日竟會如此向自己俯首稱臣,怎能叫他不得意? 他命慕容替起身,假意笑道:“傳言你死于亂軍,朕聞訊時,還頗為傷感。不想原是訛傳,最好不過了。但不知今日你來建康,是為何事?” 慕容替道:“實(shí)不相瞞,我雖僥幸活命,但部下散盡,故地難歸,又遭叔父追殺,已是走投無路。知陛下勢如中天,特意前來投奔,以求庇護(hù)?!?/br> 榮康皮笑rou不笑地道:“好說,好說。只是你信中所言……” 慕容替在投給他的信中稱,自己也曾做過幾年皇帝,當(dāng)初便知亂世之中,朝不保夕,故留有一埋藏金銀寶藏的秘所。他愿呈上圖藏,以表自己投靠的誠心實(shí)意。 人心不足蛇吞象。在建康雖已得了一筆巨額財富,但面對這種誘惑,榮康的貪婪之念,反而愈發(fā)膨脹,心動不已。雖然明知慕容替此行詭異,卻還是抵不住誘惑。 好在他孤身一人,又被搜了身,料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慕容替道:“藏圖在此,為叫陛下有數(shù),亦列出了詳細(xì)數(shù)目?!闭f著,從懷中取出一方折疊起來的羊皮紙,朝著榮康走去,到了近前,停下,交給榮康身邊之人。 榮康接過,見圖上地理標(biāo)識清晰,一目了然,所列的金銀珠玉,竟全是以車來計(jì)算,雙眼不禁發(fā)光,看了又看,哈哈大笑,將羊皮紙收起,納入自己懷中,命人擺酒設(shè)宴,招待慕容替。 筵席之上,眾人談?wù)撝辉月裨诘乩锏哪铣賳T,笑聲不絕于耳,榮康左擁右抱,丑態(tài)畢露,幾杯酒下肚,看向坐于自己下首之位的慕容替,想起從前他做皇帝時,對自己不屑一顧的倨傲模樣,有心要再當(dāng)眾羞辱他一番,目光落到他那條始終垂落不動的左臂之上,笑道:“朕聽聞你的這條胳膊,從前是被李穆所廢?大丈夫生而在世,若不能報仇,茍活于世,亦是羞恥!” 周圍起了一陣竊竊私笑之聲。 慕容替恭敬地道:“之所以來投奔陛下,為的正是復(fù)仇。” 榮康得意而笑:“朕見你進(jìn)來后,這手便一直不動,可否方便,叫朕看看,李穆到底將你這臂,廢成了如何模樣?” 眾人跟著起哄。 慕容替道:“陛下要看,我有何不便?!闭f著坦然舉起左臂。 衣袖滑落,露出了一條微微扭曲的手臂。臂上肌rou瘦弱,已見萎縮,連那只手,比起正常的右手,看起來也小了一些。 榮康的嘴里發(fā)出嘖嘖的嘆息之聲,不停搖頭:“李穆實(shí)是可恨。但不知你這手,如今若和女子打架,誰輸誰贏?” 話音落下,哄堂大笑,有人便提議試試。 榮康責(zé)備道:“慕容老弟也算是當(dāng)世英雄,豈能容你如此戲弄?” 殿中笑聲,愈發(fā)大了起來。 慕容替面上絲毫不見慍色,反跟著笑,道:“打架是不知輸贏。不過提壺倒酒,應(yīng)還是能做。不如我給陛下斟酒一杯,以表我對陛下收容的感恩之情。”說完從座上起身,來到榮康面前,在周圍目光的注視之下,用那只廢手,帶了點(diǎn)吃力地端起案上的一只酒壺,抖抖索索地舉向榮康面前的酒盞,小心地倒了一杯酒,恭敬請飲。 榮康賺足臉面,哈哈大笑,接過酒杯道:“慕容老弟親手斟的這酒,朕豈能不喝?”說著送到嘴邊,仰脖,一口灌入了嘴里。 就在他揚(yáng)起脖子,咽酒下腹之時,在這一個剎那之間,誰也沒有料想到的一幕發(fā)生了。 慕容替那只空著的右手,突然掃起案上一只筷箸,傾身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將筷頭朝著榮康露向自己的咽喉,筆直地插了下去。 他的手背,青筋畢露。 “噗”的一聲,那根筷子,在極快的速度和巨大的臂力之下,猶如鋒利匕首,戳穿了榮康的皮rou,深深插入咽喉正中,整整一根,穿頸而出,露出的筷頭之上,沾了一縷細(xì)碎的血rou。 榮康那龐大的身體,猛地頓住。 “咣”的一聲,酒杯脫手,掉落在地。 他雙目圓睜,眼珠瞬間后翻,終于吃力地看向?qū)γ娴哪饺萏?,忽然抬起一只胳膊,張開蒲扇似的手,似乎想要反擊。 慕容替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紫眸里泛出冷色,稍稍抽回些筷子,獰笑著,猛地左右攪動,氣管登時破裂,喉上血rou模糊。 榮康慘叫一聲,眼珠再次上翻。那只舉起來的手,無力下墜。 他的一雙牛眼死死地盯著慕容替,掙扎著,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還沒站穩(wěn),又“砰”的一聲,身軀倒了下去,壓倒在身邊一個已嚇呆了的美人的身上,四肢痛苦地抽搐著,喉嚨里發(fā)出一陣古怪的嗬嗬之聲,血不斷地從他嘴角和喉嚨的那個破洞里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