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節(jié)目
“哈哈,孫昊藍不愧是最年輕的國子監(jiān)校長,思想覺悟就是高啊”,涂諾接過話頭,開始發(fā)言,“這件事呢,我最開始也看到過新聞,當時只是覺得是我們大宋數學界的一件盛事,卻沒太關心評審委員會的組成。后來牛老找到我,我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如此重大的事項,理應由在數學界擁有無可置疑的研究實力和能力的學校一起舉行。僅僅放在國子監(jiān)一家,確實不利于推廣數學,也不利于吸引人才。牛老師的意思,是評委會最好能夠綜合納入現在全國數學研究排名前五的高校,人數可以適當擴張到11人或者13人,讓各院校都有能夠參與的機會。不知孫校長感覺如何?” 這是要奪權啊!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著,趙自強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先是擴大委員會委員的選舉范圍,稀釋國子監(jiān)的影響力。之后選舉委員會主席,依靠文淵閣在數學界的地位,輕松就可以拿到委員會主席的職位。而且那些被這次擴圍吸引進來的高校,天生就是文淵閣的盟友。這么一來,作為發(fā)起人的國子監(jiān),反而在委員會中被冷落了。這個牛炳麗雖然是位學者,但是官場上這一套,玩的很熟啊。 “……這件事嘛,我們原則上是支持的,畢竟這是數學界的盛事。而且趙自強愿意拿出三百萬來,也是很不容易的”,國子監(jiān)校長孫昊藍打著哈哈,捉摸著對策。趙自強想到的東西,他也想到了。但是事已至此,如果他不同意,就顯得國子監(jiān)格局太小,囿于學校利益,是下下之策。 “……至于在具體細節(jié)上,如何擴充委員會,如何確定委員,我們還需要商量。我個人認為,僅僅邀請學術界的委員可能也不太全面。畢竟這件事事關大宋數學界的發(fā)展,我們有很多對數學很關心的領導們,應該也樂見其成。我認為,應該在學界之外,邀請幾位來自政府的委員,為我們這次懸賞解題活動做綜合把關。學者們負責判斷解法是否正確,而政府的專家們,則可以控制整個活動的步調和節(jié)奏,也能增加公信力和吸引力。畢竟,有國家背書的懸賞互動,更能得到大家的信任和關注?!?/br> 既然你要把其他院校都拉下水,那我就把官員們拉下水。你靠學界的力量想奪權,我爭不過你,那干脆大家都不要玩了。把委員會主席的位置交給官員,咱們自己看別人的證明就行,誰也別礙著誰! 孫昊藍這一步應對其實算不得上策,但是這么有限的時間里能想到這個對策,已經是很不錯了。趙自強在心里給孫昊藍打了個及格分,有些好奇的看向涂諾。以他剛剛的判斷,這位教育司司長似乎不太想介入這攤渾水,就看他如何應對了。 “孫校長的建議很好”,涂諾一臉微笑,“我是理科生,對數學也很有興趣。不瞞大家,我高中的時候也鉆研過四色定理,只是沒有結果罷了。不過這件事如果交給教育司來辦,可能不太合適。我們畢竟是裁判員,下場踢球,也不符合我們的執(zhí)政理念。要不這樣吧,現在的初步思路,就按牛老和孫校長的意思,擴充委員會,邀請學界專家加入,建立嚴格公正的評審機制。至于委員會主席嘛,就要勞煩國子監(jiān)這邊的教授了。畢竟提出這個證明、拿出三百萬都是我們的趙自強同學,不是么?” 既然你們都不樂意,那就各打五十大板好了。文淵閣你也不要想著拿領導權了,國子監(jiān)也別想著故步自封只看著自己拿一畝三分地了。把這件事做大,做規(guī)范,然后嘛,繼續(xù)讓國子監(jiān)牽頭。剩下的,你們自己去打架吧。 涂諾的態(tài)度放在這了,牛炳麗和孫昊藍都不太好說什么了。事情就這么定了。幾位大佬又聊了些細節(jié)??旖Y束的時候,涂諾看向趙自強,禮貌性的問了一句。 “趙自強同學,作為立志要拿蒙貝爾德獎的小天才,你有什么要補充的么?” “涂司長,是這樣的,我有這么一個想法”,趙自強知道對方是在客氣,但是他突然有了個更好的想法,決定要說出來。正好三方都在,這個機會可是難得。 “你說說看?!?/br> 聽到趙自強要說話,孫昊藍、涂諾和牛炳麗都在心里笑這小子畢竟年輕沒經驗,領導明明就是客氣一下,你非要說話。不過,年輕有闖勁有膽量也是好事,他們也想聽聽趙自強想說什么。 “牛老,涂司長,孫校長,是這樣的”,趙自強知道這些人在想什么,他就是要借著自己年輕不懂事的外皮,來實現自己的意圖,“既然各位領導都很關心大宋數學發(fā)展,那么我在想,我能不能把這次懸賞解題做成一檔嚴肅風格的選秀節(jié)目,就篩選數學領域的天才們。每周或者每兩周,邀請那些提出解法,解法比較有邏輯的研究者們上臺,挑戰(zhàn)他們的數學能力。之后呢,如果有人能解出一個命題,我們就給他一百萬。同時,我們也可以考慮給這位解出命題的天才,在文淵閣或者國子監(jiān)讀書、教學的機會。簡單的說,我不知道合不合適,但是我想把這次懸賞變成一檔持續(xù)性的電視節(jié)目,成功者的獎勵就是可以進入國子監(jiān)或者文淵閣讀書。如果已經是學者,則可以進入兩所頂級大學教書,拿到正教授的教職!” 趙自強的這個建議可謂重磅,把證明一個數學難題的懸賞活動,變成一個電視節(jié)目?然后國子監(jiān)和文淵閣的讀書或者工作機會?以現在考入文淵閣和國子監(jiān),或者在文淵閣和國子監(jiān)拿到一個講師資格的難度來說,這個節(jié)目絕對能夠立刻吸引全國的注意力! “……這是好主意啊!絕對能夠復興數學研究!就算不能培養(yǎng)大批的數學人才,但是絕對能吸引那些數學天才參與進來!我們就可以找到更多的好苗子!” 幾位大佬想了一會,牛炳麗第一個想通了。她畢竟年紀大了,而且榮譽等身,雖然很多時候是站在文淵閣的角度思考問題。但是一旦放開視角,她也很關心大宋數學研究的發(fā)展。 “電視節(jié)目這件事我不太確定合不合適”,比起牛炳麗,國子監(jiān)的校長孫昊藍就謹慎一些,“不過國子監(jiān)的讀書機會,我們是沒問題的。至于正教授的教職,可能有點高了。畢竟我們學校還有很多很優(yōu)秀、很厲害的老師,也還只是講師或者副教授呢。” “小天才的這個想法很有心意”,比起另外兩個人,涂諾才是真正能拍板的人。作為大宋禮部教育司司長,他手上能調動的資源,絕非兩所大學校長所能比擬,而且,他隱約有種感覺,如果這件事能搞成,對他的仕途也是有利的。 “……涂司長,孫校長,牛老,我的超天才公司愿意為這場活動全部的贊助,承擔全部的費用。同時,我們不做具體產品廣告,也不用擔心借機推廣的問題?!?/br> 趙自強趁熱打鐵,提出了更有誘惑力的條件。他承擔全部費用,涂諾就省去了找戶部要錢的煩惱?,F在,他要做的,只是出一個文件,認可這個節(jié)目就行。 “小伙子有魄力!” 牛炳麗這時候是越看趙自強越喜歡。這小子有錢,有腦子,有眼力見,而且還有想法!如果能把這小子收入麾下,不僅可能會出成果,大概也不會像李波那樣,半路叛逃,去搞什么金融! “這件事,我代表文淵閣,表示支持。在文淵閣讀書這件事,絕對沒有問題,我就是數學院的院長,這事我能定。至于正教授的教職,我們還要商量一下,不過問題應該也不大。如果國子監(jiān)有困難,我們甚至可以兩個教職!” 說完,牛炳麗用帶著些挑釁的目光看著孫昊藍。你看,我都答應了,你這個正校長連這個魄力都沒有?被我們文淵閣比下去,也是理所應當的! “這就不勞牛老費心了!一個教職而已,我們還是出得起的!” 被牛炳麗在涂諾面前一激,孫昊藍的脾氣也上來了。不就是一個教職么?還怕了你了?而且趙自強的人在國子監(jiān),研究也在國子監(jiān),連女朋友也在國子監(jiān)——那個被非禮的鄧玲玲好像就是他女朋友——你們文淵閣再怎么蹦跶,還能把趙自強給蹦走了不成? “哈哈,難得兩位這么積極,這是好事啊”,涂諾看兩所學校難得達成一致,心里也高興。他現在越想越覺得,如果這件事搞成了,說不定真的對他是個極大的幫助。畢竟基礎學科人才流失、青黃不接、研究能力下降的事情,據說宰執(zhí)府也在關注。他能不用國家的錢,把這事辦成了,還怕自己沒有政績? 想到這,涂諾也下定了決心。自己不用出錢不用出力,給個紅頭文件,就能把這事做起來,還有兩所頂級大學兜底,他還怕什么? “趙自強的這個建議很好,我回去要仔細研究一下。也很感謝孫校長、牛老的支持。如果沒有什么別的問題,我們大方向就按這個走了。” “好!” 孫昊藍點頭答應,心里在琢磨從哪弄個教職出來。 “好!” 牛炳麗也連忙點頭,心里想的是找個時間把趙自強邀請過來讀自己的博士。 旁觀了這一切的曾孝文心里,則暗暗心驚于趙自強的能力。 這小子,一個會議的功夫就不漏聲色的給自己撈了這么大好處,太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