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節(jié)
曹盼從來不想為難李家什么,也不想對外面那傳得沸沸揚揚的事解釋太多。司馬懿,非弄出這樣的事情來,究竟是何企圖? “也許,他只是想看看朕對世族的態(tài)度,究竟如何?試探出了朕的底線在哪兒,他就可以讓世族踩著朕的底線,促成他要達(dá)到目的?!?/br> 曹盼只是靈光一閃,但這又恰恰是最好的解釋?!昂茫抉R懿,朕就等著看你,如何利用世族與朕周旋!” 第363章 騙婚 “陛下,李倉李朝議官求見?!辈芘谓o了李倉三天的時間,李倉卻沒有用足三天,第二日便入宮求見。 “讓他進來?!辈芘温冻鲆荒ɑ薨挡幻鞯男θ輥?。 李倉小步地走了出來,只是那臉上,怎么青一起紫一塊的。曹盼目光閃了閃,李倉已經(jīng)作一揖道:“見過陛下?!?/br> “免禮?!辈芘翁?,李倉不敢抬頭,但是,曹盼輕輕地笑道:“李大人這般模樣,誰人膽敢毆打朝廷官員?” “陛下容稟,這是家母,家母所為?!崩顐}據(jù)實而答,曹盼冷淡地應(yīng)了一聲。 李倉聽到曹盼那一聲哦了之后,卻不說話了,他這心下顫顫的,抬起頭看了曹盼一眼,只見曹盼目光如炬地望著他,李倉嚇得一個激靈,滿腹的小心思再也不敢流露半分。 曹盼勾起一抹冷笑,李倉啊李倉,難不成還想要兩全其美不成? “若是無事便退下吧?!辈芘魏苁侵苯拥叵轮鹂土睿?dāng)了皇帝還得要跟李倉這樣的小臣拐彎抹角,她不得累死。 “陛下,臣子與靜姝姑娘的婚事,恕臣,恕臣不能答應(yīng)?!崩顐}一聽曹盼要逐客了,哪里還敢多廢話,立刻將來意道明。 “朕知道了。從此,此事不必再提?!辈芘尾o意外的模樣,也不無意與李倉計較,李倉膽顫心驚的抬頭看了曹盼,曹盼神情不見喜怒。 李倉想要解釋的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與曹盼再作一揖,連忙地退了出去。 曹盼嗤笑一聲,“朕好奇的是,司馬懿究竟是跟李倉說了什么,能讓李倉搖擺不定的心,一下子傾向世族。” 燕舞道:“奴婢去查查?” “你現(xiàn)在怎么想?”曹盼問了正主,靜姝在一旁臉色有些發(fā)白,顫顫地?fù)u了搖頭,曹盼道:“你心里早就有了準(zhǔn)備,勸你的話,朕就不會再說。阿會,你若是喜歡,便如朕說的,想要如何就如何。阿恒如今漸大了,將來她的身邊也得有如你們一般待朕的人,所以,趁早!” 話里這意思作為過來人燕舞聽得分明,靜姝還有些云里霧里的鬧不明白,曹盼道:“算了,沒得說朕教壞了人?!?/br> 燕舞露出了一抹笑容,“陛下不為靜姝著想,也要為李會將軍想一想?!?/br> “陛下,阿會告假了?!毖辔柽@別有所指,秦?zé)o這兵部尚書在收到李會告假的消息后,火急火燎地跑進來告訴曹盼一聲。 “因何告假?”曹盼問秦?zé)o,秦?zé)o道:“說是病了。” “病了,那就讓戴圖去給阿會看看。朕這洛陽宮的羽林中郎將病了,朕關(guān)心關(guān)心無可厚非。胡本跟戴圖一起去,給朕瞧好了。”曹盼一聽就嗅出了其中的味道,李倉剛來跟她拒絕了這門親事,接著李會就告假,如此湊巧? 胡本在一旁應(yīng)了一聲,便要去給戴圖傳話,兩人這便往李府去。 曹盼看了靜姝一眼,“做了決定就不要后悔?!?/br> 靜姝臉色一白,卻是堅定地點了點頭,曹盼不愿她作踐自己,她也不愿作踐自己。 她好不容易得了機會,可以抬頭挺胸的做人,從此,她便不愿意再卑微屈膝的求著活著。 隨后,胡本與戴圖回來了,帶回來的是另一個消息,李會要成親了,已經(jīng)跟司馬家的一位女郎定下了親事。 曹盼只問了一句,李會知道了嗎? “陛下,奴聽著李會將軍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李家已經(jīng)同意了他和靜姝的婚事?!焙景炎约嚎吹降?,想到的與曹盼這般道來。 “李家這是要騙婚?!辈芘我宦牶镜脑挶懔⒖堂靼琢撕舅浮?/br> “你們就沒有找機會說破?”曹盼又問了胡本,胡本一臉憋屈地道:“李家的人防我們跟防什么似的?!?/br> “那么,阿會無???”曹盼問了這一句,戴圖道:“無病。” “無病,那就讓阿會回來當(dāng)值。”曹盼丟下這一句,戴圖一頓,“去與阿無說?!?/br> 胡本剛回來,聽到曹盼的話又速速去辦,秦?zé)o聽了李會無病,而且李家更欲騙婚之后,冷冷地嗤笑一聲,“李氏,找死?!?/br> 聽著胡本的心一緊,秦?zé)o道:“來人,去李府傳話,李會膽敢裝病,是不是,還想讓御史參他?” 兵部之人應(yīng)聲而去,那頭,周不疑拿著一個折子,是針對所謂yin、亂內(nèi)宮而提出一意見,既是征召內(nèi)侍。 對此,周不疑問了政事堂諸公的意見,崔琰道:“雖非君子之道,但宮中設(shè)內(nèi)侍,也只是為了伺候好陛下和殿下,如今宮中只有陛下與殿下,陛下身邊的內(nèi)侍獨一人而已,提議征召內(nèi)侍,也是為了陛下著想?!?/br> 楊修道:“這本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之前一直沒有提,如今提起,有何不妥?” 周不疑道:“君之側(cè)盡不道之人,諸公以為并無不妥?” “宮中內(nèi)侍,伺候陛下與殿下,不道者與常人果真無異?既知有異之人,卻令其常年伴于陛下及殿下之身,當(dāng)為?”周不疑這樣問完,一片靜默。 “若如此,那宮中伺候陛下的人,還有來日的殿下?”毛玠提出了問題。 “陛下身邊并不缺伺候的人,如今陛下既然不缺,往后殿下也不會缺。前朝宦官之亂,諸公莫不是忘了?”周不疑把前朝的事提起,毛玠消聲了,他這活了老大年紀(jì)的人,于旁人只是傳說,于他卻是親身經(jīng)歷。 崔琰本來對內(nèi)侍便無好感,所以這件事周不疑表露反對之意,他也無意見。 楊修跟毛玠聽他這么一說被說服了,墨問跟周不疑是一陣線的人,夏侯惇跟曹仁是不管這些事的,出于對曹盼和曹恒好,自然是同意周不疑的話。 如此,征召內(nèi)侍一事,周不疑等人將意見附上,呈到了曹盼的面前,曹盼道:“朕登基都多少年了,從前沒有關(guān)心伺候朕的事,如今,倒是想起來了,難不成,都轉(zhuǎn)性了?” 聽到曹盼這滿是嘲諷的問題,面色如常的就只有周不疑與墨問,哪怕是楊修也面露赧然。 曹盼道:“元直知朕之意,內(nèi)侍,宦官也。若非無奈,誰愿意當(dāng)這宦官,一輩子殘缺不全,而一個殘缺不全的人,心中之卑微,陰暗,誰能窺探。讓一國之君,天子之子長于這樣的一些人手里,這是要毀了誰?” 問著這話,曹盼冷冷地笑了,毛玠看了周不疑一眼,心下輕輕一嘆,感于周不疑知曹盼甚深,看看這說出來的話,一模一樣。 “駁回?!辈芘螌⒄圩臃畔氯缡钦f,周不疑應(yīng)了一聲。 曹盼與政事堂都以為折子駁回了,此事就該到此結(jié)束,第二□□會上再有人提起此事,曹盼一眼瞧了去,又是陳焄。 “陛下,征召內(nèi)侍,是為伺候陛下與宮中諸位主子,以及鄴城的太后,太妃,此事,還請陛下下旨讓內(nèi)侍cao辦?!标悷[一番說詞表露的一份為曹盼著想的心。 “朕想問一句,為何要用內(nèi)侍?”曹盼面對這么一個出頭鳥,笑著問。 “內(nèi)侍者,無根之人,無根者,自然不能yin、亂內(nèi)宮。”陳焄如此地回答。 對此,曹盼嗤之以鼻,“無根便不能yin、亂內(nèi)宮,這句話朕是半個字都不信。要不要朕給你找個內(nèi)侍和宮女來問問,他們有多少花招?” 話音剛落,滿堂一片死寂 ,齊齊地看向曹盼,很是有心想問一句,陛下,你真的是女人嗎?聽你那見慣了風(fēng)月場面的語氣,你到底是知道多少? 十八禁,沒吃過豬rou還能沒見過豬跑。 曹盼雖然對內(nèi)侍宦官并沒有歧視的意思,但這樣的一群人,缺了那一樣?xùn)|西,如果選擇舍棄了作為男人尊嚴(yán)東西的人,那樣的人是可怕的,可怕得,一但擁有了權(quán)力之后,又無人能控制,他們會比正常的人更瘋狂。 “所以,不要跟朕說什么選內(nèi)侍是為了預(yù)防yin、亂內(nèi)宮。男人那點心思,朕以為,你們心里都比朕清楚著。”曹盼嗤笑而道。 “陛下,漢室數(shù)百年皆如此,陛下若不以征召內(nèi)侍,何以彰顯皇室之威嚴(yán)?!标悷[哪里是輕易放棄的人,這不繼續(xù)的要說服曹盼。 “聽聽,都聽聽,好一份為朕著想之心。你是拿朕當(dāng)傻子嗎?”曹盼前一刻還笑盈盈的,突然卻變了臉色。 “亂世百年,天下百廢待興,人丁凋零,朕前頭在挖空了心思想要讓大魏的人口興旺起來,轉(zhuǎn)頭朕卻征召內(nèi)侍。內(nèi)侍是什么?宦官,以不道而為奴為婢者。征召內(nèi)室以彰顯皇室威嚴(yán),朕成了什么了?朕的威嚴(yán),皇室的威嚴(yán)還得靠內(nèi)侍來彰顯,你說的是人話嗎?”曹盼直斥而問,陳焄一下子都被罵懵了。 “或者,你提出這樣的意見,本來就是想看朕的笑話。朕處處彰顯仁義,處處標(biāo)榜為百姓之心,可是朕回過頭來卻要征召內(nèi)侍來伺候朕。久經(jīng)戰(zhàn)亂的大魏人丁凋零,朕卻在這個時候行不道之事,百姓若知會如何看待朕,朕這是一登基,成了皇帝就原形畢露了?不過是一個只會說把百姓放在心里的人,為了能有人伺候朕,朕就不顧大魏,不顧為人之道,硬生生折騰出一群內(nèi)侍來。朕就那么差人伺候?朕沒人伺候就活不下去?” 說到這里,曹盼氣得拍案而起,滿堂之人更是大驚,曹盼自登基以來,從來沒有如此之震怒。 而這一怒,直接嚇得人都怔住了。 “陛下息怒?!贝掮隽邢胍矒岵芘闻?。 曹盼已經(jīng)走了出來,“息不了。為臣者,令君行不道之事,此為臣當(dāng)為者?世族,你們世族當(dāng)官就是這么一心為臣,一心為大魏的?” 說到這里,曹盼抄起桌上的東西直接給砸了出去,只聽見一陣清脆的聲音,所有人都跪下了,“陛下息怒?!?/br> “將其革職,永不錄用。”曹盼指著陳焄直接下令,毛玠喚了一聲陛下。 曹盼回頭就問道:“以臣促君行不道之事,朕只將他革職還是輕的了?!?/br> “為君不道,天下群起而攻之。百姓本就不易,朕為了多要幾個人伺候朕,朕就讓朕的子民成了一個殘缺的人。你們想說,漢以來皆如是,可你們別忘了,大漢已亡,亡了!讓朕學(xué)著這些不好的東西,你們是也想讓大魏也亡嗎?” 這個話更沒辦法答了,毛玠想要讓曹盼息怒,待怒火平息之后再處置陳焄,以免受人于柄,但聽到這里,勸諫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 于人而言這不過是一件小事,但一如曹盼所言,這是有心蓄意而為,意在亂大魏,攻擊曹盼,陳焄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陛下,臣不服,臣不服?。 标悷[一看曹盼給他扣了一個那么大的罪名,若是落實了,他就永無翻身的機會了。 曹盼道:“不服?好,朕就讓你心服口服。朕問你,你愿意入官為內(nèi)侍?” 盛怒過后,曹盼似是又不氣了,面對叫不服的陳焄,曹盼又存著跟他好好說話的意思。 陳焄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但是曹盼問的問題著實是刁鉆,陳焄半天答不上來。一旁有人代為答道:“陛下此問根本不必問?!?/br> 對此,曹盼冷冷一笑,周不疑道:“此言差矣,于己不施,勿施于人的道理,總不會諸位不懂吧。” 一句話就把人堵得半死了。周不疑看向陳焄,“陛下之問,你如何答?” 陳焄額頭上的已經(jīng)滴落了汗水,曹盼賴得再與他廢話,“架出去?!?/br> 一聲令下,殿外的守衛(wèi)已經(jīng)大步地走了進來,這一次,陳焄再也不敢叫喚不服,只是看著曹盼的目光迸發(fā)著惡毒。 曹盼何等人,面對這樣的目光,她豈會無所察覺,冷冷地一笑,曹盼干脆地掃過下面的那些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告訴他們道:“從今往后,上折奏事,好好地想一想,如陳焄此類的話,連提也別在朕的面前提?!?/br> 這是警告,非常義正辭嚴(yán)的警告,周不疑垂拱道:“是!” “是!”連首相都已經(jīng)垂拱應(yīng)是了,況且,曹盼為什么如此處置,剛剛都聽得分明了,其不愿行不道之事,為不道之君,如此,魏之幸也。 “昭寧帝,果然不容小覬?!背兄拢粖Z官之人,曹盼所言,俱被傳揚了出去,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雨落不停,小樓之內(nèi),兩人辨不清面目在下棋說起此事。 “如今朝中,我們能用的人太少了?!?/br> “少又何妨,有一個人但若能為我們所用,勝過滿朝之人?!?/br> “誰?” “楊修楊德祖!” “他雖為世族出身,但自曹cao開始,他就一心為曹cao做事,曹盼登基之后,他如今又入三省為中書令一職,位列相位,怎么可能為我們所用。” “他不能,楊太尉可以,想必楊太尉會愿意幫我們的??飶?fù)漢室,楊修出任中書令的詔書下達(dá)之后,楊太尉不是還大哭了一場?只要能有一絲生機,他會愿意幫我們的。只要他肯幫我們,我們自然就能借他知道楊修,曹盼的安排?!薄?/br> “李家的親事。李會已經(jīng)回宮當(dāng)值了,曹盼已經(jīng)知道了婚事的內(nèi)幕?!?/br> “知道又如何,她不是沒有告訴李會嗎?” “我在試她,她又何嘗不是在試我。李會,李家,不過是我們之間博弈的棋子罷了。我還以為她會護著她身邊的這些人,可惜我看錯了。” 這頭在說起李家關(guān)于李會的親事,宮中秦?zé)o也在問曹盼,“陛下明知李家騙婚,為何不告訴阿會,你看阿會還以為他娶的是靜姝?!?/br> “為什么要告訴他?”曹盼正抱著曹恒在下棋,對面周不疑,周不疑正跟曹恒說著下棋的規(guī)矩,還有曹盼的落子,他的落子,為何這般走都與曹恒解釋,曹恒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卻是聽得十分的認(rèn)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