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顧泓之,他,當真是她的夫君么? 公冶衡終究是沒按捺下心中的迫切疑問,喊住了他。 “無什么要緊事,只是有些事情想問問侯爺罷了。侯爺若是有要事,衡便等侯爺出來再問?!?/br> 顧泓之打量了他一眼,“唔”了一聲便抬步進了御書房。 他自己說了不是什么要事,顧泓之也懶得猜測,現(xiàn)在任何事都沒有他的賜婚圣旨來得重要。 御書房內(nèi),明黃的紗帳伴著紅木漆邊的大家真跡屏風裝飾在后方,內(nèi)室盡陳書格,多寶格,正中乃是龍座和朱紅色書案,圣人正伏在上面批奏折。 顧泓之微微行了一禮,簡單說明來意。 圣人坐在御案之后,抬起頭來,那雙混雜著銳利和溫和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 “朕倒是剛才聽過一些傳言,顧卿,你果真拋棄過朕的侄女兒?” 圣人雖然算不得千古一帝,但御下之道很有一手,顧泓之同他除了君臣關系之外,私下里關系還不錯,圣上也對顧泓之有些熟悉,是以這句話是半是質(zhì)問半開玩笑說出來的。 顧泓之無奈道:“圣上,此事確實是臣的錯,臣無可辯駁。其中緣由已經(jīng)同長公主殿下解釋過了,她也已然應允,是以臣才會進宮來想您請這一道旨意的?!?/br> “哦?”圣人饒有意思道,“你竟能讓長公主同意你?” 他可是知道自己meimei是多么執(zhí)拗的一個人,顧泓之能得到她的同意,實在是難得。 顧泓之微微頷首:“是?!?/br> 單單一字,言簡意賅。 圣人更是來了興趣,問他如何征得長公主同意的,是不是退讓了什么條件。顧泓之皆是面不改色的搪塞過去了。 圣人無趣道:“你不告訴朕,朕去問長公主去。至于圣旨……” 他擺了擺手道:“待朕同長公主確認過后,便會頒給你。你且先回去吧?!?/br> 顧泓之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便拱手告退了。 一出御書房未走下多遠去,他在御花園碰到了一直候在此處的公冶衡。一見他出來,便立馬迎了上來。 公冶衡叫住他:“侯爺且慢!” 顧泓之挑了挑眉,停下步子:“三殿下?!?/br> 顧泓之對他所知不多,唯一的印象便是沉穩(wěn)。只是他心中認為沉穩(wěn)的三殿下,此時正面有豫色,顯然是在糾結(jié)什么。 顧泓之這會兒倒是不急著走了,淡淡道:“三殿下有事直說便是?!?/br> 公冶衡終于開了口,遲疑道。 “侯爺,可真是我表妹的那個夫君?” 表妹? 說來,他們的父母乃是兄妹,公冶衡這一聲表妹叫的確實沒錯。 只是,怎么聽起來如此刺耳? 顧泓之聞言,深潭般的眸子微微瞇了瞇,瞧著公冶衡裝作不經(jīng)意,實則渾身都透露出一種在意的感覺,心下有些了然,眸中不由冷了冷。 等著他從御書房出來,就問了這么一個問題。這位三殿下,顯然明晃晃的存了覬覦某個人的心思。 呵,小姑娘還真是個香餑餑。 他心中冷笑了聲,某處忽然升起一股五味之一沖天的感覺。 公冶衡見他不答,開口喚他:“侯爺?” 顧泓之勾了勾唇:“自然是真。我今日進宮來便是請旨的,圣上也同意了,等過些日子會請殿下來府上喝喜酒,還請殿下務必賞光?!?/br> 公冶衡的面色明顯閃過一絲失落,但始終是宮中之人,慣會掩飾,很快便恢復如常了。 只是卻逃不過顧泓之的眼,他像是欣賞一般將對方的神色收入眼中,心中暗暗贊了自己一聲,這才說了聲告辭轉(zhuǎn)身離去。 幸虧他下手快,否則小姑娘豈非就有可能被別人叼走了。 ———————— 近日盛京傳的沸沸揚揚的消息莫過于淮臨侯同長公主幺女汝陽郡主的那則傳聞了,上至宮闈世家,下至酒樓茶館,無不將其當作茶余飯后的消遣來談上一遍,其中經(jīng)過文書好手的潤色,演變成無數(shù)個桃色版本流傳著,如火如荼。 自那日后,顏夕反倒悶在了家中,再也沒有去過書院。她一想起顧泓之是被逼迫著娶了自己就有些難受,相比起來成親之后能同他日日待在一處的喜悅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盛晚玉在得知她在鄉(xiāng)下成過親的夫君竟然是顧泓之之后,又是與她一番驚天動地暫且不談。之后見好友日日悶在家中,也十分擔憂,這日死拖活拽才終于將小姑娘拖出來散散心。 “都是快要完婚的人了,怎么整天愁眉苦臉的?”盛晚玉揉揉顏夕的臉,安慰道,“你得這么想啊,顧泓之是你中意的郎君,終于能嫁過去了不得開心才是啊?你這小腦瓜整天都在擔心些什么?” 顏夕并沒有告訴她自己在憂愁些什么,其中關系太過復雜,她一時都理不清呢。只是見她如此的擔憂自己的樣子,也不好讓她跟著自己一起擔憂,只好跟著她一道出來了。 “這就對了嘛,就算有任何擔憂,日后也可以努力改善呀,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笔⑼碛裥Φ?。 顏夕心中一動,是啊,事情已經(jīng)到了如此地步了,也只好嫁過去之后好好改善同夫君的關系了,她肯定會努力消除夫君的芥蒂的。 這么一想,憂慮頓時少了大半,顏夕終于展顏,笑著同盛晚玉道了謝。 “這有什么?”盛晚玉摸了摸她的發(fā)頂,“倒是你,成了親也不要忘記我才是?!?/br> “不會的?!鳖佅澲拥溃澳闶俏易詈玫呐笥?,當然不會忘記你的?!?/br> 兩人出來散心,隨意逛了鋪子之后有些累了,便打算去一品樓歇歇腳。顏夕最近正處于傳聞中中心,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出門便帶了帷帽。 一踏進一品樓,兩人瞧見大堂中滿滿當當?shù)娜吮泱@了一驚,跑堂的小二連忙迎上來,一面用頭巾擦著汗一面面帶歉意道。 “抱歉了客官,因著今日是新科狀元游街的日子,咱們一品樓已經(jīng)客滿為患了。” 盛晚玉吃驚道:“連二三樓雅間都沒有了嗎?” 小二搖了搖頭:“也都沒有了,實在是抱歉?!?/br> 盛晚玉對顏夕道:“也怪我記性不好,咱們換一家吧。” 顏夕搖了搖頭表示無事,兩人便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另一個小二從樓下跑下來跟跑堂的小二低聲咬了句耳朵,兩人還未走下去多遠,便被他叫住了。 “兩位女郎稍等,有位客人愿意讓給你們一間。” 顏夕低聲問它:“可知是誰?” 另一個小二搖了搖頭:“對方不愿透露?!?/br> 盛晚玉和顏夕隔著帷帽對視一眼,都察覺到了彼此的疑惑,但終究是送上門的,便也坦然接受了那人的好意。 兩人一路上了二樓,因著青云有入室脫冠的習慣,顏夕在進門之前便將帷帽脫了,清麗的容貌一顯現(xiàn)便進了雅間,無人能注意到。 幾乎是與她們相對的一個包間內(nèi),門將掩未掩,露出一張兇神惡煞的臉來。 盛韞玉身后帶著家仆,淡淡開口道。 “怎么樣,認清楚臉了嗎?” 她最近被傳聞折磨的面色有些憔悴,人也清減了不少,一雙眸子里此刻仿佛隱藏著即將來臨的暴風雨,一掃平日的溫婉,顯得有些陰沉。 她無法接受那人竟和顏夕曾經(jīng)成過親的事實,且最近聽聞圣上有為其賜婚的打算,心知再這么下去絕對不會出現(xiàn)自己樂意看到的局面,她的恨意和焦急便再也按捺不住,托人搭上了慣常犯案的流匪。 她知青云禮節(jié),皇家子女,娶親出閣之前都是要去護國寺內(nèi)寺祈福的,是以顏夕不日必定會去護國寺,此時便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因此她一聽盛晚玉要去找顏夕拉著她出來散心的消息之后,便也出門帶了流匪過來認人,以防萬一。 誰知她話音剛落,便見那滿臉橫rou,臉上橫著一條刀疤的流匪面色大變,哆哆嗦嗦的回頭問她。 “確定是那個帶著帷帽的女人?” 盛韞玉皺眉:“自然?!?/br> 流匪面色轉(zhuǎn)為駭然,他死也不會認錯,那個女人,不就是當時滅了他們山寨的那個嗎? 多虧他當時幸運,才裝死逃過一劫,成為了整個寨子里唯一一個幸存者。 他一想起當時那個面如修羅,渾身是血的女人,腿就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慘白著臉道。 “老子不接這單生意了?!?/br> 這個魔鬼,簡直是他的陰影,他連多和她在一個空間里待下去都心驚膽戰(zhàn)。 說完轉(zhuǎn)身便想離開,盛韞玉面色一急,站起身來道。 “壯士為何反悔?” 流匪著急忙慌的擺擺手:“這個女人就是個災星,當時把她劫到我們寨子,那寨子便被滅了。你還是另找他人吧,老子干不了。” 留下盛韞玉站在當場,面色晦暗不明,腦中只閃過他那句“把她劫到我們寨子”。 顏夕她,曾被劫到土匪窩里去過? 作者有話要說:顧泓之(孝順臉):我娘今日生辰,所以本侯今日發(fā)紅包。前十甲大包,十一到三十小包。 嘿嘿~ 來晚了,但還是愛你們呦~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0662029 2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琳瑯滿目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3章 垂死掙扎 “來了,來了!” 不知是誰率先喊了這么一嗓子,眾人的視線便被吸引了過去,沿街百姓夾道引頸,全為了一睹狀元郎的風采。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旗鼓開道,歡聲震天,場面一度熱鬧非凡。 不少人存的乃是下場捉婿的念頭,一時間一品樓二三樓雅間的窗戶盡數(shù)打開,里面露出不少女郎們的身影。 那不知名的人讓給顏夕二人的乃是一間臨窗的雅間,視野極好。兩人站在窗邊,也跟著看了個熱鬧。 為首的乃是此次的狀元郎,披紅掛彩一臉喜氣,緊跟著便是榜眼,他同狀元差不多年紀,看上去已經(jīng)并不年輕,最引人注目的乃是那探花郎,面容清秀溫和,約莫弱冠之年,紅袍加身看上去更加俊美,不知吸引了多少女郎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