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顧泓之神色未變,也要抬腳跟上,顏夕卻急的不行,生怕母親對他有半分不好,也要跟著他一道過去。 只是到了書房門口,卻被秦嬤嬤攔在了當(dāng)場。 顏夕細聲求道:“嬤嬤,讓我也進去吧。” 秦嬤嬤面上顯出為難之色,卻也沒退讓半分。 “郡主,殿下只讓侯爺一個人進去。” 小姑娘實在無法,面上滿是垂頭喪氣,只一雙眸子仍執(zhí)著的望著緊閉的書房門。 書房之內(nèi),顧泓之和長公主一前一后的對峙著,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長公主又打量了他一眼,才冷冷的開了口。 “侯爺當(dāng)真是我女兒那個狼心狗肺的夫君?” 顧泓之面色未改,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是?!?/br> 長公主冷笑道:“那你可知她半年前獨身上京來尋你,為了維持生計只能開了個鋪子賣糕點,那你呢,那時又在哪兒?” 顧泓之眉心微蹙,抿了抿唇不發(fā)一言。 長公主又諷刺道:“上次我給你介紹夕兒時,侯爺連面色都未變一下,當(dāng)真是好魄力!既然如此,兩相安好便是,如今怎么又承認了?” 她還以為女兒放下了她那個夫君,誰知到頭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還是此人,叫她怎么不動怒? 更叫她生氣的是,她完全沒想到顧泓之竟然是這種人,而且當(dāng)初還是自己將女兒介紹給他的,這豈非羊入狼口? 顧泓之并不在意她的譏諷,他現(xiàn)在擔(dān)的是陳洵的名頭,一并成了該他受的罵名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只不過他不是白白吃虧的人,現(xiàn)在承下的東西,全都是要小姑娘的整個人和整顆心來還的。 于是他便面色誠懇的開口解釋道。 “殿下也知我當(dāng)初在戰(zhàn)場上受了傷,失了些記憶,因此才會忘記夕兒。當(dāng)初殿下生辰時與她重逢也未想起什么,只近日才隱隱有了些印象。今次無奈才公布出來,便是不想再叫她受一點兒委屈。” 他見長公主面色雖依舊冷淡,但眼神似有松動,又面色未改繼續(xù)道。 “是因為我的原因才叫她受了如此多的苦,因此方才才說任由殿下處罰。只是如今流言已出,我此番雖能改變流言的方向,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唯有再次同夕兒成一次親,方能平息?!?/br> 長公主聽完,心里知道若他說的是真的的話,確實過錯不該一味歸結(jié)到他身上,而且如今的局面,似乎叫二人盡快再次成一次親才是,否則拖久了難保不會傳出更難聽的留言來。 只是她想起女兒的辛苦,終究是意難平,面上不動聲色,冷嗤一聲道。 “我怎知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萬一你裝作失憶來誑我,我又豈能把夕兒交給你?” 顧泓之垂下眸子,神色平靜道。 “殿下若是不信,盡管找個太醫(yī)來查驗一番便是。” 長公主聽他如此信誓旦旦,心中便又信了兩分。當(dāng)初顏正卿很是信任他,她也不愿懷疑夫君愿意相信的人。 “你如今貴為侯爺,我又豈能輕易罰你?”她思忖一番之后,淡淡開了口,“我有兩個條件。” 顧泓之頷首:“殿下且說?!?/br> “一,我要你許下諾言且立下字據(jù),此生除夕兒外不能納妾,便是連通房、外室也不得有,甚至無子也不行。二,我要你將侯府全部身家盡數(shù)交給夕兒,你可能做得到?” 顧泓之思慮片刻,第一條不難做到,至于第二條…… 說來莫恒替他掌管著一些暗線勢力,這些交予小姑娘……倒是也沒什么不可。 頓了頓,他坦然應(yīng)下:“好?!?/br> 當(dāng)著長公主的面,他當(dāng)場便抬手發(fā)了誓。 “字據(jù)稍候我回府寫就再給殿下送來,如此,殿下可安心將夕兒交給我了?” 長公主面色復(fù)雜的看著他,沉默不語,心下忍不住暗嘆。 她才剛認回沒多久的女兒……終究還是陪不了她太長時間啊…… 半晌,她才緩緩嘆了口氣:“你走吧。” 這便是應(yīng)允的意思了。 顧泓之朝她行了個晚輩禮:“雖說第二次成親,但當(dāng)時條件簡陋,此次必定不會再委屈夕兒了。我會進宮向圣上請旨賜婚,屆時還請殿下應(yīng)允。” 說完,這才直起身子,轉(zhuǎn)身出了書房。 顏夕一直在外面焦急的踱步,只覺得時間過去許久,里面的人還未出來,可惜書房的門太厚,她一點兒聲音都聽不見。 索性沒有什么大動靜,她在心中拼命安慰自己里面應(yīng)當(dāng)還算平靜。 突然,書房門被唰的一下打開,一身黑袍的顧泓之從里面走了出來。 秦嬤嬤見長公主毫無動靜,便心知淮臨候約莫是過了殿下這關(guān)。 顏夕面色一喜,立馬便迎了上去,顧泓之卻朝秦嬤嬤點了點頭,直接對她說了句。 “我有幾句話要同你說?!?/br> 她微微一怔:“哦,好的。” 兩人去了顏夕院中,只不過未進屋,只在院中一棵桃花樹下的石桌邊坐下了。 顏夕小心翼翼的開了口:“方才,我母親沒有為難您吧?” 顧泓之這會兒卻一言不發(fā)了,沉默了才遲疑道:“要說沒為難,倒也不是?!?/br> 要將他全部身家交給她這點,確實是有些麻煩,不過麻煩些也無甚。 他說完這句,半垂下眸子,悄悄去看小姑娘的神色。 顏夕蹙眉問道:“她如何為難您了?不會罵您了吧?” 顧泓之道:“也沒什么,只是你母親擔(dān)憂你的名聲,說我之前讓你受了那么多苦,今后必須負起責(zé)任來?!?/br> “負責(zé)?”顏夕低聲道,兩道柳眉仍舊皺著,“是……要成親的意思嗎?” 顧泓之“唔”了一聲:“約莫是吧。她擔(dān)憂你受委屈,叫我今后不許納妾,還要將全部身家交予你,若我負半點,便要將我侯府掀翻,我只好當(dāng)場立了誓,若做不到便不得好死?!?/br> 顏夕神色微變,瞳孔微縮。 他的神色似乎有些為難:“可是之前,你分明說過不想嫁我的,這該如何是好?哎,說到底也只是一個誓言,說不定不會實現(xiàn)呢?” “不可以?!鳖佅Ξ?dāng)即出口反駁,只是話音剛落她便咬了咬唇,“既……既然如此,您當(dāng)初為何不按照我選的那樣說呢?” “哦?!鳖欍嫔频L(fēng)輕,“我方才不知怎么有些緊張,一時說錯了。若是你仍是不同意,左右不過一個誓言罷了,我又不能強逼了你?!?/br> 小姑娘聽完,面上簡直為難的要哭出來。 終究,還是要走到他被迫娶自己這一步了嗎?她分明不想讓他受到任何逼迫和委屈的啊。 可是和他的性命比起啦,這些仿佛都不值得比較了。 她艱難想了許久,最后一咬牙道:“那、那我便嫁您吧?!?/br> 顧泓之瞧著她,微微蹙眉道:“你之前不是不愿的嗎?” 顏夕面上有些羞愧,說愿意的也是自己,不愿的也是自己,似乎很是反復(fù)無常。 她臉燒的通紅,純粹是被臊的。 “現(xiàn)在我改主意了?!?/br> “好吧。”他面色如常,見好就收,“那我便還是按照原來那般,將庚帖送過來了?!?/br> 顧泓之想著,不經(jīng)意間提道,“過會兒還要寫個字據(jù)送給你母親,叫她好放心?!?/br> 顏夕羞愧萬分,又不能責(zé)怪也是為了她好的母親,只能暗暗責(zé)怪自己。 顧泓之站起身來:“如此,那我便先走了?!?/br> 顏夕也跟著他站起身來,將他送到門口。 顧泓之上了馬車,車簾蓋下,遮住了他的神色。 她方才顯然是擔(dān)憂自己的模樣,這么說來,她其實也是有些在意自己的吧? 他嘴角卻不由得上翹了幾分。 就算比不得陳洵,但也有一席地位了。遲早,那顆心會完完全全屬于自己。 遲早。 作者有話要說:男主切黑了,咕咕咕~ 最近真的太、忙啦!我好幾天都沒看評論了,攢著后天一起康。 等我再過幾天把輔導(dǎo)班兼職辭了就有時間啦!正好天冷了,想宅在宿舍。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琳瑯滿目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2章 那個魔鬼 顧泓之在傍晚時分入了宮。 他一路穿過狹長的朱紅色宮門,在總管太監(jiān)常福的接引之下,徑直去了御書房。 常福在御書房門口站定,對他微微躬身道:“侯爺還請稍后,圣上正在接見三殿下,商議不日殿試一事,已經(jīng)進去一會兒了,約莫快要出來了?!?/br> “無妨?!鳖欍?dāng)[了擺手,他又不是等不得的人。 常福眼觀鼻鼻觀心,忽然想起自己同圣上說過的那則剛同宮外聽來的傳言。 這位,莫不是就是打著這個打算來的吧? 索性正如常福所言,沒有等多久,公冶衡便從御書房出來了,顧泓之和他打了個照面,兩人并不算多熟悉,略一頷首便同他錯開身子,準(zhǔn)備進御書房了。 公冶衡卻喊住了他:“侯爺?!?/br> 顧泓之停下腳步,回身看他,黑眸平淡無波。 “三殿下有事?” 公冶衡進宮之前也聽說了那個傳聞,因此心緒有些不寧,方才在和天子商談要事的時候,還被他提點了一句才會過了神來,誰知一出門卻碰見了流言當(dāng)事人,心情不可謂不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