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拿錯了拿錯了?!毙氖卤淮疗?,何棲遲的小臉“騰”的紅了。 陳澤目光頓了頓。 何棲遲:“好啦給你看,別用這種眼神看我?!?/br> 可憐兮兮的,像是被拋棄了的小眼神。 何棲遲最受不了這個。 陳澤是她從小救下來的小跟班,亦步亦趨跟了她這么多年,比家人都親。 反正他也看見了,何棲遲也不準備藏了,況且她本就是個憋不住話的人,心事藏了這么久也是不容易,陳澤不會說話,又不會告訴別人,從小到大,他都是何棲遲最好的秘密傾聽者。 她有什么話都對他說。 “說真的啊,你覺得學(xué)長這個人怎么樣?。俊焙螚t還是習(xí)慣性的靠在陳澤身上。 小的時候陳澤營養(yǎng)不良,身子瘦,個子始終沒長起來,何棲遲也不知道他真正年紀有多大,也就按照身材默認他比自己年紀小了。 陳澤瘦是瘦,可從小他家里的體力活就歸他管,小胳膊很有勁兒,何棲遲總愛這么沒骨頭似的倚在他身上。 陳澤總是動也不動,死死地撐著她。 “你喜歡他,是嗎?”陳澤在紙上寫。 他這么直白的寫出“喜歡”兩個字,何棲遲更害羞了,頭埋在手心里:“哎呀什么呀,才不是呢,我就是問你啊,你覺得學(xué)長怎么樣?!?/br> 她說不是,可是她的反應(yīng)卻讓陳澤的心徹底涼透。 疼痛絲絲縷縷蔓延開來。 哽得他的嗓子都有些痛了。 “我覺得他人不好。” 何棲遲興致勃勃看著他寫,結(jié)果最后他寫了個他人不好。 何棲遲一骨碌坐起來:“不好?哪里不好?是學(xué)習(xí)還是什么!那學(xué)習(xí)肯定比不過你啊,整個學(xué)校誰能比得過你,除了學(xué)習(xí)以外,你看長相,身高,哪一樣不出色!品質(zhì)更是沒得說!人家是學(xué)生會主席,誰都說這屆主席最好了?!?/br> 他們剛上初一,并沒有加入學(xué)生會的資格,何棲遲也根本沒處聽說,“這屆主席最好”,這純粹是她的猜測。 她的一番言論讓陳澤緩緩低下頭:“我不喜歡他。” 何棲遲更生氣了:“你干嘛不喜歡他?。 ?/br> 何棲遲把自己的作業(yè)往回一搶,有一種自己偶像被玷污的了感覺。 說她可以,說方岱墨就不行。 “不用你寫了,這個明天不用交,天快黑了,我要回家了?!?/br> 說完,手撐在草垛上,輕松一翻跳了下去。 陳澤一路看著她的背影遠去,心里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之后何棲遲一直沒出來,她不知道,那天陳澤一直在草垛上等她,夕陽西下,最后一絲光線也隱沒在黑暗里,夜幕降臨,星野遼闊。 陳澤瘦小的人影一點點暗下去。 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何棲遲不會再出來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保持一個姿勢坐得太久,腿已經(jīng)麻了。 他低著頭,慢吞吞的活動著雙腿,一邊低聲道:“我不喜歡他,就是不喜歡,不喜歡到希望他去死。” 何棲遲的氣第二天就消了。 她的性格就是這樣,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可陳澤還是每次都被她弄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背著小書包低落的從村里走來,何棲遲高高的朝他招手:“快點?。≤嚩嫉搅??!?/br> 他們村離學(xué)校遠,小學(xué)的時候何棲遲跟二虎洪亮他們一起租車,后來那幾個都沒考上重點初中,村里也就何棲遲和陳澤上去了,所以只能他們兩個一起租車。 陳澤抬頭看到何棲遲,驚詫了一瞬立馬喜笑顏開,快跑到何棲遲身邊,親昵的蹭了一下她的肩膀。 陳澤長得好看,現(xiàn)在長開了一點點,好像比小時候更加耀眼。 但是在何棲遲眼里還是個小孩兒,她拉起他的胳膊:“快走了快走了。” 何棲遲氣是消了,可是她對方岱墨的崇拜感卻愈演愈烈。 在食堂偶遇,她會興奮得顫抖,會故意坐到方岱墨身邊,偷聽到他的聲音她就高興得不行。 其他沒有人知道何棲遲喜歡方岱墨這件事,唯獨陳澤知道,雖然他不太喜歡方岱墨,但是何棲遲想,她就在陳澤身邊時時安利,方岱墨那么好,總有一天陳澤會感受到的。 何棲遲大大咧咧的,心思很單純,她不能理解陳澤對方岱墨的抵觸,那時的她無憂無慮,并沒有學(xué)會“察言觀色”那一套。 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在她在陳澤耳邊聒噪方岱墨有多么多么好的時候,陳澤眼睛里彌漫起的黑色大霧。 方岱墨比他們大兩個年級,何棲遲能接觸到他的機會其實非常少,何棲遲又不是一個會明確表達出來的人。 她只會慫慫的躲在遠處偷看,為了他在球場上投進一個三分喝彩,卻連一瓶水都不敢送過去。 時間慢慢的往前走,很快,何棲遲的生日快到了。 這一次很巧,何棲遲的生日趕在期末考試最后一天,考完試就要放假了。 何棲遲班級的同學(xué)準備去ktv玩兒,出門的時候正好在樓梯拐角看到陳澤,何棲遲招呼他一起過去。 在他們那個年紀,ktv是個稀奇玩意兒,何棲遲和陳澤都是第一次去,跟在人群最后面走進包間。 何棲遲是個麥霸,她的聲線特別,高音清脆低音婉轉(zhuǎn),幾首歌唱下來,場上的同學(xué)們竟然鼓起掌來。 何棲遲有點累了,到陳澤那邊坐下,陳澤已經(jīng)給她剝好了花生,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她。 何棲遲仰頭灌了幾口水,說:“好好玩啊,沒想到市里還有專門唱歌的地方?!?/br> 陳澤笑了笑沒說話,何棲遲累了,直挺挺的倚在陳澤身上,陳澤停下手上的動作,找了個讓她更舒服的角度坐著。 那邊有其他同學(xué)在唱,有的聲音好聽有的不好聽,何棲遲忽然扭過頭,有點難過的看著陳澤。 陳澤疑問的低頭看她,似乎在問:怎么了? “我快過生日了?!卑g里聲音大,何棲遲說話的時候只能湊到他耳邊。 陳澤點點頭:想要什么禮物? 何棲遲仰起頭,手輕輕放在陳澤的脖頸上,男孩的喉結(jié)剛剛發(fā)育,yingying的一個小凸起。 陳澤的動作登時僵住:怎、怎么了? 何棲遲的眼睛在變幻的光線下明亮極了:“如果你會說話該多好啊,你的聲音一定很好聽吧?唱起歌來一定很動人吧?” 她的音量并不大,背景音樂剛好是她最愛的那首《富士山下》的間奏部分。 陳澤的目光深邃起來,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唇,她手指下的喉結(jié)忍不住上下滑動。 那是你的生日愿望么? 如果我?guī)湍銓崿F(xiàn),你會很開心么? 在ktv玩到中途,何棲遲去了趟洗手間。 擦干手正往外走,迎面碰上歪歪扭扭穿著校服的常西。 “喲,這誰啊。”常西笑嘻嘻的湊近,“乖乖女竟然跑出來唱歌了?” 常西是學(xué)校里出了名的痞子,又比他們高兩個年級,饒是何棲遲膽子再大,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怵他的。 她不著痕跡的往旁邊躲了一下,“班級同學(xué)聚會。” 常西“喲呵”了一下:“我們也在這邊玩呢,要不要過來看看?” 何棲遲皺起眉頭,“不用不用?!?/br> 常西還想調(diào)戲調(diào)戲她,可他的手機在這時候響了,何棲遲趁他接電話的間隙往回走,卻在他出口的第一句話是驟然停下。 “喂?我的大主席,你到哪了?” 何棲遲聽到常西這樣說道。 “我們在紅方旁邊這個ktv,你到了?”常西往窗外看:“沒看見你???啊,我看見了看見了,過馬路吧,我過來接你。” 常西掛了電話,朝何棲遲打了個響指:“要不要一起,哥哥帶你玩游戲。” 何棲遲猶豫著,最后還是點了頭。 “先跟我一起去接一下方岱墨,哦,你還不認識呢,就是那天解救了你的大帥哥?!?/br> 何棲遲直白的紅了臉,手腳都有些發(fā)軟,“嗯,行。” “你怎么在這?”方岱墨一眼就看到常西身后的何棲遲。 常西痞里痞氣答道:“什么呀,只能看見美女,看不見我了啊?!?/br> 方岱墨笑起來:“什么跟什么啊,走吧先進去。” 何棲遲跟在方岱墨身后,一陣風(fēng)吹來,若有似無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氣味。 高年級的終究和他們玩的不一樣。 他們一進去,常西就開始準備帶著何棲遲玩游戲,他拿著撲克牌在手里把玩:“五十k,玩過沒?” 何棲遲哪里接觸過這些,搖了搖頭。 “酒吧骰子呢?” 還是搖頭。 “青蛙跳總玩過吧?” “都沒有?!?/br> 方岱墨出口解圍:“教她玩酒吧骰子吧,那個簡單一點?!?/br> 常西:“成,我先給你說一下規(guī)則?!?/br> 規(guī)則很簡單,何棲遲一聽就懂了。 常西笑嘻嘻的拿過旁邊的一杯飲料;“提前先說好懲罰措施啊,輸?shù)娜艘纫槐?。?/br> 何棲遲:“這是什么水?。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