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林澤宴唇邊噙著一抹淡笑:“有人?!?/br> 何棲遲身后,兩個打鬧著的小孩子快跑過去。 林澤宴收了手,退后一步,低聲道:“冒昧了。”停頓了一下:“小心一點?!?/br> 何棲遲不太懂藝術(shù),可是她沒有料錯,林澤宴是這方面的專家。 何棲遲隨便問起一幅畫的背景,他都能游刃有余的細細道來。 “跟林先生出來真是好,不需要解說?!焙螚t想了想:“也不需要翻譯?!?/br> 林澤宴:“還有司機和保鏢?!?/br> 何棲遲笑起來,身邊一只小飛蟲經(jīng)過,“有蚊子?!?/br> 林澤宴說:“知道如果活捉到蚊子應(yīng)該怎樣么?” 何棲遲偏過頭:“怎樣?” 林澤宴:“撫養(yǎng)他長大,讓他上學,給他買房,幫他娶媳婦,給他看孩子——因為他身上,流著你的血?!?/br> 何棲遲:“……” 林澤宴露出好看的笑容。 何棲遲:“沒想到林先生還愛冷笑話?!?/br> 林澤宴挑挑眉:“冷么?” 兩人踱著步,到了一幅畫前,黑色的樹木被風吹得偏了頭,上面不知是葉子還是黑色的群鳥,樹干不算粗壯,也是黑色的。 林澤宴:“《樹與烏鴉》,弗里德里希的作品?!?/br> 他看這幅畫的目光好像與其他不同,何棲遲問道:“你很喜歡?” 林澤宴:“弗里德里希很喜歡畫風景,畫自然,靈性又浪漫,但是你知道他經(jīng)歷過什么么?” 何棲遲:“經(jīng)歷過什么?” 林澤宴緩緩的說;“七歲他母親去世,十三歲他的哥哥把他從溺水中救起,可他的哥哥因此送命?!?/br> 林澤宴回過頭:“不知道那時的弗里德里希是怎樣從痛苦中走出來的,他的哥哥,是他生命中的光啊,光芒消失了,該怎樣度過這黑暗的,索然無味的一生呢?!?/br> 林澤宴最后的聲音很輕,像是說給何棲遲聽,又像是說給自己。 “沒關(guān)系,光芒消失了就重新去找,你看,弗里德里希不就開始畫畫了么?”何棲遲聲音清冽又干脆:“想做什么就去做,沒有什么走不出來的?!?/br> 林澤宴勾起唇角:“是啊,你說得真好?!?/br> 光芒消失了就重新把她找回來。 這時林澤宴的手機震動起來,他說了幾句之后掛斷,“想去別的地方玩么?” 何棲遲:“嗯?去哪里?” 林澤宴:“跟我走吧?!?/br> 那是一座坐落在市郊的私人莊園,綠樹環(huán)繞,前面不遠就是塞納河畔。 里面都是林澤宴的朋友,何棲遲認得出來,有幾個是財經(jīng)雜志上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面孔。 晏驚寒迎出來:“大哥?!?/br> 中南地區(qū)首富晏驚寒,晏氏集團掌舵人,根正苗紅的太子爺出身,教養(yǎng)極好,行事端正到近乎可以說是不近人情。 手上常戴一串佛珠,因為從不近女色,有媒體調(diào)侃晏驚寒是高僧轉(zhuǎn)世。 晏驚寒也著實應(yīng)了他的名字: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當真是公子如玉,陌上無雙的好相貌。 這座莊園的所有者正是晏驚寒,他買下來之后請眾人過來赴宴,聽說林澤宴也剛好在巴黎,就給他打了通電話。 林澤宴簡單介紹了一下,晏驚寒掃了何棲遲一眼,略點點頭。 “先進去吧?!?/br> 林澤宴帶著何棲遲走到里面,沙發(fā)上慵懶蜷著的紅色身影吸引了何棲遲的目光。 “……聶月?” 聶月正百無聊賴的看自己微博下評論,一抬頭瞧見一身白裙的何棲遲,目光流轉(zhuǎn),唇邊勾起一個極媚的笑:“有點巧啊?!?/br> 林澤宴回頭對何棲遲溫和的笑了笑:“你在這好好玩,我出去了?!?/br> 這是林澤宴的朋友聚會,里面的人何棲遲都不認識,剛進門的時候何棲遲有點尷尬,現(xiàn)在才知道聶月也在。 林澤宴應(yīng)該早就知道她在,所以才會帶何棲遲過來。 滴水不漏,為她考慮得周到極了。 林澤宴在的時候聶月還裝的像個人,他一走,聶月一把拉住何棲遲往沙發(fā)上一歪:“從實招來,什么時候勾搭上的!” 第13章 貝加爾湖 “勾搭什么,你可別瞎說。” 聶月湊近何棲遲:“喲喲喲,沒勾搭你臉紅個什么。” 何棲遲皺起眉頭。 聶月太了解何棲遲,看著挺攻的,其實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半點經(jīng)驗也沒有,是個地地道道純純凈凈的小雛兒。 聶月過去捏她的臉:“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何棲遲不答話,聶月“嘖嘖”兩聲說:“那么多追你的,怎么就是林澤宴了?!?/br> 何棲遲:“林先生怎么了么?” 聶月說:“我也不知道,說不上來,心思太深了,看不清摸不透的那種?!?/br> “之前晏氏林氏合作,有高層把公司機密賣給對家公司,林澤宴把那個高層得到的錢取出現(xiàn)金,放著那位高層的血,直到他的血把這些現(xiàn)金全都染紅,才把人送去公安局?!?/br> 何棲遲:“這是林先生做的事?” 聶月:“是啊,我去找晏驚寒,不小心看到這一幕。很恐怖的,林澤宴的眼睛好像都被染紅了一樣,嘴邊還在溫和的笑。” 當時聶月忽然出現(xiàn),晏驚寒慌忙叫停,捂著聶月的眼睛就往外走。 但聶月還是嚇壞了,一連好幾天做噩夢。 “這是林先生做的事?”何棲遲不太敢相信。 “我騙你干什么!”聶月說。 “那……” 何棲遲想問那林先生有女朋友么,但是沒有說出口。 聶月多精啊,一眼就看出這小雛子想問什么。 “女人這方面我還真不知道,不過以前好像聽晏驚寒說起過一次,林澤宴愛過一個姑娘,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的那種?!?/br> 何棲遲心里像是戳進一柄刀子,痛得她呼吸困難。 停頓了一會兒,她盡量穩(wěn)著聲音問道,“那姑娘現(xiàn)在在哪里???” 聶月本就是想激何棲遲一下,但是看到她有點失落的小模樣又不太忍心了。 “好像……去世了?!?/br> 那個姑娘過世之后,林澤宴發(fā)了狠。 用最毒的商業(yè)手段逼得整個駱氏破產(chǎn),欠債無數(shù)。總裁自殺,夫人早亡,剩下的親屬兒女做過的錯事一一被警察翻出,罪證確鑿,坐牢的坐牢,逃跑的逃跑。 曾經(jīng)權(quán)勢滔天,富可敵國的駱氏,血流成河,幾乎一個人都沒有剩下。 而這些,全都是林澤宴的手筆。 這樣陰毒的事情,聶月打量著何棲遲的神情,覺得還是不要告訴這只小奶狗得好。 聶月話鋒一轉(zhuǎn):“那些都已經(jīng)過去了,我覺得林澤宴對你有意思。” 何棲遲“騰”的一下坐起來:“你算了吧,我們也就是朋友?!?/br> 聶月:“你反應(yīng)那么大干什么,朋友就朋友唄,而且我沒說謊啊,林澤宴從來沒有帶女伴來過這種私.密宴會?!?/br> 何棲遲心里的陰霾散去了一點,還有點小期待,嘴上卻說:“那是因為今天恰好在一塊兒罷了。” 聶月:“林澤宴親自過去接你的?” 何棲遲心里的小期待越來越重了,熱度有點上臉:“是啊?!?/br> 聶月看著何棲遲的小臉越來越紅,笑得不行。 “而且林澤宴怎么可能特地抽出一天來陪你?!?/br> 何棲遲:“特意抽出一天?” 聶月:“你今天休息吧?他拒絕了么?” 何棲遲:“沒有啊?!?/br> 聶月:“之前晏驚寒就請過他,他今天有場會議就推辭了,但是你一找他呢,會議就被推辭了?!?/br> 聶月這個人說話永遠半真半假,何棲遲告訴自己不要輕信。 ……但是心里還是有點想要相信。 “是嗎?” 聶月保證:“當然是真的?!?/br> 傍晚時分,其他人差不多都散了,門口兩個人并肩進來。 林澤宴給何棲遲介紹:“宋清硯,沈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