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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慕郎歸在線閱讀 - 第165節(jié)

第165節(jié)

    甚至長歌想,或許最開始的主意就是楊家容不下青鸞,驪家為了巴結(jié)太后一族,在幫楊家除去meimei的同時,再順勢達成自己的目的。

    所以不論如何,meimei出身,與楊家和眼前的楊書瑤是脫不了干系的。

    想到這里,長歌冷冷開口道:“天都黑了,卻不知道楊姑娘順路要去哪里?”

    “你……”

    楊書瑤本就是尾隨魏鏡淵的馬車來燕王府的,如今慌亂之中說的謊,被長歌追問,她如何答得出來,不由惱羞成怒的指著長歌,氣得直咬牙。

    長歌冷冷睥著她,又道:“若是楊姑娘從一開始就是跟著端王過來的,何不一起進府坐坐?春夜?jié)窈?,楊姑娘馬上又要大婚了,可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染了風(fēng)寒病倒才是……”

    說罷,不等楊書瑤回話,長歌又對魏鏡淵道:“王爺請回吧,以后不要再來看青鸞了,不然只怕青鸞死得更快!”

    她說完,就不再去理會臉色大變的楊書瑤,轉(zhuǎn)身往府里走,冷聲道:“王爺慢走不送!”

    魏鏡淵臉上覆上一層寒霜,徑直越過神情慌亂的楊書瑤走了。

    楊書瑤做賊心虛,怕魏鏡淵誤會自己連忙追上去,魏鏡淵卻是看也不想再看她一眼,徑直跨上馬車走了。

    他冰冷嫌惡的態(tài)度,讓楊書瑤神情越發(fā)的慌了,性格嬌縱的她顧不得其他,怕魏鏡淵誤會她,顧不得其他,竟是要爬上魏鏡淵的馬車上去同他解釋。

    魏鏡淵毫不遮掩心中的嫌惡,冷冷道:“下去!”

    楊書瑤既已打定主意不顧臉面要替自己開脫,豈肯下去,不由扒著魏鏡淵的衣袍哭求道:“王爺請聽我解釋……”

    魏鏡淵沒想到她一個大家閨秀竟敢當(dāng)街做這樣的事,心里對她的嫌惡之情越甚,忍不住咬牙寒聲道:“你若是再敢當(dāng)眾糾纏,本宮即刻進宮退親。滾!”

    楊書瑤全身一顫,再也不敢胡攪蠻纏,白著臉被丫鬟扶了下去,魏鏡淵的馬車片刻不停的從她身邊離開了……

    一進到馬車里,遠山忍不住抱怨道:“沒想到這個楊姑娘竟是這般不知禮數(shù),敢跟蹤主子……”

    魏鏡淵卻不想再提楊書瑤,他擺手讓遠山不要再提,緩緩的松開了一直緊捏在手里的盒子。

    隨從遠山見他又拿著盒子回來了,詫異道:“主子不是特別來送盒子的么?為什么又拿回來了?”

    魏鏡淵眸光落在手邊的木盒上,沉聲道:“她為了救青鸞,已失去了理智……若是將這個交給她,只怕她會親自將這個送到太夫人手里去……”

    遠山明白過來,為難的看著他道:“主子,太夫人這一次對青鸞姑娘下手,就是為了你手里的東西……不如您將它交給她,青鸞姑娘就無事了……”

    “若是給了她,青鸞才會真的沒命!”

    魏鏡淵冷聲打斷遠山的話,“青鸞身上的毒尚有辦法可解,可若是依太夫人所言,將她的身契交到了她的手里,長歌就徹底毀了……”

    原來,自驪太夫人從丹鸚那里得知了長歌與青鸞入鷂子樓時,所簽的身契還在魏鏡淵手里時,就一直想方設(shè)法的要從他的手里將長歌的身契拿到手。

    因為,握著她的身契,長歌就是她手里的人,她想讓她生就生,想讓她死她就得死!

    更遑論長歌是魏千珩最在意的人,若是要扳倒魏千珩,不如從長歌身上下手。

    所以,她這一次繼續(xù)對青鸞下手,逼魏鏡淵交出長歌的身契……

    而青鸞一出事,魏鏡淵就想到了驪太夫人身上,昨日從刑部大牢離開后,他就直接去找了驪太夫人,可不等他開口質(zhì)問,驪太夫人已主動開口,提出以解藥換長歌的身契。

    彼時,驪太夫人正在府里看著魏鏡淵大婚宴席所需物品的單子,見他冷著臉闖進來,涼涼道:“看來你都知道了——如此倒好,我們祖孫二人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魏鏡淵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冷戾道:“外祖母,上次丹鸚一事,我已如你所愿,你也答應(yīng)我不會再傷害青鸞,為何又突然變卦?!”

    “變卦的難道不是你么?”

    驪太夫人笑吟吟的看著魏鏡淵,隱起眸子里的寒意緩緩笑道:“我已知道你求過皇上,等你大婚當(dāng)日赦免青鸞的死罪,爾后再借著與太子之間的約定放她出獄——若是我沒猜錯,等你大婚過后,哪怕太子沒能找到當(dāng)年真兇還你母妃清白,你也會饒過青鸞,還她自由。我說得對嗎?”

    魏鏡淵神情微變,冷聲道:“她本就是無辜的,已白白遭受了這么久的牢獄之災(zāi),還她自由也是應(yīng)該。而母妃的清白,我自是會替她討回?!?/br>
    驪太夫人道:“我原以為上次就跟你說得明白,沒想到你竟然一直沒懂——從頭至尾,不論是你母妃當(dāng)年陷害敏妃母子,還是后來蒙冤死在冷宮,都是為了讓你當(dāng)上太子,成為新帝。至于冤屈不冤屈,這么多年過去了,你母妃墳頭草都三尺高了,要回清白又有有何用?”

    魏鏡淵心口發(fā)涼,木然道:“儲君之位我自是會去爭,但這些與青鸞無關(guān),求外祖母放過她,將解藥給她……”

    驪太夫人放下手里的單子,定定的看著他,緩緩道:“解藥我早已備好,只等你拿東西來換!”

    “外祖母要什么?”

    魏鏡淵心口莫名的揪緊。

    驪太夫人鄭重道:“我聽丹鸚說過,但凡進鷂子樓的鷂女,身契都交在你的手里。如此,你將長氏的身契給,我就將解藥給你。”

    魏鏡淵心咯噔一聲沉下去,想也沒想就冷聲道:“她如今是太子側(cè)妃,與我們半點干系都沒有,太夫人要她的身契何用?”

    驪太夫人早已料到他會拒絕,眸光一涼,不急不慢的笑道:“你若要擊敗太子,拿回原本屬于你的東西,這卻是一條不錯的捷徑?!?/br>
    驪太夫人的意思很明白了,她看著大驚失色的魏鏡淵又道:“其實這些事情,原本應(yīng)該你自己來做——這么好的東西在你的手里,你竟然不會利用?非得讓外祖母逼著你來做,沒得傷了我們祖孫的情份?!?/br>
    魏鏡淵氣恨道:“太夫人這是不相信我能從太子手里奪回儲君一位,要用這么卑鄙的手段利用一個女子來辦成大事么?”

    驪太夫人緊緊的盯著他,眸光咄咄逼人:“外祖母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如今有一條可以一招致命的法子,為何不用?淵兒,你從來都是一個睿智異常的孩子,外祖母不相信你不會明白這個道理。”

    “可她是無辜的,為何我們的爭斗要將她卷進來……”

    “哪里有什么無辜不無辜,她若真的無辜,就不會在原本應(yīng)該死去后又活著回京城來,還重回太子身邊——”

    驪太夫人聲音完全冷下來,冷冷道:“淵兒,你就是被她害的,你以前可從來不這樣的人。當(dāng)年你那么會籌劃打算,那怕被貶到邊境封地,你仍然不退縮,還能與魏千珩一爭高下,可最后呢,自從傳出長氏服毒自盡的消息后,你整個都萎靡頹敗了,你沒了一點斗志,在皇陵的五年,你全活在了愧疚自責(zé)當(dāng)中,你為了一個鷂女,放棄了一切……”

    “可你卻沒有想過,當(dāng)年若不是你在大雪的街頭撿她回來,救了她一條命,她早已不知爛死在了何處。所以你從來不欠她的,她生也好,死也罷,都是她愧疚著你的。如今她與太子在一起,就是背信棄義,是她對不起你才是啊……”

    驪太夫人恨不得將魏鏡淵的腦子剖開來看一看,看看他腦子里到底怎么想的,竟為了一個鷂女,連他一直以來的斗志和心愿都放棄了。

    可不論她怎么說,魏鏡淵絕不松口將長歌的身契給她,他已毀過長歌一次,讓她差點萬劫不復(fù)。如今她好不容易重新活過來,他絕不會再毀了她……

    祖孫二人最終不歡而散,魏鏡淵離開時,驪太夫人緩緩道:“青鸞身上的毒挨不了多少時間,若是你不能在大婚之前將長氏的身契交出來,只怕你這個情同兄妹的青鸞meimei就看不到你的大婚之喜了!”

    聞言,魏鏡淵全身一顫,離下月初八不過短短半月時間不到,也就是說,若是不能給青鸞拿到解藥,她活不了半個月了。

    但他也知道,若是交出長歌身契,讓她落進驪家人的手里,被當(dāng)成棋子對付魏千珩,她的下場會更悲慘……

    想到這里,魏鏡淵心里撕裂般的痛著,他猛然恍悟到,長歌身契,他不能再留在自己身邊了……

    這些日子以來,每每看到長歌與魏千珩恩愛成雙,看著她完全將自己忘記,心里眼里只剩下魏千珩時,他心里卻痛得不能自己。

    八年的相伴,長歌早已刻入了他的骨血里,他一面告誡自己事成定局,讓自己死心??闪硪幻妫肿霾坏礁钌岱攀?,所以一直不舍的將她的身契留在自己身邊,就如這些年,他一直守著她的同生盅一樣,仿佛這樣,長歌就沒有離他而去,還在他的身邊……

    可如今,她的身契已成了危及她性命的致命武器,那怕再不舍,他也不能再將它留在自己手里了。

    如此,他今日帶著長歌的身契趁夜悄悄來燕王府找她。

    他本是要將身契交還給她,可看到她為了青鸞不顧一切的樣子,他又遲疑了,他怕長歌知道了太夫人的目的后,會犧牲自己而去為青鸞討取解藥。

    魏鏡淵非常想救青鸞,但也不想因此再讓長歌陷入絕境,所以相比還有時間辦法搶救的青鸞,他只得打消念頭,將裝著長歌身契的小木盒帶回……

    魏鏡淵將木盒收好,神色凝重道:“青鸞時間不多了,如今我們只能想其他法子去拿解藥了。”

    遠山擔(dān)心道:“太夫人謹慎得很,只怕解藥不會那么容易……”

    墨眸如霜,魏鏡淵寒聲道:“不論如何,總要試一試的,我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青鸞出事的……”

    車廂里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快行至長街上時,前面有嘈雜的人馬聲傳來,魏鏡淵正要詢問發(fā)生了何事,外面的隨從隔著車簾向魏鏡淵小聲稟告道:“王爺,是太子的人馬,似乎在搜查什么人?”

    魏鏡淵想到今早得到的瘋?cè)嗽浩鸹鸬南ⅲ睦镫[隱覺得不對勁。

    魏千珩也看到了他的車駕,就趨馬趕了過來。

    魏千珩來到他的馬車前停下,端王府的隨侍戒備的看著他,魏鏡淵打起簾子問道:“不知太子殿下堵路擾民,所謂何事?”

    魏千珩從昨晚到現(xiàn)在,一直沒有停歇過,眸光掃了一眼魏鏡淵,冷冷道:“端王殿下真是清閑,本宮卻是忙著抓歹徒,連晚膳都來不及吃,端王不如陪本宮去銘樓喝一杯吧?!?/br>
    說罷,不容魏鏡淵答應(yīng),已是轉(zhuǎn)身朝著前面路口的銘樓去了。

    魏鏡淵沒有遲疑,吩咐馬車跟上去。

    遠山擔(dān)心不已:“主子,太子突然邀你去喝酒,只怕不懷好意,咱們還是別去了……”

    遠山暗忖,因著青鸞姑娘的事,連長歌都對自家主子沒有好眼色,太子更是敵意滿滿,這生死對頭般的兩人,突然相約一起喝酒,實在讓人擔(dān)心害怕啊。

    魏鏡淵自嘲一笑:“大眾廣庭之下,難道我不應(yīng)約,讓人以為我怕了他么?”

    此言一出,遠山再不好說什么,只得提著膽子陪著他登上了銘樓。

    早他一步到的魏千珩已在二樓臨窗的紫檀條幾旁邊坐下,桌上已溫上了梨花白釀,小二正躬著身子小心翼翼的上菜。

    見到魏鏡淵進來,魏千珩對白夜道:“好好守著外面,不要讓閑雜人等打擾到本宮與端王的雅興。”

    白夜會意,連忙退出去,還不忘記將遠山拉出去。

    遠山看著一身凜冽寒氣的魏千珩,那里敢放任自家主子與他單獨相處,掙扎著不肯走。

    魏鏡淵掀袍從容的在魏千珩對面坐下,對遠山吩咐道:“你同白侍衛(wèi)一同下去尋著吧,這里不需要人伺候?!?/br>
    遠山無法,這才被白夜拖了出去。

    房門一關(guān),魏千珩開門見山的問道:“你方才可是從我的府上回來?解藥一事無望嗎?”

    看著魏鏡淵眉眼間的愁色,還有方才遠山戒備的形容,魏千珩已猜到解藥之事他沒能解決。

    而看著他馬車行來的方向,魏千珩猜到他是不放心青鸞的病情,趁著夜色去王府看望青鸞。

    魏鏡淵見什么事都瞞不過他,心里一緊,冷冷道:“還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魏千珩:“我想知道驪太夫人讓你拿什么換青鸞的解藥。”

    魏鏡淵抬眸盯著他,沉聲道:“雖然我們有約定一起查當(dāng)年舊案,但也只限于此事我會與你合作。至于其他事,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還尚未到可以分享如此機密情報的情份上。”

    魏千珩并不氣惱,涼涼道:“驪家讓你做的,無非就是爭奪太子之位。只是本宮不明白的是,上次利用青鸞已逼迫了你一次,這一次他們又想讓你做什么?!?/br>
    魏鏡淵低頭喝酒,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沉聲道:“你將我喚來,可是關(guān)于案子的事有了進展?”

    魏千珩一口將杯子里的酒喝完,重重擱下酒杯,答非所問道:“除了上一次的約定,只怕本宮與端王,又要再次合作了。”

    魏鏡淵眸光一沉,冷聲道:“此話怎講?”

    魏千珩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糙紙,展開鋪放到桌幾上,“你自己看吧?!?/br>
    魏鏡淵將紙張挪到自己面前,細看一眼后,神情猛然滯住了……

    第146章 萬萬想不到的地方!

    皺巴巴的紙上凌亂的寫著一些東西,魏鏡淵擰眉看了一會兒,最后眸光落在右下角的一個日期上,神情怔了片刻,再回頭看了看紙張上面所書的其他凌亂東西,下一刻卻猛然滯住了。

    “這是……你從哪里得來的?”

    他頗為吃驚的抬頭看向?qū)γ嬉荒樐氐奈呵х?,追問道:“這是誰寫的?”

    魏千珩執(zhí)壺給自己斟滿酒杯,冷冷啟唇:“從武家舊宅得來的,蒼梧的。”

    原來,瘋?cè)嗽捍蠡鸷?,魏千珩一直找不到蒼梧與莊氏的蹤跡,最后在長歌的提醒下,想到了武家舊宅,立刻帶人圍剿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