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錢醫(yī)生道:“不管是不是,目前應(yīng)該就你知道他的情況吧?這件事確實讓人非常難接受,你要特別注意他的情緒,平日里要多安撫他,他有什么要求,不過分的就盡量滿足。畢竟,當(dāng)一名孕夫,是身體和心理的雙重辛苦,你要多費心,多關(guān)懷?!?/br> “……”楚安離嘴角略抽動了一下,她覺得自己就不應(yīng)該問的。 “哦,對了,祁先生應(yīng)該很忙吧,不過他最好相應(yīng)的減少工作量,切記不要太勞神。” “好的,我會轉(zhuǎn)告他?!?/br> 錢醫(yī)生叮囑完了之后把手機號也給她了,如果祁墨有什么情況,就讓她及時打電話聯(lián)系她。 楚安離走出醫(yī)生辦公室,望著滿臉沉郁坐在長廊盡頭一動不動的祁墨,長長吐了口氣。 “孕夫……”她低喃,感覺自己要被即將到來的重?fù)?dān)壓垮雙肩了。 祁墨這段時間吐得比之前還要嚴(yán)重些了,阿姨雖然不知道他的情況,但知道他身體不舒服,還是盡量的把菜做清淡,可他還是吃了就吐。 這天的晚餐,他舉筷吃了兩口,就蹙著眉心放下了,面色很不安寧。 楚安離見狀也擱下筷子,半晌,才開口道:“不如,我給你下碗面試試吧,吃面食可能會好一點?!?/br> 祁墨眼睛霎時一亮,有點受寵若驚看著她。他還以為自己出現(xiàn)幻聽了。 “好、好啊?!?/br> “那你坐著等會兒,很快就好?!背搽x起身去廚房了。 祁墨在椅子上愣愣坐了片刻,又回頭望向廚房的那邊。 重逢后,楚安離一直對他冷冷淡淡,話都沒說幾句,今天竟然主動做東西給他吃!不用多說,一定是因為他肚子里多出的那玩意兒。 祁墨出神了好半天,才陡然驚覺,所以……他這是父憑子貴了?! 第13章 祁墨已經(jīng)好久都沒吃到過楚安離親手做的東西了,雖然這碗面不是沖著他的面子,但他也很高興。 不知道是如楚安離所說,吃面食會好一些,還是因為他情緒好很多,吃完之后,竟然沒有反胃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楚安離這晚態(tài)度太溫和,祁墨生出一點自己可以得寸進尺的錯覺。洗完澡,裹上睡袍自然而然鉆到楚安離的被子里,想跟她一起睡。 結(jié)果是殘忍的,他被轟回他的地鋪上了。 他明白了,父憑子貴,貴,那也只是一時的。 一到關(guān)鍵的事情上,他就貴不起來了。 楚安離抱著枕頭看了老老實實躺在地上的人一眼。 家里的房間其實很多,他偏偏要在她床邊打地鋪。以前懶得管他,可現(xiàn)在她多少有幾分顧慮。如果真在地上睡到著涼生病,懷著孕是不好吃藥的。 楚安離起身道:“你到床上睡,我去別的房間?!?/br> 剛下床還沒走兩步,就被抓住了腳腕,她低眸去看,腳上掙了掙,“松開?!?/br> 她面色不善,祁墨怕她一腳直接踩上臉,依言松開。坐起身來,不容置疑道:“不許出去,就在這里睡?!?/br> 楚安離不愿意跟他爭,想了想,“那你睡床上,我睡地上?!?/br> 得,又是因為他肚子那東西才有的關(guān)懷待遇。祁墨道:“就不能一起睡嗎?又不是沒睡過?!?/br> 楚安離烏黑的眸子看著他,其中冷意讓他自己體會。 他沉默了片刻,重新枕著手臂躺下,“我就睡這兒?!?/br> “……隨便你?!?/br> 折騰了這一會兒,結(jié)果還是照舊。楚安離回到床上去睡了。 臥室的燈熄了,過了許久,祁墨在黑暗里轉(zhuǎn)頭,對著床的方向虛虛伸了伸手。 明明同處在一個房間里,近在咫尺,呼出的氣息都會交纏到一起,可兩人之間感覺是如此遙遠。 夜深人靜,他無聲低嘆。 床上一直沒動的人突然輕輕翻了個身,祁墨聽到了她均勻的呼吸聲,以為她睡著了。他心里癢癢,想起身去偷偷抱一抱,親一親。 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正待行動,床上的人又翻了一下。 雖然伸手不見五指,但是祁墨知道她是在盯著自己。 “如果再半夜跑到我床上來。”楚安離冷冷開口:“我打爆你的狗頭?!?/br> “……” 雖說醫(yī)生交代讓祁墨減少工作量,多休息,但他還是經(jīng)常往公司里跑。再加上快年底了,有好幾個重要會議必須要出席,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基本都是楚安離一人呆在家里。 祁墨大概是知道她就算有手機也沒辦法跑出去,便把手機還給她了。 這天,她閑得無聊,正跟家里的阿姨學(xué)著烤蛋糕,秦桑打電話找她。 “你給我們家買的東西全都收到了,他們都很喜歡,我查了查,都不便宜,又讓你破費啦,嘿嘿嘿。” “你們喜歡就好?!彼熬鸵恢毕虢o他們買點衣服營養(yǎng)品之類的,可沒辦法出門,于是就在網(wǎng)上買了一些,每個人都有,直接快遞送家里去了。之前她丟掉的那個嬰兒車,祁墨也早讓人還回去了,但她還是重新買了一個。 不過,楚安離很清楚,秦桑此通電話意不在道謝。 果然,她又緊接著問:“姐,你打算什么時候去美國啊?還是以后,就留在國內(nèi)?” 楚安離單手解開圍裙,離開廚房,頓了頓,回答道:“應(yīng)該暫時留在國內(nèi)吧。” 秦桑哦了一聲,又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那個……你跟祁墨是復(fù)合了嗎?”她仿佛在沒話找話,干笑著問:“你們兩個在一起,有沒有追憶往昔呀?” 楚安離簡單的否決:“都沒有?!?/br> 秦桑輕輕吁了口氣,又準(zhǔn)備說話的時候,楚安離打斷她,“秦桑,有什么話直問吧?!?/br> 秦桑聽她這么說了,也不再拐彎抹角了,好奇的道:“我上次看到祁墨,他跟以前好不一樣啊。他是突然發(fā)財了嗎?還是……” 終于直擊主題了。楚安離知道,如果越敷衍含糊,她就越抓心撓肺,想盡辦法都會打聽清楚,索性告訴她實話:“祁墨是風(fēng)耀集團董事長的兒子?!?/br> 風(fēng)耀在社會有一定的知名度,別的不提,它旗下的風(fēng)尚是國內(nèi)鼎鼎有名的b2c網(wǎng)上購物平臺,年輕一代的幾乎很少會有人不知道。 “什么?風(fēng)耀集團??”秦桑的語氣里震驚中還莫名有些懊惱,“不是吧,你沒騙我吧?那他、那他當(dāng)年怎么……” 想當(dāng)年她上學(xué)時瘋狂追星,偷偷跑到a市來纏著在這邊打工的楚安離要錢買粉絲見面會的門票還有車費,恰巧被祁墨撞見了,冷言冷語將她狠狠訓(xùn)斥了一頓,讓她好沒面子。 她感到不忿。也不知道她姐是什么眼光,找個男朋友長得再帥有什么用啊,沒錢還小氣! 她第一眼看到祁墨的時候驚艷感,全在他那無比差勁的語氣里消磨殆盡了。以至于從那以后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很討厭祁墨,因為覺得他自己扣扣搜搜不說,還讓她姐也摳搜,不給她錢花。 她覺得她姐真的特別傻,明明顧廷均那樣溫柔俊朗又多金的才是最佳人選?。∑巯箍床灰?,找了個窮酸鬼。 要不是顧廷均實在看不上她這個未成年高中生,她早上趕著巴著人家了。 可如今,卻來告訴她,她當(dāng)初看不上的那個窮鬼一點也不窮,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富二代,而是真正有錢的財團少爺?。。?/br> 秦桑悻悻然,最后沒再多說,心情復(fù)雜地掛了電話。 她也不知道剛才把她姐的號碼告訴顧廷均,是對還是錯了…… 楚安離剛準(zhǔn)備回廚房,手機又響了。盯著手機上閃動的陌生號碼看了一陣,還是接了。 顧廷均溫柔的聲音傳過來:“阿離,是我,顧廷均?!?/br> 楚安離愣了愣,停下步子,疏離道:“你好,有事嗎?” “上次來去匆匆,都沒好好跟你說話,,不如約個時間出來吃飯吧?!?/br> “吃飯就不用了。如果沒事,我先掛了。” “等等!先別掛?!鳖櫷⒕蛧@,沉聲道:“你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楚安離靜默須臾,才道:“顧大哥,我真的很佩服你。犧牲一次還不夠,還有第二次。換做我,我是做不到,你真?zhèn)ゴ??!?/br> 顧廷均被她刺得苦笑,“阿離你別誤會我。其實……我這些年一直在找你,我這次,只想為自己爭取?!?/br> 楚安離著實分不清他的真假面目,不過真或假對她而言,并不重要,道:“顧大哥,我這里沒什么可以給你,也幫不了你,你放棄吧,別做無用功了?!?/br> 顧廷均似乎有些急了:“你就當(dāng)真對我沒有一點……” 楚安離有氣無力地打斷他,“顧大哥,當(dāng)年你騙我,我卻不恨你,你知道為什么嗎?” 顧廷均一時無話。 楚安離道:“因為,你偉大的同時,也跟我一樣,是個可憐人。同病相憐罷了?!?/br> 顧廷均苦笑都笑不出來了,低聲道:“你還是覺得我在欺騙你?” “這不重要。當(dāng)年出國前就跟你說了,各自安好,你的一切都跟我沒有絲毫的關(guān)系?!背搽x最后道:“就這樣,別再聯(lián)系我了?!?/br> 第14章 祁墨回來,從阿姨那里知道楚安離做蛋糕了,趁著她上樓拿東西,率先吃了兩個,過于甜膩的味道并沒有引起不舒服的感覺,反而心情都變好了不少。 正甜滋滋的時候,接到了他媽的電話。 “小墨啊,雪梨生病住院了,你還是抽空去看看她吧?!背蘭ama在電話那頭嘆氣,“她最近好像情緒很差,我去看她,她一直在問你。你曲阿姨又拉著我絮絮叨叨了一通,哭得厲害?!?/br> 祁墨原本還想再吃一個的心情沒了,臉上的笑意也淡下去。 他走到餐廳,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我知道,我已經(jīng)讓子明代我去了。” 他的態(tài)度很明顯,祁mama對此事也就不再多過問了。只是猶疑了片刻,還是道:“對了,小墨,我怎么聽你周姨跟我說,你跟廷均之間有什么矛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以前不都還好好的?” 她口中的周姨就是顧廷均的媽周含芝。 祁墨登時冷笑一聲,“不是矛盾,是仇恨?!?/br> 祁mama登時被他的語氣驚到了。因為覺得對不起兒子,她很少插手或者調(diào)查他的事情,所有的一切他自己開心就好了。再加上這些年顧廷均基本在國外,她根本不知道這兩人能發(fā)生什么。 祁墨聽他媽半晌說不出話,緩了緩才道:“行了媽,這是我跟他的事,我們自己解決,跟你們長輩沒關(guān)系,你們別受影響。” 祁墨六歲以后都是在江亞家里生活,二十一歲才回到祁家。雖然當(dāng)初把他送走迫不得已,可分離了這么多年,母子之間也不是說不親,但總是隔了一層什么。祁墨就算有心事有想法,也不會全部都告訴她。 他不愿意詳說,祁mama也無法追問,只得壓下心底酸澀和難過,勉強笑了一聲,“你們都年輕氣盛,有矛盾是難免的,mama知道你心中有數(shù)就不多問了。你一個人住,千萬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有什么不舒服的別扛著,及早去鐘醫(yī)生那里看看?!?/br> 一提到鐘醫(yī)生,好不容易暫時忘掉的事情又被提醒想起來了,祁墨臉一僵,嘴角抽搐了一下,低聲應(yīng)了:“我知道了。您跟爸也是,好好保重身體?!?/br> 祁墨上樓去找楚安離,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半天沒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