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喬良策張了張嘴,試圖再說些什么,然而看著宓時晏的表情,又想到自己過往苦口婆心給他分析的那些話,都沒能改變這個人的心思,最終只要嘆氣。 “那唐恭呢?你打算怎么樣?!?/br> “他關(guān)我什么事?”宓時晏皺眉道。 喬良策被噎了下:“他為了你離婚了……” “離婚是他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 “他說當初是他對不起你,是有原因的,具體的事你可以……” “不想聽,”宓時晏說,“過去的就是過去了,我當初同意幫他——算了,沒意義。” 喬良策表情一頓,總覺得聽到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然而宓時晏卻是面色嚴肅地說:“我家里今天坑我去見了個相親對象?!?/br> 喬良策懵了一下:“啊?” “我不想拖了,我想跟年安復(fù)婚,身份證和戶口本都在,直接去民政局領(lǐng)個結(jié)婚證,先斬后奏,我不怕他們?!卞禃r晏說的斬釘截鐵,把喬良策說的一愣一愣的。 “不是兄弟,你這也太沖動了吧?”喬良策回過神,連忙道,“年安同意了嗎?” 宓時晏垂著眼睛說:“……沒有。” “那你跟個錘子領(lǐng)證,難不成你還打算把人綁上民政局?” 誰知宓時晏卻說:“……如果可以的話?!?/br> 喬良策:“……” 兩人相對無言片刻,宓時晏才終于說出來來意:“你能幫我個忙嗎?” 喬良策眨眨眼:“什么忙?” “我想跟他求婚,”宓時晏說,“下周三是他的生日,雖然有點趕,但我已經(jīng)摸好了尺寸,戒指也安排下去了?!?/br> 喬良策默了片刻:“你真的想好了?”他動了動唇,然而看著宓時晏堅定的神色,還是把后半句‘要是他拒絕你怎么辦’給咽了回去。 “我一直都這么想的?!?/br> 從收到離婚書的那天起,他整顆心都念叨著要和年安復(fù)婚。 這一次,沒有烏龍,沒有誤會,沒有被迫與任何不情愿——只有他和年安。 第64章 愉快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 短暫的年假一閃而過,再心不甘情不愿, 也得萎靡不振地恢復(fù)了朝九晚五的日常生活,成為龐大社會一枚齒輪,繼續(xù)努力建設(shè)全民奔小康的美好生活。 盡管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 “不是說不用來嗎?”蔡女士攏緊外套,坐進副駕駛, 看著駕駛座上的年安,清晰地發(fā)現(xiàn)自家兒子眼窩又有一小片黑眼圈。 年安打了方向燈, 驅(qū)向馬路:“你不是車壞了嗎?” “我坐地鐵也沒事,兩個站就到了, 你這樣還特意繞一圈過來, 多麻煩呀, 這接二連三的,黑眼圈都熬出來了?!辈膛空f。 “兒子孝順你不好嗎?”年安挑著眉笑道。 “好是挺好,”蔡女士滿臉擔憂地看著年安眼下的黑眼圈, “我是怕你睡眠不足導(dǎo)致顏值下滑, 那我還跟被人炫耀我有個帥兒子了?” 年安:“……” 他腳下險些一滑,差點直接在這早高峰里闖紅燈。 到了醫(yī)院后, 蔡女士表情才鄭重起來:“你說,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天天接我, 怎么看怎么可疑?!?/br> 年安眼神一凝, 繼而恢復(fù)原樣, 半是猶豫:“嗯……” “別一個人瞞在心底, 不說你明天就別來了?!?/br> 自從前些年年安突然不向小時候那樣唯唯諾諾之后, 蔡女士就發(fā)現(xiàn),如今的年安有個很大的缺點,就是有事都不喜歡說,什么都喜歡一個人藏在心里,默不作聲地把所有都扛在自己身上,再大的壓力,被人問起來,他還一副游刃有余地沖對方笑著說沒事。 他用漫不經(jīng)心把自己裹的密不透風(fēng),即便里頭傷痕累累,也依舊屹立不動,就那么悠然自得的站著。 果不其然,蔡女士這次又得到了年安一個無奈的微笑:“好吧,我承認我有目的——我擔心那個野男人偷偷摸摸占我漂亮媽的便宜,想當我繼父,總得先過我這關(guān)吧。我媽這么好看,萬一他圖謀不軌只看上你的臉而不是你的靈魂,那也太膚淺了。配不上配不上。” 蔡女士:“……” 她臉微紅:“消遣你媽,找打呢你!” 年安作勢躲了躲,笑了兩聲,看著他媽下車的背影,想了下,又說:“晚上幾點下班,我來接你?” 蔡女士看出年安不樂意說,也不再追問下去,而是哼哼道:“今晚我得值班,時間晚了我上柳柳家住一夜?!?/br> 柳柳是蔡女士的同事兼好姐妹,年安見過一次,是位鐘愛打扮與八卦的婦女同志。 年安看著蔡女士進到醫(yī)院后,沒有立刻走,而是驅(qū)車在繞著醫(yī)院周圍開了一圈,確定沒什么可疑的地方后,才低頭冷著臉發(fā)了通簡訊:盯緊了,有任何可疑的人或車出沒,立馬給我打電話。 對面回了個是,年安這才收回手機,調(diào)頭朝公司開去。 天冷,又才是剛開始上班沒幾天,大家都沒什么活力,年安直接邁步上了總裁電梯,一出來,秘書就立馬跟上。 早上有兩個會議要開,一個是關(guān)于s省那片地開發(fā)的事情。 自從上次去考察過后,年安很快就落實了那片地該怎么cao作,但問題就出在資金鏈上,娛樂板塊那邊剛剛開始,因為找不到合適的人才管理,一直是年安自己親自處理的,重新整治一番當初年函留下的爛攤子后,前期要投的錢可不能少。 整個公司上上下下,哪里都要錢,能融資借款的資本或銀行又都還沒談下來,一年才剛剛開始,那群股東眼睛就瞪得大大的,一副生怕年氏即將破產(chǎn)的模樣。 “誰說我沒談好了?”等這群人嘰里呱啦吵得差不多后,年安才慢悠悠地端起秘書給他泡的咖啡,慢條斯理但動作優(yōu)雅地抿了口,“錢不是問題。” 股東們一怔,方才喊得最大聲的那位問道:“真的?你可別說大話誆我們!” “誆你們對我有好處?”年安嗤笑著一瞥那人,“雖然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但我不能跟錢過不去。” 年安說話從來一針見血,面對這群成天就知道嚷嚷,擔心自己分紅的老不死們,也都從來沒客氣過,嘴巴毒的這群人總覺得自己開完會要去吃顆降血壓的藥。 結(jié)束會議后,其中一人從口袋里摸出一瓶藥—— “那是什么?” “降血壓的,可把我氣死了這個小鬼頭,懂不懂尊重怎么寫!”那人扭開蓋子,倒了兩顆,還沒丟進嘴里呢,旁邊的人紛紛伸出手。 “可不是!也給我來一顆……” “有沒有速效救心丸,哎喲我這心臟呀……” 一群年齡加起來都可以進幾次土的人,愣是在會議室里,跟小學(xué)生課間分糖果似得,就這么把只剩個瓶底的降血壓藥給分完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年安踏出會議室大門,一路面無表情地回到辦公室,剛摸出一根煙,秘書就敲門進來,他只好放下打火機,叼著煙問:“怎么了?” 秘書支支吾吾地推了推眼鏡:“那個……生日快樂?!?/br> “……”年安嘴里的煙險些掉下去,連忙咬住,“什么?” 秘書推開門,抱進好幾個盒子進來:“這是別人托我給你的生日禮物?!?/br> 年安看著那疊的高高的禮物,愣了足足片刻,才笑出聲。 “回去告訴他們,心意我領(lǐng)了,但是呢,送禮物并不能抵押工作上的失誤或者不足,努力上班才是正經(jīng)事,否則我是不會給他們加工資的?!?/br> 秘書:“……” 等秘書走后,年安隨手拍了張照片,他不愛往朋友圈里發(fā)東西,也就是拍下來紀念一下,接著在公司總?cè)豪锟战?,甩下一波紅包雨,最后在刷屏的生日快樂的祝福里,揮袖而去。 若不是這一茬,年安都不記得今天是他生日了。 上次過生日已經(jīng)忘了什么時候,隱約記得當時過年還在劇組拍戲,大晚上的又困又累,還得坐在天寒地凍的外景里補妝看劇本,跟導(dǎo)演討論接下來的動作。 然后片場的燈光倏地撲滅,眼睛適應(yīng)不了突然的黑暗,整個人都陷在黑暗中。 再接著,一道橘色的火光在風(fēng)中晃蕩,伴隨著輕靈的生日曲,由遠及近地被推倒年安面前。 那時候的年安已經(jīng)混上了影帝級別,更早以前,他是沒空、也沒人記得給他過生日,更別說禮物這種稀罕物品了。 他連從年父嘴里聽見一句‘生日快樂’的記憶都沒有。 臨近下班的時候,歐卯突然給他打電話。 “我明兒要上個節(jié)目,得彈鋼琴,但我沒學(xué)過……” 年安面無表情地按下掛斷。 對面鍥而不舍地繼續(xù)打來:“江湖救急啊哥!哥?。 ?/br> 年安道:“叫爸爸也沒用?!?/br> “……”歐卯沉默兩秒,丟掉尊嚴大喊,“爺爺……!” 年安輕飄飄地說:“乖,找你其他六個葫蘆兄弟幫你江湖救急去?!?/br> 歐卯:“……” 歐卯掛了電話,給旁邊的喬良策比了個搞定的手勢,得意地直哼哼:“本大爺出馬,那是萬無一失啊!” 喬良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見他嘚瑟的模樣,忍不住翻白眼,“我總覺得這樣不太好?!?/br> “哪有什么不太好,呃……雖然我騙他要學(xué)琴是假,但這么大個驚喜,年安一定感動的涕泗橫流?!睔W卯湊到喬良策身邊道,“認識這么多年,我第一次見時晏這么認真,當初那么突然都沒這樣……他好像還一口氣買了幾套房子?” “送年安的唄,”喬良策說,“說是他以前說過他喜歡那種高樓,玻璃墻,能夠看夜景的,又不確定哪些地段好,所以買了幾套打算到時候讓他挑著住。” 歐卯總感覺自己吃了一大口狗糧,又說:“要不多叫點人過來?就咱兩見證有點太草率了,人多熱鬧?。 闭f著他拿起手機就聯(lián)系那群富二代千金和少爺們。 喬良策連忙阻止:“別!” “干嘛?” “時晏沒讓叫,你瞎叫什么啊?!眴塘疾吲牧怂X袋一下。 “干嘛不然……不挺好的?要不是葉閔澤……”歐卯話頭一下頓住,低咳一聲。 喬良策則說:“你傻嗎?到時候人多,年安拒絕了時晏,那該怎么收場?!?/br> “……” 歐卯壓根沒想過這個:“不會吧,年安干嘛要拒絕??” 喬良策目光一凝,正欲說話,歐卯手機又響起,只聽年安道:“你練琴不去琴房,來酒店?” 歐卯:“……你到了?” “到了?!?/br> 年安收起鑰匙,大步流星地走進酒店,門童立馬迎上來接待,年安邊說,“在哪兒?寬限你一個鐘臨門抱佛腳的時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