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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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經(jīng)營棺材鋪,依靠自己的力量為父親翻案,這要仔細地布置。 季嫣然吩咐容mama先送走了秋叔,重新走回內(nèi)室里。 釋空法師已經(jīng)處置好李雍的傷口,小和尚胡愈在一旁熬藥。 見到季嫣然,釋空法師遞出手中的藥方:“接下來的幾天,按方用藥即可?!?/br> 季嫣然接過藥方,看向門外:“法師可知承恩公世子的來意?”她總覺得那包子對釋空法師沒安好心。 那家伙皮還是好的,瓤說不定已經(jīng)壞了。 第二十五章 黑心包子 雨幕將天空照得愈發(fā)的明亮。 季嫣然的話正巧能夠讓門里門外的人都聽到。 釋空法師那慈祥的臉上,像是浮起一絲的笑意:“老衲知道,顧施主不是第一次來到棲山寺了。” 季嫣然揚起眉毛:“他要勸說法師圓寂。” 釋空法師點點頭:“顧施主確然說過這樣的話,圓寂之后,老衲就可以回到故土……” 季嫣然接著道:“就算法師想要回故土,也不用圓寂之后?!?/br> “老衲發(fā)過誓愿,此生都要留在武朝,顧施主說的也沒錯,他想要帶老衲走,也只能等老衲圓寂之后,”釋空法師說著頓了頓,“生死自有定數(shù),季施主也不要因此為老衲煩惱?!?/br> 出家人就這一點不好,說話永遠帶著玄機。 “法師仁慈,”季嫣然道,“但是親君子遠小人,有些事您不得不防?!?/br> 親君子遠小人嗎? 床上的李雍臉上忍不住浮起笑意。第一次有人這樣直接的說顧四,顧四此時此刻不知是什么心情。 季氏有時候說的話,會讓他覺得,她從小定有西席開蒙,但是她的言行舉止卻是那么的粗魯,并不似受過教。 一個人身上怎么會出現(xiàn)這樣矛盾的情形。 釋空法師這次微微一笑:“老衲知道了?!?/br> 顧珩閉著眼睛靠在游廊下,雨滴濺在他的臉上,沿著他的下頜淌下來,他卻仿佛渾然不覺,風(fēng)吹開他的胯衫,穿在里面的短褐被利刃割破,露出一條傷口,鮮血在雪白的襯子里暈開。 顧珩將衣袍撫平:“李三奶奶,你可要想好了,將法師金身送回故土供奉,那可是五十斤黃金的買賣?!?/br> 季嫣然推來窗子,外面的顧珩睜開了眼睛,墨黑的眸子映著大雨,亮如星辰。 “承恩公世子爺想讓我勸說釋空法師圓寂?” 顧珩笑道:“事成之后,我分給李三奶奶十斤黃金。” 季嫣然望著顧四,半晌才嘆口氣:“想要我合作,恐怕要先拿來一百斤才合適。” 窗子重新關(guān)上,顧珩嘴角上笑意更濃了些。 “世子爺,”常征上前道,“不如您先去休息,這里就交給我們?!?/br> “李家不會連間客房都不給我準備?!鳖欑衤刈哌M雨幕之中,接二連三的出事,江家應(yīng)該很快就坐不住了。 太后娘娘的眼疾愈發(fā)嚴重,太醫(yī)輪番上陣卻沒有任何的起色。 皇上龍顏大怒,太醫(yī)院不愿意做替罪羊,靈機一動想起來,太后娘娘的眼睛當年是釋空法師醫(yī)治的,這再度證明了胡僧不可信。 常寧公主的案子之所以懸而未決,是太后娘娘相信釋空法師,不允許刑部對法師動刑,若是太后娘娘這次有個閃失,那些希望常寧公主案落定的人,就會趁機對釋空法師下手。 常寧公主死在了行宮,當時在行宮主事的是皇上,太后因此對皇上起了疑心,母子兩人十年間貌合神離,所以皇上恨不得立即找到真兇,也算洗脫自己的嫌疑。江家人一向體察圣心深得皇上的信任,釋空法師恰好在太原府修行,江家人怎么會放過這個機會。 十年了,每次提起常寧公主的案子,他們都會想到釋空法師這個頂缸的,這次趁著太后沒有病糊涂之前,他要將釋空法師弄進京,活人他帶不走,只能帶走“死人”,讓“死人”為自己自證清白。 本來李雍也是要助崔家人上京狀告江家,他們可以借此合作一下,讓江家人賠了夫人又折兵。 常征忍不住道:“世子爺,您應(yīng)該實話實說……” “說什么?”顧珩抹一把臉上的雨水,“那么多人知道,萬一事情敗露,我怕他們拖累我?!?/br> 常征似是有所感悟:“世子爺說得對,您是紈绔子弟,斯文敗類,向來名聲不好,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哪怕離開武朝也沒人理睬您,可是李三爺不同,他是正經(jīng)要出仕的,身上又有軍功在身,可謂文武雙全,將來的棟梁之才,事發(fā)之后,您可以不要臉他不行?!?/br> “而且,您有多不靠譜,自己也清楚,自己耍耍也就罷了,害人是要遭雷劈的?!?/br> 常征剛說完,天空中陡然炸開一記驚雷。 顧珩不禁打了個哆嗦。 常征已經(jīng)先一步到了亭子,用悲憫的目光望著顧珩。 “你可以回承恩公府?!?/br> “不,我覺得跟著世子爺在外面見識挺好的?!?/br> 兩個人站了一會兒,常征道:“恐怕李三奶奶不會給您安排客房了?!?/br> 顧珩干脆坐在石凳上:“都說漂亮的小姑娘心腸好,放在她身上怎么就不好用了呢?!毕胍幌爰臼系拿佳?,顧珩忽然覺得臉頰有些發(fā)疼,仿佛有人在上面咬了一口。 …… 小和尚胡愈熬好了藥。 釋空法師也準備要起身離開。 季嫣然忍不住開口阻攔:“還是等到雨停之后再走吧?!彼褪窍矚g跟法師待在一起。 “來到棲山寺之前,老衲本是苦行僧,施主只要借老衲師徒斗笠、蓑衣即可?!?/br> 釋空法師說著站起身,季嫣然忙遞上了藥箱:“法師說過這藥箱是您徒弟的?!?/br> 釋空法師頷首:“正是?!?/br> 季嫣然道:“依我看,這是您徒弟送給您的禮物,”說著她的指了指藥箱上的金桂樹,樹下有一人站立在那里,“那恐怕是年輕時的法師吧!雖然那時法師并未出家,但是已經(jīng)心向佛祖?!?/br> 畫在那里的人像很小,可看在她眼里卻是那么的清晰。 “您那徒兒是怕您不肯收下,才故意將藥箱落在了您的禪室之中?!?/br> 釋空法師靜默了半晌,眼睛中一閃淚光:“施主與我那徒兒很像?!闭f完他背好藥箱向前走去。 眼看著法師走到了門口,季嫣然心中忽然一酸:“法師說過愿意傳我醫(yī)術(shù),不知還算不算數(shù)。” 釋空法師顯得格外安詳:“明日未時中,老衲會如約而來。” 家人遞過了蓑衣,釋空法師和胡愈小和尚兩個人就消失在雨幕之中。 季嫣然一直愣在那里,直到內(nèi)室傳來李雍咳嗽的聲音。 第二十六章 坦誠相待 季嫣然回到內(nèi)室里。 李雍的臉色仍舊蒼白,眉宇之間的神情卻輕松多了。 方才釋空法師治傷的時候,李雍沒發(fā)出任何聲音,即便是在正骨的關(guān)頭,他也只是皺了皺眉頭。 這一點讓她很佩服,因為她是個很怕疼的人。 “你這幾年是不是在軍營里?!奔炬倘贿呎f邊將藥碗端了過去。 李雍抬起頭來:“你怎么知道?”他化名在崔將軍帳下任職,連李文慶都不知曉。 “很簡單,”季嫣然指了指李雍身上,“你身上有許多利器造成的傷疤,你又沒有惡名在外,既然不是與人斗毆造成的,那就是在軍營了?!?/br> “你在外面定然是遇到了變故,在李文慶沒有動用家法之前,你就已經(jīng)受了傷,刀劍傷和棍棒傷很好區(qū)分。” 他急著進城救崔將軍,干脆廝殺出了條血路,混戰(zhàn)中被高句麗的將軍一刀傷在了腰上,她連這個都看到了,而且能想到那么多,他不禁再一次打量季氏,四目相對,季氏臉上并沒有羞怯,仿佛……并不在意這些…… 被這樣肆意談?wù)搨?,他身上倒像是沒有了衣服,他從沒想過會被一個女子這樣盯著瞧。 李雍眼睛微沉,心也靜下來,努力讓自己適應(yīng)現(xiàn)狀,他安靜地接過藥碗,一口氣喝掉才道:“你嫁到李家之后,我就去了軍營。” 季嫣然坐在錦杌上,靜靜地聽著,她和李雍聯(lián)手對付了李文慶和江家,也算有了幾分信任,與其聽顧包子胡扯倒不如在李雍這里,進一步知曉目前的局勢。 季嫣然起身再一次推窗看了看外面的唐千,然后將容mama叫進門吩咐了幾句。 李雍知道季嫣然是怕被人偷聽,若是他將實情說出來,倒像是對不住她似的。 共處一室,還要分享他心中的秘密嗎?他從沒想過這種事,尤其是對季氏。 李雍道:“武朝分十大節(jié)度使你應(yīng)該知道吧?” 季嫣然沒有在正主腦海里仔細去翻找相關(guān)的記憶,但是模模糊糊的倒也知道不少,于是點了點頭:“十大節(jié)度使,五姓望族占其五,開國郡公占三,另外兩家是皇上信任的重臣?!?/br> 李雍點頭:“十年前,開國郡公為首的林家上奏朝廷收回節(jié)度使,實行州、縣二級制,推行科舉,提倡士大夫治天下,也就是削弱五姓望族的權(quán)柄?!?/br> “后來江家女入宮,皇上就開始遲遲不肯推行新法,直到常寧公主突然薨逝,林家沒有了意氣回到嶺南,五姓望族重新興旺,江家更是占盡了風(fēng)頭?!?/br> “常寧公主雖然是個女子,她的死卻讓朝廷局面大變。 五姓望族趁著太后娘娘悲傷過度一病不起,鼓動天子將四處擴充疆土,將整個武朝綁在了戰(zhàn)車之上。 疆土雖然擴充了,武朝的兵馬、錢糧不足,更加需要節(jié)度使和望族的支持。 朝中許多重臣,就在此時被五姓望族牽制、陷害。 就連晉王都解甲歸田?!?/br> “三個月前惠妃娘娘誕下龍子,惠妃娘娘母親被封為宜國夫人,江家就更加肆無忌憚地擴張權(quán)柄,不但插手朝中要事,還明目張膽地搶奪平盧節(jié)度使?!?/br> “護國公林讓帶著一眾老臣反對,朝廷上下,都在為這件事暗暗較勁,緊接著平盧就起了戰(zhàn)事,原本的節(jié)度使崔大人戰(zhàn)死,一家老小盡數(shù)被屠?!?/br> 季嫣然聽了明白:“所以你藏著的是崔家人。” 李雍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護送崔家人的事他本不欲讓任何人知曉,季氏出現(xiàn)在大牢里,他認為是被江家人驅(qū)使前來探聽他的秘密,從平盧到河?xùn)|,他一路上殺了不少人,他不介意再多殺幾個。 現(xiàn)在他卻親口說了出來。 季嫣然道:“既然如此,你覺得林家是對的?!?/br> 李雍想了想:“算是吧,在平盧幾年,我親眼看到了節(jié)度使的權(quán)利,林家制衡五姓望族也沒有錯。” 所有的信息在季嫣然腦子里過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