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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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彼蒉o喉頭滾了滾,低聲問:“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挺好看的?” 這回薛鋮及時反應(yīng)過來,捉住了她差點就摸上臉頰的手,細(xì)瘦的腕骨圈在他的掌心,動彈不得。 那知溯辭仍不死心,指尖努力向前探了探,在他頰邊撓了兩下。 摸不到,撓兩下也不錯啊! 溯辭心滿意足。 薛鋮登時黑了臉,一把丟開她的手,扭頭就往屋外走。可惜魏狄把門關(guān)得太嚴(yán)實,薛鋮使勁拉了好幾下才把門拉開,大步邁出,砰地一聲反手關(guān)上門。 背后是溯辭小人得逞的大笑聲,面前是魏狄一臉“將軍你怎么這么快”的表情,薛鋮磨了磨牙,頓覺手癢。 “明天就出谷?!毖︿厧缀跏且а狼旋X地說出這句話的。 她那副樣子,哪有半點重傷之人的模樣! 而后他一眼橫向魏狄,道:“你去問他們買點路上吃的東西,今晚就準(zhǔn)備好?!?/br> 他把今晚那兩個字咬得極重,聽得魏狄一陣心驚rou跳,臨去時還狐疑地瞥了眼門,思考將軍是不是情場不順遷怒自己。末了得出了一個“將軍追妻路劫難橫生,盡職下屬慘遭牽連”的凄慘結(jié)論,一路唉聲嘆氣地去干活,內(nèi)心十分憂愁。 做媒這種事看來還是得回去請教請教爹才行。 魏狄如是想。 第15章 出谷 雖然薛鋮嘴上說著明日出谷,卻依然對溯辭的傷勢不大放心,又在谷中歇了一日,于第三日清晨啟程。 沒有馬匹,三人只能徒步前行。魏狄背著行李,薛鋮揣著一兜子傷藥,唯有溯辭兩手空空最是輕松,一路拈花逗鳥,快活得很。 穿過逼仄冗長的峽谷,在長草密葉掩映間,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通向山中。據(jù)阿清所說,沿著這條路走兩個時辰,便可到達(dá)最近的一個小山村,可以在那里置辦車馬等物品。 薛鋮一路十分警惕,但那些黑衣刺客卻似蒸發(fā)了一般,直到他們翻過山嶺,看到青黑的村舍屋頂和裊裊而起的炊煙,他高懸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溯辭早就餓了,看著陣陣炊煙兩眼放光,不自覺加快了腳步,一馬當(dāng)先直奔村落而去。 此地正處并州與豐州的交界處,群山綿延交通不便,這里的村寨大多處于自給自足半避世的狀態(tài),民風(fēng)淳樸,對鮮見的來客十分熱情。 年邁的村長盛情邀請他們?nèi)ゼ抑凶隹?,老大娘笑瞇瞇地拉過溯辭的手,念了一路“這么俊的姑娘今年多大啦議過親了沒”,惹得溯辭拿出這些年給人算命胡謅的本事,把老大娘從頭發(fā)絲到鞋底兒、從兒媳婦到還不知道有沒有的大孫子夸了個遍,夸得老大娘一張臉笑成了花,才把這個話題揭過。 跟在后頭的魏狄聽了全程,默默戳了戳薛鋮,語重心長地小聲道:“將軍,你得加油啊。” 薛鋮:“嗯??” 魏狄把目光投向高闊的天空,幽幽嘆了口氣,一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表情。 溯辭的相貌就算放去京城也是拔尖的那一撥,雖然不是出身名門……不!正因為不是出身名門,這副樣貌擺在京城里,指不定會惹來幾個紈绔!萬一趁將軍一個不注意…… 魏狄磨了磨后槽牙。 不行,一回京就得找老爹支招去! 薛鋮有些不明所以地睨了眼他惡狠狠的表情,重新把目光放回前天有說有笑的溯辭身上。 如若順利,從此處到京城也就剩下三四天的腳程,穩(wěn)妥起見,等到了豐都還需給溯辭置辦一身像樣的行頭,再雇輛馬車,分開入京比較穩(wěn)妥。 前世的遭遇和這次的刺殺讓他對京城的看法有了變化,況且溯辭已為自己擋了一回,怎可再將她牽入困境。能緩一時是一時吧。 薛鋮心念已定,慢慢將目光轉(zhuǎn)向別處。 溯辭正覺得一路上后背目光灼人,尋了說話的空檔扭頭看去,卻只見薛鋮轉(zhuǎn)臉盯著街旁攤鋪看得出神,面部線條冷峻,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歪了歪頭正在疑惑,又被老大娘的一聲呼喚拉了回去。 薛鋮眼角瞥見她轉(zhuǎn)頭,轉(zhuǎn)眼看去時只見她正側(cè)著臉笑著對老大娘低語,唇角勾起,鬢邊一縷發(fā)絲垂下,迎著和煦的陽光,給側(cè)臉度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 *** 老村長的盛情款待給他們省了不少事,薛鋮也不好意思麻煩人家,讓魏狄悄悄放了不少銀錢??僧吘惯€是山野小村莊,能端上桌的也都是農(nóng)家小菜,溯辭倒不挑,風(fēng)卷殘云般掃了個干凈。 飯后寒暄兩句,薛鋮便問老村長借了小廚房,親自給溯辭熬藥,又差魏狄去置辦車馬等物。溯辭則托著腮蹲在爐子旁邊,十分自覺地扇風(fēng)打扇。 薛鋮卷起袖子抖開紙包,細(xì)碎的藥材盡數(shù)傾入罐中,再合上蓋子,水汽裊裊,不一會兒藥味便充盈整個廚房。 “將軍。”見四下無人,溯辭一面打著扇子,一面試探著問:“那些黑衣人,你有什么頭緒?” “你說呢?”薛鋮反問。 “北魏的殺手,或者是……”她睨了眼薛鋮的面色,低聲道:“或者是京城那邊的?!?/br> 薛鋮目光閃了閃,問:“何以見得?” “算出來的。”溯辭用扇柄在地上畫陣圖,說:“薛將軍,你命中的死劫是由血脈牽連之人招致的,京城未必會比邊境安穩(wěn)?!?/br> 薛鋮看著地上歪歪扭扭的陣圖,避重就輕地回:“這不是有你這道保命符么?!?/br> 溯辭深深看了他一眼,撇嘴道:“再怎么會保命,也架不住人作死?!?/br> “你是說我在作死?”薛鋮頓時心情有些復(fù)雜。 “我怕你作死?!彼蒉o丟開扇子站起身,直視薛鋮的雙眼,認(rèn)真說道:“薛將軍,老實說我觀察你很久了,不論是突如其來的回京調(diào)令還是這次的刺殺,你都表現(xiàn)得太過平靜、太逆來順受。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攔不住缺心眼的人啊。” “缺心眼”的薛鋮有些無奈地揉了揉耳垂,只道:“王命不可違?!?/br> “若王命要你死呢?”溯辭冷聲發(fā)問。 薛鋮心頭一跳,抬眸對上她的雙眼。那雙眼依舊清澈明亮,讓他不忍令其蒙塵。 見他不語,溯辭上前一步,繼續(xù)逼問:“我說過,你死后晉國必將亡于北魏之手,天下從此陷入血火,即便如此,只要一句王命,你也會心甘情愿引頸就死么?” “你僭越了?!毖︿厙@了口氣,道:“這句話若被旁人聽去,明日你就會被腰斬于棄市!” 溯辭一噎,目光突然變得幽怨起來:“薛將軍,我可是賭上性命來保你的,你總得和我通個氣吧?” “如今京城局勢未明,過早下論斷不是什么好事。”薛鋮彎腰撿起扇子,走到爐子前看火,想了想還是給她吃了粒定心丸:“放心,忠君是臣子本分,但我也不是愚忠之人。” 心知無法再從他口中挖出什么來,溯辭垮下肩靠在門邊架子上,目光不露痕跡地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嘟囔道:“罷了,大不了到時候直接敲暈抗走?!?/br> 薛鋮沒聽清,狐疑地轉(zhuǎn)頭問:“你說什么?” 溯辭立即把頭搖成撥浪鼓,岔開話題:“藥熬好了么?” “沒這么快。”薛鋮慢慢扇著風(fēng),看著水汽蒸騰而上。溯辭歪著腦袋俯視他,目光從他的發(fā)冠溜到側(cè)臉,又轉(zhuǎn)到衣領(lǐng)脖頸,最后重新溜回那根細(xì)細(xì)的銅簪上。 有點手癢。 溯辭捻了捻手指。 似乎察覺到她的意圖,薛鋮頭也不抬地警告道:“別動我的簪子,想放血劍借你?!?/br> 溯辭聞言有些心虛地把手背到身后,哼了一聲。 等到熬好藥,魏狄也恰好趕回來,有些為難地對薛鋮道:“將軍,村子里沒有馬,只買到一輛驢車?!?/br> “噗?!彼蒉o一口藥湯嗆在喉管,差點摔了碗。 薛鋮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擺擺手,道:“罷了……湊活用吧?!?/br> 溯辭好不容易緩過氣,把碗往灶臺上一擱,笑得直不起腰:“有生之年能看到鎮(zhèn)北將軍趕驢車,這一箭擋得不虧,哈哈哈?!?/br> 而懾于薛鋮充滿警告的眼神,魏狄還是把那句“我們將軍連牛都騎過,何懼區(qū)區(qū)驢車”給默默咽了回去。 *** 薛鋮并不欲在此多做停留,待一切收拾妥當(dāng),三人便準(zhǔn)備向老村長辭行。 買來的那匹驢十分乖順,腦袋上頂著個紅彤彤的絨球,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在溯辭忍不住伸手摸它腦袋的時候還乖覺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相比溯辭的滿臉驚喜,薛鋮和魏狄的表情就十分微妙了。 坐著驢車去豐州,若是遇上認(rèn)識的人……畫面太美不敢細(xì)想。 然而,還不等三人把驢車牽出院子,院墻外有數(shù)枚□□破空而來,幾個黑衣人隨之躍起,手中刀劍锃亮,襲向三人! 薛鋮和魏狄反應(yīng)極快,長劍出鞘,斬落射來的□□,同時大步向前,攔住黑衣人。 那匹驢受了驚,一聲長嘶,撒腿就跑去了墻根,瑟瑟發(fā)抖。溯辭身上有傷不能正面應(yīng)敵,也追隨著驢子的腳步躲去了一邊。 “驢兄,借個地兒?!彼蒉o摟著驢的脖子貓在墻角,左手?jǐn)n住幾個小石子,眼睛緊緊盯著黑衣人的動作,準(zhǔn)備來個偷襲。 但很快她便發(fā)覺,這回似乎沒有她的用武之地。 這次來襲的黑衣人不過四五人,手上招式雖然狠辣,卻也不過三流武功,與之前的黑衣人天差地別,薛鋮與魏狄游刃有余,甚至并沒有下死手,大有活捉的意思。 院內(nèi)刀劍聲梆梆作響,不免驚動了周圍的村民,穿過院門看去,便能見到一張張驚恐的臉遠(yuǎn)遠(yuǎn)縮著,膽大的伸長了脖子向里頭張望,還不忘給身邊人描述院中戰(zhàn)況。 溯辭有些無聊地撇撇嘴,把石子收回懷中,拍了拍驢的脖子,又慢慢挪了出去。 就這點功夫,薛鋮一劍刺入黑衣人的肩頭,魏狄又踹飛幾個,回身將劍橫在一個黑衣人脖上。勝負(fù)已定,離得遠(yuǎn)的那幾個黑衣人想也想地調(diào)頭就跑,驚得外頭村民紛紛尖叫著竄遠(yuǎn)了。而薛鋮魏狄手底下那兩個雙頰一動,不等他們卸了下巴便服毒身亡。 薛鋮皺了皺眉,收劍歸鞘。倒是魏狄踢了踢腳邊尸首,冷笑道:“打起架來不利索,這會兒死得倒是半點不拖泥帶水?!?/br> 溯辭三兩步趕上前,探頭問:“前幾天那些黑衣人?” “不是一批。”薛鋮嘴邊浮起一絲嘲弄的笑,蹲下身仔細(xì)在尸體上摸索起來,“這回恐怕是專門來給我們送消息的?!?/br> 魏狄有些一頭霧水,倒是溯辭看見了他嘴角諷刺的笑容,心道:這貨果然還是沒跟我說實話!小氣鬼!虧我掏心掏肺要保你的命! 這么一想心里更是來氣,索性雙臂一抱,后退兩步作壁上觀。 薛鋮注意不到她的小情緒,一門心思撲在了眼前這兩個黑衣人身上。摸索了半天,終于在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衣服夾層里翻出了一塊小小的牌子。 牌子通體烏金,刻著一片柳葉的紋樣,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正準(zhǔn)備暫放一旁時,微風(fēng)拂面,一股極為熟悉的味道鉆入鼻尖。 薛鋮的手一頓,有些驚疑不定地將那個牌子湊到鼻尖嗅了嗅,面色陡變。 “魏狄!”他霍然起身,扭頭將牌子遞給魏狄,道:“你聞聞?!?/br> 魏狄不明所以,但見他一臉肅色,還是接過牌子置于鼻尖仔細(xì)聞了聞。那股味道并不十分濃烈,卻也足以令他勃然色變。 “這是?!”魏狄驀然抬頭,雙目圓瞪。 見他面色驚恐,薛鋮心底的那點驚疑也慢慢沉落,緩緩點了點頭。 那只牌子上染著一種熏香的味道,一種只有那紅墻琉璃瓦下瑞獸金爐才敢用的香料—— 龍涎香。 第16章 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