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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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沒什么事嗎?大冬天的守在門口的破木屋里,鐵人都頂不住啊?!币粋€看上去略顯青澀的少年忍不住嘀咕,他就是昨晚上輪值的人之一。 “別說了!”他邊上一個和他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趕緊扯了扯他的衣擺,然后討好的看向了村長:“村長,栓子的話不中聽,但也有點道理,現(xiàn)在這天這么冷,讓他們守在村子門口那破屋,就靠點火盆子御寒,確實難熬啊?!?/br> “難熬也比稀里糊涂死了強?!蓖醣鷼鉀_沖地懟了回去,“現(xiàn)在大伙兒能夠安然無事地坐在這兒,憑的是咱們手里的糧食,一旦這些糧食被哄搶光了,現(xiàn)在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就是咱們的下場?!?/br> 重要時刻,王秉生這個村長還是靠譜的,他鄭重地對著村里的男丁說道:“咱們都是拖家?guī)Э诘?,平柳村,更是咱們祖祖輩輩的根基,今時不同往日了,想想家里的媳婦,想想老子爹老子娘,再想想家里的娃娃們,難民不是吃素的,餓極的他們殺人放火什么都敢,更有甚者,在流民們打進來的時候,咱們心尖尖上的娃娃,或許都會成為別人的盤中餐,想想這些,你們還怕冷嗎,還怕餓嗎?這個時候咱們頂門立戶的男人不幫他們撐著天,誰又會來幫咱們呢?” 王秉生的話讓在場的青壯年心中燃起熊熊烈火,是啊,他們誰不是有爹有娘的,又有多少是有媳婦孩子的,光想著偷懶,不肯受著點罪,到時候流民真的打進來了,他們又怎能護住自己的妻兒老小。 “我言盡于此了,從今天起巡邏隊重新排班,自愿報名,誰不愿意參加的,等真的遇上麻煩了,也別奢求別人能夠幫你?!?/br> 王秉生的視線在昨個兒晚上輪值的那些人身上劃過,擲地有聲地說道。 “我,我報名。” “我也報名?!?/br> 那些個玩忽職守的男人們一臉羞臊,可終究還是站出來報了名,一個兩個的,在場的除了一些年齡過大,不適合守夜的男人,幾戶所有的男丁都站了出來。 王秉生很欣慰,不管村里往日有什么樣的齟齬,在大難之時,大家伙兒還是擰成了一股粗繩,也只有這樣眾志成城,他們才會有更大的希望度過這次劫難。 “行行好吧,給點糧食吧?!?/br> 幾天的功夫,平柳村外已經(jīng)被層層籬笆給圍繞住,村里人閑來無事就將煮化的雪水潑在籬笆上,因為寒冷的天氣,籬笆被封閉在了凝結(jié)的冰塊里,越來越厚的冰墻,將村子和村外隔離成兩個世界。 這里每天都有至少六個青壯年守著,外頭駐扎的流民只要有越軌的行為,平柳村的村民就會統(tǒng)一反抗。 只是那些流民似乎也沒有要硬來的意思,每天就派一群老弱病殘,凄凄艾艾地伸出滿是凍瘡的手求點糧食。 村里人還沒直面過一些殘酷的現(xiàn)狀,加上吃得好穿的好,面對這些可憐的流民,日子長了,就有些松動了。 第99章 憐憫 “叔叔,給塊饃饃吃吧?!?/br> “大哥,求你行行好吧?!?/br> 幾個孩子,也就六七歲的年齡,臉蛋凍得紫紅,嘴唇開裂,耳朵上,手指上一片紅腫流膿的凍瘡,哆嗦著跪在冰墻外沖著冰墻另一頭的村人磕頭。 “求求你了,行行好吧?!?/br> 老人們則是作著揖,瘦小的身體仿佛風(fēng)一吹就能倒下。 “媽的,老子看不了了?!?/br> 守門的青年覺得真是cao蛋,如果換成年輕力壯的男人在冰墻另一頭叫囂,他想也不想就能揮著鐵釘耙打過去,可偏偏外頭老的老,小的小,一個個憑得心酸,想想要是沒有這場天災(zāi),他們也該好好的留在自己的故鄉(xiāng),辛勤耕作,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四處漂泊,搖頭擺尾地乞討旁人的一絲憐憫。 大伙兒都是爹生娘養(yǎng)的,心也是rou做的,對于年邁的老人和年幼無辜的孩子,怎么能忍下心來呢。 “誰說不是呢?!?/br> 邊上的青年搓了搓臉,扭過頭去不敢朝外頭看,心想著,下次輪到他守門的時候,一定得記得帶上一團棉花,好把耳朵捂住。 外頭的老人和孩子哭求了許久,看守門的人無動于衷,只能嘆息著,相互扶持離開,大雪紛飛中,這些人的背影無比凄苦瘦弱,再冷些的人,也不由心軟了。 可是男人們不敢,不說這些老幼是不是其他流民放出來的煙霧彈,試探他們村里是否有余糧,就說開了這么一個頭,以后來的流民更多了,那時候他們是給糧食還是不給糧食呢。 這樣的好人,難做??! “怎么樣,討來糧食了沒有?” 平柳村外的破廟里,聚集著一堆從北邊過來的流民,此時留在屋子里的,都是體格稍微健壯點的青壯年,他們正在拆廟里的一些破爛的家具擺設(shè),好用這些木頭生火取暖。 至于一些年輕的女人則是用僅有的幾口鍋燒著熱水,里頭煮著的是他們從一些枯樹上剝下來的樹皮,大冬天的,這是他們唯一能找到的糧食。 “沒有?!?/br> 幾個老人拉著孩子湊近火堆取暖,無奈地嘆了口氣。 隨著話音落下,破廟內(nèi)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眼里都透露著迷茫絕望。 倒不是這些青年心狠,讓老人孩子去村子外頭乞討,而是他們心里頭也明白,現(xiàn)在這里的百姓是如何忌憚他們這些流民,老人和孩子還好些,換做他們這些青年出現(xiàn)在別人的村子外,恐怕還沒靠近,就被轟出來了。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選擇讓老人孩子去乞討,而壯年男人則是留下來修補他們避寒的“家”,普通人對老人孩子總是格外心軟的,有時候他們出去,能從一些村子那兒討要來充饑的紅薯和饃饃,省著點吃,這些糧食能夠讓他們多活幾天。 但是隨著雪災(zāi)的不停歇,他們討要糧食越來越困難了,從臨縣到壩江縣這一路上,他們幾乎是靠樹皮和草根充饑的,往日高壯的青年幾乎能夠看到胸口凸出的肋骨,老人孩子更是瘦的不成人形了。 可怎么辦呢,好死不如賴活著,沒人想死啊。 “要不,咱們跟著那撥人去縣城吧。”一番沉寂過后,一個女人怯怯地開口說道。 她憐惜地看向自己懷里剛滿兩歲的孩子,這一路上,她死死地護著自己唯一的骨rou,寧可自己少吃點,也要讓孩子吃飽肚子,煮熟的樹皮,她只讓孩子吃里面那層相對柔軟的部位,還是嚼成泥狀后才敢喂到孩子嘴里,生怕不好克化,可即便這樣,孩子還是rou眼可見的消瘦了下來,四肢就和枯樹一樣,肚子和腦袋格外的大,看著就可怕極了。 但是在女人眼里,這就是自己的孩子,為了這個孩子,她甚至愿意做一些違心的事。 “春妮兒,這話別說了,咱們李家再怎么樣,也是有骨氣有良心的,我寧可餓死,也不會讓你跟那些人做那些下地獄的事?!?/br> 干瘦的男人阻止了女人,都是一路上逃荒過來的,有些人即便在逃荒的時候,依舊能夠吃的滿肚肥腸,而有些人就如同他們一樣,在這難日里艱難求生,純粹只是作風(fēng)性格的不同罷了。 “和那些人為伍,你難道就不怕咱們的小寶遭報應(yīng)嗎?”男人很氣憤媳婦的決定,她難道忘了,當(dāng)初那些人盯上了小寶,想要搶走小寶吃人rou了嗎?那些人,是要下地獄的。 “就是啊,李家的,做人不能昧良心啊?!?/br> 一群老人哀嘆著,對著那個提議的女人勸解道,只是肚子里此起彼伏的咕叫聲,讓他們此時的堅持看上去頗為可笑。 “我知道了。” 女人低下頭,抹了抹眼淚,她不知道那些人不好嗎,可是她想要孩子活著啊。 “我觀察了一下,這邊有一座大山,明天咱們男人就繞開這個村子進山,山里沒準(zhǔn)能抓到一些過冬的山鼠或是其他動物,再不濟,山上那么多樹,咱們可以多撕點樹皮下來,總不至于餓死的?!?/br> 男人打起精神,對著在場的人說道:“大伙兒堅持下去,雪不可能不停,熬過去了,咱們就回家!” 回家! 這個詞讓在場的人忍不住淚目了,一個個擦著眼淚,他們真的還能有回家的一天嗎? “明個兒我再帶著孩子們?nèi)デ笄竽莻€村子的人,沒準(zhǔn)能求來一些饃饃地瓜?!?/br> 老人們憐惜地抱了抱邊上的孫兒孫女,孩子們懂事地點了點頭:“明個兒我們磕頭會更賣力的,多喊喊叔叔哥哥,要是能求來饃饃,大家都不會餓死了?!?/br> 兒童的過于早熟讓在場的成人無比心酸,一群人聚在一塊,期盼著大雪趕緊過去。 “今個兒還是那樣?” 單峻海朝今天守門的幾個問道。 “嗯,來的依舊是老人孩子,娘的,存心讓人心軟。”守門的青年梗著脖子,這一天兩天的,他怕自己再守下去,哪天就忍不住回家拿糧食給那些老人孩子了。 “老三,真的不能給那些婆子孩子一點饃饃嗎,我看他們實在是怪可憐的?!?/br> 一個年長些的男人跺著腳,搓著手,都是些奶娃娃啊,想著自家那些即便在這個時候還能時不時吃點糖塊,吃上豬羊rou的孩子,他是真的于心不忍啊。 “再等等。” 單峻海抿了抿嘴,他也不是那種狠心的人啊,他要是心狠,當(dāng)初就不會提議讓附近村子一些家境貧寒的婦人幫著織草席了,可這個時候,他不能因為心軟,拿全村老少的性命開玩笑啊。 他忍不住有些頭疼,這時候,他還寧可來的是一群強盜呢,好歹心狠起來,也不會覺得心虛。 “誒——” 幾個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長長嘆了口氣。 “jiejie行行好吧,給我點東西吃吧。” “嬸子求求你了,給我點東西吃吧?!?/br> 今天那群老人孩子來得巧,正好撞見了村里一些女人給守門的男人們送午餐,咽著口水,孩子們幾乎趴在了冰墻上,絲毫不在意刺骨的冰冷貼在他們本就滿是凍瘡的臉上和手上。 女人們向來都是比男人心軟的,看到和自家孩子差不多大小的難民,其中有幾個沒忍住,從飯盒里拿了兩個饃饃丟了出去。 “謝謝嬸子,您會有福報的?!?/br> “謝謝,謝謝!” 幾個孩子動作靈敏地將饃饃藏到了懷里,然后趕緊跪下來給那幾個丟饃饃的女人磕頭。 他們知道這是他們能討來的僅有的糧食了,在感激完后,也沒逗留,老老少少互相攙扶著離開。 看到那些人的反應(yīng),正要責(zé)怪自己婆娘心軟的男人也說不出責(zé)怪的話來了,他們能怪自己心善的媳婦嗎?要怪就只能怪老天爺,怪沒有作為的朝廷。 在那些女人給了流民糧食后,村里的巡邏就加嚴(yán)了,但一連好些天,那些老人孩子倒是照常出現(xiàn)在村子外套要糧食,卻從頭到尾沒見一個壯年男人出現(xiàn)在村子外。 “我觀察了十多天了,那群流民就住在村子不遠處的破廟里,其中有二十個出頭的青壯年,老弱婦孺越在四十人左右,他們中的男人和身子骨稍微強健些的女人每天都會去山上扒樹皮挖草根,還會設(shè)陷阱抓山上的動物,看來都是老實人。” 這些天單峻海也不是全然閑著的,早在流民剛剛聚集在村子外的時候,他就和嚴(yán)坤等人輪流爬出冰墻去監(jiān)視那些流民的一舉一動了。 目前看來,那伙人對村子似乎無害,而他們中的老人和孩子,確實也十分可憐。 單峻海想著,對于這樣的難民,他們是否能夠采取其他的應(yīng)對措施。 “這些天我總是在想,如果現(xiàn)在遭難的是咱們一家,咱們會不會期待著,有人能夠在危難時機伸出援手,如果這時候咱們什么都不做,又怎么能期望在危難的時候,會有那么一個人來幫咱們呢?!?/br> 蔣婆子長嘆了一口氣,這時候,她的心意,已經(jīng)很明確了。 單峻山等人是很不屑于爹娘還有老三的瞎好心的,可家里的糧食也不是他的,現(xiàn)在他自個兒還寄人籬下的,壓根就沒有發(fā)表意見的立場。 而王春花倒是有立場,可是就她在家里的地位,公婆做下的決定,她又怎么能夠當(dāng)著愚孝的丈夫的面反駁呢。 一時間,單家人各有心思,但是明面上,所有人都贊同了蔣婆子的提議。 第100章 雇傭 “那咱們怎么做,也不能白白送糧食當(dāng)冤大頭吧,還有村里其他人的想法,咱們也不能不考慮啊。” 單峻山思索了片刻開口說道,現(xiàn)在爹娘跟老三過,他們這邊的糧食他也沒法插手,可讓他眼睜睜看著價格番了十幾番的糧食白白送到災(zāi)民的嘴里,他又覺得不是滋味。 王春花和呂秀菊也是這么想的,王春花的娘家沒多少糧食,而呂秀菊的娘家在雪災(zāi)來臨后就沒怎么聯(lián)系,也不知道現(xiàn)在到底怎樣,在她們看來,家里有糧食幫襯姻親不好嗎,尤其是王春花,她自認(rèn)家里的糧食有她的一份,憑什么老太太就拿她的東西做人情,給她自己攢福氣。 此刻單峻山的話戳中了她們的小心思,雖然沒有幫著附和,卻也在面上流露出的贊同。 單峻山的話還是有道理的,在他話音落下后,最先提出想要幫助那些災(zāi)民的單峻海也忍不住深思了起來。 到底該怎么做,才能在保證自家安全的情況下救濟那些災(zāi)民,又該怎么做,才能夠不讓村里其他人有什么怨言。 “現(xiàn)在外面的雪那么大,河水都已經(jīng)徹底凍成了冰,爹爹,我想要在夏天喝冰鎮(zhèn)的綠豆湯,甘草涼水。”所有人都沉思的時候,福寶眨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裝作無辜地說道。 “要不,咱們家挖個大冰窖吧,以后就不需要去縣城找冰商買冰了,夏天再熱屋子里擺上冰鑒立馬就能涼快下來?!彼谥械谋b就是一種用來盛放冰塊的器皿,放置在屋內(nèi),能夠起到天然的降溫效果,相當(dāng)于古代的空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