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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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你回去吧?!鼻剀窜从行┳载?,總覺得自己這助理當?shù)奶毩恕?/br> “不用了,你就在這兒等宴會結(jié)束再走吧,也不知道后面還有什么活動,這樣周一回公司,要是問起也好交代?!辩娐N說著就拿出手機,找到孫一軍的電話撥了過去。 孫一軍就在不遠處,沒兩分鐘就找了過來,鐘翹簡單跟他說了一下,知道他沒帶女伴過來,便將秦艽艽拜托給他。畢竟自己離開之后,秦艽艽不一定能結(jié)實到什么同行,還說不定會被人占便宜,有熟人在旁邊帶著,正好還能讓他送秦艽艽回家,她也能放心。 孫一軍原本就看她臉色不佳,再三確定她不需要人送回去后,才答應了下來:“你確定不用告訴戚……額,他一聲嗎?” 他差點就說出戚承的名字,好在及時注意到鐘翹死命眨巴的眼睛,立即反應過來,改口用‘他’代替。 “不用了,他也是跟著領(lǐng)導過來的。而且我只是稍微有些不舒服,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爆F(xiàn)在事情還沒有確定下來,鐘翹不大想讓戚承知道,徒增煩惱罷了。 孫一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后和秦艽艽一起將鐘翹送到酒店門口,看著她上車。 “唉~人生什么最苦?求而不得最苦哦~”秦艽艽看著消失在夜幕中的黑色轎車,意味深長的瞄了身旁的男人一眼,頗為惋惜的咂嘴道。 “什么?”孫一軍對上她略帶憐憫的眼神,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孫老師,我很同情你?。 鼻剀窜醋砸詾楦Q得真相,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走!喝酒去!” 孫一軍盯著肩膀上那只白玉似的小手,翹著指頭,將它撣開:“秦小姐,我和你不熟?!?/br> “……” ** 鐘翹坐上車,讓師傅找到最近的藥房停下。附近不好停車,她下去找到貨架,每個牌子都拿了一個,直接掃碼付錢離開。重新上車后,她讓師傅趕快往家開。 星期六又是圣誕節(jié)的晚上,路況算不上好,即使已經(jīng)好幾次告訴司機自己趕時間,可車速依舊緩慢。鐘翹將塑料袋里的驗孕棒拿出看了一遍又一遍,距離到家估計還有二十來分鐘,坐立難安的她又拿出手機上網(wǎng)特意搜了一下早孕的癥狀。 這不搜還好,一看到百科欄里寫的那一大串東西,鐘翹原本就七上八下的心,像是被人綁了數(shù)噸鐵塊,‘噗通’一聲,扔進汪洋大海,緩緩下沉。 嗜睡,頭暈乏力,食欲不振,晨起嘔吐,對氣味敏感,偏愛酸食辣食,面色暗沉等一系列都是早期妊娠期的癥狀。 她想到自己最近偏愛的鮮果茶還有酸辣粉,一股無力感鋪天蓋地的從頭頂灌到腳底心,涼的頭皮發(fā)麻,癱軟在座椅上,側(cè)頭看著車窗上印出的那雙失神又迷蒙的眼,心緒仿佛窗外夜色一般暗沉。 車子開進小區(qū),停在單元樓樓下,聽著那句千篇一律的“麻煩給個五星好評”,鐘翹第一次什么話都沒有接,連一句謝謝亦或是再見都沒有,面無表情的推開車門,再關(guān)上。 說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仿佛被抽空了靈魂,她再沒有像方才離開酒店時的那種急切,只木訥的踩著步子走進電梯。 她打開門,脫了鞋往里走,將手包往沙發(fā)上隨手一丟,拎著一袋子驗孕棒上樓。心如死水般的拆開包裝盒,拿出一支…… 驗孕棒被她隨手放在一邊,背靠在洗漱臺前,等了半分鐘,蹲下身,打開最底下的抽屜,探手摸到最里面,找出了一包沒拆過的煙。 之前分手加工作雙壓力,鐘翹也學著抽起了煙,但她不喜歡煙味,煙癮也不大,抽了一年就戒了。不過家里還留著幾包煙,偶爾工作熬夜實在頂不住了,也會找出來抽上一根。 她撕開包裝,手指敲了敲盒底,彈出一根煙,用牙咬著,又在幾個抽屜里翻打火機。 想起之前泡澡點香薰燭,她光著腳踩著微涼的地磚上,走到浴缸邊,果然就找到了那只印著xx農(nóng)莊的大紅色打火機。 拇指摁著按鍵,打了兩下,青黃的火苗跳躍著竄起,帶著一點微熱而起的灰白煙氣。 她泄氣般的耷拉著雙肩,拿下嘴里的煙,大步走回到洗漱臺前。 粉白長條的細棒安靜的躺在大理石紋的臺面上,小框里是顏色鮮紅顯眼的一條線。 一條線! 一條線!! 鐘翹不可置信的將驗孕棒拿起來放到眼前,還不放心的從垃圾桶里翻出說明書對照,陰性,沒有懷孕! 第56章 不笑 這一夜鐘翹的心大起又大落, 其實在車上看到網(wǎng)上說的那些早孕反應時,她幾乎都已經(jīng)在心里認定了答案,卻沒想到驗出來會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 但是她那顆被高高拋棄的心還沒有徹底放回到肚子里面, 因為之前在網(wǎng)上有仔細了解過, 早孕試紙測出的結(jié)果并不一定準確,而且早晨測試的結(jié)果也會比晚上更準, 甚至還有可能是因為月份太小而測不出來。 鐘翹決定明早再起來測一次,于是便將剩下的驗孕棒都藏在最底下的抽屜里, 那里面放著許多衛(wèi)生巾, 戚承是不會去翻的。 她私心里是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情的, 至于原因,連她自己都說不清。 把用過的驗孕棒和拆開的煙都扔進垃圾桶,再把粉色的垃圾袋扎口, 踮著腳尖走下樓,穿上平底鞋出去扔垃圾。雖然結(jié)果不一定準確,可到底把中獎的概率拉低了不少,她整個人松懈下來, 竟是連腳步都輕快許多。 扔完垃圾上樓,鐘翹一打開門就聽見自己的手機鈴聲響個不停,尋著聲音找過去, 在沙發(fā)上看見自己的手包。 原本不大的鈴聲在空曠的客廳里仿佛顯得格外急躁,鐘翹好像都能感受到打電話的人那種急切的心情。手忙腳亂的打開手包,手機的屏蔽感受到室內(nèi)昏暗的光,將亮度自動調(diào)解到最亮。 瑩白的亮光打在臉上, 看著上面不停閃爍的來電提示鐘翹趕緊接了起來。 “喂?孫老師?” “你到了嗎?給你發(fā)微信沒回?!?/br> “我到家了,不好意思,我在臥室躺了一會兒,手機放在樓下所以沒注意。” “沒事就好,那你早點休息?!?/br> 孫一軍的電話剛剛掛掉,又有一個電話立馬就跟了進來,鐘翹沒有馬上接起來,來電顯示是披著羊皮的狼,是戚承打來的。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坐在沙發(fā)上,這才接通了電話。 “喂?”聲音里帶著不自知的顫音與心虛。 “你在跟誰打電話?”戚承努力的壓抑著不滿,用盡可能平靜的聲音問她。 “我……剛剛秦艽艽打電話給我。”等話一說出口,鐘翹才反應過來自己撒了謊。那是一個本能的反應,本能的覺得危險,本能的覺得不應該讓戚承知道自己方才在跟孫一軍打電話,雖然兩人之間并沒有什么見不得光的。 “哦?!彪娫捘穷^的戚承正靠在走廊的墻壁上,支著一條腿,在聽到她的回答后下意識的往左側(cè)看了一眼。 孫一軍旁邊的人他認得,就是秦艽艽。他給鐘翹打了十幾個電話,一直沒人接聽,好不容易不再是那無窮無盡的等待音,卻出現(xiàn)一個女聲告訴他正在通話中。他遠遠瞧見正在打電話的孫一軍,沒有來的,心里生出一股強烈的不安。 他相信鐘翹,可是他不相信孫一軍。 掛掉手里的電話,一直注意著那邊的動靜,看見孫一軍放下手機,他立馬又給鐘翹撥了過去,不是占線—— 心里冒起一種十分糾結(jié)的情緒,出于對鐘翹的擔心,他希望電話能馬上被接起,可是心里又有一種占有欲作祟,他盼著聽筒里的忙音能堅持到最后那句“你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br> 直到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這種難以言喻的心理,在對面那一聲“喂”響起的時候。自己就好像是一個拋硬幣來做選擇的人,你以為你是真的在兩個選擇間搖擺不定,其實不然,在硬幣拋起來的那一刻,你就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就好比現(xiàn)在,在聽見她安然無恙的聲音后,內(nèi)心難以抑制的怒意甚至蓋過了對她的擔心,他才明白,原來向來克制的自己,在鐘翹面前,一切都變得失秩。什么云淡風輕,都是狗.屁。 “你怎么回去了都不跟我說一聲?我給你打了這么多電話你怎么也不接?”他有些煩躁,也不知道這酒店開了多少暖氣,熱的整個人的火氣都上來。手指勾住領(lǐng)口的溫莎結(jié)將領(lǐng)帶用了一扯,仰著下頜,動了動脖子,再解開了兩顆紐扣,才總算覺得氣息順暢了許多。 “我胃有點不舒服,想著你陪領(lǐng)導,就先走了?!边@點鐘翹倒沒撒謊,一想到他是被領(lǐng)導叫來的,是真的不想讓他分心,“我回家就上樓洗澡了,手機放在樓下,所以沒聽見?!?/br> 戚承聽她這樣一說,心里憋著的氣也撒不出來,一下竟是也不知道說什么,電話里只有微弱的電流聲,還有兩人沉默的試探。 “不舒服就早點休息吧,我會晚點回來?!蓖W钍枪蜒圆粣劢徽劦娜?,在這一刻突然理解了那種無言的尷尬。戚承匆匆囑咐了一句,第一次搶在她前面掛掉了電話。 鐘翹聽著手機里的忙音,愣愣的放下手機,玄關(guān)的聲控燈早就已經(jīng)熄滅,她收起雙腿,蹲坐在沙發(fā)上,抱著雙膝,將身子陷進柔軟的靠墊中。 …… 戚承回來的時候,客廳里還亮著燈,他換上拖鞋,將外套隨手丟在沙發(fā)上,三步并作兩步的往樓上跑。 樓上只開著夜燈,鐘翹蓋著被子睡在床沿邊,手枕在臉下,閉著眼,呼吸均勻清淺。臺燈被調(diào)到最暗,暖光色的燈光打在她緋粉的小臉上,羽睫在眼下拉長著陰影。 她已經(jīng)卸了妝,恬靜的仿佛和晚上那個明眸紅唇的女郎判若兩人。他原以為自己喜歡的是那個明艷嬌俏,自信張揚的鐘翹,可漸漸的,他才發(fā)現(xiàn),大男子主義可能是每個男人與生俱來的劣性,在享受過她的溫柔小意后,他也喜歡靜若處子的悄悄,讓他覺得被人需要,被人依附好像也是一種不錯的感覺。 捧住她的臉,戚承俯下身,將溫熱的唇輕輕貼上她的,隨即便松開。 “悄悄,我愛你?!?/br> 不是喜歡,而是愛。 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因為某一個男人與她的接觸而讓自己心生駭浪后,戚承終于直面了自己的內(nèi)心。 一聲輕似蚊蚋的情人語,始于幽幽的嘆息,在洗手間門的開合聲后,才終于落入鐘翹的耳中。 她睜開眼,維持著方才的姿勢,一動不動,若有所思。 洗手間里的淋浴聲停了下來,鐘翹重新闔上眼,沒過多久,就感覺到床墊的壓陷,身后貼上一具guntang的軀.體,還有泛著濕意的沐浴清香。 大手攬上她的腰,小心的將人往懷里帶,鐘翹裝作熟睡中的一翻身,順勢窩進他的懷中。 耳垂被他的指腹磋磨,鐘翹心間一癢,屏息忍住身體的躁動,好在那只作怪的手很快就安分了下來,他撥開散落在她臉上的頭發(fā),在光潔的額發(fā)印下虔誠的吻,輕道一句溫柔的“晚安”。 夜燈被人關(guān)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蒙亮的白光透過裸色的窗簾印在墻上。 鐘翹早就睜開了眼,或者說,是終于等到了天亮更合適。因為惦記著要驗晨尿的事情,她幾乎一夜未睡。偏偏戚承昨夜不知道為什么,緊緊摟了她一夜,弄的她想翻個身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生怕把人吵醒。 冬天日頭短,雖然晨光微亮,可床頭的電子時鐘上卻顯示已經(jīng)是早晨七點了。昨天戚承回來的都已經(jīng)快一點了,這會兒他睡的還熟,而鐘翹也再沒有耐心繼續(xù)等下去,準備拉開他的手,從他的懷里溜出去。 可身子剛出去一半,大手又跟藤蔓般纏上她的腰,頭頂還有迷蒙軟糯的囈語聲:“不要動~” 鐘翹身子一僵,緩緩扭過頭,就見他雙眼還緊閉,只有眉心稍斂著,像是睡得有些不踏實。 “乖,松松手,讓我去趟洗手間好不好?”她輕輕撫上他的臉,柔聲哄道。 熟睡中的人反應大概都有些遲鈍,鐘翹僵持著別扭的姿勢,終于見他像是給了回應般的一個點頭,然后松開了她的腰。 鐘翹暗暗松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爬了出去,站在床邊還特意回過身,將被角給他捻好,免得讓肩膀受了涼。 踮著腳尖邁開腿,她快步?jīng)_進洗手間,關(guān)上門后,還不忘扭上鎖,這才拉開抽屜,慢慢的將擋在抽屜前頭的衛(wèi)生巾給拿出來,找到藏在最里面的驗孕棒。 昨天已經(jīng)用過一次,熟門熟路的拆開包裝,等蓋上玫粉色的蓋子,將東西放在洗手臺上,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那一小塊,直到白色的顯示區(qū)緩慢浮上一條艷紅的線。 鐘翹沒有帶手機進來,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盡管她已經(jīng)從1數(shù)到了300,但還是覺得不保險,耐著性子重新又數(shù)了好幾個100后,才大力吐了一口濁氣。 驗孕棒上依舊是一條線,跟昨晚的結(jié)果一樣。 按理說應該是安心了,唯一可能出現(xiàn)失誤的可能就是月份太小而查不出來。窗外已經(jīng)透亮,鐘翹沒有時間做太多的思考,將東西重新塞回抽屜,洗了個手,躡手躡腳的爬回到床上,背對著戚承,想著一會兒找個什么借口去一趟醫(yī)院驗個血才好。 大概是頭一回遇上這樣的情況,鐘翹的心總是惴惴不安,與其煎熬等個七八天再測一次,還不如干脆的去醫(yī)院仔細查一下,一勞永逸的好。 她睜著眼望著墻上的壁紙想的專心致志,卻不知道身后的那雙眼睛泛著冷意,已經(jīng)打量了她許久。 他知道昨夜自己回來的時候她并沒有睡著,夜燈打在她臉上,將那兩排羽睫的輕顫照的格外明顯。 她既然選擇裝睡,那一定是有她的理由,即使心里有疑問,有猜測,但也絕不會去戳穿。 你要如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以沉默相對?亦或是尷尬的辯解? 如果一道題還不能讓他解出正確的答案,那他會選擇先將題目放到一邊。 他摟著她,似若珍寶,又故意挑逗著她,感受著她突然僵直的身體,覺得好笑。她太嬌軟了,雙臂環(huán)著軟弱無骨的小人,沒過多久,他就真的睡過去了。 是什么時候醒過來的呢?大概是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吧。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一句話十幾個字,兩個頓點,幾乎只字不差。倒不是他記性好,而是這句話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仿佛是大腦本能的警惕,那種捕捉到關(guān)鍵字的反應,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他想了一會兒,猜不透她的心思,便選擇靜觀其變,難道她還能再逃一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