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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你不睡覺了嗎? 劉白沒有回答她,兀自拉開了房門,而后與門口杵著的人,無語的對視了一眼。 還沒睡的鄭一墨,正站在劉白門口,由于劉白開門的速度太快讓他始料未及,保持著糾結(jié)要不要敲門的姿勢,與劉白相顧無言。 果然鎖了門是對的! 鄭一墨火速收回了手,緊貼在身側(cè),搶在劉白趕他走之前開口:“我沒什么事兒,只是想跟你再說聲晚安?!?/br> 說完就想轉(zhuǎn)身開溜,沒想到劉白卻出聲叫住了他:“等等?!?/br> “怎么了?”鄭一墨驚訝回頭,看著劉白緊皺的眉頭,忽的明白過來他大概在苦惱什么,但也沒有說破,只是微微垂眸,安靜的等他開口。 劉白躊躇片刻,才又開口:“雖然我跟劉白不同,但是既然我已經(jīng)打算成為他,曾儀就是我的母親,我會替劉白照顧好她,只是——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并非她的兒子,所以,今晚我跟你說的那些話,希望你——” “不要透露給曾儀是嗎?”鄭一墨學(xué)會了搶答。 劉白看他一眼點點頭。 鄭一墨卻不能理解:“為什么?既然她已經(jīng)認(rèn)出來你不是她兒子,直接承認(rèn)之后再也不來往,對你更好?!?/br> 劉白皺皺眉,顯然不贊同鄭一墨的想法:“不對?!?/br> “任你或者其他什么人,覺得曾經(jīng)的劉白大概是個無足輕重或者是個讓人瞧不起的人,他在曾儀的心中,仍然是最重要的、無可比擬的,又有哪個母親想知道,自己養(yǎng)大的兒子,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消失了,而且可能再也回不來了呢?” 鄭一墨沉默一陣,似乎是在思考劉白說的話,而后才又看向劉白,緩緩地點了點頭:“好?!?/br> 劉白對著鄭一墨彎起眉眼笑了笑。 他相信鄭一墨只要答應(yīng)了,就一定能做到。 放下心來,又要轉(zhuǎn)身回房間思索明天該如何應(yīng)對曾儀,手腕卻被鄭一墨拉住了。 劉白回頭,想了想,補(bǔ)充一句:“晚安。” 鄭一墨卻搖搖頭,一把將他拉下了樓:“跟我來?!?/br> 劉白不明所以,還是亦步亦趨地跟著鄭一墨去了儲物間里。 鄭一墨沒有跟劉白解釋就兀自在儲物間翻找起來,里面東西不多,劉白仔細(xì)看了一眼,似乎絕大多數(shù)都是當(dāng)初張小民從原主租的那間小房子里搬回來的。 由于劉白并用不上這些東西,已經(jīng)被擱置了許久,甚至落了一層薄灰。 劉白拂去裝著碟片的透明盒子上的灰塵,向里面看了一眼,是之前他在那間小房子里看過的,全部都是鄭一墨的作品。 他默默將盒子抱了起來,見鄭一墨還在翻箱倒柜,忍不住問了一聲兒:“你在找什么?” 鄭一墨直起身子來,手上已經(jīng)沾上了灰塵,皺皺眉:“張小民放的太亂了,一時沒有找到,劉白有一本很寶貝的相冊,應(yīng)當(dāng)是放在這里了。” “相冊?”劉白閃過身,看了一眼他剛剛抱起盒子的地方,“是這個嗎?” 鄭一墨似乎無語一瞬,快步走過來抄了起來,余光瞄見劉白抱在懷里的盒子,忽的轉(zhuǎn)過身來張張口,卻最后又放棄了,劉白還要問他這相冊怎么了,又是被猛地一拉,兩個人回到了客廳中。 鄭一墨將劉白安頓在了身邊兒,攤開了手中的相冊。 劉白這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照片兒,都是劉白與曾儀的合影,雖然數(shù)量不多,但幾乎涵蓋了劉白的各個時期。 鄭一墨的翻看相冊的動作停了下來,手指指向其中一張。 上面的劉白臉龐青澀稚嫩,似乎還未成年,清瘦的一張臉反倒比現(xiàn)在更像沈煙,曾儀站在他身后,扶著他的肩膀,身后是一所劉白并不知曉的高中的大門兒。 兩個人都笑的挺開心。 鄭一墨眉頭緊鎖,似乎在努力回憶什么,半晌才思索著道:“這一張,是劉白剛剛升入高中時候拍的。” 劉白盯著鄭一墨苦苦思索的表情愣神兒:“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久之前……無聊的時候,劉白拿著這個跟我講過,”鄭一墨的嘴唇抿抿,露出有點兒苦惱的神情,揉揉腦袋,“只是我當(dāng)時對他這些生活沒什么興趣,也就是隨便聽了聽……好多東西根本沒放在心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忘了,只能跟你說說我能記起來的部分了……” “他告訴我那時候他的學(xué)習(xí)成績還不錯,這是他們那里的重點高中,就是才上了不到一年,劉白就因為早戀被請了家長,然后就退學(xué)了。” 劉白仍舊呆愣愣地想了片刻,猛然意識過來,鄭一墨大晚上不睡覺,找出這東西來,并不是跟他回憶過往,而是打了要幫他的譜! 劉白立刻也將視線投放到了照片之上,他的手指在相片上輕撫一瞬,碰到了鄭一墨的手指,他小心地往回縮了縮,鄭一墨卻緊追不舍地靠了過來,落在照片上那個少年的嘴角,帶著既熟悉又陌生的笑容,直直看向鏡頭,劉白安靜一瞬問他:“為什么會因為早戀退學(xué)?” 鄭一墨的聲音低沉和緩,在這樣的夜里,顯得格外溫暖又動聽,慢慢落在劉白的耳朵里:“你知道的,劉白是喜歡男人的。” 劉白很快明白過來,輕輕地“哦”了一聲當(dāng)做回應(yīng),聽見鄭一墨又接著說下去:“他說曾儀狠狠地打了他一頓,叫他立刻跟對方分手,他不愿意,半夜里跑了出去,在網(wǎng)吧過了一宿,第二天回到家的時候曾儀不在家,直到中午才回家,整個人顯得又憔悴又疲憊,一見到他在家,又拎起掃把抽了他一頓,打著打著又抱著他哭了,他當(dāng)時才知道,曾儀找了他整整一個晚上,一直找到了第二天的中午?!?/br>